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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邪】异日 (出书前用文/平行/略中篇/也要完结^^bb)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先上予度娘。
这篇是之前万圣节贺文 悬夜的后续
http://tieba.baidu.com/p/2678603824?pid=41021049690&cid=0#41021049690
嘛,其实只是在最近校稿中想写写的~(传世预备罗)
=======
话说,会写的原因是,偶,就要先替花爷探路地上长白山去啦!!(花:看到青铜门,直接封印,算我的! )
不是要炫耀,只是要分享(毕竟湾家去的很多只是浅过的行程),故,上文。
(众:不信!!=o= 不过封门可以 邪:我的立场呢?\___/)


1楼2014-08-12 23:49回复
    这,也太相似的想法。
    才这麼想时,我们眼前就出现一道牌坊。
    「君臣并敬文武同钦,千年谦恭如此。」我念著:「道德合一天人共济,万世感佩永新。」
    顺著牌坊望到下方,有个古老的石碑刻著: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照这麼说,我们也只得停车。」小花笑著,将东西拿好,打开车门。
    这里显然不让车上去--就算没有那道牌坊,但坊内是一道往上数百阶的山道,车子也上不去,古人不下轿下马也不行。
    我当时就是这麼想,跟小花一道拿东西,检查后,下了车,将门锁上。
    几乎就在门锁上同时,车子凭空消失。
    「等等,这怎麼回事?」
    我拿著钥匙,不敢置信。
    「不就说过是阵法?我想,外界相近的空间位置,应该有安排好的停车场。」小花冷静地分析:「车子一旦没必要载运我们,它的保护就结束,自然会离阵而去。」
    「我们回程怎麼办?」我还是没能反应,问。
    「不用担心,之后我们一定会回到车子旁。」小花将他带的行李提起:「古人不也常常在回到『人间』后,发现原先走丢的马、牛、驴、羊之类好端端留在原地吃草?」
    但愿不会被偷。
    我嘀咕著,跟小花 一道走上石阶。
    数百阶后,我们来到一片阔朗的台地--会让我联想左冷禅办五岳剑派合并,够数千人容纳用的空地。
    这里没这麼多人,倒是有几排古老的房舍,及望过去隐约在林间的主观宇。
    看来确实像隐居不出的洞天福地。
    惟一的突兀点,就是这里的人没穿电视剧里的古装--至於跟我们同样穿T恤牛仔裤的就更多了。和房舍格格不入。
    四下打量著往前走,我听小花问:「该怎麼报到?」
    你不是比我知道的还多?
    我想回他,忽地想起这里应该只有修道人才能出入,小花大约没这方面能力。
    发现自己有些较强的部分挺令人开心。
    不过到底要做什麼?既然要天师会考,大约要表明自己有「考生资格」吧?
    只是想著,我就伸手想掏固定使用的「麒麟」。
    笔才拿出的一瞬间,感到一股巨压袭上。
    然后我听到有人喝出的声音,跟小花像要解说的声音。
    恍惚中,只记得小花柔和的护住:「没事,睡吧。」
    然后就真的睡了。
    回忆起来,我立刻先看向手表。
    表面上日期已过一天。
    我望向小花,他换了套衣服,舒服地像是才刷洗过,神清气爽地道:「这里空气不错。早起运功都觉得多了份仙风道骨。」
    「我昨天怎麼回事?」
    我问小花:「我的麟毫呢?」
    「替你收著。」小花指著我枕边随行袋:「你的麟毫源自於这,乍回故居,没有先运作,就牵动附近的山川灵气。昨天还惊动五方令使帮你平伏。」
    「五方令使?全部吗?」我有种丢脸的感觉。
    小花却笑了:「哪用得著他们全部出马?也不可能现在就全到。昨天只是拥有『玄蛇眼』的北方令使出手,就够停住你了。」
    「不过,」小花在我才要安心前顿了一顿:「你有麟毫的事因此被传开。只怕现在,有不少人要了解你是哪方背景了。」
    怎麼搞得像混道上的了?
    ==========
    鲜网最近连不上~~想在那传文然后转格式化的档也不成~~请,将就罗~~


    3楼2014-08-12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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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9 19:02:30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三、空山人不见
        「啊,小哥。」
        等能反应时,我第一时间扮出笑脸,套交情地道。
        没有回应。
        怎麼都安静?其他人又怎麼回事?
        我正嘀咕著,就听到一声极轻柔的女音:「请帮帮我。」
        啥?
        几乎是低下头,我就看到个女人,脸色雪白,发长披地,身散幽香,几乎没贴近我大腿地仰脸望我:「请帮帮我。」
        「帮?帮什麼?」我愣了下,问。
        那女人因那一问而将脸贴上我腰间,眼睛半飘向那小哥:「替我求求他,放了我。」
        放?你被他关著吗?还是被他用錬锁著?看来很正常啊!
        我纳闷地想著,那女的却已连手都环上我的腰,紧抱住我:「求求你。」
        那头黑长发几乎都缠住我腿了!
        我恍惚地想答应,却见那小哥连眼珠都没转动,从我身边擦过,彷佛没看那女人。
        咦,等等,再想想,天师会考的地方,哪能有女人做这种动作?
        这一想,女人身上原香的幽暗突然在脑中改变了接收度,我意识到彷若是混合咸水及潮霉的气息。同时,那堆长发里,透出的凉冷触感也接收到了。
        瞬间知道是什麼时,我几乎是第一时间想从胸口召出雷符(前几天还没用的)。
        几乎同时,原走过我的那小哥忽地就回身,手硬生生陡比原臂长又多伸展两吋,搭住才因我胸口符力而想偏开的女人。
        这时已不是女人了!而是张巨大惨白的人脸!泡肿到成透明的肤色,没有眼白的两只黑妖眼在被那小哥搭住头顶时,暴突到更骇人的尺寸。
        也不知那小哥是速念了什麼还是直接画了心法,我只听到最后,他说了总结:
        「五行不乱,阴阳永济,亏水无德,以火镇印。」
        那女人发出声尖叫,同时,用尽全力似地喷出一股子黑水。
        但水还没能喷完,半空中就凭空生出就我所知应属於「三昧真火」等级的火,火旺之极,将那黑水及女人迅速地烧到连灰都不剩。
        我愣了半天,才终於能开口到:「呃,小哥,谢了。」
        那小哥也没理我,转头往大厅中心走去。
        搞什麼,你明明会说话吧?怎麼除了念咒就没话说?真是个闷油瓶。话说其他人也真沉得住气,这麼大事出现在眼前,居然都没人在意?
        「那是祖禁婆。」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我转头,就看到小花也来到大殿,人站在门外,望著殿内,道:「是龙虎山封印的主祖体。亏得有这封印,散落在其他各地的禁婆,才有法子可治。」
        我读过道书里提的禁婆,据说是生於水中的孕妇怨魂。自古以来,因偷腥或是未婚怀孕的女子,在古代(其实现代也有)因堕胎过程失败而死被弃置、或被浸猪笼淹死等,都会因一尸两命凝结出的怨气,使它成为拖人下水的精魅--跟溺死鬼取替代又不同类。
        不过,我知道外头遇上的,用火就能消灭或抵抗,没想到还有这「祖禁婆」?
        「祖禁婆指的不是它的古老,而是它的庞大。」
        小花替我说明:「天生万物,以人为灵。女娲补天、黄帝平天下,都是为安定人世;大禹治水更是斩妖龙、断石垄,使天地山川风畅水平。但人心难测,总会自己招来因心而生的浮动之气。这类气一旦凝结,也会扰乱阴阳,使天下不宁。所谓天师道,代天行道。他们四处巡视,划定安全范围。像这禁婆,大本体被封印在龙虎山中,其余流落在外的怨气,虽然能够形成精魅,但不至影响人。只要没害到人,也还可以在世间某处自得--天师的巡视,只在安定,不在消灭。」
        「可他刚才用火--」我脱口道。
        「我看不到。」小花乾脆地回答:「我想,这种精魅体的意识,只有你们有修的人才看到--不过这里是真正的龙虎山,恐怕是只有心未定的人才会受影响而看到。我只是听麒麟使念的封禁句,推测他所封印的是禁婆。他所施的火术应该也只是封印用的灵火。」
        「咦,所以,你是说我心未定?」
        被小花这麼乾脆俐落的说明,我倒不知道说什麼才好,只有摸摸脸,确定没被那女人舔走块肉。
        「呵,不然,怎麼大厅也没人有动静?」小花笑著,仍没有踏进殿中,只向我轻轻摇手:「小三爷加油啊!天师内部会考极重要!尤其这次是三十年一大考的时日,必有难题。恐怕也离不开封印的测验。」
        我奇怪小花没修这门道,怎麼比我还清楚?确实,刚才我想起来,三十年一轮的大会考,不单五方令使必齐聚,最重要的,是集众人功力,重新落实龙虎山的封印。就像刚才的「祖禁婆」,其他也有不少曾是上古神话传说中的精魅,若在人间,危害必烈。但张真人代代相传,贴上封印,使外界受到精魅操控力降到最小。偶尔有事发生,若不甚大,或除灾或自任因果,也就只当人间逸事任人去传;若有大灾,则得看天意运数。所以三叔常挂在嘴边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想著,我看小花正打算转身,忙问:「你不进来?」
        「我又不考,进去陪考做什麼?」小花优雅一笑,却轻轻伸指点了下:「那,加油吧,吴邪哥哥,祝你旗开得胜。」
        愣看小花离去,我心里有个声音:
        不要在这种时候才捏女音!
        「你怎麼啦?」
        突来的女音令我转头,就看到阿甯站在我背后。
        大姊,别随便出现吧!
        我勉强扯出笑脸,说:「嗨。」
        阿甯打量我,突然问:「你其实是陪考的吧?」
        嗄?这到底是想说什麼?
        我正想著如何回答,阿甯倒自已说笑起来:「刚才区区禁婆也要让人相帮,又对著门外讲话,这般没定力,可危险。我看,你还不如跟我们一搭,比较安全。」
        禁婆是有,但小花说那是没定力的人才看见的,而--
        「你,你说我对外头讲话,没人吗?」我忍住惊吓,问。
        阿甯笑了,撩撩短发(我发现,这样看,她还颇为俏丽),道:「听说龙虎山四处有逸灵游魂,道术力不足,就易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而那类事物又善能窥人心隙,只要不在房宇之内,外头都可能有事。」
        「等等,我记得这里有阵法保护,怎麼反而会有东西?」我老大不解。
        「封印都有期限的,」阿甯用不可思议地表情看著我:「这是常识吧?」
        天理循环,阴阳代序,岁月变迁,确实是人力改变不了的。不过这样听起来,我好像弱得随便就能中招?
        所以照阿甯的意思,我看到的小花只是龙虎山中飘流的意念,顺我的意思而成形的?所以才来帮我解释问题?呃,也挺善良的。
        但如此一来,刚才的「小花」和阿甯目前说的,两者正好算相反。究竟谁对?
        其他人看不到(不受影响)、阿甯听来只是陪考。
        我突然一凛。
        如果阿甯像黑眼镜之前说的,也只是陪考者,修行未定,那她极可能像我一样心不定,而看到祖禁婆。
        可是,她却看不到小花?那我看到的又是--
        「欸欸,小三爷,您怎麼有空跟甯小姐在这闲话?」
        轻快地不像这里古老沉重气氛里声音,就是我刚刚才想过的黑眼镜。此刻他将手插在裤袋里,悠哉地晃到我和阿甯身边,嘻嘻一笑:「刚才海客兄代他族长宣布这次会考要项:书符、语咒、步罡是基本,而各自有机缘遇属於自己的测试,有得到引导的人都已经各自去忙了,您还没得到吗?」
        有宣布?
        我呆著还没反应,阿甯倒是弹了个响指:「这麼说,刚才吴邪净顾向空气谈话,就是接受指令?我听说每个人的接受法不一样。」
        我怎麼不觉得有听到指令?
        「提示也可能。」阿甯看我不懂,很有经验地替我说明。
        「甯小姐,令弟跟其他人已出去,您不随他?」黑眼镜不偏不倚地打岔。
        阿甯瞪他一眼,说:「我自己会看。」
        不过也真的走了。
        黑眼镜的笑意从头到尾都没变,但在人走开时,笑得更加莞尔:「说她恋弟还不承认,跟海杏大姊倒有些相似。」
        「女人被忌讳叫老吧!」我看黑眼镜这麼「没头没脑」(但也可能是「没心没肺」),便说:「你呢?不去忙吗?」
        「小三爷提示的有理。」黑眼镜优雅地欠欠身:「我得去巡视我的东灵地啦!哎呀呀,其实我对西方倒比较有兴趣哪!毕竟我是在欧洲拿学位的。小三爷有兴趣不妨来听听。」
        这家伙究竟几岁?
        看黑眼镜递来一张打著小提琴主奏的乐团广告单,我还真的纳闷。
        难道他跟小花一样都出国留学过?这可奇了!他看来年纪最多也才算三十多吧!再上去绝不可能!但怎麼看来也多才多艺?
        何况他已是青龙使。
        黑眼镜悠哉地踱开前,只抛下一句:「对了,小三爷看来感受度过人,可要小心。龙虎山禁地不少,尤以五方相位不可轻碰,别误触了。您的那位花儿爷可聪明多哪。」
        这是好意还是嘲笑?
        我想了半天,决定当忠告接纳--虽然黑眼镜看来半疯不癫,但他既然说小花的判断是对的,表示可靠。
        咦,他也有看到小花?那阿甯为什麼没看到?
        而且听来……他们认识?
      总字数为:3156
      作家的话
        为了证明「生日」必须不同其他日子,卯起来敲两篇~


      5楼2015-05-27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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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秋水日潺湲
        「哈哈哈。」
        我乾笑了幾聲,心裡暗暗咒罵:這次出門是哪路神沒先問過?還是祖墳風水影響?怎麼一直出事?明明我只是奉家規來考天師考的啊!聽三叔說起他當年以及爺爺講古,從沒這麼事多。就是法陣,鬥術之類的前清筆記小說雜聞會有的閒事。現在呢?莫名其妙撞開了不知為啥連接到塔木陀的吳山閣道路、然後被歸罪「弄丟了族長」(腳長他身上怪我了?)、在找人的過程遇見自稱高手的胖子連連摔跌,現在連小花都失蹤!
        只好動用息神凝影術,查下他們。
        我打算順便點個火符引天光探靈一下,還沒擺出陣勢,腹內突然絞痛。
        嘖!早上只有小解,現在吃飽又跑一大段路又心慌意亂,難怪又會想排泄。
        沒辦法,石道上看來不成。我往旁邊的泥壁裡走幾步,小心繞過眾盤座式的泥人像,越往裡爬越有不知從哪滴落而積聚的新濕氣。不過好歹找到一處較空的地方,也是地面潮濕泥土較軟,就挖出些泥堆上一旁,來個「與自然暢敘」。
        小花準備的衣服裡倒也有收著衛生紙,夠我舒暢完後填泥掩埋還夠沾水擦手。不過蹲有點久,泥壁裡又是暗的,我半站著晃著摸著人像走,走了十幾步後有點不對勁。
        我離原先的石道有這麼遠嗎?
        再走幾步,我頭腦的血液回流後,我感覺到自己走的步確定不同是略略下坡似的。而在坡道盡頭彷若隱約有光,更令我確定:之前來的石道裡雖然不至於黑漆如墨,但也沒有明顯光源,看來我蹲久起身後轉偏了半側。
        但想想,反正走回去的路也是被封住,小花跟胖子也不知各往哪去,我摸條新路走,未必沒有機會。
        想定,我摸出隱息符及安神符,往自己胸前背心各貼住,腳上捏訣微微御風,避掉踩過濕泥的鞋子會出的聲音,慢慢飄向光源。
        再飄幾步,已不是泥地,而重現出石地。
        來到有光處,我倒笑了,原來自己太多心。這裡本來就是是廢棄的古城,殘垣斷壁不少。我發現的光源,是一處看來古城中的井道。我們來時路上,聽胖子吹過他「搞到的資料」,他就提過,西王母城當年是在沙漠中綠洲區集水有能,才衍生出古王國文明。而要管控水源並妥善利用,地下井道自然是必需的。這條井道上方大約是離外頭樹林區較近,因便於民生使用區的位置較高,有古樹樹根深入到石壁裡,千百年來,崩出些許縫隙,透入天光。看來剛才的泥道裡也是因為有裂縫才滲入昨天我們來時遇的雨,因此有部分濕地。這古城外在的石頭已不少頹蔽,小花剛才手扔出的雷管,大約會讓外圍又傷殘些吧!好在這裡看來沒列入古蹟保護。
        算算時間,進來到現在也沒多久,太陽倒是可以有。只是小花跟胖子都走失,也真格的太出師不利。
        這井道高度不高,得彎腰爬走,但它通向深處,倒比之前的外城石道有跡可尋。我用隨身兩枚錢幣卜了個問神卦,看指示是說沿井道走可以有線索,看來這裡沒太大問題。我停下御風,用兩條腿開始走。
        在吸附井壁外還多少墜下,長短不一的樹根中爬過,我有點不安。
        原以為井道只是純水路,卻在我深入過程中,看到附近有些腐爛發黑的蛇蛻。想起我跟小花林中遇見的巨蟒,造成我們三人分開走的雞冠血蛇,如果這裡的下水道系統已變成蛇類老家,我可麻煩。但卦象已指示前進,我現在也沒人可問,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半爬半走。
        走了到有點背僵頭暈血液流不上腦袋時,我終於看到前面的空間似乎突然曠朗,逐漸走近,仔細凝聽 ,確定應該沒有其他聲息,我才小心燃起一道火符。
        火符迅速飛起,往上盤旋中,我看到這裡是個巨中台階造型的蓄水池,左右有數個巨大的像是梯田一路遞降下地的大池子相連組成。中間似乎還有石柱石樑,而遠方周壁上,則有數個石窟,不知各通往哪裡。但若跟我來的井道同性質,可能就是往不同處的走廊吧!
        「啪」一聲,我眼前突然有人輕輕彈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小三爺。」
        是黑眼鏡?
        陡然看到一個熟人,雖然沒想過也無法想像他幹嘛出現在這,但我第一時間鬆口氣。
        身上隱的護體安神符沒動,可見他是人。
        我仔細看黑眼鏡,他看來倒也一身健行裝扮,但模樣輕鬆,手中拿的還不是我聽胖子吹過的狼眼,而是支只有兩枚乾電池,學生族才會使用的隨身小手電筒。
        「你這樣的配備怎麼下地?還有,你還戴著眼鏡幹嘛?這哪看得見?」
        眼看我的火符將燒盡,我忍不住說。
        黑眼鏡卻閒閒地將手電筒按開,讓一尺徑餘的光圈圍在我們身邊,相對著火符熄後重新黑暗的空闊處,說了句:「戴比不戴還看得清楚。」
        大約是有夜視症。
        我合理推估著,就見到黑眼鏡輕鬆的持了電筒向下續走。我也沒那麼多時間畫火符,那支小手電筒至少使我能看得更清楚,也就跟著黑眼鏡逐步下降,到了這巨室最低處的水池邊。全程又爬又跳,對這龐大的工程更有體悟。看黑眼鏡身手矯健,上下輕快,忍不住在站穩後問他:「你平時做什麼訓練?」
        「挺多的,小三爺有興致問哪項?』黑眼鏡轉過電筒,嘻嘻而笑。
        看來這時間也沒空好問。我決定回頭再說,轉頭看了看這個空間,思考著道:『小花跟胖子都走丟,也應該找找。」
        「哪個胖子?」黑眼鏡問。
        敢情他也有不知道的事。
        我有些扳回一城的感覺,便稍微誇飾將我們如何「救助」的過程講了些。黑眼鏡問了胖子外觀特徵後,重新笑了:「那王胖子,半年多不見,又從哪知道消息混到這來?想必也是被哄。虧他找出西王母資料。」
        聽來黑眼鏡知道胖子是誰?他們都怎麼無所不知似的?
        我心裡納悶,倒不好再問。便改個話題:「你怎麼也來啦?我的任務到這就好?」
        黑眼鏡笑道:「小三爺的工作得自己努力,我怎麼能插手?只是順道過來考察考察。對了,你說胖子自詡他被小張拿走的鳯凰是什麼好東西?」
        我聽他稱呼法就暗樂,心說小花還說我沒懂敬重,五方使自己也這麼隨興的,哪有幾個像張海杏那般整天喊族長?
        想著,我邊跟上黑眼睛尋找的步伐,邊將胖子直抱怨「被強搶」的古物外型大略說了,聽到黑眼鏡嗐了一聲,半笑不笑地道:「胖子這滑頭,居然找回鳯凰也不說一聲。下次可得教訓他。」
        聽胖子一路口沒遮攔開足我跟小花玩笑,我倒挺樂意有人教訓他。但看黑眼鏡的態度,其實跟胖子也是拜把等級,我想像不出他教訓人的樣子,感覺也是連說帶笑吧。正想著,卻見黑眼鏡轉臉向我,揚起嘴角,道:「小三爺可別小瞧小的。我訓練過的學生要能出師的,可都是夠格做臥底的高手。」
        「用什麼方法?美男計嗎?」我回口道,突然覺得不對:「我又沒說什麼,你怎麼知道?」
        「聽到的呀。」黑眼鏡笑得眉開(因為我看不到眼,也不知道他是笑瞇還是笑開):「我的耳朵天生靈著。而一旦龍鱗甲動的時候,就會聽到心聲。嗯嗯,小三爺您心境還挺純真嘛!沒有太多雜質,連小情小愛就沒有。我聽聽,最近的心得是什麼?喔,是『為什麼小花變成比我還男人的大老爺?』,是這麼著?」
        「哇啊啊,你不准偷聽!」
        我忙撲上前要摀住他,但這坡不平,噗一聲踩滑,向下斜倒,踉蹌幾步,跌在地上。
        「嗯,可能是這。」
        黑眼鏡跟著跳下,站在我旁邊時,我慶幸原來我們剛已走到位居最下方蓄水池,我剛一滑就正好落入這池的中心眼。一路走來的路多少都有水,但沿路蓄水池裡並沒有想像中的積水,顯然水仍不是蓄在這。此刻,黑眼鏡站定下勘,我跟著他看,發現我們所在的池中心有個類似洗臉盆出水口的塞子,不過是個大的如同下水道出入口會蓋的巨石或鐵板。此刻,黑眼鏡轉身將手電筒塞到我手裡,自己彎腰研究。
        我摸著地起來,謹慎地想要怎麼想才不會被黑眼鏡「偷聽」,但再想想,我既用上安神符,黑眼鏡沒可能隨便就感受到我的靈體,更何況「他心通」這玩意兒又不是天師道裡有的,黑眼鏡十有八九是個觀察力強的人吧!何況,我剛才明明是在想——
        「大約下去了。」
        黑眼鏡突然冒出一句,我被冷不著地拋出這句話,瞬間反問:「誰?小哥還是小花?」
        黑眼鏡笑了聲,也沒回答,自己彎腰,大約想弄開地道口。我看那石板沒有全嵌入,是被移動過又蓋回去,然後沒蓋好的樣子。大約因此,蓄水池可能有的水(看兩邊的濕痕,大約也不過淹到腳背,可能是昨天那場雨的)都往下流。而這石板現在雖然半斜著比較好拉,黑眼鏡看著也仍得使力似的。我就空出一隻手幫忙拽兩個扣環的另一邊,大約半推半拖地將石板推到旁邊,就見下面壓著個洞。
        「我先去探探,小三爺您守著,沒問題吧?」
        黑眼鏡也不等我回答,自己就往下鑽。看他身上沒帶什麼繩梯(有也不知夠不夠長),大約也用御風術吧!不過能這樣說下就下,沒怎麼用到捏訣凝神之類的,也真厲害。五方使都是這樣的嗎?
        想起出來前看到張海客召喚鳯凰的情況,我暗暗評估他們兩不知誰比較強。五方使雖然說起來有排序,但那只是順口罷了!他們就像五行生剋一樣,各自為政齊頭並行。而若是適逢百年難見的天命所依之人時,五方聖獸的特質也⋯⋯
        忽地,我聽到所在蓄水池邊遠的某處通道,隱約傳來聲音。
        是什麼?
        我幾乎瞬間想要點起火符,好在即時忍住,先試著將身子伏低。
        若來的是蛇可就麻煩!這裡的路看來都有蛇行之道的樣子。該死的黑眼鏡也不知道下去幹啥,我明明只是來找人,符也未必夠——
        「哈啾!奶奶的,胖爺不會這樣就感冒吧!」
        暗處中遠遠傳來的聲音,雖然是碎唸嘮叨,但此時此刻卻無比親切!


        15楼2017-01-20 16:22
        回复
          嗯,其实我也知道 ,有些久了~
          十、行到水穷处
          暗中听到的声音,我还是提防些,心里捏了诀,运神凝观。见到远处某个出口慢慢探出来的人。
          确实是胖子。
          舒口气,我扬出一纸「传音符」,直接驱使它飞到胖子面前轻轻一爆,胖子吓了跳似的吼道:「NN的,天真,是不是你?」
          『你小声点!』我将声音透过符意道:『这里是蛇道!刚才黑眼镜--嗯,青龙使先下去了--』
          「他跑恁快?果然有好物!喂,天真,咱们说好五五分的!」
          胖子边叫边就往我这快速下挪,我才要叫他安静些,就听到透过「传音符」放大的收纳音里,杂入了轻轻的「嘶嘶」声。
          到底哪个家伙带了霉运?
          我还没能大喊,就听到胖子猛然吼道:「哪来的!」
          在一片枪响中,我看到胖子迅速半滑半滚,边叫「天真你快帮手」,边闪著一条从离他身侧大约几个渠道口突然窜出的巨蛇。那巨蛇虽没有我们在雨林中看到的金蠎大,可也大约有二十多尺了!而且只有这条蛇倒也罢,不知是不是这蛇的活动跟胖子鬼吼,我听到传音符迅速出现大量的杂音,就跟我在龙虎山看到赤蛇群出现时同样!
          「再跑快些!」
          我边喊,边迅速抓出符纸,用力划下火符,往上抛去。
          火是多数动物的天敌,那巨蛇也不例外,稍微地偏头扭颈,胖子就更快地半跳落到我这最中间处。
          也在这时,至少有五、六个通道口,涌出大量的鸡冠血蛇。
          这些众多的小蛇群比单一条巨蟒还麻烦。我们在来这路上,小花已经将龙虎山里关於蛇母的记载跟我提过,雨林遇过金蟒时又再说了一遍:这些鸡冠血蛇,似乎是种「社会性蛇群」。它们相当於蛇群中的「工蜂」,主掌服务蛇母、提供雄蛇食物等工作--而且大批涌上时,单火符或枪炮也打不完的,除非召上五灵来,但我哪有这等级?
          「天真啊!快跑啊!哪有洞可以钻也成!」
          一说到「跑」时,我还想骂他「要不是你哪需要跑」,听到「钻」,突然福至心灵。
          也就同时,我听到身侧下方传来黑眼镜声音:「哇,那下头的疆域比我想像还大,只靠我一人也拉不回他,得找--哎哎,小三爷,你们怎麼?开大舞会啊?」
          黑眼镜在这时候还能满面堆笑也让我头痛。我不管他,大吼:「快点下去,将盖盖上!」
          「哎哎,小三爷,您也待有个踏阶--」
          「快点!」
          胖子已冲到我旁边,他身强膘厚,将原先挪开的石板一抬,就向我半挤过来:「快下去!」
          我被撞向黑眼镜,就觉得自己后颈被提住,人突然就往下一落,想再抬头,眼前忽然一黑,同时听到有石板卡卡响的声音。
          最后进来的胖子一定在跳下来时让石板完全卡回原处,原先扣环大约也因此贴回地面--这也好,不然我保不定那些蛇会不会自己掀盖子。
          咦,怎麼胖子也这麼勇敢地跳了?
          稍微冷静下来,我才发现揪住我的黑眼镜在下降时已将手换成以掌扣半围半托住我胁下,而他手上扣著条登山用索,像攀岩一样利用工具滑一段踩一段地落下。
          胖子也是依赖这绳子的!不过他「临时跳坑」没有道具,因此得手脚并用,慢慢爬下。比我们晚了几分钟,倒也平安降落。
          「你怎麼这麼快就能安置东西?我好像没见你带?」在等胖子下降时,我问黑眼镜:「我还以为你是用浮移踏空术之类的。」
          「哎哎,能有道具用,这麼辛苦做什麼?人啊,还是要跟著时代进步。」黑眼镜满面堆笑地拍拍我:「而且这也不是我设的,估计是花儿爷才有背这些东西来吧!」
          「小花?他已经下来了?」我忙问:「他在哪儿?」
          「我只是推测啊,小三爷。」黑眼镜摊摊手:「我的工作是来帮忙拉张家的回去。而我想,他不会留条绳子给人,所以合理评估是花儿爷罗。」
          难道小花也先进去了?
          这麼一想,我重新燃起旺火符,打量起环境。
          刚才一路往下,只顾闪蛇。现在冷静后,回想刚才经过的路,先是石板下一段直落的石道,似乎是天然溶洞的一部份,下踩处像是弧型的顶。而从顶部有道像被劈开的窄路,倒跟之前由外入内的走路类似:沿山里里头的缝隙比我们来时的路小,不过很深。而在缝隙壁上都是石窟上的佛龛似的坑,每个凹陷出都有泥茧。穿过这窄道又有个大洞斜入,好像是正对到上方的中心,有新的绳子在洞边垂下,看来是小花打的结--来时路上,我听小花说过他擅玩绳子,然后变戏法打过很多结又瞬间消失的游戏。
          「NN的,这些都是什麼?」
          从上头边爬边骂路窄的胖子大声问,声音闷在泥道里。
          「别多碰,那些都是已逝者。」黑眼镜看著胖子还没出来的洞口,回答。
          「墓穴?这种地方?」我纳闷著。
          「喔,只是就地掩埋的奴工坑吧!」黑眼镜难得没笑,道:「修这般工程,总会死不少人。这些异国俘虏奴隶,死了也不会运出去埋,长城跟运河两下里都有不少。哎哎,『常觉胸中生意满,需知世上苦人多』啊!」
          我听黑眼镜居然也能像小花那般吟诵词章,有点稀奇。
          「哟嗬,真是别有洞天。」
          胖子声音响在身旁时,我看到一下来就甩下绳子的他用我燃的火符光看著周围。
          这是个环形的巨大岩石中空区,环圈有很多石门,有点像环形墓室,似乎是主墓的外围部份。我们下来的地方应是被开通的捷径之一。
          「哎呀呀,西王母的墓八九不离十在这,原来胖爷这麼有运啊!」
          胖子乐歪歪地搓手,我有点想不通,问:「你原先不知道这西王母墓在地下?那你是来找什麼?」
          「天真啊,你当胖爷没做准备?胖爷早有规划。只是现在情况比原先预料还好。倒是你们这些学道的人又没真的不食烟火,怎麼连这都不知?」
          在等胖子爬离山隙接入我们滑落的地点时,我听到胖子续嚷:「西王母自古以来就以长生术出名,连后羿老兄都来找她求仙药,你总该读过吧?」
          「什麼年代了?你也该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吧!要在这找长生药,你不如打脉冲光可能还快点。」
          我说。
          胖子作势踹我:「少胡说了,天真!看胖爷一身精练过的神膘,哪需要什麼药?话说,就算胖爷我头脑明白没长生这玩意儿,你倒是比我更该相信长生才对!」
          我说:「天师道是修天地人的关系,谁跟你谈⋯⋯」
          突然,我顿住了。
          五方令使中,确实有一个独特的。
          ——血脉转附,鳯凰浴火,洗魂得生——
          三叔确实说过,不同於张天师本家有血脉传承、青龙使由天命选定、白虎使是以立功行法再比斗获胜得资格⋯⋯等,鳯凰羽使,似乎曾有出过几代重生的人?有点像活佛转世之类的,但活佛所找的灵童,依那边的宗教说法,是灵魂转生,未必是同家的人。而鳯凰羽使,在记载中,有位自汉到唐都是同一位的重生,后来在「虹化」之后,有几代的断层⋯⋯
          所以,记得三叔教的天师道历史里,五方令使中,龙鳞甲跟鳯凰羽,不是每代都有。龙鳞甲的天赋似乎有什麼三才条件;而鳯凰羽,能得到神鸟相助已不是每代能有的机缘,而那还只是「天令平世」时才有机会。若真正得到鳯凰力的鳯凰羽使,还能有如同传说中的「重生」之力。
          不过,那些只是传说吧?连张天师本家的人,也没听过有重生的。不然,历代统治者还能不「惟道独尊」?
          我犹豫怎麼回应,却听到胖子喜滋滋的声音:「胖爷比秦始皇聪明多了!那种求长生的方术,秦皇汉武都帮咱们验证过,谁都知道没可能。可是啊,你稍微想想,长生是多难达成的事?既然难成,是不是应该花钱?」
          「你说像后羿具礼向西王母求药的故事?」我问。
          「当然!这『礼』肯定不会是少少的东西,一定是珍宝如山!而且若是每代都有那些想长生的,你想想,西王母手边会有多少货?」
          胖子讲得像是财宝已在眼前:「胖爷也不贪心,只要少少拿些做『产经合作』就可以啦!」
          最好那麼容易到手。
          我心说,别说这塔木陀地势奇诡,能在这建立王朝的人必会有令人设想不到的措施,单就我们一开始是遇到的蛇阵,还有进来后始终找不到闷油瓶,连小花都没见踪影,怎麼看,这里绝不是好出入的地方。
          说起来我还得替他们找回族长?张海杏瞪起人不好过的。黑眼镜既然凭空出现帮忙,现在该问他,好歹也叫青龙使。
          我一转头,又愣住。之前引我们下来的黑眼镜在我跟胖子说话不注意中,已不在前方。
          这**又消失到哪去了?怎麼每个人都在地下来去无踪?他们根本不是天师,是巫师了吧?


          16楼2018-01-11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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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03-23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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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回来更文啊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8-03-28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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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8-04-20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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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9 18:5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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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青泥何盤盤
                  「天真,你在找啥?」
                  胖子的呼聲傳來,我不能不指出現況:「你沒看到前頭的青龍使不見了?」
                  「青龍使?你說那戴墨鏡的?所以你剛說過先下去的人是他?可他不就是黑瞎子?我跟他在北京倒也見過幾次,他身手不錯,也挺有些奇事異聞跟胖子聊的,那文謅謅的外號是幹啥?我之前還當你說的是你那啥小花哩!回頭再好好跟胖爺講明白這些人外號。」胖子走上前打量道:「若是瞎子,總不可能被蛇吞了?這裡看來沒蛇進來。」
                  「你就不能講好些的話?」我正說著,突然被胖子一扯:「天真,你小心!別靠向那。」
                  被胖子一拉,我才注意到,不同於下來時的孔道先泥後坑,現在所在的地底石穴,四周如體育場座位一樣被人修成一階一階的,每一階上有一具具造型臃腫的雕像,密密麻麻,黑色地看不清細節。
                  「沒錯,是玉俑,」胖子脫口道:「靠,怎這麼多?」
                  「你是說傳聞中穿著能防腐的『金縷玉衣』的那種『故人造型』物?」我倒也看過些考古文化,不至於沒見識。
                  「NN的!」胖子倒吸口氣:「這玩意兒很危險!胖爺只遇過一次,那個活的玉俑一動起來,差點沒栽在它手上,幸好那時碰到個巨石機關正好掉下來敲破那玩意兒的腦袋。天真,你絕對別去碰。」
                  「我修道的,比你清楚多。」我說:「尤其跟西王母有關的事。西王母能被奉在『諸仙之上』,特別要謹慎。」
                  「諸仙之上?」胖子說:「媽的,你別提醒我!難道咱們神話裡西王母座下的眾仙是這些德行?差太遠啊!嘛,不過這裡頭的玩意兒看來全乾了,大約動不了。」
                  我說:「你別亂碰。我帶的符目前不夠多。現在又找不到小花他們。我原先的任務只是來找現任張天師。」
                  「胖爺的任務也只是來順好貨——哎呀,那些難道就是?」
                  看胖子一路直往此處的中心走去,我不得不跟著,免得他不小心亂碰了什麼。邊走邊看到四周一些巨大無比的青銅器,有些比我還高,而且顯然各有用途,就更叫我不解。
                  吳山閣的通道為什麼通到這?天師考試也太難了吧!
                  直跟著被青銅器吸引,一路直喊「老天!胖爺該帶一堆工兵來」的胖子到了我們所在地的中心,我也不能不感到吃驚。
                  那是三叔小時教我讀過的道書裡才有記載,煉丹最高境界「丹爐不著地,盡收龍脈精;爐火純青時,換骨昇胎靈」。
                  在偌大的地底裡,仰看頂上隱約有無數鍊子,鏈結起一個巨大球狀的丹爐,我第一時間想到這東西。
                  但是,別說《抱朴子》那類都是玄談異想,以我所修的天師道得知,自古無人能不死。黃帝飛昇的仙話固然有,五方靈使也能夠召來神獸或天將來協助,但,要能夠修成虹化已沒幾人有過,更不用說——
                  「長生不老的玩意兒難道是指這個?」
                  胖子說著,指向丹爐下方,有個巨大的石磐邊上:「這上頭有丸藥哪!」
                  「等等!那石磐是!」
                  我一見就覺得眼熟,再臨到邊上一看更確定:是「星羅棋布」盤。
                  古書說的星羅棋布盘跟今日天文學的星座羅盤很像,都刻有古人紀錄的星座。但「星羅棋布」不單上面有著天上繁星,還標註推衍卦象的「神度」。
                  「老天,三叔說有『神度』的星羅棋布盤已經失傳,所以現在人們無法真正了解天象運作及群星指南,」我指著上面放滿了許多墨綠色小石頭的石磐,興奮地向胖子道:「失傳的原因之一就是真正刻有『神度』的羅盤會很大,而且必須是球狀或柱狀,才能實際的推衍星體的運行。」
                  「不像現在小孩子的玩意兒都是個紙片,而像科學用的渾天儀一樣,立體地環有赤道、黃道、南北極等的嗎?」胖子倒是很能進入狀況:「那這是推衍什麼?是不是要運作上面的星星?這是星星嗎?」
                  看胖子指著的那些有點醜的石頭,我也沒印象:「也許吧?但我記得三叔說,要運行『神度』,必須要有『引』,這也是後代能推算的人沒幾個的原因。『引』好像是特殊物品,我讀時也沒很懂。因為這東西老早失傳,也許」
                  我想到小花似乎繼承解家頭腦地博覽群書,而且知道天師道的內容比我還多(明明他沒修),心說若現在是小花在我身邊,可能就說得出一番緣故,我是沒全懂。
                  「你不是能畫符?試試看啊!」胖子說:「這裡滿是青銅貨,重到胖爺沒法扛出去不說,拿出去也沒能銷——金銀珠寶的難道沒有?」
                  「你別滿腦子想錢!這裡是煉丹室你也該看出來,煉丹室必須是淨室,哪能有珠寶?」我說。
                  「你當胖爺沒讀過《子不語》跟《聊齋》?那裡頭哄人會煉金術的道士都有『銀母』這說法,既然有銀母,總該有源頭吧?」
                  「你要有讀完書也該知道那些都是騙人的障眼法吧?」我沒好氣地道:「而且那裡頭紀錄的都是丹鼎符籙派才有這理論,我家傳的天師道,是以濟世助人為己職、扶傾定危作宗旨,哪有這種手法?」
                  「就算你沒有,西王母也該有!」胖子仍在喳呼:「你看這裡是煉丹的大宗吧!」
                  就這點說,胖子也沒錯。西王母傳說中能有「長生不死藥」,自然表明祂的地位。
                  嗯,對了!當年后羿是來此求仙藥、周穆王也駕過八駿來此,為什麼到了晉人編漢武故事時,卻說西王母親自來為漢武帝祝壽?這裡倒也不管西王母後來的形象跟原先「豹尾虎齒善嘯」不同了,重點是「地理位置」。原先的人是千里不辭來到這邊疆地區,但後來西王母「回訪」中原?《漢武內傳》應該是晉人的假託而已,但好神仙術的玄學時代,要記的是什麼事?如果只是講煉丹,「雞犬升天」那類故事都有自己煉丹的能力了吧!
                  暫且不管後來被俗世的道教傳說到《西遊記》那種天庭眾神之后的等級,西王母當初為什麼一反其道去「中原」?從現在來看,若胖子說的「考古」沒錯,那這裡是西王母所在地,祂當年會離開這去中原?還是那些煉丹家編來玩玩?
                  想也想不通,我竭力思考腦中所有跟「星羅棋布」磐關的資訊:「若是要引,左右離不開五靈之力。我身上有麟毫是其中一項。不過使用方法」
                  「就是你之前畫符用的東西?那支毛筆?」
                  胖子倒是記憶力不錯。
                  「麒珠麟毫是一體的,可不只是單純的毛筆。」要跟個外行人講也很難講通,我叫胖子先讓開點。
                  從進來之後也不知過多久,我已是又累又倦,而且還有點餓。要書「問天符」,得神完氣足才好。幸虧小花準備的衣物裡還夾有水袋,至少能喝點潤喉。我小喝了一口,然後取出麟毫,盤膝而坐,將麟毫放在身前尺餘之處,對其吐納。
                  自從在龍虎山出過事被北方令使平復後,麟毫似乎沒像往日那麼跳躍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沒了麒珠。看來得由我慢慢導引彼此氣流交通。
                  取出所剩不多的符紙跟金粉,我一手捏訣、一手稟符,開始凝氣。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誰能極之?馮翼惟像,何以識之?——
                  屈原的〈天問〉,有些是答不出來的。而我的「問天」,卻可以以「機緣」做巧,找到可能提供的天意。
                  心遂意成,神領氣走。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
                  「好了沒,天真?」
                  在旁因為等我調息而冷很久的胖子大約又在附近踅了趟,回來見我已停筆,便發表心得:「那些玉俑圍著挺讓人心冷的。胖爺看了就不舒服,這裡看來也沒有好貨,總該找到主墓吧!」
                  主墓?
                  我正收拾起身,心念一動。
                  胖子確實沒怎麼隱暪地交代出他是倒斗的人——大約跟小花第一時間識破他身份有關。而胖子也說他得到西王母情報,收集齊了才來。而引起他動機的,是後來被悶油瓶(照胖子形容來看)半途截走的鎏金鳯凰。聽胖子說,那是早於漢代的工藝。依他的經驗再對照收集的資料,肯定是出自西王母國,才會不遠千里來到這。
                  既然這樣,胖子應該能推論出西王母地宮跟可能的墓室。那何必再由我來施「問天符」?
                  「怎麼啦,天真?」
                  胖子看我沒動,問:「你畫好沒?能用沒?」
                  仔細想想,我和胖子認識不到一天。原先跟小花同行,半途胖子加入後,走一半碰了陷阱,小花被石門隔走,也不知有沒有跟來(雖然前面有繩索,但也不代表是小花留的)、遇上青龍使黑眼鏡,貌似是還算認識胖子,但說胖子暪了鳯凰沒讓他知道——這表示,胖子其實有可能
                  「喂,天真你慒啊?」
                  胖子伸手要拍向我,我本能地往旁一避,正正好地傾向星羅棋布盤。
                  「別動!」/「小心!」
                  兩個陡然一遠一近喝出的聲音,我聽到有熟悉已極的聲音:「小花?」
                  就在那刻,我撞到了星羅棋布盤。
                  痛!
                  膝蓋以下到腳趾都磕撞到這石磨般沉重的羅盤,我疼得不免齜牙,同時騰出手往盤緣一抓,好穩住自己,卻聽見胖子冒汗的聲音:「慘啦!」
                  「扣扣」幾聲,石盤邊被我先撞後握的部分,有幾顆小石子滾下來。
                  不會吧?我破壞上古文物了嗎?要被三叔知道我沒善待這已絕跡的星羅盤,非被他罰抄幾遍書不可。


                  21楼2018-04-27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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