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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乐】一剑光寒十四洲(架空|已完结|修文版|约1.5w字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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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8-08 10:20回复
    这一夜乐无异睡得很熟。当第二日早上他醒来时,他已身处距纪山几十里外的官道。
    马车辘辘地轧过路面,乐无异掀开车帘子茫然张望,远处青山在眼中落下一个刚劲穿云的剪影,简直要让人生出一种错觉来——他几乎觉得,自己是从万里之外的天际涌来,穿过峡谷的好风。
    谢衣坐在一边车辕上,两条长腿一屈一伸,是个很疏朗潇洒的坐姿。他换了套竹叶绿的劲装,头上斜戴着一顶旧竹笠,手里马鞭在半空乱晃着,绕出一个一个圈儿。
    正是玲珑琅玕甩手投,蕴藉风流、不觉春光瘦。
    乐无异并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睡着的几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正离开家,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从他十九岁沉下心来定居纪山到如今的二十二岁,也是三年整的时光在那屋顶的梁角轻声歌唱啊。
    怎么了呢,他喃喃地问出来。谢衣扶了扶竹笠,答道:“山路崎岖,住在纪山上多有不便,我们换个地方住。”
    说话的时候谢衣依旧在明润地微笑,可那笑容中却无端地有些悲伤。他保证——既像是在安抚乐无异,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道:“我们搬去静水湖,那是个四季温和的地方……”他轻声说:“我在那里小住过一些时日,夏天的时候,那里的湖上会开满荷花,摇曳在暮色里,好看极了。我建的屋子处于湖中央,有时候不想划船,就运起轻功,自己踏着荷叶从湖上走过去。”
    那的确会是很美的景象。
    乐无异想,师父看起来很心烦——在这个时候,他不该打断师父问出搬家的真正原因;更不该直接说自己喜欢的是雪,而不是花。
    于是他挤出一个无忧的笑容来,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啦,恰好我也想看看别的地方——嗯,还有荷花,这可……可真好啊,夏天的时候就有莲子可以吃了。只是……”
    光影交错间纪山上那一座小屋倏然虚虚落在眼前,烟雾一样时聚时散;夏日里满山满谷都是莹白的花瓣,在半空里打着转儿纷飞像是温和的细雪。
    还有……还有那一幅字,师父亲笔写下的字。
    乐无异自己也知道接下来要提出的要求太过任性,但他心里总像柳絮拂过一样,又是痒又是憾,不说出来总是不得爽利。
    他小心地请求道:“师父,等我们路上遇到了茶摊,能不能稍微坐一坐?我……有件东西没有拿,想回去,取一下。”他补充道:“我来回用轻功,很快的。”
    谢衣拉着马缰,驱着拉车的瘦马横停于路中间,这不仅仅是答应,还是要亲自带着他回去的意思。谢衣颔首道:“也好,当时甫想到其中利害便着手搬了家,现在想来的确是师父思虑不周……在纪山住了那么久,你也该好好向它告别——走,我们回去。”
    “……师父?”马车调了个头,吱呀吱呀地往来时方向行去。乐无异轻轻地问了这一句,并不期待得到什么回答。
    谢衣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乐无异想说的话,于是笑了一声。飒然天风里他漫声答道:“……并不是什么赘累麻烦之事,亦不是因了你求我……只是你的心意、我的心意……恰好相合,”他扶了扶歪向一边的竹笠,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年轻了许多:“这也着实是妙事一桩。”
    ……
    然而他们最终并没有上纪山。
    谢衣带着乐无异离开纪山时削下了山脚小镇前一棵粗壮柳树的树皮,在主干上刻了十一个飞扬又调侃的字:“江湖远,再拜谢相送,谢衣留。”如今这棵树被一掌拍断横倒在一边,几个青壮劳力正盘算着把它拉回去作柴。
    谢衣看见乐无异担忧的表情,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道:“放心,看来这次是大祭司亲自来,他不屑与常人为难。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个雩风一般以杀戮为乐——只是恐怕我们要快些离开此处了,如果你忘了拿的东西是平日用品,我们可以到了那边再买。”
    乐无异的眼睛慢慢抬起来,视线越过小镇落上了纪山的峰顶。他摇摇头,忽然勉强笑了一笑,极快地拉着谢衣转过身走了几步:“是,师父,我们走吧。”
    谢衣有些疑惑,他没有顺着乐无异的意思离开,而是转了回去。
    山中飞鸟早已各寻新巢。自峰顶上滚下浓重的黑烟,几乎能让他闻到燃烧的味道。火光腾飞,那是纪山在他们身后,烧了起来。
    谢衣摇了摇头,转身跟上乐无异,他们再没有回头。
    霞辉拥着缇红的日影,随着金黄点绛的云层共同褪没,滑入晕染上暮色的水波。阵风挟着奔波一日的劳碌尘烟缠绵徘徊,湖面就多漾出几分惨烈的红色,好像要烧尽一切热情与念望。这是静水湖的暮色。
    “……啊,原来你是为了那幅字,”静水湖的夕阳中,谢衣负手立于湖边。他唇畔含着一丝笑,语气却端肃。他说:“无异啊,你要记着,剑在你心里,不在那一张纸上。”
    “只要剑在你心里……你就可以无所畏惧,你就可以像我一样,把剑道传下去。”
    荷花在他身后摇曳着,的确同他所说的一样美。
    乐无异看着这景象,心中有如天光破云。
    他想,没有雪,其实花也很好。
    因为心中有剑,看雪是剑,看花也是剑。实在没什么分别。
    当然啦,师父最好。看什么都是剑,看师父还是师父。
    ……
    “我出生于北方苦寒之地……”
    那是搬进静水湖后的一天,谢衣煮了茶,两个人坐在四季不谢的桃花底下对饮。一片花瓣落进茶杯里,被烫得翻滚起来。看着风雅,喝下去却微微发苦。
    然后谢衣忽然说,无异啊,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知道你的师承来历。
    “北方最高的雪山顶上,有一座流月宫。每当月色洒满天空,我总喜欢站在旁边的山峰上向它的方向看过去。那样看起来,就好像它是月亮中的一座城池。”
    流月宫地处偏寒,资源缺匮。宫主沧溟常年闭关不出,大祭司沈夜大权独揽。
    面对如此境地,沈夜的决定是入主中原,杀出一席之地。决议提出,谁都没想到,一向敬爱大祭司如父兄的谢衣是最先提出抗辩的人。
    那时候的谢衣天真又固执,心里想着总会有更好的方法,于是他下定决心去寻找这个可能。
    谢衣离开他的家乡是在一个早春。流月宫所在的北地常年积雪,早春与严冬着实没有什么分别。
    他独自走过二十二道刀山火海的关卡,一身如竹叶浅绿的袍服被染成黑红相间的污秽颜色。衣服吸满了血,再流出来的就顺着袖口滴滴答答落下去。他身形摇晃,一双眼睛却没有折堕丝毫光彩。
    他把右手置于左边肋骨处,以宫中古礼向自己的家乡告别。他沿着陡峭的下山路走过去,身后拖出一道断续的血痕,好似青天长虹。
    那就是谢衣一生中最后一次回望他的故乡。
    “大祭司沈夜……是我的师尊。故人挚情、恩师错爱……谢衣实在受之有愧。”
    讲过了旧事,谢衣淡笑摇头:“从前未经世事,不大理解……虽然如今想来亦不妥当,但也总算能明白,那种拼却生死换一个未来的苦心。”
    “师父,”乐无异若有所思:“我反而认为,太师父应当以你为傲。”
    年轻的剑客捋了捋思路,接着说:“他毕竟把心中所有的光明都给了你啊。虽然会生气你离开,但看到你在中原扬起侠名、没有辜负他的教导,就算嘴上再怎么说你叛逆,心里一定也会有一点高兴的。”他说:“我也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教导。”
    桃花落了乐无异一肩,他头上束发的丝带在微风里摇晃,眼睛里吸去了所有的天光。好像是古时画卷里走出的任侠少年,足音连珠般踏过街巷官道,日月在头顶轮回相追。谢衣忽然生出种感觉来——他只是看着、只是想到,就觉得完满极了。
    于是谢衣答他:“为师早已以你为傲了。”
    ……
    到了这一年的秋天,谢衣忽然翻出了几件旧物,琢磨着差人给老友叶海送去。他把这事在乐无异面前稍微提了提,乐无异立刻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徒弟替您送去。
    谢衣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辛苦无异了——还要等师父一会儿,师父有封信没写完。”
    “师父最近好像总在写信,前天写的那封寄出去了吗?”乐无异把包裹收拾好,开始盘算这几天他不在,该给师父做点什么好吃又不需动火的口粮。
    谢衣道:“还是那封,一直没写完。”
    “不是吧师父?”乐无异有点惊讶地看过去:“我哥给我说,只有给女孩子写信才要字斟句酌慢慢写……”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了点危机感:“师父要是我回来你却给我找了个师娘我一定把她打出去!”
    “别闹,无异,”谢衣无奈道。他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说来无异也正是好年纪,要不要为师给你叶海伯伯写封信,叫他给你相看几个女孩子?”
    “不要!”乐无异一把拽住谢衣的袖子,有点凶狠地瞪着他:“我不要女孩子,也不要师娘。我不找姑娘,师父也不许找!”
    谢衣一下子就有点不大对头的、隐秘的心安。他笑道:“年纪这么大了还撒娇。当年是谁和我说,让我别把他当小孩子来着?”
    乐无异依旧瞪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很是有趣。
    谢衣稍稍叹口气,揉了揉乐无异的头发。他被乐无异抱住了。
    谢衣在心里笑了笑——果然是狼崽子模样。他半开玩笑地问:“你不愿去抱女孩子、又不抱着剑,成天抱着师父是怎么回事?”
    乐无异在谢衣怀里蹭了蹭,他的声音被谢衣的肩窝堵着,含含混混的。
    “那师父不愿看风景也不看剑谱,整天看着我是怎么回事?”
    这句反问显得牵强极了,但谢衣并不打算从中挑出毛病来。
    他稍微俯下些身子,腾出一只手把徒儿的脸从自己的衣服里挖出来,撩开乐无异落在额前的头发。他的指尖在青年人鎏金的额带上摩挲片刻,小心地将它向发根处挪了挪。
    “闭上眼睛。”谢衣说。
    乐无异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整张脸都有点发红。
    谢衣无奈,还是自己闭上眼睛慢慢低下了头。
    乐无异得逞一笑,忽然仰起了头。
    这个吻就落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地方。
    “假如是无异收到信,想要看到什么呢?”
    那个吻之后,谢衣问他。大约是为了把这种尴尬的气氛转移开去,谢衣的声音有些发紧。
    “我?”乐无异在谢衣腿边蹲坐下去,苦恼地揉了揉头发:“……我也不知道想看到什么……师父是没东西可写给叶伯伯吗?”
    谢衣摇摇头,把手搭在他肩上,很自然亲昵的一个动作。
    “不是没东西可写,是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反而犹豫着,究竟该写些什么。”谢衣道:“不过这封信快写完了,我却反而不想让你走了。”
    “师父你放心,我脚程快,快马来回江陵用不了十天!”乐无异骄傲地拍拍胸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皱眉道:“师父你起初想让我走?为什么?”
    谢衣没回答他,只是笑了笑:“江陵那么远,十天来回你吃不消,听师父话,多在叶伯伯那里住一阵子——他还欠了师父不少小玩意儿,你能讨回来多少,就都算给你的。”
    乐无异还想说什么,却又被谢衣打断了。
    谢衣道:“说起来,还没听你说过捐毒那边的话,来挑一句说给师父听听?”
    乐无异用力想了想——许久不说家乡话,他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他的脸颊又晕出一点红色。
    乐无异犹豫着张开嘴,坚决地吐出了一连串冗繁的音节。
    “哦,这一句是作如何解呢?”谢衣笑着问他。
    “这句……”乐无异脸红更甚,支吾片刻眼睛一亮,道:“这一句的意思是,我徒弟真棒!师父你要学来天天夸我!”
    “呵呵,好好好,都依你……写下来给师父看看?”
    “好!”
    “你方才念太快,为师没记住。”
    “那我……我一会儿再念一遍好啦……”
    这一天中午,乐无异挥手告别谢衣,踏上了去往江陵的道路。
    好像是还是那个五年前崭露头角的少年剑客,于满载落花的山间小路挥别隐世的名侠。
    ……


    4楼2014-08-08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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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6 21:2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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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了,叶伯伯,还有这个,”乐无异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实的信封:“我师父还给你写了信。”
      叶海眉毛稍微挑了一挑:“难得啊,谢衣想起来给我写信了?”他也不避忌乐无异,当着年轻人的面拆开了信封——信封里面还套着一个信封。
      叶海看看附上纸条里简简单单“烦请一月后交予无异,多谢吾友,勿忘还债,再顿首”二十个字,又看看被藏在后面写着“无异亲启”的厚重信封,啧了一声。他觉得不爽,于是很粗鲁地把烟斗往桌上重重一磕,把那封信塞给乐无异。
      “哝,你师父本来让我一个月之后给你,你偷摸拿着,别告诉他。”
      乐无异摸着那个信封,只觉得心里一沉。
      师父是……故意想要支开他,要去什么?
      乐无异颤抖着手打开信封,强迫自己看下去。
      “无异吾徒:自纪山一晤,已五载有余。期间纵横侠义,有无限乐事。今将痛与汝别,亦勿言悲。”
      “流月复起,此大势所逼也。余此前尝与诸同道言谈斯事,自觉责无旁贷。然余力绵薄,自此一去,恐无生幸,亦无复加避匿之理。”
      “无异,人之一生,必有所为。然为师者私心,愿汝功成万世青史垂名、亦愿汝一生碌碌喜乐安平。此间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自此以后,汝独行江湖,须得珍重。人生苦短,行乐尚觉未足,何堪仇责怨忿?黄泉碧落,终有复见之时。”
      “……”
      信的末尾有一行新墨,那串捐毒语的字符如此熟悉,乐无异忍不住念了出来。那是很长、很虔诚的一段音节。
      那段音节的下面,有谢衣写得很急的一行字。
      “我心似君心。”
      乐无异觉得自己看到了谢衣。谢衣朝他笑着,伸手摸他的头发。谢衣说了什么呢?
      谢衣说……
      ——“傻徒儿,为师早猜到了。”
      乐无异甩了甩头,用力揉了把脸。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出来。
      他抬起头,眼睛里是灼然火焰。
      “叶伯伯,我知道您早认识我师父……麻烦您给我指条路。”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
      ——快一点,再快一点。
      乐无异策马疾奔,他手中缰绳与马鬃一同兜着西风,不住饮泣。浅棕色的头发飞扬起来,晗光在他腰间低鸣。
      这一次他追过去,要么与谢衣一起杀出来,若是打不过便一齐死在那里,也算是成了一段佳话。
      这次换他来拿起剑保护谢衣了。
      乐无异从未想过假若他赶不及又当如何。因为他一定赶得及。
      他当然赶得及。
      ……
      ……
      这是个剑道式微的时代。黑火药爆炸的火焰几乎已完全取代了剑刃上的明光,世上也曾流传通天彻地大剑客的传说,而人们往往嗤之以鼻。
      静水湖。
      那宅子已经很古旧了,灰尘盘踞在它的每一个角落。孩子小心翼翼地一脚踏进去,几寸厚的积尘上印了个屐齿,小小的,显得沉郁哀凉。
      这宅子一定有过繁盛的日子。孩子侧了侧耳朵,好像听到了萦绕于梁椽角落留恋不去的笑语欢声。两边被层叠蛛网埋住的窗子上似乎雕着瘦削的竹枝,是含蓄不露的一首小词。
      孩子看到案桌上似乎有什么,那白惨惨的东西一下子攫住了他的目光。他扑开案桌上的灰尘,在底下翻出一张绢纸来。虽然日月相追着已经过了两个朝代,文字却并未演替得失去本来面目,孩子也隐约猜出了,这几个字写的是哪一联诗。
      写字的人一定不懂什么书法,笔锋硬朗得太过,显得突兀奇怪。一个“剑”字棱角分明地占去了大半张纸,余下的几个字畏畏缩缩挤在两边,竟有些可怜。
      然而当孩子再去看的时候,那几个可怜的小字好像一起消失了,整张纸上只剩下那一个“剑”字。那字像活了一样,张牙舞爪地在纸上动了起来——一开始似乎是毫无章法的乱动,但定睛看过去,每一道笔锋都像是一个人持着着优雅的兵器横削平刺,起落有度。
      孩子已懂了些事,他看着那一个张扬的字,想了想,也不顾地上的灰尘,就那么欢欢喜喜地跪下磕个头,抱着那张字纸带着一身的灰土回家去了。
      ……
      那幅字被用黄金的装框裱了起来,挂于京城最大剑馆的练功室中。
      生于霜刃世家、以一己之力把剑道带回九州的大剑客被问及行剑之路的滥觞,他微微地笑了。
      他说:“少时整天被逼着练,加上学武的总被人看轻,于是不怎么喜欢剑。然而有一次我自己偷偷跑出去,在一个前朝的遗迹找到了一张字纸——喏,就是挂着那张。”
      “看到它之后,我忽然就明悟了,”大剑客笑道:“还要多谢前人的荫泽。”
      也曾有后学按大剑客的描述寻访那令人顿悟的地方。但百余年前的屋宇无人照管,早就悄然坍塌于某个雨夜。
      绿苔与蒿草早已占领了院落,勃勃的绿色终于破开颓圮的土墙,蔓延到所能去往的每一个地方。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洲。
      番外•剑河
      拿到那张字纸的第一个夜晚,孩子做了个梦。他向来少梦,这一场梦便记得格外清楚。
      孩子梦见一条很宽的河,河上氤氲着雪白的雾气。他沿着河岸走,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河的对面传来喊叫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你在哪”。他把头转过去,隔着整个江面的云和水,他看到江对岸有个蓝色衣服的人。那人棕色的头发突兀极了,他看不清蓝衣人的脸。
      他转过头接着走,他感觉有很凉的水落在脸上身上,他意识到是天下起了雨。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行走在茫茫的天地里。
      忽然有人递给他一把伞。那个人穿着一身垂坠考究的白衣,眉眼笼在雨帘里,依稀是个笑模样。白衣人朝他笑了笑,接着跟他错开肩,径直朝江里走过去了。
      他想提醒白衣人那里是河、不要轻生,但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白衣人忽然转过头,雨水并没有打湿那一身初开梨花一样的白。白衣人笑着对他点头,说,好孩子,你要记得常怀这颗仁心。
      真是奇怪,这人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这人是个神仙?
      白衣人和他说过那一句话,就又往河里走。当白衣人踏上水面时,他脚下的水渐渐凝结了。几个呼吸之间,整个河面已被坚冰封冻起来。白衣人踩着冰面走过去,蓝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对面,喊了声“师父”就跑过来,一下子把白衣人抱了个满怀。
      雨忽然就停了,他把伞柄从肩上移下来,却发现那伞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把剑。
      孩子在梦里抬起头,哪里还有什么蓝衣人白衣人,那一条河依旧朝前奔腾着,水声不住打在耳边。
      他再往上看,天边悬着一道虹。
      像是一把出鞘的剑。
      (全文完)


      5楼2014-08-08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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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写明…但我还是被虐到了…说实话,不喜欢这种自以为“为你好”就擅自替对方做决定”…“不想让他受伤”的想法,有时候更伤害他呢…


        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6楼2014-08-08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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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呢,是因为这篇里面师父父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知道流月城做的不对,另一方面又很怀念感激当年的生活……他不能说沈大大的做法错,但他无法认同。在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分不清对错很乱了,我觉得如果是这文里的他的话应该会更倾向于独立解决,比如劝服或者让步和平解决,直到解决不了也就是一个死字,所以结果只有两个极端,要么妥协要么死;前者伤害乐乐的性格,后者抹杀性命,而这两者发生在乐乐身上大概都是师父父不愿看到的…
          嗯当时设定的时候也只想到这里,不知逻辑上能不能说通…


          来自手机贴吧7楼2014-08-08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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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看都是be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4-08-18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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