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四岁的布里岗,被惊醒。推开了父母的房门,看到的是全身赤裸的凡斯,浑身长满了黑色的狼毛,手上、脸上、胸前鲜血淋淋。凡斯惊恐地看着自己沾满妻子鲜血的双手,在看着门口表情恐惧的儿子,抬起手臂失声呼唤他,想解释。可布里岗害怕得逃跑了,他跑的途中只听见凡斯愤怒的哀号:“为什么……”
到最近布里岗才从乌特姆口中得知了真相,他身为水神,自然也是国会的议员。他试图阻止悲剧发生,可还是未能力挽狂澜。他所能做的,就是守住秘密,待到合适的时机告诉布里岗。而现在,布里岗在那样的折磨中生活了两年,虽然依旧是个孩子,可论野外生存能力或战斗力决不逊色于成年的狼性狼人。乌特姆认为时机到了。
布里岗的弟弟比他小半岁,是个完完全全的狼性狼人。在生活环境的耳濡目染下,他也变得鄙视人性狼人,尤其是自己的哥哥。自从那晚之后,凡斯心灰意冷,好长时间没有振作。最后迫于人类的频繁进攻,他不得不重回战场,把满心的悲愤全都发泄在敌人身上。日复一日的战争,日复一日的杀戮,让凡斯逐渐忘记了他的长子,也麻痹了他亲情的神经。他成了一幅战争机器,对布里岗从原来的关切变成了打骂交加,因为他已看到布里岗心就会痛,但已经忘记了疼痛的根源。凡斯把布里岗当作了一个孽种,但始终没有把他逐出皇族。
篝火旁的布里岗,遥望迷雾中的湿之城,在看看眼前的草人,心中无比想家,可对他来说,家还在吗?他流下了伤感的眼泪。
忽然之间阴风四起,刮倒了草人,吹灭了篝火。布里岗下意识地闪到了一旁的高草丛中。他从未感受过如此令人背脊发凉的阴冷,即使是擅长水系魔法的乌特姆也未曾给过他那种感觉。不是严寒般的冰冷,而是死亡般的阴寒。
果不其然,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从布里岗斜上方飘过,她全身被星星点点的蓝绿色火苗所围绕,黑色的长袍像处于失重状态一样悬浮着,看起来透着那么深沉的哀怨。
布里岗的男子气概一下子冲破了他理智的防线,用他那稚嫩的嗓音大声向那女人叫道:“嗨!你要把那婴儿带到哪里去?!”
那女人停下了,转身用发红的眼睛警惕地瞪着布里岗。在她苍白的脸上,火光的衬托下,那双恐怖的眼睛有夺走灵魂的魔力。没错,那就是死神之眼,她就是潘。
见到是个小孩子,潘收回魔力,说:“这与你无关,闪开!”说完她又准备飘走。
布里岗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不懂事的小屁孩儿,莫名其妙地生气了。抽出衣袋里的东西,其准无比地掷向了死神。可潘毕竟是神啊,即使布里岗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孩子啊,那闪闪的东西幽幽地在火苗周围停下了。
潘仔细瞧了一眼那东西,意外道:“想不到你就是沼泽的悲伤王子布里岗。唉……可怜的孩子,要不要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布里岗一脸惊愕,虚汗渗出了他的背,心想:“这女人,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听起来还知道我的身世,还说带我去见我母亲,可她已经去世了啊!她到底是谁?”
潘读出了布里岗的心思,回答道:“我是幽云城堡的死神,潘。你这亚拉德曼钢做的飞镖可是举世闻名的利器之一,我怎么会不认得?又怎么会不认得它的主人?”
潘的眼睛越来越红,她抬起左手,两团幽火迅速汇拢到她手中,她说:“你很快就能见到你母亲了,很快……为了避免浪费利器,你的飞镖,我收下了。”
布里岗一听,一万个不可能,他右手一抓,离他数尺远的飞镖瞬间飞回了他手心。潘惊赞道:“果然是好武器!可你死了之后,它就是我的了。相信我吧,给我总比给恶魔要强得多。”话音刚落,幽蓝的火球就径直扑向布里岗。幸亏他在过去两年练就了敏捷的身手,勉强躲过这一击。可接踵而至地更多火球实在是令年幼的布里岗无处可躲。
正当他抬起双臂,徒劳地向保护自己的时候,那道熟悉的水幕出现了。火球撞在上面立刻熄灭。一旁水中,乌特姆眼睛闪着白光,头伸出水面。他用合声问道:“死神潘,噬魂试婚沼泽有何贵干?还在今天这么个特殊的日子对我们的王子大打出手?你不知道这是违反大陆条例的吗?!”
潘不屑的哼了一声,顶着乌特姆说:“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是你们的小王子妨碍我的公务,我只是替你们管教管教他!”布里岗又是一阵咬牙,他的虎牙在愤怒时比平常大了许多,显出了狼人的特点。
乌特姆瞥见她怀中的确抱着一个婴儿,以为是个投胎的亡灵或早死的婴儿灵魂,也没了底气。他无奈道歉:“那是在很抱歉,王子年纪还小,你就别追究他了。公务要紧,在‘和平日’也得忙,你比天使也没少累。”
潘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了。
在她走远后,乌特姆训斥布里岗道:“叫你小心点的!你惹了死神还得了?幸亏今天是‘和平日’,否则你又得挑起亡灵与我们之间的战争了!你就不能让你父亲省点心?”
而布里岗半句没听进去,死死地瞪着潘飘走的方向,落下一句话就飞快地追了上去:“那婴儿还活着!”
乌特姆完全没来得及施法拦截。可接二连三发生的反常事件也让他颇为不安,感觉“和平日”再也不复存在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