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

小张站在外面走廊叫我，我从桌子上爬起来，出去了。
我在夜色里看见小张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带着美瞳，不过有些泪光。应该也是上课睡觉压的吧，我们这种差等生。她发梢烫过一些，齐刘海，脸型也好看，算是个美女了。不过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小太妹。我问她，叫我干嘛。

小张迟疑了一会，好像还没睡醒。回过神来说，嗯，就是，没事，突然想下来找你了，怎么啦？找下你还不行啦？
有那么一瞬间，她给我一种柔弱女生的错觉。不过最后几句话又回复了原样。
走廊上有几个班里的同学在往这边看，这群屌丝啊。小张状态似乎不佳，把我往旁边拉了拉，没说话。

我一直比较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张说，我怎么天天来都看你在睡觉啊。
无聊嘛。我说。
好像快要打上课铃了，小张的教室在四楼，而我在一楼。小张就说，行吧，我上去了啊。还有，晚上放学别跑了啊。说完蹬蹬跑上去了。这个动若脱兔的小太妹啊，我想。

小张是我在宣传部同事小玉的闺密，因为觉得我长得还算可以吧，有找我谈朋友的意思。我觉得她长相身材什么的，没的说，唯一介意的就是她小太妹的形象，不然我就同意了。一个高一的学生，怎么就开始化妆，开始戴美瞳烫头发，骂人打架喝酒抽烟呢。我虽然学习烂，不努力，我不是好学生，但我是好孩子。我就觉得她不是好孩子。
我今天中午就料到小张要约我晚上放学一起走。不知怎么，我中午故意没骑单车来学校。可能潜意识里想和小张多待一会？还是不愿骑单车载小张？我想小张会叫我骑车载她的，昨天中午就是这样。也许单车刹车不太灵敏也是一个原因吧。谁知道呢。

晚上放学，小张迅速跑到教学楼门口等我。我说，你还真怕我先跑了啊。
小张说，那是。我不信任你。说着凑到我右边，贴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走。小张仰着小脸问我，你怎么没骑单车啊？我说不想骑。然后就有句没句地聊着，我们顺着人群流动。冬天的晚上十点十分，呼气成白雾，热鼻涕都冻凉了，冬夜真冷啊。我突然想到一个段子。男女走在一起，女的说，我想在下大雪的时候，我们不打伞就这样牵着手一直走。男的问，为什么？女的深情款款，因为这样，一不小心我们就一起白头了。
只可惜我身边是个小太妹，永远也说不出这种有水准的话。我扭头看看眼睛亮晶晶的小张，心里暗叹。

走到校外的一条路上，路不很宽敞，我们依然在人流里面缓缓移动。小张在出校门的时候，就挽住了我胳膊。这时她抽出手说，好冷啊，你看我的手都冻红了。
我低头借助昏暗的光线看小张的手，很小巧嫩滑的一只手，没留指甲，修剪得不是很整齐，这倒也蛮符合她的个性。
小张嘟起小嘴，撒娇地问我，你看，都冻红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即使是之前没有恋爱经验的我这个时候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了。我握住小张的手，真小，真冰。小张一直是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样子，怎么小手这么冰凉呢。
我把我们的手放进棉衣的口袋里，忍不住地揉捏了一把。真是的，再怎么像女汉子，小手还是一样的让人盈盈一握，玉葱般嫩滑。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座桥，行人稀少起来。小张就摇着我的胳膊说，谈朋友啊谈朋友，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我没有脾气，但就这么口头上答应她，还是说不出口。我说，我们这样不就像是在谈朋友么？
这不算啊，这不算，我要你答应我。你说出来才算啊。小张撒娇着不依不饶。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是她的玩物一般被动。小张明显比我胆大，比我活泼，比我会找话题说，比我放得更开，总之是感觉比我成熟，无论是行为还是打扮。而我呢，我穿得还是幼稚的少年装，学习不行，整天浑浑噩噩，家里没钱，性格不够开朗，在学校同学中间混得也差。可能是爹妈生我生得帅了一点，但我也不觉得这一点有什么大优势，足以让小张主动贴上我。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屌丝，而小张则像社会上和学校里的混混们追求的七分黑木耳。

小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看我单纯内向，来玩弄我一番，我同意了谈朋友的事情，不久就会被小张甩掉。那时我就成了被黑木耳玩弄感情的一个笑话。一定是这样，我想。
所以，为了这场博弈不至于输得那么惨，我绝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应许的话说出口。但是荷尔蒙的冲动，还是让我对这个漂亮活泼的小太妹有那么一丝不舍。

我告诉小张，其实我喜欢的是小玉。
小张依然活跃，你真喜欢她啊，那么多人都喜欢她了，你喜欢我行不行啊，行不行啊？你看我哪点比她差了？
我心想，小玉是个好姑娘，你呢？但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我沉默了。

小张看我脸色暗了下来，不再看她。又跑到我身边挽起我的胳膊，说，好啦，好啦，不逼你了，慢慢来，你一定很快就会答应我的。
我心想，才怪，我是那么容易被美色迷倒的人吗，太小看我了。
走到一处白天隐藏在树荫下的长椅旁边，我提议说坐一会。

刚坐下没说两句话，小张就骑坐在我的腿上，面朝我。我吓了一跳，没想到瞬间两人就这么亲近了。
小张两手搭在我的肩膀，黑暗中我分辨不出，她的脸离我的脸具体有多远。突然她脸贴了过来，舌头突进我的嘴唇接触到牙齿，然后又迅速离开，蜻蜓点水一样。我还没反应过来，小张又把脸贴过来了，这回她的舌头伸进我的嘴巴，开始搅动。接吻这种事情，好像是人的一种本能，根本不用教授，上来就会。我本能地热烈回应着，双手自动搂住小张的腰。嗅着小张身上的发香体香，互相传递交换着口中的津液，我，硬了。温香入怀，试问谁能不乱呢。

吻了一会，小张主动停下了。我还搂着小张，额头挨额头，不太愿意放手，她的体香太迷人了。我想，我的初吻，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小太妹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