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愿你我在他岸重逢,等我将此花送你 ————吴亦凡】
冬天过去了,春天也就会来吧
这年的冬天来得早,也去得快。无声之中,看那无边白雪消失殆尽,残留的积雪享受着在这世上存活的每一分钟,二月之初,绵绵细雨如初生花儿般柔情,给这座城添加了一丝朦胧之一,如虚如幻,似真似假。那滴落在枝头上的小雨,消逝无痕,与那新生枝芽融为一体,把生命绽放成一朵耀眼的鲜花
月光镇的春天,就如朴灿烈当年所说,蓝紫色的桔梗花铺满整个小镇,清幽花香弥漫每个角落,随着二月细风摇摆,小镇被花海淹没,忽隐忽现,如与世隔绝的仙境一样
再次回到月光镇,看到这满镇的桔梗花,吴亦凡才知道他错过的何止只是朴灿烈
吴亦凡开着车绕了月光镇一圈,这么多年来,月光镇变化不大,除了新盖起一些新房,多了些商业化的东西后,与往日无异。
吴亦凡到他们以前上初中的学校去看看,听说那里要迁拆了,要搬去新的校区,旧的校区将会被拆掉。
吴亦凡走在熟悉的小道上,以前总觉得这条小道特长,怎么今天走,却能这么快就走完。吴亦凡经过体育室时,看到架子上面还存放着,那些年他们代表学校去参加篮球赛获得奖杯,依然保存完整的被放置好,那些日子,很苦,很累,但很开心,很充足
经过公布栏时,吴亦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上面的人羞涩的拿着麦克风,一脸害羞的瘪着小嘴,身旁站着的那人,相比之下就显得淡定从容了。吴亦凡记得那年,那年元旦文艺汇演,边伯贤报了班上的节目,顺带把朴灿烈拖下水了
五音不全的朴灿烈经过边伯贤的魔鬼训练,终于羞涩的上台了,那时吴亦凡坐在台下,看着台上这两人,觉得好笑又感动,看着朴灿烈害羞的连眼神都不知该看哪的样子,吴亦凡嘴角微微上扬
吴亦凡知道边伯贤喜欢唱歌,只是可惜,他没能继续走下去
吴亦凡看着那张照片,偷偷地把它拿下来,小心翼翼的装在口袋里,带走了
离开学校,吴亦凡回到了自己的旧家
锈迹斑驳的铁门,被风雨侵蚀的信箱,爬满围墙的藤蔓,庭院却十分简洁,没有杂草丛生的场面,吴亦凡推开那摇摇欲坠的铁门,再次走进这房子,吴亦凡有种久违的感觉,十年了,他离开这里十年了
这时,有人随吴亦凡后面进来了,吴亦凡回头一看,是李婆婆
岁月在李婆婆的脸上又留下了一道道痕迹,消瘦憔悴的脸颊是饱经风霜的皱纹,李婆婆还像以前那样,喜欢穿花色的衣服,以前的李婆婆很有活力,是镇里公认的活宝,只是现在的李婆婆看起来没以前那么有活力了
李婆婆看着眼前这个高个子,眼神里带着震惊,颤抖着开口“你是凡凡吗?”
“是的,婆婆,我回来看你了”吴亦凡微笑着向前拉起李婆婆布满老茧的双手
李婆婆不可置信的看着吴亦凡,眼角泛着泪光,反握着吴亦凡的手,轻轻在上面拍几下,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以前李婆婆虽然是拿了吴亦凡母亲的钱才去照顾吴亦凡,但是吴亦凡的懂事让李婆婆很省心,李婆婆是由心底喜欢吴亦凡,李婆婆的配偶离去的早,她孤身一人,没有子嗣,吴亦凡的出现,李婆婆都把吴亦凡当成自家孙子来养了,可惜,吴亦凡还是被她母亲带走了,而且整整十年没回来过。李婆婆一想到这里,忍不住眼眶就红了
“婆婆,这些年,辛苦你了”吴亦凡回头看了眼房子,又看回李婆婆。当年离开,吴亦凡把这房子的钥匙给李婆婆,把这房子给李婆婆住,这里怎么都比李婆婆那小窝要好,吴亦凡知道自己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能留给李婆婆的东西不多,能给的也只有这个了
“没呢,我可是有好好看家,每天都有打扫的,只是年纪大了,慢慢的,也不能每天都打扫了,也就一个星期搞一次”李婆婆笑着说
“对呢,婆婆,院里那棵大树呢?我怎么找不到了?”吴亦凡这下才想起正事,吴亦凡刚才经过庭院时,找不到那棵树了
“那棵啊!早在十年前就砍了,还是你吵着要砍掉的”李婆婆拉着吴亦凡进屋“我给你倒杯水,你坐下休息休息”
“不用了,我只是回来看看你,等下还要去别的地方,不用麻烦了”吴亦凡赶紧拉住了李婆婆
“哎,人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腿一蹬,能再看到你,看着你长这么高了,婆婆很开心”李婆婆温柔的摸着吴亦凡的头发,一想到等下又要离别,李婆婆心里不好受
“我会再回来的”吴亦凡笑着说
说完,吴亦凡就起身到庭院里去了,来到当年那棵树下,只是现在已不见树的身影,只有一个浅浅的小坑洼
是我亲手毁的树吗?吴亦凡问自己,他已经不知道答案了
手捧着新摘的桔梗花,绽放的花朵迎着笑脸,这是朴灿烈最喜欢的花,也是朴灿烈最讨厌的花
来到当年相约一起看花的月光河边,黄昏之下,波光粼粼的河面被镶上一层金黄,那零零碎碎的画面一直向后倒流,蓝紫色的花海也被火红覆盖,连怀中的桔梗花也被染上一层淡黄色,暗暗的散发着光芒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慢慢,夜色把这一切覆盖下去,夜晚星星点点,零散的出现于漆黑的上空,吴亦凡坐在河边,静静的听着风吹过的声音
累了,吴亦凡把花放到身旁,躺下仰望天空,他知道,朴灿烈现在也正在某处看着同一片天空,吴亦凡微笑着,至少他们还可以做着同一样的事
吴亦凡说过,等春天,去看花,等天亮,去看花。只是这么久以来,他根本就没履行过任何一样,他的承诺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这一辈子,他负了三个人,一个是朴灿烈,一个是边伯贤,一个是他自己
他欠朴灿烈的,何止只是去看花
他欠边伯贤的,何止是若有来生
朴灿烈要走,他放,他放不过的只是自己
左心房上关着的不是朴灿烈,是他自己,是他把自己关在了黑暗了
吴亦凡从衣袋里拿出一根红绳,轻轻套在桔梗花枝上,吴亦凡满意的看着那束花,笑了
吴亦凡安心的闭上了双眼,那一刻,他不看见的不是黑暗,他看见的是朴灿烈
朴灿烈正在对他微笑,他还是喜欢那样看着他傻傻的笑,这就是他的灿烈啊,他爱的灿烈的啊,他的灿烈回来了
那位青涩少年绯红的双颊,可爱的大眼睛正看着吴亦凡,一切都没有变是吗?
吴亦凡想过去朴灿烈身边,狠狠地抱住他,责骂他为什么要扔下他一个人
可吴亦凡发现自己根本就能迈步,吴亦凡焦急地向朴灿烈伸出了手,朴灿烈笑着拍掉了吴亦凡的手,走过去抱住了吴亦凡,吴亦凡颤抖着身子,隐藏已久的眼泪,都化落成了世上最好的养分,滴落在那盛放的桔梗花身上
朴灿烈放开吴亦凡,抬头看着吴亦凡,微微一笑,轻声说
“凡哥哥”
吴亦凡的脸颊划过一滴眼泪,滴进了朴灿烈的眼睛里,融化了这份爱
够了,此生有你一句话凡哥哥,已足够
那天,全世界都停住了,每个人都停下关注一条紧急新闻,有人叹息,有人流泪
于2月18日凌晨,首席台风“桔梗”登陆G市,登陆中心附近最大风力14级,“桔梗”登陆G市引发大暴雨,引发多地区遭遇洪水袭击,其中,月光镇首个被淹没,无人生还
今年花开甚好,只是等不到与你一同看花
愿你我在他岸重逢,等我将此花送你
—吴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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