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然而我身上打的这结啊,解不开的只有系铃人……”我安静地躺在国家博物馆里,一遍一遍地回想以前的事。
我是一串活了将近两千年的铃铛,老了记性难免有些不好。活了两千年,印象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幽幽地在我的脑海回荡,那声音里,含有有深深的歉意和满满的谢意。是什么呢?我说不清。
我忘了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一直记着一个故事。我想,这个故事必须说给你听,哪怕所有人的样子和发生的时间地点我都已记得模糊不清我也仍要说给你听,请你耐心地听。
想必你一定听说过甘兴霸(甘宁)和凌公绩(凌统)的故事,但你一定没听说过易人的故事。所以,我的故事就直接从第一次见到易人的那一天展开……
【一】
那天,我的第一个主人甘兴霸和他的好兄弟凌公绩相邀一起去看戏,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路上见到的一位少年。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给个面子叫他甲小子好了。
甲小子的浑身脏兮兮的,衣裳破了几处,显然刚和几个人大干了一架。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泥巴,一边骂道:“嘁,下次再见他们一定要揍得他们‘指鹿为马’!”
“指鹿为马”这么用,书塾的先生知道了还不揍得你血肉模糊地哭爹喊娘?
显然兴霸也被他引起了兴趣:“哈哈,小子,挺狂啊。我年幼时也如你这般,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怎么去揍得他们‘指鹿为马’!”
甲小子斜觑了兴霸一眼,兴霸便开始出言刺激他。果然,甲小子热血上涌,捏紧拳头使劲地往兴霸脸上揍去一拳。却被兴霸一闪顺利躲开,还反剪了他的双手。甲小子动弹不得,便服气了,欢欢喜喜回家收拾衣服,以后就赖在甘兴霸家蹭吃蹭喝蹭武术了。
“挺讨喜的小伙子。”公绩赞道,却不想这个讨喜的小伙子,日后就是他这个火药桶爆炸开来的导火索。
二人新交一名朋友,心情更好,快步去到戏台下,还抢到了一个前排。
“这帮戏子演戏不太好。江东极其出色的演员有两个,其中一个是赤壁之战前帮黄公覆(黄盖)将军交投降书的使者,另一个是江东最出色的演员,擅长口技和易容,人称‘易人’。”“可不是嘛,不过听说易人不轻易假扮他人,毕竟假扮一个人时间长了,会失去本心的。”邻座有人对着戏台的戏子们低声评价,虽然有点扯远了。
兴霸听见,不屑摆手:“假扮他人?也只能瞒瞒一些不熟的人罢了。这样的人,怎么能称作江东最出色的演员呢?我看这着实荒唐。”
公绩点头赞同。
二人身后,一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后来我知道这人就是易人,可见背后说人坏话是极为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