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十七岁的年华,那是哭不回的曾经,也是走不出的童话。
那样的年华,你芬芳依旧,就连时差也在我们的左右停留。
七月,透蓝的天空。
离开巴黎的那天,吴世勋出发得很早。坐在CDG候机室把包抱在胸前靠窗的椅子上朝外张望,巴黎难得晴天,却也只是有一小束阳光忸怩的穿透薄云跟大地打个照面。
即便只是这样微光,他还是下意识的用手遮了遮,只是刺眼吗?
保持了这个动作许久,遮光的手缓缓落了下来拖住腮帮,吴世勋靠着不知是手还是座椅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初夏,莺歌燕舞,花红柳绿。在教室里啃着心理学几小时后,心中仍是烦躁不已,似乎书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她的音容笑貌。他一扔书,像个任性的小孩一样从教室狂奔而出,似乎途中还撞倒了教导主任,她那尖细的嗓门犹如猪嚎般在身后响起,然后再慢慢飘远。
跑到操场中间的时候,顿住了脚步,一时傻了眼。
他此刻只看到了一个背影纤瘦的女子,她逆着光,缓慢的往前走,而在她前面,是另一个男子,他张开双臂笑着将女子拥入怀中,而后两人继续往前走。
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生疼的。
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他猜她一定也是笑着的。
胸口的痛直窜脑中,一个激灵,吴世勋猛地睁开眼,包仍然压在胸口,像块大石压得他微微喘气,他把包放下,理了理头发,也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Ladies and Gentlemen: Flight CA985 for China is now ready for boarding. Will passengers on this flight please make their way to Gate 17. Please refrain form smoking beyond the gate. Thank you. "
吴世勋拎起包背上,拉着行李箱的手登时显现出一种无力感,他驻步,缓慢的走在了最后。他站在最后看着登机牌看了许久。十七,十七。
我喜欢的人,不算最好,但也不错。看不见的时候,我会想她。
可她早就不是你的了,你哭你闹,她也不会再属于你。
吴世勋今年二十七。
而初夏那年,他好像才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