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最后倒在地上睡着了。 


    有些事情宁可不知，知道的，难以忘却，在风中淡忘，那是没可能的。

    次日清晨，叫琳的女孩真的一大早就来了，她带上了自己做的早餐，依旧是浅浅的笑，只不过……多带了一个医疗包。

    她把我抱起来，“卡卡西呀，这样包是不对的哦，而且，昨天没上药吧。”卸下小腿上缠着的纱布，脸微侧着，发丝自然垂了下来，她拿出药瓶，仔细帮我涂上药水。

    感觉是凉凉的。

    卡卡西勉强把游离到不知何处的思绪拉回来，忘记了琳说了什么，用‘是么’两个词应付了下。不过这种状况，已经比昨天好多了。

    琳帮我缠纱布的手顿了顿，眼眸向下移，也许是角度的关系，有点黯然。“卡卡西，不用对我掩饰什么，我知道你……我想与你，分享痛苦啊。”

    卡卡西只是望着琳，不知道该作怎样的回答。

    又是一次沉默。琳帮我包扎完毕后，打破僵局，“这只小狗真可爱。”

   “恩。”

    琳轻挑起眉毛，抚摩着我毛茸茸的身体，我发出了细微的叫声，很久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了，陌生的让我有些惊讶。她喜欢把我抱起又放下，“那么那么，我可以经常来看它么？”


     “随便你了。”他没有抬头。

      

      第一次对人类有了好感……呐，也许，真的会有好人，比如，他们。


中

    忍者学校。那个地方竟有如此大的诱惑力，明明都只是一些脸上写满了“稚嫩”的孩子，口中却嚷着‘我要成为忍者噢’‘我要保护你们’这些话。孩子就是孩子……童年时的梦想到了以后的以后都会化成泡影，不是么？忍者，这个字眼透着鲜血的味道，真的，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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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看！这里这里，有只狗呢。”
    “都来吖，很好玩的样子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伴随着笑声，男孩们手中的石子向我掷来，他们围着我，不让我逃跑。他们之中，最大的一个用一只手把我拎起来，“哪来的野狗哇，难道也想来忍校当忍犬么？”于是，那一帮人又肆无忌惮的笑开。“啊啊啊啊——臭狗，你竟敢咬我。”我咬住了他的手臂，厌恶的鼓起眼。然后，他们的拳头朝我挥来，我死命不肯松口，紧紧咬着他。一阵阵剧痛从脑袋上涌来，不能……不能松口，从前的厄运，就是因为这样的不反抗，才会被随意蹂躏。

     “混蛋！你们干什么！？”这是一个很清澈的声音……清澈到把头晕目眩的我给唤清醒。

      他走进人群，“欺负动物，你们还要脸面么？”

      我看清了他的容貌，纯黑的刺猬头，戴着防风镜的眼睛里充斥着正义与无所畏惧。

      为首的显然不买账，“想打架么？宇·智·波·带·土。”

    旁边的人似乎都往后退了退，其中一个吞咽了下口水，对他们的老大说：“还是算了吧，宇智波的名号……”

    那个人不屑的咬住唇，小声嘀咕，切，宇智波家的……他回头打量着我，“臭狗，算你好运。”然后，那帮子男孩走了。

    宇智波，名号？

    “啊喂，你没事吧。”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叫作带土的孩子蹲下，笑咪咪的看着我，然后拍拍我的头。三秒后——他拍我的手渐渐僵硬，瞳孔放大，“完了完了！！！！来不及了！！！天啊！！！我要迟到了！！！！！不对！！！！！已经迟到了！！！再见再见！！！5555555会被老师骂死的啊！！！”他一边喊一边冲教学楼跑去。

     

……宇智波带土啊，很可爱呢。


    门被急匆匆撞开。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撞门而进的孩子身上，然后转移。这个举动，一直都是司空见惯的。他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在来的路上，我救了一只小狗。”

    “明天的理由是不是遇到一位老婆婆？”老师在黑板写着板书，漫不经心的问。孩子们小声笑起来。带土把求救目光投向琳，一个眼神的交替，琳别过头，又迟到了，适可而止吧。


    “出去罚站吧。”
    “是。。。”可恶，真是倒霉死了。


    在快要淡忘某样东西的时候，却再次出现，我知道，这就是缘。宁静的生活在那时又了一丝涟漪，我努力回忆那段嘈杂喧嚣的生活，有了他们三个，真的很快乐。

    我会调皮地跳进卡卡西的书包，去学校散散步，有时，仅仅是在一个小角落里，看着这些孩子天真可爱的举动，我总不由自主的高兴，掌心化雪，我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喜悦，喜欢上了这个即使知道我在他的书包里，也装作若无其事的孩子。琳发现我后，会在我脸上捏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一个劲地说，好想你哟。然后还有个总是围着琳，最喜欢跟卡卡西吵架的那个孩子……他叫带土。

第二次遇见他时，我惊讶了，这种事情啊，从来就没有想过。他和我的反应一样。

“你们认识？”琳很惊讶。
　　“是啊是啊，这只被欺负的小狗狗嘛。哈哈。我有次迟到，就碰到了它。琳，这是你的狗吗！？很可爱啊。”听到这句话，坐在位置上理本子的卡卡西把头转向琳和带土，这个大嗓门，迟到而编的谎话，总会有一次是真的嘛。
    “这是卡卡西的。”她的声音愈发愈小。
    “什么啊。”带土的语气一下子转变了，“一点都不可爱！”
    ……琳的脑后冒出一多汗，果然是这种反应啊。然后坐在位置上的卡卡西会死瞪带土。我也本来想去咬带土一口的，但上课铃响了，琳快速把我藏到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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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它是录音机，我们的记忆却只能按着后退键，永远……无法看到未来。这是真的吗？








——卡卡西，琳，带土，你们，从今天起，就从这忍校毕业了。

——啊！我居然和卡卡西分在一起？不要啊！！！灯泡呐！

——碍事的是你吧！

——你们不要吵了啊。

……零碎的话语在脑海里翻转，命运的齿轮是他们前世定下的羁绊，注定，要在此生身还清。

   他很安静的在喂我吃午饭。

   “我叫波风水门,是你们现在的老师!”他的金发很好看，像太阳一样,足以照亮整片天。笑容也很温和，他，就是一束光，柔和，却也不易被忘记。他摊摊手，“以野餐的方式来亲近彼此的方式不知道效果如何呐。” 

   带土抢着介绍说：“我叫宇智波带土，恩，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心！我会帮老太太过马路！把迷路的猫猫狗狗送回家，以至于啊~每次都迟到了，所以！老师，以后我迟到！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汗，好有个性的孩子。

   女孩有点腼腆，“老师好，叫我琳就可以了。”她也报以和善的笑容。

   “我叫卡卡西。”很简短的介绍，语罢卡卡西低下头继续着给我的喂餐。

   水门笑着跳到卡卡西的前面，“哎吖，不要那么沉默嘛。” 揉着他扬起的发，“啊，还有你手里那只狗狗也很可爱，可爱宠物的主人也应该是可爱的啦。”

   带土看着被逗的卡卡西，无奈翻起死鱼眼的样子得意得捧腹大笑，“这只狗狗被我救过，可是，卡卡西好象也没有感谢过我耶~”


  “该死的迟到狂，你小心笑岔气了！”

  “我迟到是因为乐于助人，是吧，老师！”

  “解释就是掩饰，迟到就是不对。”

   水门和琳对望一眼，琳尴尬的笑笑，果然……是这种情况。水门心领神会，每当他们俩吵起来时，他和琳都会齐心化解，也尝试走进卡卡西的心，走进他内心中的那一抹悲伤。

   虽然他们有意去化解，但带土和卡卡西的关系好象越来越差，见面不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吵架的内容也真是令人汗颜，小到秋刀鱼放多少盐味道才好，最多的吵架理由就是该不该迟到。类似这样的，水门和琳每天都要头皮发麻。最后琳忍无可忍，冲着他们俩大吼，才能“暂时”制止住。

   琳会隔三差五的来卡卡西家探望他，并给我带来好吃的，她经常安慰卡卡西，说，带土的事也别放在心上啦，卡卡西你别背负着太多太多，循规蹈矩对你来说……太残忍了。面对她的关心，卡卡西总是淡淡的笑，说，琳，没关系的，我过的很好，没有什么不开心。水门在任务中也有意锻炼卡卡西，水门觉得卡卡西的天赋很好，稍加努力便可得到常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到达的境界。水门和卡卡西，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但细节中却充满温情。


如果你觉得带土就是常人，那是不恰当的，毕竟他再怎么笨拙，也是宇智波家族，那个大血继名门家的孩子，迟早会开眼的，迟早也会变强的。于是，就有了两个人争风抢任务的局面，卡卡西倒还好，带土那家伙却丝毫不松懈，一有机会，就找卡卡西有瑕疵的地方，并加以不算太恶意的嘲讽。

    有一天，琳突然觉得，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糟糕，也许，这样的他们，每天都吵吵闹闹的，但笑容从来都没有少过。卡卡西，他也会一点点从父亲死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吧，虽然“规矩”这两字还深深刻在他心里，但，只要他可以真心的笑开，比什么都好啊。

    在我的印象里，琳就是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喜欢卡卡西，很少表露在言语上，而是付诸行动。

    那时，四个人再加上我一只狗，这样的日子，可以与幸福划上等号。

下

    虽然只是听她诉说，但我可以想象，那一晚的月光很美吧？只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月光会消失，寂静黑夜猖狂高傲地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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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点缀着这片天，流星划过的瞬间，已经证明了这不是梦，刚刚发生的事，真实到足以让人窒息。琳抬头望着夜空，心里不断翻绞着各种各样的回忆与思绪。带土，你说你总有一天会向我表白的，你说你会让我永远快快乐乐的，你说我们三人小组是永不灭的……请不要这样残酷地对我啊，亲眼看着你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亲眼看着你逐渐变的黯淡的眼睛，亲眼看着你被岩石所埋没……你知道吗，我的心也在一点一滴的被吞噬啊。我真的想跳下去把你拉出来，不管危险也好死亡也好我真的想就这么跳下去……可是，这么想着的我最终却还是没有这么做……带土，你可以原谅我的自私吗？现在我终于了解到什么才是忍者的世界……我不想要！

    身后有脚步渐近。他带着沙哑的嗓音对她说：“回去了，琳。”他转身，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卡卡西！？”琳一惊。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卡卡西……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看你孤独的背影了。
“我们坐下来说说话好吗？”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说了“好。”
    

    他们肩并肩坐下。琳抬头仰望着夜空，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卡卡西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啊~我们……”
    “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把声音压的很低，却带着某种决绝。琳睁大双眼，努力让从始便开始强忍住的泪水不绝堤。最后的最后你还是不让我把话说出来吗？
    她紧咬着嘴唇，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深呼吸了一口。“卡卡西，我从很早以前就说过了！你根本不需要背负这么多沉重的东西！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孤独的！你为什么都不懂呢？！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对你……”

   “我知道！”卡卡西依然低着头。打从开始的开始，他似乎就拒绝整个外界，拼命像个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看清自己。虽然，琳在自己的心中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但他仍自虐般的装作不懂。偏执狂般的以三人世界为平衡。因为他已经真的真的不想再失去也不能再失去任何以这样的一个他所得来的牵绊。

   “带土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而我又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唔”

隔着面罩，有什么温热的物体贴合在了自己的唇上。卡卡西睁大了双眼，琳的泪水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惯性地撒出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她吻了他。

当这个既成事实终于在脑子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卡卡西的脸上立马有了热度，他有些慌张的想要推开琳。“别，你别……”卡卡西努力别开头去。

琳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刚刚看着不断自责的卡卡西一时情绪失控才做出了以上举动。“对、对不起……”琳小脸涨的通红，手忙脚乱地向后退去，尴尬的想立刻消失。天啊，自己都在做些什么？！

一时之间两人无语。但是气氛却不似刚才那么压抑紧迫。产生了微微的热效应。

必须要说些什么。卡卡西，你要冷静下来。在做完内心暗示之后，卡卡西终于开了口。“对、对了。我的那只狗，还、还没有名字呢。”


对啊，那只小狗……回忆再一次倾泻而出。我们曾有过那么多快乐的时光，那些细碎的话语和欢笑是那么真实的发生过拥有过。曾经以为，那会是永远。

“就叫……就叫化月吧。”琳再一次望着明亮的圆月，眼瞳里印出的却是记忆里那不变的笑脸。

化月。“有什么含义吗？”卡卡西转过头看着她。

琳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望着。

他知道她又一次的陷入到回忆里。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突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茅塞顿开感。卡卡西的眼眸闪了闪，似乎还有微笑的面罩下绽开。

他轻轻取下面罩，露出清秀白皙的面容。“琳……”开口的瞬间，起风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画面了。银色月光笼罩在被风吹过的这片大地上。少年银色的头发随风飘摇着，女孩有那么一瞬间的吃惊，但随后便微闭起了双眼。他的右手抚在她的脑后，无比轻柔地将唇贴在了琳的唇上。茂盛的草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晚，所有能被称之为美好的事物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伸展。以及挥霍。

卡卡西是喜欢琳的。但是这份喜欢在他那份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面前仍然显得那么渺小。至少以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无法承担的。或许只是为了代替带土这么去做，或许只是想去这么做。为了自己，为了带土，为了琳。到底是哪一个？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卡卡西以为自己这样做，会让所有人都得到快乐。只是他选错了对象。
次日，他们三个人回到了木叶。带土死亡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还有，开眼的事。宇智波家族上下开始躁动。虽然，忍者出任务死亡的事是经常有的，但毕竟，这次死的是一个12岁的孩子，还是名门血继家的孩子。所有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但事情的照常发展并不会因为一时之间的喧闹而停滞不前。葬礼在三天后举行了。

那天，老天爷应景的下起了雨。卡卡西很早很早就来到了慰灵碑前，一句话也没有的，就像石雕塑像一般站在那里，任被雨水打湿，只是注视着墓碑。

带土，你想做的而没有做到的，就让我来替你完成吧。用你的左眼好好看着。看着。

 
 并不是毫无预兆。

葬礼结束后的三天，卡卡西带着我来到琳家。路上，卡卡西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喃喃道，有几天没见到琳了吧。

推开门，空空如也。我“汪汪”叫了两声，冲进了屋里。卡卡西停顿着，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我看向他，但逆着光，怎么都无法看清。

桌上有一本日记，是琳最后留下的，记录着他们三人组所有的故事，在最后一页，写着：

卡卡西，无论是选择忘记我，还是记住，都请你幸福。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应该是喜欢我的。但是，我是自私并且贪心的，我希望你对我的喜欢是没有任何杂质和负担的，就这么的喜欢我，哪怕只是友情的喜欢。可是我所要的对你来说却又是这么的难，我一点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请相信我。决定离开，是我很早就做出的决定，原因很简单，忍者的世界不适合我。我没有办法承受生离死别。所以，不是你的错，请尊重我的选择。

至于化月这个名字啊，意在说明……我对你的思念化为了那夜永恒的月光，月亮以微弱的光芒尽自己所能照亮大地之时，便是我在思念你。

——琳
看完了所有，卡卡西有些无力的靠着墙壁坐下。我走到他身边，舔了舔他的手，然后抬头望着他。卡卡西伸手将我抱在怀里，轻轻的，把头埋在了我的颈弯处。

感觉有点湿湿的。

自那以后，他用护额盖上了左眼，眼上的伤疤、以及血红的眼眸，成了神秘的传说。他开始迟到、微笑、散漫，所有的一切，与死去的带土如出一辙。“写轮眼卡卡西”就此诞生。他会不停接任务，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过去，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让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留恋，以及很多个夜晚，我都会看到他左眼流血不止，放肆地滴下来，然后他去冲洗，对着镜子，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
   
 我知道为什么，也想说点什么去安慰。但我只是只小狗，狗是不会说话的。


后记

    “化月，过来这边。”听见召唤，我欢快的奔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最近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哈哈，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他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我学会通灵了，通灵物是你的老乡= =||。”
    呀，难道他听见了我那天的心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