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陪护者的幻像】 [组诗]--孟子为
一
我在你那里 在你
熟睡如死亡一般的
安静中提升
我想我从此可以
不会更多哭泣
在你脱离叫你晕眩的这个鱼市
在我啃吃完我的最后一节手指
二
活着的人是哭死去的人吗？
不。依丑丑的文字：
活着的人是哭自己更孤单了。
又一个亲人的离世
我们只能蜷缩 持续
扩大的风洞中
哭，哭吧。没有人劝你
能哭出孤单的人是有福的
在我们这个曲线年代（待续）
三
是我又会怎样？那个
躺在病床上望着
虚空不动的老人
是我就能有回忆吗？过去
是绵绵细土仔细埋没的
今天点滴进入血液
然终究会空无
芍药 韭菜 菖蒲……
年年柳色
年年清明
阴间的通货膨胀
皆系我们的肤浅过失
四
死去的亲人在空中看着我
假装，我也要孝敬
你无顾忌慌张露出的乳房
是我活下去的第一之源
老年痴呆 难道
不是我的罪过？
妈妈，没有人不老
没有人不死
我能够愉快的做好一切
只要我站着而非靠着
五
其实死去的亲人们与我们时刻同在
他们比我们更加关心
惦念
骨肉相连的患者
眼睛红肿如美国樱桃
在梦中
在病床前的鲜花上
绿叶上
在窗户最初的一抹阳光上
然我们不能交谈
不能拥抱
然我知道他们就在病房里
挤得满满地
六
死去的和活着的夜间一起絮语
解梦
谈论猫和玉米 公鸡
第一声啼叫他们就离去
迅捷如风
我来不及说：“再见”
说：“慢走”
说：“请多多保重”
他们围坐过的餐桌上
瓶中插花急速枯干 落满
正在失色的蜡染粗布
2013-02-24 10:1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