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迭香】
夜,很静。
两人端坐在木屋中央的榻榻米上,面前摆放着两杯花茶,蓝色的花瓣随着水的晃动沉浮,像极了此时两人的心,在沸水中煎熬,在爱与不爱中纠葛。
没人愿意打破这份沉静,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可是看久了却发现这个昔日相濡以沫的爱人怎是那样的陌生,在对方的眼睛里不再是只有爱意的存在,还有疑惑,还有悔恨。
“圭贤呐……”最终还是晟敏打破了僵局。
圭贤轻轻答应。
“我们之间,好像有一些误会。”晟敏紧张的握紧面前的玻璃杯。
“……误会?”圭贤安静的听下去。
“昨晚你……”晟敏尴尬的不知如何开口,“我……”
圭贤端起盛着花茶的玻璃杯,“迷迭香的花语是爱情,忠贞。”
“原来你知道这花是迷迭香……”
圭贤轻笑,“我之所以装作不知道,就是不想知道你的爱情,到底是对谁忠贞”
晟敏紧张的卷起衣角。
“昌珉离开时留下的那本日记里,夹着的干花就是迷迭香。”
晟敏惊讶的抬头,看见的却是圭贤没有太多表情的脸。
“所以,昌珉走了的第二天,你就买了迷迭香的花籽,种满了整个院子。”圭贤哼笑,忽然猛地将装着花茶的杯子摔在墙面上。
晟敏呆呆的望着满地的玻璃碎片,他被圭贤突然的爆发惊的手足无措,十几年来,圭贤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把自己捧在手心里,悉心的呵护照顾,可是今天的圭贤,好像一个被激怒的魔鬼。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圭贤喃喃的开口,“你告诉我,我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晟敏用力的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珍惜得来不易的幸福,也一直很珍惜我们之间的爱情。”
“珍惜?”圭贤冷笑,忽然抓过晟敏冰冷的指尖放在自己胸口,“……这是什么?”
晟敏怔怔的盯着圭贤死死握紧自己的手,支吾着开口,“……心跳。”
“为谁而跳?”圭贤的眼眶泛红。
“我……李晟敏。”
圭贤斜挑的嘴角渐渐僵硬,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愤恨,“这些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牢牢的记在心里。圭贤……我……”
“不……你忘记了,你把所有都忘记了,忘记了我们因何开始,忘记了我们经历过的痛……就连对我的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圭贤……”晟敏被圭贤的话惊到,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圭贤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泪水在眼中慢慢聚集。
“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恩?可是李晟敏我问你……你在做噩梦的时候,喊的是谁的名字?”圭贤死死盯住晟敏有些闪烁的目光,平日里不敢探求内容的泪水,那么在今天,就让所有的真相明了于对方吧。
“我……我不知道。”晟敏捂住双耳,将头埋进双膝之间。
“那我来告诉你……你每次做噩梦的时候喊的都是沈昌珉的名字……”圭贤猛地将晟敏拉近,“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我不知道……”晟敏已经完全哭出声。
“我知道原因,因为你爱的人是沈昌珉而不是我!”圭贤只觉胸口的心跳愈发沉重。
“不会的,不会的,我爱的人是你,李晟敏是爱圭贤的!”晟敏发疯似的拉紧圭贤的衣衫,扑在他怀中哭闹。
圭贤拉起晟敏,摆正他的头,“李晟敏,接受现实吧……可能你的心里有过我,但是现在,占据你心的人是昌珉而不是我,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人都会崩溃的。”
“不,不!不会的!圭贤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啊圭贤。”
圭贤强忍住泪水,“我曾答应过你,你可以留一些位置给昌珉,”圭贤捧住晟敏哭花了的脸,拇指仔细的划过每一个角落,“可是爱情都是自私的……你会允许我在心里为别人留下位置吗?这么多年,我生活在你们的阴影下,我有多压抑你知道吗?”
晟敏捂住圭贤的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晟敏的泪止不住的流,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圭贤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狠狠的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位置。
“我缺席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十年,所以现在的结局……我早已预料到了,李晟敏,我不怪你,真的,我只是恨我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没有勇气去反抗Hades,李晟敏……我真的好爱你……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可是命运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们得到了永生,却没得到永生的爱……”
“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圭贤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晟敏拼命的抱紧圭贤。
圭贤推开晟敏,长长的呼口气,指尖划过晟敏湿润的眼角,探身吻上晟敏微张的唇,许久,用尽最温柔的语气,“李晟敏,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