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包的桃花岛吧 关注:435贴子:22,543

回复:【桃花岛★荞麦包_原创】《残宵犹得梦依稀》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7(下)

...


91楼2008-10-07 22:46
回复
    “娘!” 

    捂着火辣辣地脸,我瞪大了眼睛委屈地看着眼前的妇人。 

    粗布麻衣眼袋高肿,虽未施粉黛,也无法毁去她天生丽质的轮廓,那张秀气的瓜子脸此刻却盛满了凌厉的怒气,扬起的素手迎着熏风颤抖,吃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恨不得能将我剥皮拆骨化骨扬灰。 

    “小白眼狼,谁让你穿得花红柳绿的出来勾引人的!” 

    胸脯起伏,她的手臂在空中画了个好看的弧线,旋又重重落下,我吓得赶紧闭上眼,脚下像生了钉子,不敢挪动分毫。等了许久,没有意料之中的钻心,偷偷地抬起眼皮,却见超哥哥淡淡的笑容在阳光里熠熠生辉,架开的钝器闪了闪,远远地抛入池子。 

    “我敬您一声付夫人是看在磊磊的面子上,可千万别想不开。“ 

    疑惑地瞅着粼粼的碧波,我只觉遍体生寒,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娘拽着头发痛哭流泣,蓬头垢面全然没了半点雅致。 

    “付渊付渊,你好狠的心!丢下我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你倒地下快活去了,留下个小孽种还要我来养……当初就劝你别揽祸上身,为什么不听——为什么!多年辛辛苦苦的煎熬日子,盼到头,竟得来什么?他叫你声爹,你就真当自己是善人……可你瞧瞧,你死了,他个没心没肺的还不是没掉一滴泪!” 

    声音戛然而止,娘怨毒的目光骤然瞥上我的虎头鞋。 

    瑟瑟的,打了个寒战,我回头望向超哥哥,以为便会有佛祖转世,能救我于苦海。 

    他一句不发,默默地摸着我的头,半晌,苦笑。 

    “磊磊,脱了罢。爹爹死了,做儿子的总该戴孝。”


    94楼2008-10-07 22:48
    回复
      2025-09-04 18:52:5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10(上)

      ...


      99楼2008-10-07 23:01
      回复
        10(中)

        ...


        100楼2008-10-07 23:02
        回复
          10(下)


          肆意游弋的十指一僵,张越之针刺般缩手,阴鸷如鹰的眼里刹那竟是燃起三分杀意,冷冷盯着面前慌张收拾穿戴的少年,偏头不语。 

          “父王,父王!”见没有回答,门外的拍打声却反是一记高过一记,像是认定了屋内的人并没有休歇,“我可以进来么?” 

          “这么晚了,什么事?” 

          抬眼扫过马天宇,只见他秀气的两道长眉已极紧地缠到一块儿,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张越之叹口气,瞬间怒张的杀气已是收去不少,贴着耳廓低声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相信御史大人自有分寸。” 

          满意地瞧着他咬着唇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遂取过方才断弦的琴,兀自摩挲起来,有意无意地拈过六弦,跳起嘶哑的鸣叫,“进来吧。” 

          似是一把腐朽的斧子凿进心去,钝痛的厉害却不见血色,付辛博只觉脑中一片白茫氤氲开来,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缓缓开启的门庭。 
          一袭白衣冲上眸间,再往上却是一顶斗笠半幅黑纱遮住了整张面孔,全身的血液仿佛就在那刻逆流冻结,死抠住屋檐的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荻花,腰间佩剑铮铮呜咽,饮泣如诉。 

          “父王。” 

          白衣人半弯下腰,随风荡起的纱下,尖巧的下巴若隐若现。 

          “不是说了,在府里无需遮遮掩掩么?半夜三更,难不成还怕遇到了同宗?” 

          似是胆怯又似厌恶,张越之眉头紧拧,颇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为父正与马大人研习切磋琴艺,身体不好就别逞强,早些睡去。” 

          “御史大人,久仰文名。” 

          像是没听到张越之的话,白衣人转向踌躇不前的马天宇,温言笑道,“不知落离是否有幸得大人赐教?” 

          “不许胡闹,落儿!” 

          骤然厉喝,张越之面色铁青,已是一声令下,“送少爷回房!” 

          “父王何必生气,落离不过存着惺惺之意,希望能够结交御史大人这样惊才绝艳亦师亦友的人物罢了,难道,这不是父王愿意见到的么。” 

          一声冷哼,甩开肩上按下的手掌,“你是什么东西,休得放肆,戴阳天!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不用父王费心,落离双脚还没废,自己会走。” 

          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那声声冷言伴着离去的脚步掏挖着付辛博的五脏六腑,像是让人用冷水灌了一身,寒风一吹,从头到脚都冷得仿佛陷入了冰窟。 

          恍惚地苦笑,原来,即使再久,即使再痛,这具麻木的身躯依旧不能忘记—— 

          磊磊,乖,男孩子流血不流泪,不哭不哭,擦干眼泪,超哥哥带你去吃糖葫芦哦。 

          这么温柔的声音,早被自己亲手毁去,如今,又还期待着什么? 
          堂堂王府公子,又如何会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哥哥?又如何会是那被花容折磨得兽性大发奄奄一息七窍流血的超哥哥! 


          “王爷,天色不早,门生也该告辞了。”琢磨许久,马天宇也终于按耐不住。 

          “怎么,本王很可怕么?” 

          回过神来,张越之淡淡一笑,“逆子不肖,扫了你我的雅兴,叫马大人见笑了。也好,不如改天再叙。阳天,送马大人回府。” 

          “谢王爷美意。”深深一揖,马天宇连忙摆手,“门生出来时,家母不放心,已派家丁在王府外候着,就不敢劳烦戴侍卫了。” 

          “令堂倒是思虑周全,不愧是御史大人的启蒙之师。” 
          张越之笑得洞彻,“只不过——下次记得和令堂说,王府的侍卫可都是七品以上的武官,定能保其爱子安全,叫她安心,不必如此伤神,马大人您说,是不是?” 

          “门生记下了。” 

          神色一滞,马天宇面色难堪,斟酌半晌,终是低头告辞,匆匆而去。 

          顾影自怜,付辛博不胜唏嘘。 
          从马天宇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忍受羞辱而不得反抗,承受猥亵而摇尾乞怜,前所未有的恶心涌上心头,颓然而立,无边的怨恨覆盖了整个胸腔。 

          凭什么,自己要受到这种尊严扫地的对待?到底,是谁害了谁! 
           
           “檐上的,果真是五城楼的照夜么?” 

          朗朗清音用传音入密的法子敲散了付辛博一时的胡思乱想,心上一凛,还来不及作任何表示,那声音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王爷请照夜公子下梁一晤。”


          101楼2008-10-07 23:03
          回复
            11, 
            稍作踌躇,一股极强的劲流已是呼啸而上,精纯的罡气甚是霸道,擦着付辛博面颊而过,逼得他翩然而落,甫一着地,便撞上两道意味深长的眼神,稗阖之间颇带些了然。 

            “五城楼朝中无势,崛起十余年而能屹立不倒风头日劲,我道有什么三头六臂神武过人之处,却原来是……唐突了佳人。” 

            张越之笑意盈盈,指了指身边的软塌,“照夜公子操劳了一夜,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歇息一番,正好陪本王说说小话儿,解解小闷儿?” 

            “身为影守,照夜不敢擅离逾矩,王爷若没有其他的吩咐——” 

            付辛博微愠,加之生性清冷,此时不假辞色,愈发显得无礼傲慢,一边的侍卫早已变了脸色,张越之却是不怒反笑,起身截住尚未出口的后半句,“怜香惜玉,君子之风,本王纵比不上君子,又怎舍得叫你这样的美人儿再饱受那风餐露宿之苦。” 

            “王爷饮多了烟柳之酒,便以为这儿也是那倚红偎翠的放浪之地么?”冷哼一声,付辛博难掩厌恶,“照夜手中剑利,可认不得贵贱尊卑。” 

            “美人儿好大的脾气。本王只是好心提醒你,杀人于无形,用的——可不一定是剑。” 

            “多谢王爷,照夜不惯用刀,行走江湖,全凭此剑。” 

            淡淡一瞥,付辛博眼角流笑,眉目绰约,张越之一怔,似是料不到面前之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猥亵之词硬打了个圈儿,半晌方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美人儿天赋异禀,取人性命何须干这大煞风景的下三滥之事?弹弹小曲,念念小词,照样勾了人的魂儿去。待有机会,我和你们乔楼主说说去,这用人不当可是致命之伤呢。” 

            “王爷存心戏弄照夜么?” 

            付辛博涵养再好,此时也是气急,寒光一闪,剑已出鞘,直向张越之喉间飞去,说时迟那时快,却听诤地一声,兵刃剧鸣,若不是反应得迅速,立即收手,长剑几欲脱开掌握,不禁心上大震,定睛瞧去,地上躺落的竟是一枚毫不起眼的玄黑七星,墨漆无华。 

            七星,墨黑玄铁,难道是—— 

            不待付辛博细想,张越之已将出手之人喝退,笑着眯上了眼,“美人以为本王的侍卫功夫如何?术业专攻,古人的话总还是有些道理的,想你这么一副娇滴滴的柔弱样貌,刀口舐血的生涯岂不埋没了人才?不若跟了本王,也能保个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照夜活着便是为了杀人,如今技不如人,便没有存在的必要,王爷大可通知五城楼将照夜领回去治罪。如此轻侮在下,便是轻侮五城楼,不知是何道理?” 
             
             “美人儿——哦不,照夜公子何必动怒,本王不过心存怜惜罢了,既然佳人不愿意,那就作罢便是。其实也不能怪你,这位戴侍卫来头可大着呢,他名动江湖的时候,怕是你还刚出生,输了去也没什么可耻的。是吗,老戴?” 

            “谢王爷栽培。”一身藏青黑纹长袍的戴阳天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怎么办呢,美人儿……”满意地点点头,张越之复又满是苦恼焦虑,“看着暖玉温香天天跟在本王身畔,偏又看的到摸不着也吃不下,岂不是干着急活受罪?” 

            “照夜会尽快禀告楼主,技艺卑微不堪重用,换人前来。” 

            “如此兴师动众,本王心底不安。不如——本王重新委你重任,如何?” 

            “王爷是指——马御史?”烛光一晃,付辛博眼里的黯淡一闪而逝。 

            “聪明。美人儿的玲珑心窍,本王一样喜欢。” 

            顿了顿,收去龌龊色意,张越之正色凌厉,一如朝堂之上,“既然你已明白,那就不必多说。今晚开始,你就去监视马天宇,一有风吹草动,及时报告。”


            102楼2008-10-07 23:03
            回复
              12(1), 
              “你——叫辛博?” 

              狭仄的轿子在夜色中轻晃,口鼻相对的距离下,即使再淡漠的目光也显得奇怪迷离起来,仔细打量着眼前沉默的人,纤细修长的双手规矩地摆放在膝盖上,白玉般的面孔瘦削安静,心底没来由的便是一阵波澜,马天宇忍不住轻声笑道,“这可不像是个下人能有的名字。你姓什么?” 

              “奴才没有父母,奴才的名儿是王爷取的。” 

              抬起头,长睫轻颤,付辛博一阵恍惚。 

              “那就是打小进的王府?能费心赐名,想必勤王对你爱护有加。不过,既然今儿将你赏给了我,那么从今往后,你的主子便只是我。有些丑话,咱最好先说在前头,若给我发现,你还偷偷惦记着从前乱嚼舌根子,我也容不下个吃里爬外的奴才,纵然折了王爷的面子,也是断断不敢留你,明白么?” 

              “奴才不敢,王爷说了,马大人是体恤天下百姓的好官,叫辛博以后好好伺候大人,便是没白来这人世一遭。” 

              低下头,付辛博攥着衣角嗫嚅。 

              “呵,王爷太客气了……你会些什么?” 

              “奴才什么都会,大人叫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 

              “哦?下棋谈琴,吟诗作对呢?”揶揄着,马天宇无法忽视心里的那份小小的期待。 

              “奴、奴才没学过……”涨红了脸,付辛博睁大眼,见正面之人没什么表示,又焦急地接下,“不过……不过只要大人喜欢,奴才可以学,连王爷都夸奴才很聪明,保管一学就会!” 

              “也罢,这些风花雪月不过一时矫情而已。难得见你朴质自然,以后,就跟着我在书房伺候罢。” 

              “啊?啊……谢谢大人,奴才发誓,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但愿你记得此刻的誓言。” 

              想着板起面孔再好好教训几句,偏又瞧见这粉雕玉琢的人儿大喜过望的模样,亮晶晶的眸子如同水晶葡萄般熠熠生辉,毫无造作之意,马天宇笑而住口,沉吟半晌又道,“世间之人,谁不是爹妈的心头肉,我与你既有缘,相称也不必拘泥于礼了,一口一个奴才听着生厌,若你愿意,但以马大哥唤我,便好。” 

              12(2), 

              不可否认,马天宇的字是付辛博懂事以来见过的最美妙的,体势劲媚,骨力道健,落笔之间,直追魏碑斩钉截铁之势,柳楷之风淋漓尽致。 

              如果说,字如其人当真,那么,付辛博就有理由相信,这个似乎软弱柔顺的皮囊下包裹的正是真正的马天宇,爽利挺秀,坚硬遒劲,亲切熟悉一如儿时。 
               
               “辛博,怎么了?” 

              皱眉盯着青衣小衫的书童心不在焉地将一大块墨汁研出冻砚,溅上刚写了一半的书简,很快晕开扎眼的水黑印记,马天宇停下笔,搁上云架,“昨晚上没有睡好?如果累了,就去对面的藤榻歪一会儿。” 
               
               “不、不是,大人,我、我只是看大人的字写得好看,一时出了神,才、才——” 

              慌张地低下头,付辛博举起袖子想要擦拭那团脏水,可才碰上雪白的宣纸,却又无措地收了回来,“大人,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大人别赶我走……” 

              “哦?辛博懂字?看得出我写的什么?” 

              无奈地摇摇头,面对他始终拘谨慎重的称呼,马天宇除了心疼再没有别的想法,不敢也不愿再做过多的强迫。 

              “是、是柳少师的楷书么。” 
              思考了许久,付辛博方才悄悄瞥了眼,小声道,“以前在王府,看王爷写过,这是他最喜欢的书体。” 

              “瞧这记性——民间流传,勤王乃再世柳公权,无不以一赏其墨宝为荣,你在王府长大,自是见得多了不稀罕,我竟还班门弄斧,简直小丑之极。” 

              一拍脑袋,停了自嘲之笑,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渐渐模糊不清的排字,忽而一把团起,也不顾身边人的惊呼,径直燃了烛火,“不怪你,原本就不满意,何必还留着惹些烦恼。” 

              “大人——” 
               
               “辛博,府里的下人有时候言辞激烈点,你受了委屈可别憋在心底。大家都是有口无心,很多事情并不是针对你,这一点,你千万要清楚。” 

              “他们都对我很好,真的,大人你不要担心,辛博从小就是个没人疼的孤儿,现在有大人关心,辛博很高兴,每一天都像做梦似的。” 

              “还替他们说话。” 

              颇为不满地横了笑靥如花的人儿一眼,前几日还嫩嫩的唇现下却是枯渴苍白,马天宇叹口气,扬声唤人送来一碗莲子银耳羹,“好好喝些汤,看看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虽然有我庇护,可她毕竟是我娘,你得学会保护自己才行。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么对你,也不过是因为你是勤王府的人,她爱子心切,才会——” 
               
              “辛博明白……” 

              乖乖地抿了口温润的汤水,热气的氤氲下,那双清澈的眼仿佛红了一圈,“大人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背叛大人的!” 

              “如今的朝廷早已千疮百孔,以为扳倒了兵部尚书李仲观,外戚宗室之争便能片刻安宁,却原来一切都不过妄想,这外戚亡了,宗室却不肯偃旗息鼓。若不是武帝壮年卒死,若不是容妃红颜早逝,若不是小太子……” 

              戛然而止,马天宇的神情片刻怔忪,“我知道,辛博是个善良的人,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天下又起纷争,是么?” 

              “我——” 
               
               刚想回答,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通报声,付辛博还未出口的话便又生生咽了回去,只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双皂靴已推门而入。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敢直闯御史府,辱蔑朝廷命官该当——” 

              霍然站起,马天宇一声厉斥愤怒不已,却在见到来人的那刻变了脸色,腾地跌回椅中。 

              “该当何罪呢,我的马御史?” 
              紫衣男子嬉皮笑脸探上头去,“该杀该剐,也先让我一亲芳泽,如何? 

              “辛博,你先下去。” 

              一掌格开男子无礼的行径,马天宇镇定了神气,朝早已如木头人般呆在一旁的书童轻轻微笑。 

              虚薄静微,云淡风清,这一刻,付辛博甚至以为,那个只存在于梦里的人……又回来了。


              103楼2008-10-07 23:04
              回复
                关于一到三章
                摆渡小抽又发疯
                瓦贴不上来
                只要忽略18楼大概就差不多了

                另外,如果吧主不小心看见的话,请帮我把18楼删了吧!!!!!!!!!!!!!!!!!!!!!!!!!!!!!!!!!!!!!!!!!!!!!!!!!!!!!!!!!!!!!!!!!!!!!!!!!!!!!!!!!!!!!!!!!!
                就这


                104楼2008-10-07 23:07
                回复
                  2025-09-04 18:46:5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10(1), 
                   子时三更,露冷雾重,撩人月色散去,云阴雨意渐浓。 

                  清蝉不辍,粼粼细浪挡不去房内的靡靡之音。丝竹萦缭,炉香静逐游丝转,慢慢浸透整个屋子,衬得罗帐之内的青衣少年眉眼模糊,仅余弹拨素手,百转千回。 

                  声声温软,蒙蒙春意,勤王未醉,付辛博已先不忍卒听。 

                  从午间至此时,足有六七个时辰,琴音未曾中断,隐隐可见指间血色渗出,反观张越之,怅立窗前,丝毫未生打断之意。 

                  屏息静气,付辛博握着照夜的手心早是漉漉冰凉。 

                  影守,并不是件简单的活。 
                  时时刻刻生活在黑暗里的存在,就如洗了魂的傀儡,唯一的价值便是为雇主扫清一切潜在的威胁。未愈的关节在寒气里渐趋疼痛,枯枝闷响,倒挂的身体一时禁受不住,微微瑟缩,却听绷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夜色瞬间清亮许多。 

                  “王爷——” 

                  青衣少年诚惶诚恐,语调迟疑,见张越之不答话,便闭了嘴,怀抱弦琴径置案几。动作细微,付辛博却是如闻惊雷,身形一顿,旋即翩然跃起,借桠间反弹之力纵飞三步,复而反折踏瓦,于窗上几分,凝神细聆。 

                  “果真断了——即便是上古焦尾依旧熬不过岁月啊——” 

                  苦笑一声,张越之轻拈断弦,半晌又道,“马大人可通胡笳?” 

                  “门生不才,叫王爷错爱。” 

                  轻轻一揖,少年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身子,无奈半卷珠帘遮去大半风景,付辛博依然看不清晰其面孔,“家母闲暇之余颇好此道,不过儿时染得几分假风雅罢了,若真是英雄之慨封侯之歌,怕是捉襟见肘徒惹耻笑。” 

                  “马大人过谦了。朝中上下,谁不知御史大人文采风流艺绝天下,否则,圣上也不会破格钦点。这如今藩王作乱,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偏状元郎负罪逃匿,枉负圣上龙恩眷顾,马大人左迁之事不过时日问题。难得有心陪本王玩笑,本王自是领会。” 

                  勤王张越之年轻时便盛享潘安之名,虽年纪五十有余,依旧玉面不减当年风采,此刻会心一笑,春风化雨冰融雪消,便连付辛博也看呆了去,却听抚琴少年似嗔亦怨的几字颤音,一袭青衣如风掀袂,稍稍一闪,仿又觉不妥,即轻轻挪回。 

                  “多谢、谢王爷栽培,门生必当尽力为圣上分忧解难。” 

                  心中大奇,付辛博定睛瞧去,却见张越之一手已怀上少年丸素腰侧,半推半就之间,两具身体紧紧交叠,便是悟得其中奥妙,一时前尘往事种种羞辱浮现,半长的指甲在黑瓦上凿出极深的两道白痕,恨不得立即手刃仇人。 

                  “很勉强么?” 

                  似是有些不悦,言谈之间,张越之动作跟着开始粗暴了起来,少年的衣摆上卷,露出大片白腻的肌理,“本王从不强人所难,识时务为俊杰,相信马大人是个聪明人,懂得趋利避害?” 

                  “门、门生不敢。” 

                  少年的后脑勺对着窗外,寒风渐起,吹散了屋内的熏香,束发乌冠已撇落地下,青丝飞舞煞是诱人。 

                  “不敢?哼,不论你敢是不敢,本王多的是法子叫你心甘情愿。做本王一人的青衣可好,天宇?” 

                  天宇?马天宇?这是幼年隔壁嚣张霸道,专门欺凌自己的的马天宇!? 

                  付辛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伏下的上身一颤,便觉颈后瓦凉,似是有人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猛然回头,剑尖一挑,却是刺了个空,但见黯淡的月色下,空空如也,丝毫不见任何影迹。 

                  左眼一跳,左胸作痛,清脆的叩门声一记一记震破鼓膜,暗夜里格外清晰。 

                  “父王,您睡了么?”


                  105楼2008-10-08 03:19
                  回复
                    18删了,那啥,俺SF一


                    107楼2008-10-08 12:04
                    回复
                      呵呵!!1什么时候再更文呢?


                      108楼2008-11-01 20:5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