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点灰都没有,显然是有请人打扫。
看得出来,商平澜一直期待著女儿回家的一天,一直将她的房间准备好,等著她回来使用。
外公啊...
司寇岩岫站在书桌前,慨然一叹。
既然后悔了,为什麽不讲出来...是因为拉不下脸吗?
故执的老家伙。
『找到什麽了吗?』搜查完书柜的傅尔祈,走向司寇岩岫。
『没有...』
『那个是你母亲吗?』他望著桌面上的一帧照片,不经意的开口。
『是啊。』司寇岩岫顺著对方的目光,随手将表著华丽相框的照片拿到面前。
照片是彩色的,但因年代久远而略微褪色。
画面里的背景是这个房间,主角是少女时代的商净亭,还有挂著和煦笑容的商平澜。角落的日期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温馨的节日。
『令堂...年轻时和你挺像的...』
『呵哼哼...我们像的地方可不只外表...』
司寇岩岫看著照片几秒,赫然被照片中的某个点吸引住目光。他将照片凑到面前,用力的盯著画面中的那个点。
『司寇先生?』
『找到线索了...』
傅尔祈将目光集向司寇岩岫手指之处,发现商平放在膝上的掌中,握著金色的圆形物体,光华的表面上,镌了一只华丽辉煌的酒杯。
司寇岩岫咧嘴一笑,『这就是遗嘱里说的怀表。』
有了具体目标,找寻起来会更加容易。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麽顺利...简直如有神助。
不过...他可不希望事情顺利过头,太快结束呢...
『亲爱的司徒暘谷~』
帝唐集团二十楼东侧的协理办公室,扮随著一阵甩门声,一阵甜到要死的中低音撒娇声,一道高佻的身影有如侵袭堪萨斯州的龙卷风,雷霆万钧的刮入办公室内,以平滑的抛物线路径完美而流畅的落入那米色的皮沙发里。
『好久不见,我非常想念你呢...』司寇岩岫头也不抬,边说边顺手抄起放在一旁的八卦杂志,双腿自然而然的翘起,背往后方一靠,悠闲而舒适的打混姿势有如典范一般呈於眼前。
标准的睁眼说瞎话。
司徒暘谷在心里嘀咕,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没有停止。
『能被南官大人您挂念,在下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千万别这麽说。』司寇岩岫翻了翻杂志,将之搁在椅上,站起身,朝入口旁的小形茶水区走去,相当自动的从柜子上取下上等的咖啡粉,冲泡了起来。
顿时,满室浓醇芬芳。
司寇岩岫除掉滤纸,举杯品啜了一口,发出一声赞赏的呵声,『光是这咖啡就足以让我梦萦魂牵了啊...』全公司只有司徒暘谷这里有墨西哥进口的Coatepec咖啡,而且还是等级一的严选咖啡豆磨成...
『呿...』他就知道这爱耍嘴皮的弄臣绝对不可能说出什麽人话...
『名正言顺的翘班两星期,感觉不错吧?』
『是啊...』司寇岩岫浏览著杂志,悠闲的开口,『意犹未尽呢...』
『听说你外公留下了一份有趣的遗嘱...』消息灵通的司徒暘谷在事发没多久就得知了这个消息。遗嘱的内容虽然令他好奇,但是更让他感到好奇的,则是司寇岩岫的行动,『为什麽讨厌争权夺利的你,会想去淌那滩混水?』
『因为好玩。』理所当然的答案。
『是吗...』
『更好玩的是,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人。』一想到傅尔祈,司寇岩岫的嘴不自觉的上扬,眼底闪著兴奋的光彩。
司徒暘谷抬眼望了一下沙发上兴致勃勃的南官,忍不住轻笑。
『这次又是谁让你产生兴趣了?』他凉凉的询问。
司寇岩岫对任何事物都感兴趣,包括人。只要是引起他注意的人,不管是谁,都会被他缠上。他会不停的在那个人身边打转,不停的产生问题,不停的追著人家问,当他脑子里所有想得到的问题都被解开的时候,他便对那人失去兴趣,原本的热情瞬间冷却,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司寇岩岫对爱慕者也是一样。只要有人提出要求,他总是笑著接受,来者不拒,老少咸宜,男女不居。但是他接受了对方的感情,自己却不投注半分,有了情侣的关系,却不去经营。就像收到了一个普通的礼物,将之摆放收纳好以后,便不去搭理。若是对方想将他绑在身旁,或是强迫他许下诺言,他就会像阵风一样,一下子就吹的老远,让人抓不到。
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往往是最伤人的。
除非是司寇岩岫打从心底认同的人,否则,通常不会和他交往超过三个星期。
『是一个年轻的葬仪师。在丧礼上认识的。』
『怎麽,你请他帮你修容化妆吗?』
『最好是...』司寇岩岫白了对方一眼,『他会通灵唷!我看到他和死者的灵魂说话呢!』他得意的炫耀,就像是在和同伴展示自己组装的四驱车的小孩。
『喔,这样啊...』司徒暘谷不以为然的回应。
通灵又怎样...他家那口子还会召唤妖魔呢...
『你不相信?』
『没有不相信...』暂停下手边的工作,将椅子转向沙发的方向,『毕竟,他能和你沟通,不是吗?』
司寇岩岫迟滞了两秒,赫然听出对方话里的含意,不悦的皱眉反驳。
『我又不是鬼...』
『你是,你是衰鬼。』司徒暘谷索性翻起旧帐,『前两个星期,当南官大人您悠悠哉哉的藉奔丧之名,行翘班之实的时候,阁下份内的业务可是由敝人我一手包办的。您可知道敝人花了多少时间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