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西尾维新一如既往的废话很多所以就截取了相识部分)
【戏言系列——第二卷 绞首浪漫派】
第一章 剥落斑残之镜(紫之镜)
。。。。。。
接着,抵达鸭川。
我没有从上方的四条大桥渡河,走下桥旁的楼梯,来到鸭川沿岸。
太阳尚未西落之前,鸭川沿岸是年轻情侣的天下。双双对对的男女们隔着相等问距在河岸并排的那番景致,我个人认为堪称京都三景之一。
到了月亮高挂之时,河岸则变为醉鬼们酒宴后的休息站。在木屋町通通宵畅饮的人们,就在这里吹风醒酒。
这个时段的年龄层从大学生到上班族都有。
情侣也好,醉鬼也罢,两者都是向他人散布自我幸福的麻烦制造者,但我现在也没有对此发表哲学观点的打算。
不论情侣是何物,醉鬼又如何,总之在两者空档的这个时段,鸭川河岸完全杳无人烟。情侣们既已归去,醉鬼们此刻正在充电。
换句话说…
这里是绝佳地点。
而且还是桥下,岂不是雪上加霜?
我一抵达沿岸,立刻钻入桥的影子里。头顶传来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渡桥行人的喧嚣。非常吵杂、刺耳、喧闹。
然而,那种程度的声音,无法抹消那个尾随者的脚步声。
窸窸窣窣。
磨擦砂石的声音。
我喃喃低语后,回头一看。
那家伙断言似的说完,与我对峙。
「...-----!」
那个感情,大概只是单纯的迷惑。
平凡,只是那种程度的迷惑。
那里有一面镜子。
我当时是这幺想的。
身高不到一百五,身材纤细,手长脚长的小个子。
老虎斑纹的七分裤,粗旷的马靴一看就知道是安全鞋。上半身穿著红色长袖连帽夹克,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军用背心。双手戴着手套。并非担心指纹那种娘娘腔的理由,而是半指手套。
只让人感受到「为了防止刀子因汗水松脱」这种原始…而且明确地目的。
那家伙就像舞者,将两侧剃高的长发绑向后脑勺。
右耳穿了三个耳洞,左耳戴了两个类似耳机吊饰的东西。因为戴着时髦的太阳眼镜,无法解读脸上表情,不过右脸颊上肯定不是彩绘的不祥刺青,更加突显他的异样。
全身上下跟我大相径庭。
若要说有什幺相同点,大概也只有年龄和性别。
话虽如此,却有一种揽镜自照的错觉。
正因为如此,我感到迷惑。
对方也感到迷惑。
先出手的是对方。
右手才刚伸进背心口袋,下一瞬间就已挥下一把刀刃长五公分左右的小刀。动作全无滞碍,堪称是人类生物的极限。
声音歪斜,光线扭曲。
臻于完美的杀人举动。若以第三者的角度观看眼前情况,尽管理解这是杀人,我仍会将之评为艺术。
完全没有躲避的方法。
绝对没有挡驾的手段。
然而,我的上半身向后一翻,闪过了那一刀。
那原是不可能之事。我的运动神经纵然不是平均水准之下,却也没有足以看穿人类臂力极速跃动时的动态视力与肌力。
可是…
例如时速两百公里的卡车迎面开来,若能在五公里以前察觉,任何人皆能轻易避开。
对方的这个斩击,对我而言就像在五年前事先预知般地了若指掌。
我猛力抓住自己的包包,利用离心力用向对方的脸孔。那家伙彷佛十年前就已得知我的行动,颈部一扭轻松避开。由于躲避对方攻击时后仰过猛,我整个人向后颓倒。
话虽如此,我也不会笨到采取守势。倘若因此浪费一只手臂,对方的刀子铁定会立刻袭来。
不出所料,对方抽回一击挥空的刀子,反手挥向我的颈动脉。大势不妙。现在这个姿势无法闪避。不,拼命滚动身体的话,大概可以闪避「这一击」。
然而下一招、或者下下一招的瞬间,不管再如何挣扎,第三招的那一瞬间,刀子必然深深戳入脊髓中心。我彷佛可以预知那个触目惊心的未来,清楚捕捉到那个影像。
若然,闪避与否都毫无意义。既然如此,不如坦然承受。我抬起右肘,迎向刀刃。
就在此时。
对方一转手腕,刀子偏离原先的轨道。我的手肘当然挥空。结果,没错…正面身体完全敞开,包括心脏与肺脏,所有内脏都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内。
太阳眼镜后方的瞳孔轻笑。
手腕再度翻转,刀刃垂直地划向我的心脏。
只有停止一瞬间。
接着战术刀(tacticalknife)以双倍速挥下。眼睛亦无法捕捉,远远超越人类感觉器官极限的杀人意志。
甚至没有时间吸气。对,照理说应该没有吸气的时间。
然而就连这个状况,我也在出生前就知道了…
「…!」「…!」
刀刃刺穿一层衣服后骤然停止。而我的左手食指与中指,也在拨开太阳眼镜的那一刻停顿。
胶着状态。
对方瞄准心脏,我瞄准双眼。
假使摆在天秤上比较,孰轻孰重显而易见,可是这并非能够以天秤权衡得失的问题。
刺肉穿骨、粉碎心脏这些,对那家伙来说甚而比捏碎幼儿小手简单,然而,尽管其间空档极其短暂,却已足以容我破坏那双眼眸。
反之亦然。
我可以牺牲心脏,瞬间破坏眼球,
他可以舍弃眼球,刹那毁灭心脏。
正因如此,才称为胶着状态。
双方维持这个姿势五小时,或者五刹那左右后。
「…真是杰作啊。」
对方扔下刀子。
「…是戏言吧?」
我缩回手指。
对方从我上方退开。我抬起上半身站起。挥去身上的灰尘,接着缓缓伸展背脊。
这根本就是一场预定和谐的闹剧。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因此我的身体被赶完暑假作业时的那种无力感支配。
「…我叫零崎。」重新扶正歪掉的太阳眼镜,对方---零崎说道:
「零崎人识。你又是谁?酷似我的先生。」
那是。
宛如…
向他人确认自己的名字般,
令人感到错愕的质询。
这是。
这正是旁观者与杀人鬼的第一次接触。
而这天竟是十三号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