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的家离蓝雨俱乐部不远不近,坐车其实也就半小时。
黄妈妈热情地把喻文州迎进来,不住说,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喻文州向黄爸爸黄妈妈问好之后,问,少天呢?
黄妈妈冲黄少天关着门的房间努努嘴,说,也不知道起来没,昨晚熬夜也不知在干什么,还不准我说他。我还没跟他说你今天要来呢。要是少天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知足了,老长不大,没个正形。黄妈妈说着就去敲门了,喊了一声,少天,起来没?
让我再睡会儿,让我再睡会儿。黄少天拖长调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这话这语调喻文州熟的很,在蓝雨俱乐部喻文州每天早上都能听一次,然后好笑地看着黄少天翻个身抱着被子接着睡。
黄妈妈还要喊,被喻文州拦住,说,让少天再睡会儿吧。
黄妈妈说,还是你这孩子懂事,先去客厅坐坐。
回到客厅,黄爸爸在看报纸,黄妈妈上去就把报纸夺过来扔一边,骂他,就知道看这个,不是叫你别订了吗?花钱给自己添堵。
喻文州看了一眼,是竞技之家的报纸,上面有一行醒目的加粗黑字“蓝雨利剑何去何从”。
黄爸爸说,你不看这个你怎么知道这孩子在想些什么?你不看这个你怎么知道怎么开导他?
黄妈妈叹口气,说,我要是知道玩个游戏玩成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放他去啊。本来就只图他开心,结果现在,你说这都什么事……
喻文州就问,少天最近怎么样?
黄妈妈直说,文州啊,你可得帮帮少天啊,他大了,心里话也不跟我们说了,就你能跟他说上话了。
喻文州说,伯母你别急,慢慢说。
黄妈妈拉着喻文州在沙发上坐下,才说,我这心都悬了几个月了。你是不知道,少天回家那天,把我吓坏了。他爸开的门,跟我说少天回来了。我一琢磨不对啊,那时候你们不是在练习吗。我赶紧到门口,就看见这孩子一个人站门口,什么东西都没拿,两眼放空,跟丢了魂似的。见了我,就喊了声妈,啥也不说。然后,这孩子闷声闷气回了房间,把自己锁了一下午,我愁的哟!晚上的时候自己出来了,说想跟我聊聊。我本来想,能说话了当然好。结果啊!我还希望他别说,尽说些什么“妈,我玩不成了,以后我要待家里你别烦我啊”,还说什么“妈,我挺好的,你们让我玩了这多年,真的挺好的”。当时我抱着那孩子眼泪就下来了。那孩子还说呢“妈你哭什么哭什么,你儿子回家陪你你还不高兴”。你说我怎么高兴?
黄妈妈擦了擦眼角,歇口气接着说,你别看少天现在跟没事人似的,当妈的怎么不清楚?这孩子心里沉着呢!那些报纸我也在看,光看报纸我都觉着孩子委屈了,你说少天得多委屈啊?我还记得以前他跟我打电话,说他的角色已经是剑圣了,问我有这么个儿子是不是特有面子。简直就是昨天的事情。
喻文州等黄妈妈平静下来才说,伯母,其实我是想让少天回去。
啊?一直旁听的黄爸爸错愕了,这……少天不是……那什么玩不成了吗?
喻文州笑了,说您也别总看记者胡说八道,他们不专业。
黄妈妈眼前一亮,说,对对对,我就这么跟他爸说过。你直接跟少天说说!唉这孩子怎么还不起来。说着黄妈妈就扯开嗓子喊,黄少天,你起来没?再不起来我把你那些照片奖牌戒指的全部扔了!
哐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下来。
接着黄少天的声音传来,别别别!妈你别动!动了我跟你急啊!有你这么当妈的么?对儿子这么狠,我是你亲生的吗?又是哐当一声,黄少天还在嚷,妈你别动啊!你真别动啊!我马上就出来了。
黄妈妈气笑了,说,有客人呢,毛躁什么?
客人?谁啊?话没说完门打开了,黄少天顶着一头乱发,打着哈欠就出来了,哈欠没打完就看见坐沙发上的喻文州……
“少天。”喻文州笑着跟僵了的黄少天打招呼。
黄少天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回神,炸了,队长?你怎么来了?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妈,你怎么不叫我?你怎么不叫我啊?你还威胁我,你要说队长来了,我能不起来?
黄妈妈哼了一声,人家孩子好心,让我别叫你,等你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