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
鹿晗脑袋昏沉、东倒西歪的小跑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金钟仁伸手搀扶他，像那天在bar里一样。
「你去哪了？怎麼喝这麼多酒？」
鹿晗视线模糊，隐约能看见金钟仁担心的神色，他嘿嘿地笑了两声。
「Yuli生日啊！」
「你怎麼回来的？」
「… …Kris送我回来的。」
金钟仁将视线移到鹿晗身后，看见高挑的身影直直靠近。
「你的围巾。」Kris边说边帮鹿晗围上，他看了金钟仁一眼。「你怎麼会在这？」
「我来找鹿晗哥。」
Kris若有所思的喔了一声，「这个时间点小孩子还是别在街上游荡，快点回家比较好。」
金钟仁没有回嘴，鹿晗头痛欲裂的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要我扶你上去吗？」Kris低头轻声问，鹿晗不敢看他，只是摇摇头。
「我自己上去就好。」他拉整了一下围巾。「今天谢谢你……」
Kris笑了笑，偏过头问金钟仁：「那麼，要我送你回家吗？小朋友。」
他还刻意在小朋友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不用了，谢谢老师。」金钟仁强硬的拖著鹿晗的手，转身上楼。
///
金钟仁坐在鹿晗床上，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洗过澡后、脑袋清醒不少的鹿晗遇到这种情况依旧束手无策。不管他怎麼叫金钟仁，甚至戳他，他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鹿晗觉得自讨没趣，撇撇嘴不理他，可一想到刚才握住自己的手是何等冰冷，他又忍不住软下心来。
他看著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七通。Line的讯息全是金钟仁传的。
【你在哪里】
【我有事要问你】
【回我一下吧】
【再不回我我就要去你家了】
【我在你家楼下了】
【为什麼不回我】
【好冷… …】
「那… …你要跟我说什麼？」
金钟仁抬眼看他，终究是有了反应。
「你跟Kris一起去的？」
结果还是兜转在这件事上。
「还有钟大老师。」鹿晗转移话题。「你在外面待多久了？怎麼不事先跟我说。如果连络不到我就先回家啊，天气很冷，考生的身体是不能生病的。」
「… …我妈打电话到补习班了对吧。」没继续在这件事上找碴，金钟仁切入正题。
「怎麼了？」
「是你接的？」
鹿晗点头，有些不安。
金钟仁笑开怀，「她说你态度很差。」
「我那天是说了一些刺耳的话。」鹿晗抿著唇低下头。「但都是事实啊。」
「她叫我别去补习班了。」
鹿晗不可置信地抬头。「是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吗？」
「不是。」金钟仁摇摇头。「她觉得我成绩不差，可以自己读。去了补习班反而分心。」
「那你真的不来了？」
「考试前都还会去的。」他握住鹿晗的手。「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你想和他怎样都行。」
鹿晗缓缓抽回手。「你这什麼意思？」
「你本来不就是想和Kris在一起的吗？」金钟仁说得很快，「再陪我一个月就可以解脱了。」
「你也不用把这件事一直挂在嘴上吧。」鹿晗眼神越过他，看著窗外冷冷地说。「我记忆力好的很。」
「既然如此你今天还跟他一起回来？」
「我跟他并没有发生什麼，况且就算我跟他发生什麼，你也管不著，」鹿晗不自觉提高音量。「我们的协议只说不能和他交往。」
金钟仁眯著眼看他，挖苦道：「怎麼？你们睡了？」
霎时暖气像是坏掉一样，乾燥的冷空气直灌入，冻的心底寒意窜起。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抓著人家小辫子就想威胁人吗？」鹿晗冷笑道。
针锋相对的话语像一把利刃，利索地切开，气氛冒出血来，缓缓流下。
却没人想止血。
「我似乎是人太好，才让你没有紧张感吧。」金钟仁扬起嘴角，轻佻的笑。
鹿晗盯著他，久久不发一语。
直到起身、背对他后才说；「我似乎是太傻，才会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
///
他们陷入前所未有的冷战。
但鹿晗没想到的是，这是他们第一次冷战，也是最后一次。
也许是被激怒，也许是想印证些什麼，那些被时间隔得太久而逐渐模糊的东西。
鹿晗决定向Kris告白，不论结果为何。
他心想，我他妈的不想管和金钟仁的约定了。
他妈的，偏偏不说话不见面的日子更想他了。
鹿晗把金钟仁的牙刷丢掉，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他知道自己这麼做有些幼稚，但却不知道该怎麼缓解这种堵塞的心情。
他咬著下唇，在家里来回踱步，然后传line给金钟仁。
【我要告白了】
///
等了一天只等到已读不回，鹿晗握著发烫的手机，额上的青筋猛力地跳了两下。
提示音响起，他急忙点开看，是Kris传讯息过来。
【我现在在补习班附近，想吃什麼我买过去】
抬头看了一下时钟，快要到小朋友的下课时间了，待会儿又是忙的时候。鹿晗没多想要吃什麼，只回传【你买什麼大家就吃什麼，我们很好养的】便关上萤幕。
电梯上升的叮咚声响起，Yuli边盯著桌上的文件边疑惑地说Kris也买太快了吧，鹿晗原本想附和，却在看见来人的衣著时是制服时闭上了嘴。
金钟仁走到鹿晗面前，「跟我出来一下。」
「我在忙。」
「出来一下。」
「没看到我在忙吗？」鹿晗用力阖上资料夹，啪的一声吓到Yuli。
「我也很忙！」
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想坏了工作环境的氛围，鹿晗起身，拉著金钟仁搭电梯下楼。
狭窄的电梯里缩短两人物理上的距离，他们的外套不小心碰在一块儿，像触电似的，鹿晗微微避开。
「你告白了没？」金钟仁问。
鹿晗想也没想就说嗯，换来的是一个霸道的深吻。
「你有病啊！」鹿晗吓坏地推开。「这里是电梯！」
金钟仁像没事一样的牵著他的手，表情平静。鹿晗想挣脱却被死死箝制。
暗巷在下午里看起来很美，在这座城市里遗世独立。夕阳火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小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巷口，小吃摊的炊烟袅袅升起，和谐的像一幅画。
金钟仁放开鹿晗的手，指著停在小黄狗旁边的那辆机车。
「上车。」
鹿晗戴上安全帽，乖乖跨上车。但随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好骗了。
金钟仁骑车技术不算好，忽快忽慢的穿梭在马路上，惹得鹿晗惊叫连连，头还撞上金钟仁后脑杓好几次。
「要去哪里？」鹿晗凑近金钟仁耳边问，生怕风声吹散话语。
「就在这里晃个几圈。」
刚好是下班下课的尖峰时段，路上人车多到快溢出来，他们就卡在车阵中动弹不得。
看著金钟仁的背。鹿晗突然有种角色错置的感觉，彷佛他和金钟仁都是大学生，两个人一起下课要去吃饭，却遇上塞车。
平凡不过的小确幸。
回到现实，就是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子被十八岁的青少年载著，前者翘班、后者翘课。
要指出他们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多。从年龄、生活方式到未来，他们截然不同。
只是一不小心进入了莫比乌斯带，原本的好聚好散，不知是谁先起了头的执念，不能放手。
是喜欢，但是不是爱，鹿晗不知道。
或者他不敢知道。
风景从身边慢慢地掠过，街上红红绿绿的装饰像叠影一样落在视网膜上。
停下，又是一个红灯。
鹿晗把头轻轻靠在金钟仁的肩上。
「你喜欢他什麼地方？」金钟仁问。「我说Kris。」
「长得帅又绅士，有时候会突然冒出几句冷笑话。」鹿晗说著说著就笑了出来。「突然觉得这些理由好薄弱。」
「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不需要什麼理由的。」
「那你还问。」
绿灯，以时速二十的速度前进。
「你怎麼会知道我喜欢他？」
「因为我喜欢你。」
理所当然的口气让鹿晗不知该怎麼接话。
「你不知道吧，我一直看著你，自然而然就发现你喜欢他。」
「我喜欢你是真的，从没骗过你。」
金钟仁诚恳的声音混杂在车阵喇叭声中，显得有点突兀滑稽。
「这段时间里，你都没喜欢过我吗？」
鹿晗回答，警车鸣笛声经过，只字片语破碎在金钟仁耳外。
「你刚刚说什麼？」
鹿晗盯著后照镜里自己的脸庞。
「我说，」他回答，「一场游戏一场梦。」
鹿晗脑袋昏沉、东倒西歪的小跑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金钟仁伸手搀扶他，像那天在bar里一样。
「你去哪了？怎麼喝这麼多酒？」
鹿晗视线模糊，隐约能看见金钟仁担心的神色，他嘿嘿地笑了两声。
「Yuli生日啊！」
「你怎麼回来的？」
「… …Kris送我回来的。」
金钟仁将视线移到鹿晗身后，看见高挑的身影直直靠近。
「你的围巾。」Kris边说边帮鹿晗围上，他看了金钟仁一眼。「你怎麼会在这？」
「我来找鹿晗哥。」
Kris若有所思的喔了一声，「这个时间点小孩子还是别在街上游荡，快点回家比较好。」
金钟仁没有回嘴，鹿晗头痛欲裂的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要我扶你上去吗？」Kris低头轻声问，鹿晗不敢看他，只是摇摇头。
「我自己上去就好。」他拉整了一下围巾。「今天谢谢你……」
Kris笑了笑，偏过头问金钟仁：「那麼，要我送你回家吗？小朋友。」
他还刻意在小朋友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不用了，谢谢老师。」金钟仁强硬的拖著鹿晗的手，转身上楼。
///
金钟仁坐在鹿晗床上，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洗过澡后、脑袋清醒不少的鹿晗遇到这种情况依旧束手无策。不管他怎麼叫金钟仁，甚至戳他，他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鹿晗觉得自讨没趣，撇撇嘴不理他，可一想到刚才握住自己的手是何等冰冷，他又忍不住软下心来。
他看著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七通。Line的讯息全是金钟仁传的。
【你在哪里】
【我有事要问你】
【回我一下吧】
【再不回我我就要去你家了】
【我在你家楼下了】
【为什麼不回我】
【好冷… …】
「那… …你要跟我说什麼？」
金钟仁抬眼看他，终究是有了反应。
「你跟Kris一起去的？」
结果还是兜转在这件事上。
「还有钟大老师。」鹿晗转移话题。「你在外面待多久了？怎麼不事先跟我说。如果连络不到我就先回家啊，天气很冷，考生的身体是不能生病的。」
「… …我妈打电话到补习班了对吧。」没继续在这件事上找碴，金钟仁切入正题。
「怎麼了？」
「是你接的？」
鹿晗点头，有些不安。
金钟仁笑开怀，「她说你态度很差。」
「我那天是说了一些刺耳的话。」鹿晗抿著唇低下头。「但都是事实啊。」
「她叫我别去补习班了。」
鹿晗不可置信地抬头。「是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吗？」
「不是。」金钟仁摇摇头。「她觉得我成绩不差，可以自己读。去了补习班反而分心。」
「那你真的不来了？」
「考试前都还会去的。」他握住鹿晗的手。「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你想和他怎样都行。」
鹿晗缓缓抽回手。「你这什麼意思？」
「你本来不就是想和Kris在一起的吗？」金钟仁说得很快，「再陪我一个月就可以解脱了。」
「你也不用把这件事一直挂在嘴上吧。」鹿晗眼神越过他，看著窗外冷冷地说。「我记忆力好的很。」
「既然如此你今天还跟他一起回来？」
「我跟他并没有发生什麼，况且就算我跟他发生什麼，你也管不著，」鹿晗不自觉提高音量。「我们的协议只说不能和他交往。」
金钟仁眯著眼看他，挖苦道：「怎麼？你们睡了？」
霎时暖气像是坏掉一样，乾燥的冷空气直灌入，冻的心底寒意窜起。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抓著人家小辫子就想威胁人吗？」鹿晗冷笑道。
针锋相对的话语像一把利刃，利索地切开，气氛冒出血来，缓缓流下。
却没人想止血。
「我似乎是人太好，才让你没有紧张感吧。」金钟仁扬起嘴角，轻佻的笑。
鹿晗盯著他，久久不发一语。
直到起身、背对他后才说；「我似乎是太傻，才会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
///
他们陷入前所未有的冷战。
但鹿晗没想到的是，这是他们第一次冷战，也是最后一次。
也许是被激怒，也许是想印证些什麼，那些被时间隔得太久而逐渐模糊的东西。
鹿晗决定向Kris告白，不论结果为何。
他心想，我他妈的不想管和金钟仁的约定了。
他妈的，偏偏不说话不见面的日子更想他了。
鹿晗把金钟仁的牙刷丢掉，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他知道自己这麼做有些幼稚，但却不知道该怎麼缓解这种堵塞的心情。
他咬著下唇，在家里来回踱步，然后传line给金钟仁。
【我要告白了】
///
等了一天只等到已读不回，鹿晗握著发烫的手机，额上的青筋猛力地跳了两下。
提示音响起，他急忙点开看，是Kris传讯息过来。
【我现在在补习班附近，想吃什麼我买过去】
抬头看了一下时钟，快要到小朋友的下课时间了，待会儿又是忙的时候。鹿晗没多想要吃什麼，只回传【你买什麼大家就吃什麼，我们很好养的】便关上萤幕。
电梯上升的叮咚声响起，Yuli边盯著桌上的文件边疑惑地说Kris也买太快了吧，鹿晗原本想附和，却在看见来人的衣著时是制服时闭上了嘴。
金钟仁走到鹿晗面前，「跟我出来一下。」
「我在忙。」
「出来一下。」
「没看到我在忙吗？」鹿晗用力阖上资料夹，啪的一声吓到Yuli。
「我也很忙！」
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想坏了工作环境的氛围，鹿晗起身，拉著金钟仁搭电梯下楼。
狭窄的电梯里缩短两人物理上的距离，他们的外套不小心碰在一块儿，像触电似的，鹿晗微微避开。
「你告白了没？」金钟仁问。
鹿晗想也没想就说嗯，换来的是一个霸道的深吻。
「你有病啊！」鹿晗吓坏地推开。「这里是电梯！」
金钟仁像没事一样的牵著他的手，表情平静。鹿晗想挣脱却被死死箝制。
暗巷在下午里看起来很美，在这座城市里遗世独立。夕阳火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小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巷口，小吃摊的炊烟袅袅升起，和谐的像一幅画。
金钟仁放开鹿晗的手，指著停在小黄狗旁边的那辆机车。
「上车。」
鹿晗戴上安全帽，乖乖跨上车。但随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好骗了。
金钟仁骑车技术不算好，忽快忽慢的穿梭在马路上，惹得鹿晗惊叫连连，头还撞上金钟仁后脑杓好几次。
「要去哪里？」鹿晗凑近金钟仁耳边问，生怕风声吹散话语。
「就在这里晃个几圈。」
刚好是下班下课的尖峰时段，路上人车多到快溢出来，他们就卡在车阵中动弹不得。
看著金钟仁的背。鹿晗突然有种角色错置的感觉，彷佛他和金钟仁都是大学生，两个人一起下课要去吃饭，却遇上塞车。
平凡不过的小确幸。
回到现实，就是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子被十八岁的青少年载著，前者翘班、后者翘课。
要指出他们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多。从年龄、生活方式到未来，他们截然不同。
只是一不小心进入了莫比乌斯带，原本的好聚好散，不知是谁先起了头的执念，不能放手。
是喜欢，但是不是爱，鹿晗不知道。
或者他不敢知道。
风景从身边慢慢地掠过，街上红红绿绿的装饰像叠影一样落在视网膜上。
停下，又是一个红灯。
鹿晗把头轻轻靠在金钟仁的肩上。
「你喜欢他什麼地方？」金钟仁问。「我说Kris。」
「长得帅又绅士，有时候会突然冒出几句冷笑话。」鹿晗说著说著就笑了出来。「突然觉得这些理由好薄弱。」
「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不需要什麼理由的。」
「那你还问。」
绿灯，以时速二十的速度前进。
「你怎麼会知道我喜欢他？」
「因为我喜欢你。」
理所当然的口气让鹿晗不知该怎麼接话。
「你不知道吧，我一直看著你，自然而然就发现你喜欢他。」
「我喜欢你是真的，从没骗过你。」
金钟仁诚恳的声音混杂在车阵喇叭声中，显得有点突兀滑稽。
「这段时间里，你都没喜欢过我吗？」
鹿晗回答，警车鸣笛声经过，只字片语破碎在金钟仁耳外。
「你刚刚说什麼？」
鹿晗盯著后照镜里自己的脸庞。
「我说，」他回答，「一场游戏一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