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寻人之路
翌日，天还未亮，林琪就跟着大伙儿出发了。坐在杨伯伯的牛车上，路途虽然颠簸却也十分有趣，途中跟杨伯伯还有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也不会觉得无聊。
接近晌午的时候，一行人到了镇子上，杨伯伯说是有事要打听就让虎头跟林琪先摆好摊子。林琪见虎头闷不作声的样子，知道他是害羞。他虽不是第一次出来摆摊可前几次身旁都有杨伯伯陪着自然不会怕。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林琪倒是毫不害羞，一边敲着竹竿一边吆喝了起来，做生意么脸皮薄怎么行。她这一举动倒是有点吓到一旁低头坐着的虎头。林琪见虎头惊讶地望着她，便笑着说：“来，一起喊呀！”说着又递给虎头一支竹竿。
虎头起先犹豫了一下然后看林琪喊得高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妥，便也有样学样起来。这样一吆喝前来摊前围观的人也就多了，东西自然也就卖得出去了。
中午的时候，杨伯伯回到摊位上见东西卖掉了大半却也欢喜，笑着对林琪说：“我刚去李老爷家打听过，明日李老爷会同夫人去羊城看他们儿子，你可以同他们一起上路，这样你也不用一个人上路了。”
林琪一听有伴上路顿时觉得很开心，可又一想她跟别人素昧平生的，这样恐也不妥，遂问：“我与李老爷家也不相熟，这样麻烦人家不好吧。”
“姑娘有所不知，这李老爷也受过道济大师的恩惠。我与他说姑娘与大师相识，那李老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杨伯伯一边招呼着摊上的生意，一边解释道。
原来又是一户受了道济大师恩惠的人家，这样说自己又得欠他一个人情了。林琪是很不喜欢欠人情的，钱债易清，人情债难还啊！
“等下收了摊子，我就送你去李老爷家，今日你就先住他家好了。”杨伯伯又说。
“好吧。谢谢杨伯伯您了。”唉，这人情债就只能先欠着了。
收摊过后，林琪跟着杨伯伯去了李家，这李家可是这镇上的大户，听杨伯伯说这李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李家的大儿子在羊城做官，李家二老此次前去是为了让大儿子帮自家妹子看看羊城里哪家公子合适，想让家里头的女儿嫁到羊城。
也是，这羊城是大理国的国都，全国最有钱有权的都在那儿，什么富二代、官二代没有啊，连皇二代都有吧！这人往高处走，人家想让自家女儿嫁得体面些也对。
“老杨啊，你不是说带个姑娘过来吗？人呢！”开口说话的是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应该就是李夫人了。
杨伯伯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后又指了指身后的林琪说：“这不就个姑娘嘛！”
李家二老顺势看过去，傻了眼，这哪是姑娘家，分明是个小伙子啊！
“李老爷、李夫人有礼。”林琪做了个揖，听到声音这才让这两位相信她是个姑娘，看来她的伪装还挺成功。
“林姑娘，听老杨说你去羊城是为了寻人？”李老爷开口问。
“是。先师遗愿，想让我帮她找着失散多年的女儿。”我恭敬地回到。
“原来如此。”李夫人点点头，“我家杰儿在羊城人面较广，可以让他帮你打听打听。”
“那我就先谢过了。”有人帮忙总比我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一通乱找要好，林琪心想。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妥，按师傅说的她女儿珍珠在大理皇宫里当娘娘，要探听宫里的事难免会惹人怀疑，还是得另想办法啊！
李夫人安排林琪在李家的西厢房住下，又见林琪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于是让下人准备了热水好让她好好梳洗一番，对于这样的安排林琪很是感激，穿过来后连日赶路，在杨家的时候也只是稍微清理了一下，不过现在仔细问问自己还真是有些味道了！
泡在热水里，林琪顿觉浑身舒畅，不禁哼起了小曲儿：我爱洗澡皮肤好好aoaoao……
“真痛快！”洗完澡，林琪就在屋里乱蹦乱跳乱转悠，大有精力用不完的感觉。也亏她精力多得用不完，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对了，林琪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一些正经的事情。要找的是宫里的娘娘这件事定不能假手于人，还有师傅说过她是被奸人所害，这牵扯到皇族的事必定与政治有关。若是那“奸人”还在世，自己又那么大张旗鼓地找人，那不是找死吗？说不定还会连累师傅的女儿。
暗访皇宫！四个字“叮”一声出现在了林琪脑中。看来还是要将师傅给的武功秘籍好好看看，不然怎么暗访皇宫！恐怕连宫门都没摸到就让人当成刺客给杀掉了。“看书！看书！”林琪嘴里念念有词地掏着背包。
翻开经书一处，写着“花飞花散”。林琪将心法与招数各看了一遍，然后从院中找来几片树叶，想了想还是回房练功比较好，不引人注意。回房后，林琪一提气将树叶掷向屋里的柱子，一瞬间几片叶子犹如飞刀“啪！啪！啪！啪！”直插入柱子，看得林琪目瞪口呆。回神又看看自己的手掌，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啊！难道自己真如师傅所说是天生神力？是练武的奇才？
费力地将柱子上的叶子拔下来，“这功夫真狠啊！”林琪摸着柱子上的痕迹，自己还没有尽全力就将叶子打得这么深了，若是用了全力，若打的是个活人……林琪哆嗦一下，没敢再想下去！还是换一种不用伤人性命的功夫学吧。
又翻至经书一处，写着“三十六路擒拿手”。“咦，这个好，只打退敌人，不伤人性命。”林琪嘴里念叨，手上却开始耍起了招式。练到一处，她一掌拍到了刚才的那根柱子，指尖一用力竟插入了柱子里，而后往外一扳木柱子顿时被林琪抓了个大洞。
林琪看着自己手上的木屑，张大了嘴巴。心想人家好心好意地借地方给她住，她倒好跑这来给人拆房子来了！“师傅啊！就没有温柔一点的功夫吗？”林琪哀嚎道。“要不再看看别的吧！”想不到别的办法的林琪只得又低头翻书。“就没有什么‘葵花点穴手’之类的功夫吗？点住了敌人也就不用伤人性命了，干嘛非得学那要人性命的招式，血淋淋的不怕晚上做噩梦吗？”一边翻书一边自说自话的林琪很苦恼。
独闯皇宫的话用箭步如飞就行了。这些天自己已将心法与步法记得很熟了，也不会出现摔跤这种事故了。只不过皇宫守卫森严，要是自己没有一技傍生还真是很危险的。林琪翻书瞎想的时候却不知自己已将“花飞花散掌”与“三十六路擒拿手”熟记于心了。她还不知道婆婆在传她内功的同时也将过目不忘的本事传给了她，所以像“箭步如飞”这样高深的轻功她只花了区区数日就学得精通了。

两人相持不下，此时木府的管家领着白虎堂堂主金虎疾步走了进来。金虎一见此情形，立马开口说：“木帮主手下留情，老朽教子无方！”
角力中的二人一听是金虎的声音，立刻双双松了手。木精诚拱手作揖道：“晚辈木精诚，久仰金堂主大名。”
金虎也拱手道：“小儿不懂规矩，还请木帮主见谅！”
“岂敢！岂敢！”木精诚打起官腔。
“义父，你怎的来了。”金不换心想这下可好，谁那么多嘴多舌将他义父给搬来了。要知道他金不换最敬重的就是他义父金虎了，这回自己没听义父的话来找木精诚的麻烦，回去可不好交代啊！
“住嘴！”金虎唬了金不换一眼，想这孩子是越来越难管束了。“木帮主，老朽这就带这不懂事的回去，打扰了。”金虎一抱拳，然后拉着金不换就往木府外头走。
“请。”木精诚到是挺佩服金虎的为人，自己来临安前也打听过此人，据说以前他在西夏为西夏皇室做过事。自西夏被灭后就带着他那义子金不换到了南宋来投靠早年嫁至临安的亲妹，后来还一手创立了现今江南第一帮会白虎堂。细想之下这金不换说不定还是西夏皇族的后裔。木精诚笑了笑，按着金不换的性子，若是要谈复国之类的可就难了。
另一边，白虎堂的院子里金不换打着赤膊跪着，那碗口粗的棍子一棍一棍地打到了他身上。金不换闷声受着家法，可他就是不明白自己义父为什么不让自己找那木精诚算账。一山不容二虎啊！
“你可知错！”金虎心里其实也不忍，可这孩子是越来越冲动，这样的性格以后要是告知他的身世，他还不立马去找蒙古人算账！
“我没错！”金不换忍着痛，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百忍成钢，你要我教多少次才明白！”金虎叹了口气，“回书房将《孙子兵法》抄上个一百遍再来见我！”金虎摸着胡子摇了摇头，“都散了吧！”
金不换上完药，便开始抄那《孙子兵法》，那点皮肉伤对他根本不算什么，听管家说上药是义父特地关照的。他心里也明白这义父是十分疼爱自己的，可他性格使然隔三差五的不闯祸不痛快，另一方面那木精诚的功夫实在不错，自己在临安城已很久没遇上对手了，一时手痒于是就弄成今天这幅样子。平白挨了顿家法是小，这架没打过瘾事大啊！
没办法，只好等义父的气消了自己以后约那木精诚再战三百回合！金不换边抄着书边胡思乱想着。
那头的金虎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他日若不换想起兵复国单靠这白虎堂肯定是成不了事的，若能将青龙帮拉拢过来那自是再好不过。可若拉拢不过来，像青龙帮这样的江湖大帮还是不要与之为敌的好，以礼相待总是没错，可不换却总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莫非真要对他言明一切他才会收心好好用功？可金虎又担心这事出突然不换会一时接受不了，又做出什么冲动之举。这讲也不是，不讲也不是，金堂主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时隔月余，金不换终是按捺不住又约了木精诚于临安城外五里坡再战。
收到战书的木精诚很是无奈，好在近日帮中事务不算繁忙，那金堂主又为青龙帮的事出力不少。对那金少当家这样的要求应下也罢，不过这次打之前可得与他约法三章，否则他金老兄以后别一个高兴就找自己战上三百回合，那可真是有得受了！
正值春天，这天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城外五里坡芳草萋萋，两位偏偏公子距离三丈远面对而立。金不换着大红色长衫。木精诚着藏青色长袍，眉宇间透着份慑人的英气，他十五岁随义父木天骏闯荡江湖，十八岁就战胜了帮中所有长老当上了青龙帮副帮主，二十岁义父木天骏疾病猝死，他怀着悲痛万分的心情接过帮主的头衔，如今二十五岁的他为了帮中大小事务却尚未成亲。别人都道他木精诚是大侠，他却觉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自己离那大侠二字还相去甚远。更别说如今自己还站在这里准备与人私斗。
“金兄，这回我们可说好了，不管这次比武是谁赢了，都到此为止。”木精诚一拱手，提出自己的条件。
“好。”金不换如今直想打一场痛快架，哪管得了那么多，顺口就答应了。
一阵微风吹过，将两人的衣角吹起又放下。金不换摆出了猛虎下山的架势，而木精诚仍背着手站着。
金不换首先出击，飞扑出拳砸向了对面的木精诚。木精诚眼看着金不换的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一踮脚一躬身，身体随势往后退，退至一处停下跃身而起飞上了旁边一处凉亭的顶上。
金不换见木精诚又像上次那般飞来飞去，一个气急，聚集了体内真气朝那凉亭顶部一个冲拳。木精诚见势一个翻滚下来躲过了那拳。不过那凉亭就没那么好命了，亭子顶部被金不换的冲拳震了个粉碎，只剩下四根光溜溜的柱子立在那儿。金不换见没打着木精诚，遂又聚集了力气出了一个冲拳，木精诚一跃而起又躲了过去，不过地上的石头却都被震个粉碎。木精诚刚一躲却又一个飞身窜向了金不换，连着向金不换的面门、脖子、胸口出了三记手刀却都被金不换挡住。
正在金、木二人打得难分上下的时候，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骑着马唱着曲儿朝五里坡走来。走近了看这二位少年不正是做男装打扮的林琪与凤凰么。
路上无聊林琪教着凤凰唱“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啦啦啦……”
两人唱得正开心，只听得凤凰喊了声“小心！”得亏林琪反应快，拎起凤凰踏了马屁股一脚一个飞身躲过了金不换连连击出的冲拳。林琪与凤凰在十丈外落地，瞧着不远处自己和凤凰刚才还骑着的马现已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可恶！”林琪喊了一声，看向了那俩罪魁祸首。他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那儿打得难舍难分，看得林琪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她将身上的背包退下交给凤凰说：“我找他们算账去。”说着卷卷袖子朝那打斗中的两人冲去。
凤凰本想说算了，那两人武功这般高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可她怎么可能拦得住林琪这火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