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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4-11 11:09回复
    令做着那些粗重的活儿,只为能对得起王府的十几两纹银罢了。不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那日她遇见他。他被称作安南公子,与他通行的是平南公子。他们是双生子,有两张近乎相同的脸。可她却认得他。或者说,她能够在人群之中第一眼看见他,并且知道那就是他,不是别人,就算是平南也无法令她有一丝混淆。
    可她也只是偷偷地看了一眼便走开了。她是个下人,她一直记得很清楚。她不敢想太多,她只想着能偶尔地这么看一眼,便是很足够的了。
    说来也是巧的很,王府的王爷,也就是安南与平南的父亲,听腻了府上的艺伎的歌,去民间寻访却总是觅不着合心意的。那时她在空荡荡的园子里唱曲儿,可谁知便给那因寻不见合王爷心意的艺伎而心烦地在园子里痴坐的王爷的近侍听见了。近侍大喜,拉着她便去见王爷。好在她也不胆怯,开口便长了母亲最欢喜的《清平乐》,那声音像是一朵带着魔性的什么花,迅速地在厅内绽放,并且散发出馥郁的香气,有一点妖冶,有一点娇羞。
    便是这么背相中的。从此她便不是侍奴了。以前那个说她“净会唱些上不得台面的低贱的玩意儿”的嬷嬷,现在也会冲她笑,称她“姑娘”,脸上的谄媚就像是一朵乱了瓣的菊花。她不是个记仇的人,淡淡地应下来,浅浅地笑,一头青丝在风里盈盈地舞。王爷给她赐了名,叫做“魅”,他们称她“魅姑娘”。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4-11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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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王爷宴请宾客,她在珠帘后唱曲助兴,一曲《青玉案》幽幽地响,她看着帘外涌动的人群,却独不见他。定是与平南去了别处吧。她是这样想的。他本就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是知道的。从她成了魅姑娘,她便在有意无意地了解这些事情。
      王爷坐在大堂中,长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他只是扬了扬受,宽大的袖子在半空里一晃,像是能带出一阵风来,这阵风拂进人群,躁动的人群便安静了下来。她收起了声音,坐在珠帘之后。那些珠子串成的条链静默地垂下去,却不懂得如何敛起光彩,晃得她眼睛疼。
      “王爷近日可是为了两位公子继承您的家业而请我们来的?”一位宾客站起来,他的额头生得很宽阔,面色红润,似乎是已经喝了不少酒。
      “那能否告诉我们,平南与安南,谁会继承您的爵位呢?”另一位宾客也站起来,白色的衣衫悠悠地随风而动。
      “本王可没有这个打算。平南与安南都还小,连客都见不得的年纪,如何能继承爵位?各位不要多虑了。本王只不过是新收了个艺伎,歌艺还算是不错,想与各位一同欣赏。”王爷忽地笑了,像是雄狮在捕获猎物之前,惯有的狡黠。他一击掌,便有歌声从珠帘后传出,即是她的。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唱点曲子罢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4-11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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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内恢复了嘈杂,她的声音迅速被湮没了。任凭她的曲子多么动人,也终究只是珠帘之后一个可有可无的艺伎罢了。
        突然厅内又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有人惊呼:“平南公子!安南公子!”
        她的歌声停下了,她看着那个人,怔住了。华美的服侍自然是不必说的,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另有一个天下,而她只能远远地望着,望着,陷下去,陷下去,直至沉沦。
        “这声音真不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算是领教了,”平南微微地笑,比他多了几分书生气,“哥哥以为如何?“
        “如同妖魅一样摄人心魄的声音,名也取得好,‘魅’。不过我倒是想另给个字,‘籁妖’。“他只是轻轻地摇着扇子,轻轻地笑,一脸的云淡风轻。
        “谢公子赐字。“她没有忘记礼节,恭敬地答应下来。
        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看见王爷眼里转瞬即逝的心痛。
        十六岁,她和平南安南日渐熟悉,虽仍旧主仆相称,却显然比别人亲近许多。她不贪心什么,只愿能够像现在这样,平平稳稳,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地做她的艺伎。
        只是往往事与愿违。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4-11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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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征兆,半夜里的事情,她记不真切了。朦胧之中有人拉着她向外跑去,她回头望着,她住的厢房已经是火光冲天,空气里是大把大把的木材被焚毁的味道。她张着口,愣愣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知道跑,离那里越远越好。
          停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半瘫软地倒在那个拉她出来的人的怀中,沉沉睡去。
          她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平南。
          平南只是冲她微微地笑,说:“魅,王府,没了。”她看见平南眼底的哀伤与笑容里的阴郁。那样庞大的王府,那样威严的王爷,竟这样没了。
          她想叫,想哭,想喊,可是令她惊愕的是,她竟然不会说话了。所有的悲凉而凄惨的哀嚎都被硬生生地阻塞在了喉咙里,她的眼泪簌簌地落,嘴大大地张开,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忽然满脸痛苦地闭上双唇,捂住胸口,“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平南拍了拍她的脊背:“是哑药。你的声音太特别,容易给朝廷的人盯上。哥哥现在肯定已经被抓了。你绝对不能再被抓,这时候,多一个人在外面也是好的。”
          她扯住平南的衣襟,脸上是明知没有退路却也要与之拼个你死我活的表情。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4-11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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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岁,她成了鬼。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她的师傅是个看似平凡甚至平庸的老妇人,会把自己的头上插满发簪的老妇人。那些发簪并不华丽,有不少只是一根青翠的细竹枝。但她很清楚,每一根发簪都是可以夺人性命的凶器。
            老妇人常说,鬼是她最后的徒弟了。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老妇人的寿命已经不长。她十七岁两个月的时候,老妇人去世。她葬了妇人便离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强大,但她已经杀完了老妇人命她要杀的所有人。那些人并不弱,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气的人。
            大概教她本来也只是为了杀人吧。有很多事情,其实是不用本人亲自下手的,杀人也是一样的。何况老妇人年过花甲,又怎么能够与她一个年轻人相比。
            她要去洛阳。她要去找平南。她知道那时候的王府虽已没了,但王爷的势力多多少少还在。平南会去以后,利用王爷之子的名义,重振当年王府的风范。可是他毕竟没有王爷那样的气概。再怎么说,他终究也不是王爷啊。所以他并没有杀掉那位皇帝。
            在失去了那么多之后,以平南那样的性格,又怎么会去争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天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4-11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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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牡丹开的时候,平南开始被称作平南王。皇上以谋反的罪名处死了老王爷,安南行踪不定。她想,大概只能去找平南了吧,就算是死了也好,多多少少总会有个消息的啊。
              她很快就到了洛阳,平南王的别府很漂亮,随处都能看到妖娆开发的牡丹。那些艳丽有繁盛的花朵占去了他大部分视线。
              没有一个女人会讨厌盛开的花。她也是一样的。
              夜半时分,她潜入厢房,远远地听见有人在校。娇俏的女孩子,笑得干净而清脆。只见得厢房外的园子,两个男子与一个女子坐在一起赏月。女孩脸庞清秀,有种不施粉黛的纯净的美,不像她,如何打扮都带着一股子戾气。他赐的名没错,她从来就不是天上的仙,她是鬼,是魅,是妖。两个男子中有一个便是平南,一如既往的笑着,眼里的阴郁也一扫而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藏得太深。而另一个男人,不是她认识的。
              她走近了他们,女子和平南并没有察觉,却是那个陌生的男人,抬起头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语气冷冽:“你是谁?”她记得明明前一刻他还是笑着的。
              她认识那双冷漠的眼睛,漆黑的瞳子里就像是另有一个天下。她摘下夜行用的面纱,浅笑着在空气里写了一个字“魅”。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4-11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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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住进了平南王府,虽然恢复了女装,但却总是一身素净的衣服。她很喜欢那女孩子干净的素颜,竟不自觉地开始学起了那女孩。
                那女孩名叶之南,父亲是朝中重臣,名叫叶漠北。只是有些年纪了,于是便从朝廷里出来了,四处游山玩水,碰巧救了在外流亡的平南,一来二去的,两人竟成了忘年的挚友。叶漠北凭着自己在朝中的威望和王爷本身遗留的势力,免了平南的罪责,还封其为王。而后,叶漠北便把女儿丢在了洛阳,自去游乐。
                那个陌生的男人,是江湖上渐渐开始有些名气的杀手组织笙雨阁的阁主,也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他凭借一张人皮面具而在旧时王府的腥风血雨里活了下来。而原来的安南,则被一个面目全非被烧得焦黑的尸首所代替。没人再叫他安南公子,取而代之的是阁主。
                她渐渐开始明白自己来得有多不是时候。
                叶之南取代了她。这是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原本她与他们的亲密,现在都不是她的。她没有太多的想法,甚至连哭泣都没有。本来就应该是个侍奴,即使曾经同甘共苦,又能改变什么呢?不想要的时候就应该丢到一边的东西,怎么可以与救命恩人的女儿相提并论,她要如何才能比得上。
                嫉妒的种子没来由地在她的心上生根发芽。每每看到叶之南那张干净的脸,妹妹听到叶之南与平南安南的贪心,她的被遗弃的感觉就愈发强烈,那株名为嫉妒的花便带着妖冶的色彩向上长一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4-11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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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一日。
                  本来是很高兴地事情,叶之南走了,回京城,水路不便,只得缓慢地赶着马车。那辆车渐渐消失在被马蹄扬起却又缓缓平定下来的尘埃里。
                  他递给她一盒胭脂。她打开,是上等的货色,颜色也很美。她言谢,说喜欢,冲他笑。
                  但他说:“不用谢我,是之南早先给我的。她说你不太会打扮,太朴素了些,让我把这个给你。她说你打扮起来应该很好看。”他似乎不知道,每每提到叶之南,他眉眼里都是笑的。
                  ——那朵花,开了。
                  ——大片大片的艳丽而厚重的色彩迅速蔓延,浓郁的带着腥气的芳香渗透在空气里,花朵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到视线的尽头,肉质的花瓣在风里上下起伏。
                  ——天空是一片血的颜色,像是一朵盛开的罪恶的红莲。
                  ——我要杀了你。
                  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想到便去做。她也不愿意看到叶之南的血,她很害怕自己会看见红色却清澈的液体从叶之南的身体里流出来。
                  但她没有等太久。
                  一年以后,叶漠北带着女儿女婿和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来探望平南王,那时候安南已经北上,笙雨阁的名头已经响了不少。她没有再杀人,但鬼的名望却没有消减。她仍旧一脸素净,只是因为手上有太多血,多了些戾气,另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妖艳。
                  她跟平南说想出去走走,却偷偷躲进了王府里无人居住的荒废的花园里。在某个无星无月的晚上,她给叶之南房间的香炉做了点手脚,下了点药,轻而易举地毒死了叶之南,连同她的丈夫。而他们拿个刚刚满月的儿子,却因和叶漠北一起住而幸免。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4-11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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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头来她还是害怕见到叶之南的清澈的血。
                    翌日,打扫客室的侍奴见两人迟迟未起觉得有些蹊跷,进门一看,床上的叶之南脸色青白,身上的温度也已经没了。
                    叶漠北得知这个消息,脸上与朋友相聚的欣喜换成了无尽的哀伤。平南王下令去查,却只查出是中毒之故,连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
                    过了几日,平南王主持了两人的葬礼。
                    她以为,结束了。所有的伤痛、孤独,还有开在心里的那朵罪恶的花,就这样随着叶之南的尸体一起被埋葬在了厚土之下。她以为。
                    半月之后,当她回到平南王府里她自己的厢房的时候,她开始明白自己错得多离谱了。
                    安南马不停蹄地赶到王府,下马的第一句话便是,之南中了什么毒。
                    叶漠北平静地坐在大堂内,喝着一盅碧绿的茶水,怀里抱着孙子,没看他一眼:“我原以为这事,你是知道的。”他早已与平南商议过,那样的毒并不如其他的毒药,不是随随便便能寻得到的,若不是高手,肯定是把握不好的。平南王府的门客又是何等博学,又怎么能不知晓那些寻常的毒呢?所以他们早已怀疑是司暗杀的笙雨阁。
                    “当然不是!我安南是什么样的人您并不是不知道,叶家是我的恩人,我又怎么会去谋害叶之南?更何况她是我最爱的女子!”安南怒叱,拂手便扬去了侍奴手中端上来的瓷杯,茶水和碎片落了一地。
                    “哥,够了。如果不是,便这么算了吧。”平南看了看两人,轻轻地说道。
                    “怎可这样算了?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必将他碎尸万段!”安南抬起头愤愤地说,眼睛仿佛染上了嗜血的暗红,转瞬间他便已经走出了王府,跃上门口的马儿,消失在扬尘之中。
                    她全都听见了,一个字也没有差。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4-11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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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沉默地看着铜镜里那张堆砌这脂粉的妖娆的脸。她原是想着让他看看,她也可以很漂亮。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对着别人的时候,她要如何容?
                      只不过是想让他知道。
                      可现在,没必要了。
                      叶之南托他带给她的胭脂盒子,被她狠狠地掷到地上,一地支离破碎的艳红,一如他在大堂打碎的茶盏。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她对着镜子无声地哭,脸上的颜色早被泪水洗了去。
                      她忽然不知要如何做了。明明叶之南没有了,他却没有因此多看她一眼。
                      要如何去做?明明是为了他才开始想要变得强大。她那样努力,终于成了江湖里的头牌杀手。她本来是那样高兴地以为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可他却和叶之南……她杀了叶之南,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但他,却仍旧不愿看她一眼。
                      难道她就应该一世为奴吗?因为失去了声音连歌伎也做不得了,所以她就应该被丢弃到一旁连目光也不愿有所及吗?
                      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蹲下身拾起那胭脂盒,上面已经有几道裂痕了。
                      没了叶之南,是不是就可以当作,是他送的?
                      像个孩子似的想法。
                      她想,时间会冲淡他对叶之南的感情的,他的心里会有她的。
                      时间会带走许多事,也会带来许多事。
                      就像是她对叶之南的越来越清晰的歉疚。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4-11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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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之后,平南王的府里就再也没有见过安南,只是笙雨阁的名头却更加响亮了。她默默地在平南王府里充作一个门客,没有言语,总是脸色苍白,并且总有一股戾气萦绕在眉间。大家都不怎么待见她。可她也并不在意,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好了。
                        后来平南王成婚了。是个精致又小巧的江南姑娘,姓花名邪,只因喜欢干将与莫邪那两把剑的故事,故有其名。花邪不是正室,她的出身让她不能做正室,但也是足够的了。毕竟在平南王府里,只有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才足以牵动他们的王爷。
                        那女子有酷似叶之南的笑靥。那种明媚的干净是她穷其一生也学不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一点年纪的缘故,她开始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也许叶之南不应该死的。都已经是个做娘的人了,又怎么能与她相比?就算安南再如何喜欢那女人,又能做什么呢?
                        她突然很懊悔。
                        最终是平南看出了她的不安。她不安时便会摘掉厢房外面的植株,草也好花也好,一株不剩地连根拔起,没多久,院子里便没有花草了。
                        平南看着她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晃,便冲她喊了一句:“鬼。”
                        她原本只是敷衍,可到后来,竟把最想隐瞒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平南。
                        平南微微地笑,如同他在那时候安南为她赐名一样的笑,却让人觉得疏离得很。
                        “你为何要这样做?若是没有之南,哥哥都没有了。你有什么资格恨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叶漠北那样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你知不知道之南的孩子才刚刚满月,你便要他一世无父无母?!你知不知道,哥哥他,这些年活得有多苦?!而你,我和哥哥那样信任你,出逃也不忘带上你,可是你,你……你又做了什么?!你居然杀了叶之南!”平南的笑脸转瞬即逝,一股她从未见过的阴冷从他的指尖渗出来,如同一只无形的手一般将她钳住。
                        她忽然也很想笑。
                        她是错在哪了?她也不想失去声音的,可是又是谁喂她吃下哑药的?无解的哑药啊,他们又可曾问过她是否愿意?他说她是仙,她便是。他说她是妖,她亦是。她为了他去做了杀手,他又哪里知道这其间的苦楚?他连问都没有过,甚至连多余的目光也不肯给她些许。她成了人人畏惧的鬼,他以为她又有多愿意?她就只是想得到一点点他的目光而已。她是杀了叶之南不假,可他又是否想过,她也是不想的啊!难道她作为一个女子,连嫉妒这种本能都要舍弃了吗?她明明已经舍弃了那么多了。
                        她静默地看着平南的脸,它与安南是那般相似。她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说,却终究都只能在心里默默沸腾开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4-11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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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触及到平南的瞳子,清澈的茶褐色,是什么都藏不住的眼睛,不想他,深邃的漆黑就像是另有一个天下。
                          她真的笑了。凄楚的颜色从嘴角浮到了眉眼,直到笑出了泪来。
                          她转身走出了院子。她要离开。平南不是他,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留的了。
                          没过多久,鬼入笙雨阁的事情便人尽皆知了。她一脸淡漠地跟随在他身边。必要的时候,她可以是他的刀,也可以是他的盾牌。她想清了一些事情,若是不能成为他的所爱,那便为他所用吧,至少可以陪着他保护他。
                          她成了笙雨阁的头牌之一。笙雨阁只有两个头牌。另一个是夜殇,是叶之南的孩子,长得很快,却没有叶之南的那份干净。也是,太干净的人,是做不了杀手的。很年轻但是却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比她差。而且他也很器重夜殇。
                          她平静地做着事情。只是她开始生出了些慈悲的心肠。不想再杀人了。的确,世上是有那么些人当杀的,但他们的妻儿又有什么罪呢?全都死了,一点希望也不剩,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她最清楚没有希望的痛苦了。况且,杀无罪的人,他也会有罪吧。她想,就算是为他积德吧,也是为自己赎罪。此后,她参与到的计划,总会有意放走一些人。
                          其实她不是个坏人,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杀人的。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能隐居山林,然后寂静地死去,迎接冥界的审判。
                          只是她放不下他,她不愿他再那样陷在无休止的杀戮里。她阻止不了他,所以只好留在尘世间。那枚带着裂纹的空胭脂盒始终是她在凡间的牵挂。
                          可她又怎么知道,他想要杀她。她亦不知,他还想要平南的命。
                          她只知道他关心平南的事,出行的时间,要去的地方,她以为这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她怎知,他早把她那些放人的小技俩看透,于是便把她当做了平南派来监视他的人。更何况平南秘密送来的书信里说的那样清楚,她是杀害叶之南的凶手。
                          他要杀了她,也要杀了平南,还要杀了自己。只不过是还没有合适的刀而已。
                          他已经红了眼,不是她能够缓得下来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4-11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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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睁开了眼,有凄厉而模糊的声音冲破血液的气泡,在空气里幻灭成一首破碎的歌,像是冥界的鬼歌,来自地底的歇斯底里的嘶吼。
                            这是最后的歌了。她终于闭上了眼。
                            尾声
                            阁主带着一列人来查看。刚刚的仿佛可以穿透天际的似歌非歌如同鬼鸣的声音惊醒了很多人。走近的时候,只看见鬼一脸恬静的躺在地上,眉间的戾气消失了。红色的莲花开在她的身边,还有一点点的温度。
                            她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却没有人好奇她是否握着什么。
                            阁主嗤笑一声,随意指了两个人让他们清理,转身便离去了。只剩下两个人不情不愿一脸嫌恶地留在原处。
                            到头来她还是未能让他好好看一眼。
                            他眼里的天下,终究不是她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4-11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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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4-11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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