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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金钟仁刚要踏进房间就被都暻秀拽了出去。
「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人下了楼，晃到宿舍附近的小咖啡馆。坐下后，金钟仁看著都暻秀欲言又止的脸约莫五分钟，耐性一点一点被磨光。
「哥，你再不说我就回去了。」金钟仁啜了一口奶茶，托腮看著都暻秀。
「我说你… …」都暻秀抬眼看他，喝了一口拿铁。「跟鹿晗哥怎样了？」
金钟仁心里一惊，没料想到他竟然是问这问题。
「什麼怎麼样？」模糊打太极。「我们一直都这样啊。」
「你去唬酱古蒙古还差不多。」都暻秀瞪金钟仁。「我们生日party结束后鹿晗哥和你干什麼去了？」
金钟仁先是顾左右而言他，接著沉默不语，只是看著眼前的奶茶。
「好歹我跟你也相处那麼久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是看的出来的。」都暻秀叹了一口气。「要吃甜点吗？」
金钟仁走到收银台旁边的小冰柜，把裏头的甜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他突然感到哀伤。
他们也是这样，有了扎实的内容后，被包装的漂漂亮亮放到架上，人们随意地对他们品头论足，放大检视生活圈，很多事情不能恣意妄为；一不小心做错什麼，可能就会被蚕食而尽，掏空左右。
即使如此还是… …
「我喜欢鹿晗。」金钟仁指著苹果香颂说。「远比我自己想的还要多。」
「虽然我是猜到了，但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点冲击。」都暻秀扶额。「那个太甜了，吃了会胖。」
「反正我们运动量大，没关系。」
都暻秀抿了一下嘴，然后缓缓开口。「其实我很羡慕你的自我，钟仁。从以前到现在，你的自我让你更加抢眼。可是你要知道… …」他停了一下。「谈恋爱这件事，不是我们想要怎麼样就能怎麼样的，更何况你喜欢的人是成员。在这件事情上我行我素，是不聪明的行为，你要想想我们的职业。」
没有日程的一天，金钟仁却起的很早。大家都还在睡梦中，他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深怕吵到他人。清晨的客厅像是涂上冷色调的水彩，让人感到寒意笼罩，於是他又折回去拿件外套穿上。刚要关上房门，正好遇上从隔壁房出来、要上厕所的鹿晗。
一副没睡醒、皱著眉眼的鹿晗语意不清的对他说了句早安，金钟仁轻轻拍了他的头，鹿晗眯著眼、不明所以的看他。
「头发。」金钟仁指著他浏海。「翘起来了。」
「喔… …」鹿晗一边嘟哝著，一边走进厕所。
金钟仁笑了笑，走向阳台。
清晨的首尔，照理说他应该是再也熟悉不过，却因为打瞌睡而从没认真看过。没办法，总是要那麼早起，他能睁开眼睛就不错了。
雾蒙蒙的、蓝蓝的都市丛林，承载著多少人的梦想，EXO也不过是众多追梦者之一。幸运的是他们出道了，而且成绩还不赖，是大势来著，很多练习生就算流光自己的汗和泪都不一定能达到这样的地步，他们都该心存感激。
金钟仁何尝不是？但他也想和一般人一样，能够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谈场平凡的恋爱，不用遮遮掩掩地出门。
他以前不怎麼想到这些的。总觉得好好地把表演做好，才是第一要件。
而最近，是他太贪心了吗？
「你在那边干嘛？」鹿晗揉著眼睛打开落地窗。「你不冷吗？」
金钟仁看著鹿晗，身上只穿一件灰色棉质长袖衫，然后一条短裤。「你穿这样才会冷吧。」拉过他的手，指尖凉凉的。
鹿晗嘿嘿的笑两声。「好像有点。」
他们俩就这样手牵手、肩并肩，俯视著宛如乐高积木一样错综的高楼大厦，没有说话，只剩呼吸声。
金钟仁微微低头，嘴唇靠近鹿晗的脸颊，轻轻覆上。鹿晗先是僵了一下，才慢慢转头看他，眼底有些水气。
再次靠近，金钟仁吻上鹿晗，他可以感受到鹿晗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脸。
如此宁静，如此美好。
金钟仁觉得自己快哭了。
「我喜欢你。」他说，双眼紧盯著鹿晗。
鹿晗微微睁开眼。「我知道。」
「那你呢？」声音些许哽咽。
「我也喜欢你，金钟仁。」鹿晗眼里说不出的柔情，似水，似暖流，淌过金钟仁全身上下。
金钟仁紧紧抱著他，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不可遏止的哭了出来。
他知道都暻秀那番话的意思，他也知道他们的无能为力。
但只要鹿晗愿意跟他一起，多困难他都会走下去。
不聪明。
You fall in love like you'd fall from abicycle.
爱恨嗔痴，总归一个傻字；如果太聪明，只怕将真心葬送。
拾．
金钟仁和鹿晗过得极为低调，但身边的人都看的出来，他们俩的氛围就是有那麼点… …不同。
「对，就是… …呃… …若有似无的感觉，没什麼的样子却又带点… …是暧昧吗？我韩文卡住了抱歉。」张艺兴坐在房间地板，带著苦恼表情说。
「八成有鬼。」吴世勋低声道。他一骨碌起身，冲向金钟仁的房间，打算问个清楚。一开门，就看到金钟仁和鹿晗窝在电脑前看足球，只不过，他鹿哥的头是搁在金钟仁肩膀上。
两人听见开门声吓得弹起来，转头一看，是额上冒青筋的吴世勋。
「世勋啊… …」鹿晗乾笑两声。「怎麼了吗？」
金钟仁则是装忙，整理桌上的书报杂志。
见到他们俩的反应活像偷情被抓包，这让吴世勋心里更加不爽。
「你们两个太明显了。」他撂下这句话后，咬著下唇大力关门。
其实吴世勋早就猜到了，金钟仁那小子的眼神藏不住东西，他一直看著鹿晗，眼神就像雷射光一样，望眼欲穿。
原本以为只是金钟仁单恋，没想到鹿晗竟然跑去找朴灿烈说要学吉他，朴灿烈问他怎麼突然想学，鹿晗只说听见喜欢的歌就想学了。去参加金钟仁跟都暻秀的生日party前，他看见鹿晗鬼鬼祟祟的拿著吉他去小花圃藏起来。结束后，只有都暻秀自己一个先上楼，另外两个硬是拖到很晚才回来，脸上的表情还不怎麼自然。
吴世勋也一直看著鹿晗，如果再猜不到，就太愚蠢了。
「但我对鹿晗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抢过金钟仁手里的西瓜冰棒，大口咬下宣示主权。
「那是我要吃的… …」金钟仁忿忿不平。
「不会自己再去拿一支吗？」吴世勋用西瓜冰棒指著厨房。「鹿晗哥都给你了我吃你一支冰棒是会怎样吗？」
「对了，你干嘛不理鹿晗？」金钟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今天早上的时候，他想跟你聊聊。」
大概是因为满腹的复杂情绪吧，吴世勋想。他很喜欢鹿晗，也不避讳的表现出来，也许有人觉得负担，但他才不管别人怎麼想，反正鹿晗也喜欢他就好了。他承认自己有些占有欲，有时候鹿晗跟别人太好他会吃醋，但也不是很严重的那种，这就是他跟金钟仁最大的差别。若他跟金钟仁有一样的心情，那可就是恋爱了。他可从没想过要把fanfic变成真的。
但他最无法接受的是鹿晗没告诉他这件事，他一直把鹿晗当成值得信赖的哥哥，什麼事都告诉他，可他却没有得到同等对待，不论这件事在别人看来有多麼悖德，吴世勋不在乎，他只是想要了解鹿晗。
「跟我聊什麼？聊你们两个的过程？」他有些不满。
「你想要详细了解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金钟仁满脸笑容，如果是饭们一定会赞叹加晕厥，但吴世勋只想打爆他。
「我大概能够猜到。」
「吴世勋，我一直很想问你。」金钟仁露出雷射光般的眼神。「你喜欢鹿晗吗？」
「喜欢。」他咬了一口西瓜冰棒，有些语意不清的回答。「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不是你想的那种。」
「你又知道我想的是哪种。」
「白痴都看的出来。想必因为我的关系所以你很难受吧？」吴世勋狡黠一笑。
「并没有。」
「嘴硬。」吴世勋哼了一声。「从头到尾只有你对鹿晗哥有非分之想。」
「什麼非分之想！」金钟仁回嘴。「别把我讲得这麼猥琐。」
「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会下降啊。」吴世勋一副获得新知的表情调侃金钟仁，但诚如上述，现在智商下降的金钟仁当然没听出来。
「恋爱中的人吗… …」金钟仁痴痴傻笑。
「疯了，简直是疯了。」吴世勋不可置信地看他。「不会连鹿晗哥也变成这样吧？」
当然也是这样。
//TBC//
金钟仁刚要踏进房间就被都暻秀拽了出去。
「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人下了楼，晃到宿舍附近的小咖啡馆。坐下后，金钟仁看著都暻秀欲言又止的脸约莫五分钟，耐性一点一点被磨光。
「哥，你再不说我就回去了。」金钟仁啜了一口奶茶，托腮看著都暻秀。
「我说你… …」都暻秀抬眼看他，喝了一口拿铁。「跟鹿晗哥怎样了？」
金钟仁心里一惊，没料想到他竟然是问这问题。
「什麼怎麼样？」模糊打太极。「我们一直都这样啊。」
「你去唬酱古蒙古还差不多。」都暻秀瞪金钟仁。「我们生日party结束后鹿晗哥和你干什麼去了？」
金钟仁先是顾左右而言他，接著沉默不语，只是看著眼前的奶茶。
「好歹我跟你也相处那麼久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是看的出来的。」都暻秀叹了一口气。「要吃甜点吗？」
金钟仁走到收银台旁边的小冰柜，把裏头的甜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他突然感到哀伤。
他们也是这样，有了扎实的内容后，被包装的漂漂亮亮放到架上，人们随意地对他们品头论足，放大检视生活圈，很多事情不能恣意妄为；一不小心做错什麼，可能就会被蚕食而尽，掏空左右。
即使如此还是… …
「我喜欢鹿晗。」金钟仁指著苹果香颂说。「远比我自己想的还要多。」
「虽然我是猜到了，但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点冲击。」都暻秀扶额。「那个太甜了，吃了会胖。」
「反正我们运动量大，没关系。」
都暻秀抿了一下嘴，然后缓缓开口。「其实我很羡慕你的自我，钟仁。从以前到现在，你的自我让你更加抢眼。可是你要知道… …」他停了一下。「谈恋爱这件事，不是我们想要怎麼样就能怎麼样的，更何况你喜欢的人是成员。在这件事情上我行我素，是不聪明的行为，你要想想我们的职业。」
没有日程的一天，金钟仁却起的很早。大家都还在睡梦中，他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深怕吵到他人。清晨的客厅像是涂上冷色调的水彩，让人感到寒意笼罩，於是他又折回去拿件外套穿上。刚要关上房门，正好遇上从隔壁房出来、要上厕所的鹿晗。
一副没睡醒、皱著眉眼的鹿晗语意不清的对他说了句早安，金钟仁轻轻拍了他的头，鹿晗眯著眼、不明所以的看他。
「头发。」金钟仁指著他浏海。「翘起来了。」
「喔… …」鹿晗一边嘟哝著，一边走进厕所。
金钟仁笑了笑，走向阳台。
清晨的首尔，照理说他应该是再也熟悉不过，却因为打瞌睡而从没认真看过。没办法，总是要那麼早起，他能睁开眼睛就不错了。
雾蒙蒙的、蓝蓝的都市丛林，承载著多少人的梦想，EXO也不过是众多追梦者之一。幸运的是他们出道了，而且成绩还不赖，是大势来著，很多练习生就算流光自己的汗和泪都不一定能达到这样的地步，他们都该心存感激。
金钟仁何尝不是？但他也想和一般人一样，能够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谈场平凡的恋爱，不用遮遮掩掩地出门。
他以前不怎麼想到这些的。总觉得好好地把表演做好，才是第一要件。
而最近，是他太贪心了吗？
「你在那边干嘛？」鹿晗揉著眼睛打开落地窗。「你不冷吗？」
金钟仁看著鹿晗，身上只穿一件灰色棉质长袖衫，然后一条短裤。「你穿这样才会冷吧。」拉过他的手，指尖凉凉的。
鹿晗嘿嘿的笑两声。「好像有点。」
他们俩就这样手牵手、肩并肩，俯视著宛如乐高积木一样错综的高楼大厦，没有说话，只剩呼吸声。
金钟仁微微低头，嘴唇靠近鹿晗的脸颊，轻轻覆上。鹿晗先是僵了一下，才慢慢转头看他，眼底有些水气。
再次靠近，金钟仁吻上鹿晗，他可以感受到鹿晗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脸。
如此宁静，如此美好。
金钟仁觉得自己快哭了。
「我喜欢你。」他说，双眼紧盯著鹿晗。
鹿晗微微睁开眼。「我知道。」
「那你呢？」声音些许哽咽。
「我也喜欢你，金钟仁。」鹿晗眼里说不出的柔情，似水，似暖流，淌过金钟仁全身上下。
金钟仁紧紧抱著他，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不可遏止的哭了出来。
他知道都暻秀那番话的意思，他也知道他们的无能为力。
但只要鹿晗愿意跟他一起，多困难他都会走下去。
不聪明。
You fall in love like you'd fall from abicycle.
爱恨嗔痴，总归一个傻字；如果太聪明，只怕将真心葬送。
拾．
金钟仁和鹿晗过得极为低调，但身边的人都看的出来，他们俩的氛围就是有那麼点… …不同。
「对，就是… …呃… …若有似无的感觉，没什麼的样子却又带点… …是暧昧吗？我韩文卡住了抱歉。」张艺兴坐在房间地板，带著苦恼表情说。
「八成有鬼。」吴世勋低声道。他一骨碌起身，冲向金钟仁的房间，打算问个清楚。一开门，就看到金钟仁和鹿晗窝在电脑前看足球，只不过，他鹿哥的头是搁在金钟仁肩膀上。
两人听见开门声吓得弹起来，转头一看，是额上冒青筋的吴世勋。
「世勋啊… …」鹿晗乾笑两声。「怎麼了吗？」
金钟仁则是装忙，整理桌上的书报杂志。
见到他们俩的反应活像偷情被抓包，这让吴世勋心里更加不爽。
「你们两个太明显了。」他撂下这句话后，咬著下唇大力关门。
其实吴世勋早就猜到了，金钟仁那小子的眼神藏不住东西，他一直看著鹿晗，眼神就像雷射光一样，望眼欲穿。
原本以为只是金钟仁单恋，没想到鹿晗竟然跑去找朴灿烈说要学吉他，朴灿烈问他怎麼突然想学，鹿晗只说听见喜欢的歌就想学了。去参加金钟仁跟都暻秀的生日party前，他看见鹿晗鬼鬼祟祟的拿著吉他去小花圃藏起来。结束后，只有都暻秀自己一个先上楼，另外两个硬是拖到很晚才回来，脸上的表情还不怎麼自然。
吴世勋也一直看著鹿晗，如果再猜不到，就太愚蠢了。
「但我对鹿晗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抢过金钟仁手里的西瓜冰棒，大口咬下宣示主权。
「那是我要吃的… …」金钟仁忿忿不平。
「不会自己再去拿一支吗？」吴世勋用西瓜冰棒指著厨房。「鹿晗哥都给你了我吃你一支冰棒是会怎样吗？」
「对了，你干嘛不理鹿晗？」金钟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今天早上的时候，他想跟你聊聊。」
大概是因为满腹的复杂情绪吧，吴世勋想。他很喜欢鹿晗，也不避讳的表现出来，也许有人觉得负担，但他才不管别人怎麼想，反正鹿晗也喜欢他就好了。他承认自己有些占有欲，有时候鹿晗跟别人太好他会吃醋，但也不是很严重的那种，这就是他跟金钟仁最大的差别。若他跟金钟仁有一样的心情，那可就是恋爱了。他可从没想过要把fanfic变成真的。
但他最无法接受的是鹿晗没告诉他这件事，他一直把鹿晗当成值得信赖的哥哥，什麼事都告诉他，可他却没有得到同等对待，不论这件事在别人看来有多麼悖德，吴世勋不在乎，他只是想要了解鹿晗。
「跟我聊什麼？聊你们两个的过程？」他有些不满。
「你想要详细了解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金钟仁满脸笑容，如果是饭们一定会赞叹加晕厥，但吴世勋只想打爆他。
「我大概能够猜到。」
「吴世勋，我一直很想问你。」金钟仁露出雷射光般的眼神。「你喜欢鹿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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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会下降啊。」吴世勋一副获得新知的表情调侃金钟仁，但诚如上述，现在智商下降的金钟仁当然没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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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参．
鹿晗的爸妈从北京赶来，Emma Kim跟公司签约，EXO新专辑延后推出。
这都是在鹿晗受伤后三个月发生的事情。
歌迷对於专辑延后推出都感到理解并且给予支持和鼓励，这算是对陷入低潮的队内注入一股活力。公司终於和Emma Kim签约，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鹿晗才签的，反正只要得到结果，那段过程无人知晓最好。
金钟仁和金俊勉、都暻秀去看鹿晗的时候遇见鹿晗的爸妈，是Kris、张艺兴、黄子韬去机场接他们来的。大家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因为语言不通，也不知该聊些什麼，大多时间是交给Kris和张艺兴。黄子韬从他们之间退出，走到金俊勉他们这边，低头轻声说：「鹿晗哥的爸妈希望能把鹿晗哥接回去照顾。」
「鹿晗怎麼说？」金俊勉面露诧异。
「他说他想回去。」
即使繁忙，成员们还是主动来医院跟鹿晗的父母轮班照顾鹿晗。鹿晗的父母一开始不愿意，不仅是怕麻烦大家，更多是想待在儿子身边，补足鹿晗在外打拼，没有回家的时光，但在众人的劝说下，才回旅馆休息。
金钟仁到病房的时候，鹿晗正在换药，鹿家二老站在护士小姐旁边，皱眉低头交谈。鹿晗一看见金钟仁，立刻跟护士小姐说把帘子拉上，不明所以的金钟仁只能看著帘子上的阴影，得知里面的动作。
换完后，帘子拉开，护士小姐推著小推车从他旁边走过去，对他亲切的微笑，金钟仁也笑著点头。但吸引他目光的是，小推车上的垃圾桶，装著刚刚换下来的纱布，药和血混著，看起来怵目惊心。
鹿晗跟父母说了几句话后，二老轻轻摸了他的头。走出病房前，他们跟金钟仁握手，对他说了句中文。虽然听不懂，但金钟仁猜应该是一些感谢的话，他对长辈鞠躬回礼，匆忙之间也不知自己说的是韩文还是中文，只看见坐在病床上的鹿晗咯咯的笑了。
有多久没这样轻松的笑了？
他们身上背负太多的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贪心的想要紧紧抓著。
抓著抓著，却在一个不经意地松手，溜掉了。
鹿晗认真的看著金钟仁，说他要走了。
金钟仁没拦他，他知道那是鹿晗的心愿。他曾说过他想回家，回到那个只有爸妈和他的小天地，有自由的空间，不必争浴室，睡到自然醒什麼的。
「可是过个三、四天，我就会开始想念拥挤、每天吵吵闹闹的生活。」
大概是习惯了吧。
但这次他是真的要离开。
「什麼时候回来？」
「等我好了就回来。」鹿晗看著金钟仁笨拙的削苹果，轻声笑了。「整颗都快被你消没了。」
金钟仁没理他，自顾自地弄。「那你什麼时候好？」
「不知道。」
一个不小心，刀子划过金钟仁的食指，鲜血渗出。他起身抽卫生纸，抬眼就对上鹿晗急切的目光。
「没事，小伤口而已。」他把手指凑到鹿晗面前。鹿晗瞧了一眼后，张嘴含著，轻舔了两下才放开。
对於久违的亲昵，金钟仁心跳不受控制的紊乱，脸上浮现不怎麼明显的潮红。
「还痛吗？」鹿晗仰起头、笑嘻嘻地问。
「痛死了。」
金钟仁俯身吻他，只是轻碰，没有深入。
可是持续了好久。
他知道这就是告别了。
「我们就这样吧，钟仁。现在的我们迷失了，需要重新找方向。」鹿晗说，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像一片平静的海洋。他抬起右手，巍颤颤的，手掌覆盖在金钟仁的心上。「我把它还给你，你自己去找吧。」
鹿晗说要回去的事情，公司一开始不同意，但鹿家二老认为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照料鹿晗，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首尔。最后不知道是谁摆平了这一切，总而言之，他可以回去休养，只不过痊愈后得立刻归队。
「这少说得花上两年，要手术还要复健什麼的。」张艺兴不舍的说。他瞧了一眼金钟仁。「怎麼办？」
金钟仁一开始没意识到张艺兴那句话是在对他说，吴世勋撞他一下才恍然大悟。
「什麼怎麼办？」
吴世勋翻白眼，不耐烦的说：「当然是你跟鹿晗哥怎麼办啊。」
「就这样吧。」
鹿晗离开的前一晚，金钟仁窝在书桌前写信。涂涂改改好几遍，还是没写出个满意的东西。他泄气的趴在桌子上，眼角瞄到那天从家里带来的Wallpaper For The Soul，他打开来仔细端详，CD因为播放太多次而有一条条的刮痕，歌词本上的摺痕和掀起来的角角，彷佛控诉著主人的粗心大意。外面那层塑胶壳经过岁月的摧残，不复当初的光滑，但还完好无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鹿晗还活著，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金钟仁自知伤害他太深，所以在鹿晗把心还给他时，他没拒绝。那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现在回来了，照理说应该是被填满的感觉，可是他却觉得被掏空了。
他离开医院时，刺骨的寒风吹来，心窝宛如被千百支细针扎过，让他疼得直掉泪。
真奇怪，不是空空如也了吗？怎麼还有感觉？
金钟仁最后提笔写了两行字，把信纸折好夹在歌词本里，一夜无眠，
清晨四点的飞机。
金钟仁没去送鹿晗，他把那张专辑塞进朴灿烈手里，说替他交给鹿晗。朴灿烈盯著他，本来要开口说些什麼，但看著金钟仁的黑眼圈，还有充血的眼睛，他就把话吞了回去，只是嗯了一声。
出门前，吴世勋乒乒砰砰地跑进房间，推了一把蜷缩在床上的金钟仁。
「诶，你真的不去吗？再见面可能都是几年后了。」
「嗯，我不去。」声音在密不透风的棉被底下显得闷闷的。
吴世勋有点气结，他扒开棉被要把金钟仁拉起来，却在掀开的同时怔住。
金钟仁把脸埋进枕头里，一抽一抽的哭了。
吴世勋慌张地不知所措，只好把棉被盖回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关上房门。
那是他们的世界，就算独自抱著苦涩痛哭失声，也没人插的了手。
【你把它还给我，可是我把它丢在从医院回家时的路上了，因为我不敢拿。你说你自己胆小，其实我比你更害怕。鹿晗，是我对不起你。】
鹿晗的爸妈从北京赶来，Emma Kim跟公司签约，EXO新专辑延后推出。
这都是在鹿晗受伤后三个月发生的事情。
歌迷对於专辑延后推出都感到理解并且给予支持和鼓励，这算是对陷入低潮的队内注入一股活力。公司终於和Emma Kim签约，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鹿晗才签的，反正只要得到结果，那段过程无人知晓最好。
金钟仁和金俊勉、都暻秀去看鹿晗的时候遇见鹿晗的爸妈，是Kris、张艺兴、黄子韬去机场接他们来的。大家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因为语言不通，也不知该聊些什麼，大多时间是交给Kris和张艺兴。黄子韬从他们之间退出，走到金俊勉他们这边，低头轻声说：「鹿晗哥的爸妈希望能把鹿晗哥接回去照顾。」
「鹿晗怎麼说？」金俊勉面露诧异。
「他说他想回去。」
即使繁忙，成员们还是主动来医院跟鹿晗的父母轮班照顾鹿晗。鹿晗的父母一开始不愿意，不仅是怕麻烦大家，更多是想待在儿子身边，补足鹿晗在外打拼，没有回家的时光，但在众人的劝说下，才回旅馆休息。
金钟仁到病房的时候，鹿晗正在换药，鹿家二老站在护士小姐旁边，皱眉低头交谈。鹿晗一看见金钟仁，立刻跟护士小姐说把帘子拉上，不明所以的金钟仁只能看著帘子上的阴影，得知里面的动作。
换完后，帘子拉开，护士小姐推著小推车从他旁边走过去，对他亲切的微笑，金钟仁也笑著点头。但吸引他目光的是，小推车上的垃圾桶，装著刚刚换下来的纱布，药和血混著，看起来怵目惊心。
鹿晗跟父母说了几句话后，二老轻轻摸了他的头。走出病房前，他们跟金钟仁握手，对他说了句中文。虽然听不懂，但金钟仁猜应该是一些感谢的话，他对长辈鞠躬回礼，匆忙之间也不知自己说的是韩文还是中文，只看见坐在病床上的鹿晗咯咯的笑了。
有多久没这样轻松的笑了？
他们身上背负太多的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贪心的想要紧紧抓著。
抓著抓著，却在一个不经意地松手，溜掉了。
鹿晗认真的看著金钟仁，说他要走了。
金钟仁没拦他，他知道那是鹿晗的心愿。他曾说过他想回家，回到那个只有爸妈和他的小天地，有自由的空间，不必争浴室，睡到自然醒什麼的。
「可是过个三、四天，我就会开始想念拥挤、每天吵吵闹闹的生活。」
大概是习惯了吧。
但这次他是真的要离开。
「什麼时候回来？」
「等我好了就回来。」鹿晗看著金钟仁笨拙的削苹果，轻声笑了。「整颗都快被你消没了。」
金钟仁没理他，自顾自地弄。「那你什麼时候好？」
「不知道。」
一个不小心，刀子划过金钟仁的食指，鲜血渗出。他起身抽卫生纸，抬眼就对上鹿晗急切的目光。
「没事，小伤口而已。」他把手指凑到鹿晗面前。鹿晗瞧了一眼后，张嘴含著，轻舔了两下才放开。
对於久违的亲昵，金钟仁心跳不受控制的紊乱，脸上浮现不怎麼明显的潮红。
「还痛吗？」鹿晗仰起头、笑嘻嘻地问。
「痛死了。」
金钟仁俯身吻他，只是轻碰，没有深入。
可是持续了好久。
他知道这就是告别了。
「我们就这样吧，钟仁。现在的我们迷失了，需要重新找方向。」鹿晗说，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像一片平静的海洋。他抬起右手，巍颤颤的，手掌覆盖在金钟仁的心上。「我把它还给你，你自己去找吧。」
鹿晗说要回去的事情，公司一开始不同意，但鹿家二老认为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照料鹿晗，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首尔。最后不知道是谁摆平了这一切，总而言之，他可以回去休养，只不过痊愈后得立刻归队。
「这少说得花上两年，要手术还要复健什麼的。」张艺兴不舍的说。他瞧了一眼金钟仁。「怎麼办？」
金钟仁一开始没意识到张艺兴那句话是在对他说，吴世勋撞他一下才恍然大悟。
「什麼怎麼办？」
吴世勋翻白眼，不耐烦的说：「当然是你跟鹿晗哥怎麼办啊。」
「就这样吧。」
鹿晗离开的前一晚，金钟仁窝在书桌前写信。涂涂改改好几遍，还是没写出个满意的东西。他泄气的趴在桌子上，眼角瞄到那天从家里带来的Wallpaper For The Soul，他打开来仔细端详，CD因为播放太多次而有一条条的刮痕，歌词本上的摺痕和掀起来的角角，彷佛控诉著主人的粗心大意。外面那层塑胶壳经过岁月的摧残，不复当初的光滑，但还完好无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鹿晗还活著，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金钟仁自知伤害他太深，所以在鹿晗把心还给他时，他没拒绝。那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现在回来了，照理说应该是被填满的感觉，可是他却觉得被掏空了。
他离开医院时，刺骨的寒风吹来，心窝宛如被千百支细针扎过，让他疼得直掉泪。
真奇怪，不是空空如也了吗？怎麼还有感觉？
金钟仁最后提笔写了两行字，把信纸折好夹在歌词本里，一夜无眠，
清晨四点的飞机。
金钟仁没去送鹿晗，他把那张专辑塞进朴灿烈手里，说替他交给鹿晗。朴灿烈盯著他，本来要开口说些什麼，但看著金钟仁的黑眼圈，还有充血的眼睛，他就把话吞了回去，只是嗯了一声。
出门前，吴世勋乒乒砰砰地跑进房间，推了一把蜷缩在床上的金钟仁。
「诶，你真的不去吗？再见面可能都是几年后了。」
「嗯，我不去。」声音在密不透风的棉被底下显得闷闷的。
吴世勋有点气结，他扒开棉被要把金钟仁拉起来，却在掀开的同时怔住。
金钟仁把脸埋进枕头里，一抽一抽的哭了。
吴世勋慌张地不知所措，只好把棉被盖回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关上房门。
那是他们的世界，就算独自抱著苦涩痛哭失声，也没人插的了手。
【你把它还给我，可是我把它丢在从医院回家时的路上了，因为我不敢拿。你说你自己胆小，其实我比你更害怕。鹿晗，是我对不起你。】
Open Book番外：Begin The End
真的不是那麼重要，吴世勋说，这不值得一提。
因为金钟仁和鹿晗又在一起了，他一面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一面暗自伤神。但又觉得自己这样不禁有些矫揉造作。
这种事情他向来视为麻烦，究竟是为了什麼才出手帮助他们？
吴世勋把烟深深吸进肺里转了一圈才吐出来，他看著金钟仁因为感动而染上绯红的侧脸，不知道鹿晗哥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什麼，他眼角还有泪滴。
吴世勋觉得想笑，不是因为开心才笑的。
而是觉得自己好笑才笑的。
细数他们从练习生就认识的日子，到现在快十年了。
人生有一半的时间是有他一起度过的。
太习惯这样的距离，太习惯说话的方式，太习惯彼此的性格。
所以说，习惯真的很可怕。
以前的吴世勋人小鬼大，却藏不住心事，不高兴就立刻摆出臭脸，这点跟金钟仁不谋而合。因为如此，他们之间不需要猜测什麼，一个眼神，心领神会。
长大后知道不能为所欲为，学著收敛表情，收敛脾气。
於是吴世勋开始不懂金钟仁了。
不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麼，或是怕什麼昆虫，而是他渐渐不懂金钟仁的心事。
他其实有些冲击跟挫折，尤其当他发现金钟仁和他最要好、最喜欢的哥哥暧昧的时候。
他知道CP圈里HunHan满天飞，他无所谓，反正他跟鹿晗要好是事实。身为偶像，当然知道要留点想像空间给大家，才会有被讨论的价值。
可是当他想去牵鹿晗的手时，被拒绝了，不著痕迹的。
吴世勋有些难过，一直以来的亲昵就这麼硬生生被阻断。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大家一直说CP还有fanfic让鹿晗感到尴尬，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金钟仁。
想到这，他又用力的吸了一口烟。
对於同性之间的爱情，他抱持著开放的态度，可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自己身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换作是别的成员，他可能只是惊讶吧。
但是是金钟仁和鹿晗，吴世勋有点难以接受。
鹿晗是敬爱的哥哥，复杂的心情让吴世勋无法面对他，只好龟缩著，然后调侃金钟仁，像平时一样的忙内ontop。
他们俩个玩宿舍出走游戏那天，吴世勋心里发闷，堵得慌，对什麼事都心不在焉，脑子一片混乱。
吴世勋若无其事地下楼，钻进附近的便利商店，他不会说其实他是在等门。
其实他只要打通电话过去问就好了，可是他不敢。
纠结和烦躁如同夜空那麼巨大黑暗，促使吴世勋走到收银台前，要了一包万宝路和一个打火机。那是他少数能够认得的烟的牌子。
他走到店外，隐身到阴暗角落，点燃他人生中的第一支烟，笨拙的抽了起来。
虽然不熟练，但意外地没有被呛到，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吴世勋盯著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冒著微微的火光，他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什麼人的眼神，隐忍著、却又炽热。
他愣住，失神地捻熄那一小撮火光。明明灼热刺痛，却又不想放手，执拗的紧紧捏住。
越抽越重的烟瘾，代表心烦意乱的程度逐渐加深。
他需要找到一个秘密基地，却遍寻不著，只好躲在阳台蹲著抽烟。抽到第二根时，落地窗突然被打开，是金钟仁。
吴世勋表面上装作镇静地将烟捻熄，心尖却抖了一下。
「你在干嘛？抽烟？」金钟仁不愠不火的语气，彷佛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那你来阳台干嘛？」吴世勋反问他。
「来阳台能干嘛？当然是拿这个啊。」他指著放在吴世勋对面的扫把。「刚刚不小心把炒年糕洒了一地。」
吴世勋闻言后，直笑说：「你真笨。」
金钟仁喜欢吃炒年糕，不能太辣的。
他记得在高中的时候，曾经跟金钟仁打赌，学期末成绩排名达到前百分之二十，未达到者得请客。如果两个都成功，那就一起去吃好吃的犒赏自己；反之，两个人去跑操场二十圈。
吴世勋成绩好，其实没必要提出这个约定，他只是为了激励因为练习而成绩下滑的金钟仁罢了。
但金钟仁似乎没发现这件事，还兴致勃勃地对他说：「我要先预约那间餐厅吗？」
那是公司附近一间高价餐厅，美味程度令人一试难忘。
期末成绩一出，两人虽然不同年级，可都达到年级百分之二十以内，可是他们没有去吃。吴世勋摸著自己扁平的钱包，里面只有两万元，金钟仁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万元再加上一堆铜板。
最后是去吃炒年糕，一样是在公司附近，只不过隔了一条街。
吴世勋想想他们还是适合待在这里吃，肩膀挨著肩膀，大声谈笑，还跟老板娘一起唱歌。如果是去那间餐厅，两人面对面坐著，说话还得轻声细语，不能高谈阔论校园的笑料，也不能打打闹闹、互戳对方食物。
这样挺好的，他想。然后趁金钟仁转头拿纸巾时，调皮捣蛋的把自己吃的辣汤汁倒进他碗里。金钟仁毫不知情的往嘴里放，咀嚼到一半时便狠狠瞪了吴世勋，眼里开始浮现泪液，吴世勋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还拿出手机拍下这幕。
过了很久之后的某天，他跟张艺兴闲逛完后回公司时经过那间餐厅，看见金钟仁和鹿晗坐在靠窗的位置。金钟仁切著盘子里的食物，然后递给鹿晗，他吃下一口后，瞪大眼睛表示赞叹，金钟仁看著他，露出宠溺的微笑。
吴世勋从没见过他对谁这麼笑过，就连他家的狗也没有。
张艺兴本来想要跟他们打个招呼，但吴世勋拖著他的手快步离去，笑著说人家约会我们就别凑热闹了吧。
从此，要是有人约吴世勋去那间餐厅，他会以各种理由开脱。
他就是不想进去。
想到这不免有些惆怅。
看著金钟仁把一条条沾了沙尘的年糕从畚箕倒进垃圾桶里，忍不住落泪。
他慌张地点烟，匆忙吸了一口，烟堵在喉头刺激的呛人，让他重重咳了好几下。
金钟仁闻声转头，走到吴世勋旁边蹲下，一面轻拍他的背一面说：「小孩子抽什麼烟啊… …」
吴世勋没回他，把头埋在双膝间，兀自流泪。
他想，金钟仁又没发现了吧。
他没怨过金钟仁。
唯一一次，就是鹿晗出车祸那件事。
他也是后来听哥哥们说，才知道鹿唅是去找金钟仁的路上出了事。
吴世勋在心里暗怪金钟仁，觉得要是他们不见面就好了。但看到金钟仁颓丧的样子时，他红著眼眶，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鹿晗要回去的那天，他其实有点后悔掀开金钟仁的棉被。那样的哀伤令人难以承受，以至於他关上房门那一刻，跟著缩在床上的人一起哭了。
到机场时，吴世勋看见鹿晗坐在轮椅上、顶著苍白的脸出现时，突然觉得清晨的小鹿好像不见了，他也不过是个为爱冲撞到头破血流的青年。
是什麼让他们变得伤痕累累却又无能为力？
他关心鹿晗回去后的情况，经常就会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恢复得怎麼样了，跟他说说好笑的事情或是听他说家乡的一切，就像回到从前，那个跟他一起喝奶茶的小鹿哥。
什麼都提了，就是没说到金钟仁。
为什麼要搁在那边难受呢？明明就想念对方，却不愿直说，用著旁敲侧击的方式。
『我跟他说，要他别等我了。』
说谎。
『他要是遇到什麼好对象，就鼓励他去吧。』
骗子。
『世勋啊，别这样拆穿我。』鹿晗轻声笑了。『我现在是个残疾人，一时半刻也好不了，我是不想浪费他的青春。』
吴世勋憋了很久，才说出这句他不想承认的话。
「你就是他的青春。」
吴世勋想通了，自己才不是想帮助他们。
他只是需要一个藉口一个勇气，来赌一把。
赌鹿晗不在的这两年。
「如果他不接你电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所以，那个秘密是什麼？」
吴世勋坐在后座，盯著金钟仁的后背，从踩脚踏车的节奏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愉悦。
「鹿晗哥接你电话了，所以你失去知道秘密的资格。」他抽完最后一支烟，把空烟盒塞进金钟仁的外套口袋里。「反正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过就是我喜欢你罢了。
//END//
真的不是那麼重要，吴世勋说，这不值得一提。
因为金钟仁和鹿晗又在一起了，他一面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一面暗自伤神。但又觉得自己这样不禁有些矫揉造作。
这种事情他向来视为麻烦，究竟是为了什麼才出手帮助他们？
吴世勋把烟深深吸进肺里转了一圈才吐出来，他看著金钟仁因为感动而染上绯红的侧脸，不知道鹿晗哥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什麼，他眼角还有泪滴。
吴世勋觉得想笑，不是因为开心才笑的。
而是觉得自己好笑才笑的。
细数他们从练习生就认识的日子，到现在快十年了。
人生有一半的时间是有他一起度过的。
太习惯这样的距离，太习惯说话的方式，太习惯彼此的性格。
所以说，习惯真的很可怕。
以前的吴世勋人小鬼大，却藏不住心事，不高兴就立刻摆出臭脸，这点跟金钟仁不谋而合。因为如此，他们之间不需要猜测什麼，一个眼神，心领神会。
长大后知道不能为所欲为，学著收敛表情，收敛脾气。
於是吴世勋开始不懂金钟仁了。
不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麼，或是怕什麼昆虫，而是他渐渐不懂金钟仁的心事。
他其实有些冲击跟挫折，尤其当他发现金钟仁和他最要好、最喜欢的哥哥暧昧的时候。
他知道CP圈里HunHan满天飞，他无所谓，反正他跟鹿晗要好是事实。身为偶像，当然知道要留点想像空间给大家，才会有被讨论的价值。
可是当他想去牵鹿晗的手时，被拒绝了，不著痕迹的。
吴世勋有些难过，一直以来的亲昵就这麼硬生生被阻断。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大家一直说CP还有fanfic让鹿晗感到尴尬，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金钟仁。
想到这，他又用力的吸了一口烟。
对於同性之间的爱情，他抱持著开放的态度，可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自己身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换作是别的成员，他可能只是惊讶吧。
但是是金钟仁和鹿晗，吴世勋有点难以接受。
鹿晗是敬爱的哥哥，复杂的心情让吴世勋无法面对他，只好龟缩著，然后调侃金钟仁，像平时一样的忙内ontop。
他们俩个玩宿舍出走游戏那天，吴世勋心里发闷，堵得慌，对什麼事都心不在焉，脑子一片混乱。
吴世勋若无其事地下楼，钻进附近的便利商店，他不会说其实他是在等门。
其实他只要打通电话过去问就好了，可是他不敢。
纠结和烦躁如同夜空那麼巨大黑暗，促使吴世勋走到收银台前，要了一包万宝路和一个打火机。那是他少数能够认得的烟的牌子。
他走到店外，隐身到阴暗角落，点燃他人生中的第一支烟，笨拙的抽了起来。
虽然不熟练，但意外地没有被呛到，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吴世勋盯著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冒著微微的火光，他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什麼人的眼神，隐忍著、却又炽热。
他愣住，失神地捻熄那一小撮火光。明明灼热刺痛，却又不想放手，执拗的紧紧捏住。
越抽越重的烟瘾，代表心烦意乱的程度逐渐加深。
他需要找到一个秘密基地，却遍寻不著，只好躲在阳台蹲著抽烟。抽到第二根时，落地窗突然被打开，是金钟仁。
吴世勋表面上装作镇静地将烟捻熄，心尖却抖了一下。
「你在干嘛？抽烟？」金钟仁不愠不火的语气，彷佛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那你来阳台干嘛？」吴世勋反问他。
「来阳台能干嘛？当然是拿这个啊。」他指著放在吴世勋对面的扫把。「刚刚不小心把炒年糕洒了一地。」
吴世勋闻言后，直笑说：「你真笨。」
金钟仁喜欢吃炒年糕，不能太辣的。
他记得在高中的时候，曾经跟金钟仁打赌，学期末成绩排名达到前百分之二十，未达到者得请客。如果两个都成功，那就一起去吃好吃的犒赏自己；反之，两个人去跑操场二十圈。
吴世勋成绩好，其实没必要提出这个约定，他只是为了激励因为练习而成绩下滑的金钟仁罢了。
但金钟仁似乎没发现这件事，还兴致勃勃地对他说：「我要先预约那间餐厅吗？」
那是公司附近一间高价餐厅，美味程度令人一试难忘。
期末成绩一出，两人虽然不同年级，可都达到年级百分之二十以内，可是他们没有去吃。吴世勋摸著自己扁平的钱包，里面只有两万元，金钟仁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万元再加上一堆铜板。
最后是去吃炒年糕，一样是在公司附近，只不过隔了一条街。
吴世勋想想他们还是适合待在这里吃，肩膀挨著肩膀，大声谈笑，还跟老板娘一起唱歌。如果是去那间餐厅，两人面对面坐著，说话还得轻声细语，不能高谈阔论校园的笑料，也不能打打闹闹、互戳对方食物。
这样挺好的，他想。然后趁金钟仁转头拿纸巾时，调皮捣蛋的把自己吃的辣汤汁倒进他碗里。金钟仁毫不知情的往嘴里放，咀嚼到一半时便狠狠瞪了吴世勋，眼里开始浮现泪液，吴世勋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还拿出手机拍下这幕。
过了很久之后的某天，他跟张艺兴闲逛完后回公司时经过那间餐厅，看见金钟仁和鹿晗坐在靠窗的位置。金钟仁切著盘子里的食物，然后递给鹿晗，他吃下一口后，瞪大眼睛表示赞叹，金钟仁看著他，露出宠溺的微笑。
吴世勋从没见过他对谁这麼笑过，就连他家的狗也没有。
张艺兴本来想要跟他们打个招呼，但吴世勋拖著他的手快步离去，笑著说人家约会我们就别凑热闹了吧。
从此，要是有人约吴世勋去那间餐厅，他会以各种理由开脱。
他就是不想进去。
想到这不免有些惆怅。
看著金钟仁把一条条沾了沙尘的年糕从畚箕倒进垃圾桶里，忍不住落泪。
他慌张地点烟，匆忙吸了一口，烟堵在喉头刺激的呛人，让他重重咳了好几下。
金钟仁闻声转头，走到吴世勋旁边蹲下，一面轻拍他的背一面说：「小孩子抽什麼烟啊… …」
吴世勋没回他，把头埋在双膝间，兀自流泪。
他想，金钟仁又没发现了吧。
他没怨过金钟仁。
唯一一次，就是鹿晗出车祸那件事。
他也是后来听哥哥们说，才知道鹿唅是去找金钟仁的路上出了事。
吴世勋在心里暗怪金钟仁，觉得要是他们不见面就好了。但看到金钟仁颓丧的样子时，他红著眼眶，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鹿晗要回去的那天，他其实有点后悔掀开金钟仁的棉被。那样的哀伤令人难以承受，以至於他关上房门那一刻，跟著缩在床上的人一起哭了。
到机场时，吴世勋看见鹿晗坐在轮椅上、顶著苍白的脸出现时，突然觉得清晨的小鹿好像不见了，他也不过是个为爱冲撞到头破血流的青年。
是什麼让他们变得伤痕累累却又无能为力？
他关心鹿晗回去后的情况，经常就会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恢复得怎麼样了，跟他说说好笑的事情或是听他说家乡的一切，就像回到从前，那个跟他一起喝奶茶的小鹿哥。
什麼都提了，就是没说到金钟仁。
为什麼要搁在那边难受呢？明明就想念对方，却不愿直说，用著旁敲侧击的方式。
『我跟他说，要他别等我了。』
说谎。
『他要是遇到什麼好对象，就鼓励他去吧。』
骗子。
『世勋啊，别这样拆穿我。』鹿晗轻声笑了。『我现在是个残疾人，一时半刻也好不了，我是不想浪费他的青春。』
吴世勋憋了很久，才说出这句他不想承认的话。
「你就是他的青春。」
吴世勋想通了，自己才不是想帮助他们。
他只是需要一个藉口一个勇气，来赌一把。
赌鹿晗不在的这两年。
「如果他不接你电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所以，那个秘密是什麼？」
吴世勋坐在后座，盯著金钟仁的后背，从踩脚踏车的节奏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愉悦。
「鹿晗哥接你电话了，所以你失去知道秘密的资格。」他抽完最后一支烟，把空烟盒塞进金钟仁的外套口袋里。「反正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过就是我喜欢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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