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带来了撒哈拉沙漠特有的微尘。红海的水气溶进了空气里,清凉的抚摩着游客的脸。睡莲是这个城市的标志。时而是惑人的妖精,时而是端庄的少女。在霍尔加达的阳光里,你能否感受到那醉人的温柔?
天边的云有些变化了,一层层的卷了起来。吴邪随波逐流的跟在一群游客的队伍里,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天。好象习惯一样:“要下雨了吧。”
记得有一个人也是这么做的。而他和吴邪的距离……有一世纪那么长。
张起灵走在霍尔加达的街道上,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像说不清为什么地中海岸边都有白色建筑一样。神庙建在高耸的山崖上,远远的望着,像天上的宫殿。他又想起了云顶天宫,想起了险象环生的经历,想起了一个人,他对他微笑的说了再见。
云越积越多,终于在下雨前,张起灵走进一家没什么特色的餐厅。刚落座,服务生便端来一张橘子色的便筏,雪粒般的火绒草在纸上摇曳。依然是一个字都没有。
就像是收到了约定的暗号一般,抬起头,淡然的眸子又与那张笑嘻嘻的脸相遇了。“这就是所谓的死皮赖脸吗……”他无声的叹息。
与此同时,嬉皮笑脸的吴邪蹭到他的桌子对面:“你的伤好了吗?世界各地来回乱跑怎么受得了啊。这次又是要倒金字塔吗?我说……”
“这是第几次了?你为什么跟踪我。”张起灵打断他的话。
吴邪大笑:“是我先到的好不好,应该说是你跟踪我才对。”
张起灵狠狠地瞪着吴邪。突然心里很遗憾自己已经不能再拿起那把黑金古刀了。
黑金古刀啊……仿佛遥远的记忆。他和无数的粽子、妖怪战斗过,刀上的累累伤痕是所有记忆的见证。只是他本人,对此都已经模糊了。他托吴三省卖掉了刀。但是听说吴邪突然在交易现场跑出来,抱着刀,任凭被锋利的刃划伤,死也不肯走。
张起灵抬眼看了看吴邪。从下巴直到胸口的一条血线,突兀的附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让人怀疑这个年轻人是否自杀未遂。
笨蛋……张起灵看着这张标明天然无害的脸,心中暗骂。可是自己的胸口也开始有了隐约的疼痛,就像自己也被划了一刀。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对这个沙漠中的城市来说,尤其可贵。似乎因为如此,餐厅内的气氛有些激动起来了。店主的吆喝,食客高举酒杯。张起灵就一直这么看着,雨打在窗户的装饰画上,是尼罗河的新娘。传说她为了能再看她爱的人一眼,建了这座城市,割离了大海和沙漠。
只为了能再看一眼……不能再重新选择吗?
张起灵的眼神有了点点凉意。只是看着火绒草轻轻的随着气流摇摆。明明是热烈的有火焰的名字,却有着雪花的面孔。暗合这个城市,一半是冰冷,一半是火焰。
再抬眼时,对面的座位空了,可是余温尚存。张起灵紧紧的皱眉,什么时候这家伙学会失踪了。当他想起在七星鲁王宫里吴邪看见自己拎着血尸头出现时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突然又有点安心了。
但是他和他的距离,也许真的一个世纪那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