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么多钱。”
如此平静的语气让杜白吓了一跳，这小爷终于肯理自己了！七个字一个调，不升不降，杜白真想拜宁思煊为师傅，让他教教自己这究竟是怎么说出来了的！
“呃呃……”理是理了，可还是拿钱无望啊，“小爷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你看有没有什么亲戚可以先借点？”
亲戚？宁思煊首先想到那对老夫妻，可是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至于宁家，宁思煊根本不知道宁家还有没有其他人，更不知道宁家人会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一个由养子过渡到亲子的身份。
当然，他还有一个选择，他也是颜清煊的儿子，宁墨白说他儿即青墨儿，颜家再落魄也不会拿不出两百两银子来吧。可是，颜清煊当初是因叛乱被赶出家门了，颜家家主会承认自己么？
“我没有亲戚。”
又一句话像五雷轰顶炸开了杜白的脑袋，这什么节奏？明目张胆的赖账？还是如此理直气壮的赖账……
杜白有些火了：“我说这位小爷，今儿你是有钱得给，没钱就拿东西抵押着！老子念你刚死了爹对你百般忍耐，换平常早动手了，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得寸进尺！我可不是什么善类，况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就算闹到官府也是这么回事……唔唔…………”
还没说完，宁思煊一个反手扣就抓住杜白两只手堵住了他的嘴杜白面上一个扭曲。

“若再提我父亲的事，我定要了你的命！”宁思煊两眼怒火，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钱我现在没有，但我一定会还你，我宁思煊还没落魄到要逃债的地步！你吵我休息了，安静点！”
杜白慌忙点头，宁思煊这才松力，好不容易呼吸到顺畅空气，杜白心里将宁家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么还我？”
“我要去帝都。”
杜白气结，还钱和小爷你去那儿有几个铜板的关系？！
见他疑惑，宁思煊头一遭好心解释了一番，“我要去办点事，办完后再去找一个人，如果你幸运的话，我应该可以向他借到钱。”
我幸运的话…………我…………
杜白这辈子都没这么吃过这种亏，这话的意思不知自己可否理解成“小爷我这钱还不还你也不能那我怎么样，杜白你要是表现好的话我就借来给你，不好的话，小爷我不借了，你能怎么着？”
总之，欲哭无泪的感觉……
“呵呵”杜白苦笑，“我刚好也去帝都，一起吧？！”
鬼想跟你一起去，要不是怕你赖账跑了，老子一刻钟都不想和你呆！
宁思煊轻轻嗯了一声，他不是不知道杜白的意思，虽然有人跟着，尤其是这个叫杜白的人跟着，很麻烦也很吵，但是想到他也被逼无奈，谁让自己没钱还他呢……

宁思煊抬眸看了眼举杯的杜白，在鼻尖轻轻的发出了一个“嗯”的音，又重新低头专注的对付自己面前的饭菜了，吃饭的动作看起来很高雅，若不是知道他家在边塞，杜白定会以为他是官宦人家的后代。
又吃了一次闭门羹，杜白苦笑了几声，一口喝掉了杯中酒，宁思煊性格如此，他已经习惯，虽没碰杯，好歹也得了他一个嗯字，二人也算是朋友了。
“小爷，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你可不许赖我钱啊。”
杜白一脸认真的说完这句话，本以为宁小爷可能抬眸赏自己一个鄙视的眼神，谁知宁小爷居然郑重的点了点头。
杜白欣喜，钱人两得，这买卖划算！
“小爷真是厚道人！”
杜白称赞道，宁思煊依旧维持自己的动作，杜白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后又喝掉一杯酒。
夜深，宁思煊早早躺下，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很多疑惑困扰着他，但宁墨白至死都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宁思煊也叮嘱自己千万别去查。
房间里响起轻微的开关窗户的声音，宁思煊仔细一听，发现是自己右边房间的。他记得进房时注意到自己右边房间住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身红色轻纱显得妖娆至极。
宁思煊进屋时他正好出来，一个照面，那男子笑容妖孽，宁思煊只当没看到。
宁思煊并未在意，今晚月色正好，指不定人家开窗赏月。
但很快宁思煊就觉得不对，他觉得房顶有细碎的脚步声，些许慌乱。
宁思煊翻身而起，略开窗户的一个小口，借着月光打探外面。
从这个房间看下去，刚好能看见院子里那个妖娆红衣男子的背影，身段很苗条。他的对面还有一个人，被树给挡住，宁思煊看不清那人。

不一会儿，一个黑子男子从房顶跳下来，稳落在红衣男子身旁，二人交谈了一番，很快三人各自散去。
宁思煊迅速关上窗户，躺回床上睡觉，这一次反倒很快入梦了。
无论如何，这些事都不参与，我只是送个信，我还要回去守墓。
宁思煊睡前告诉自己，不涉足官道，不靠近江湖，他要平凡点，做一首边塞的自由的歌曲。
次日早饭，杜白抱怨这家店床太硬，害得他睡了一觉起来，浑身酸疼，一直说这是家黑店，就知道坑钱。
宁小爷倒是习惯性的忽略掉杜白的话，瞧见那红衣男子坐在自己不远处，悠然喝茶，旁边坐着一个约莫十八岁的女子，青纱云髻，凤眼烟眉，透露出一股灵动之美。
“又什么好看的？”杜白发现宁小爷目光摇向那两人，轻轻碰了一下他，“你该不会瞧上那位女子了吧？”
宁思煊摇头，忽地想起自己的两位父亲。
“为什么不是瞧上那位红衣公子？”宁小爷声音带有磁性，很小，但每个字都中气十足。
杜白蓦然一惊，“瞧上那位男的？宁小爷，这玩笑可开的大啊~”
“为何？难道你不知世界上有同性之爱？”宁思煊有些困惑。
杜白心里更是疑惑，难不成自己碰上一个…………

“他的大名是？”宁思煊有些不相信。
“不知道。只知道他是颜家长子，颜家家主将他赶出家门后抹去了有关他的大部分踪迹，连名字都没透露出来，有人试图从颜家家丁里套出点消息，可是他们说，颜家长子是突然冒出来的，以前传闻他十岁的时候害病死了，没想到十年后又重新出现在颜家，家丁都叫他大少爷，没人打听出他叫什么名字。更奇怪的是，睿帝登基后下令不在史记里留下他的名字，所以，有关边疆大将军的一切，没有史书作证，全是传说。”
杜白颇不在意，宁思煊心里颇是难过，老实说，他对那墓里的颜清煊感情很奇怪，有关他的东西都会变成谜，他谋反挑起战争，宁思煊不喜欢这样他。
然而真的听到那么多人骂他乱臣贼子时，宁思煊还是会难过，会愤怒，会痛苦，他坚信颜清煊不会如此不堪，否则宁墨白不会用一生去爱他。

part5:过往
宁小爷表情愈加痛苦，作为一名郎中，杜白看得出他身体并未毛病，一切都来自心里。
杜白有些感叹，这年头把痛苦表现在面上的人，大多是涉世未深的，心里更多的是纯净。宁小爷虽然平常冷酷至极，但心底却是单纯善良，也就是那双眼睛，隐含的东西太多。
“小爷，你还好吧？”杜白有些心忌，要是面前这位爷悲伤过度，又发神经病狂乱打墓碑怎么办！这儿没有墓碑，他不会把自己当墓碑打吧…………如果真是这样，杜白真的只有抱怨自己生不逢时了。
“嗯。我没事。”宁思煊摇摇头，“杜公子可否告诉一些近几十年来重大的历史故事，我一直在边疆，对此颇为好奇。 ”
“啊？”
杜白惊呆了，那么多天来宁小爷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带了名字！虽然是生疏的“杜公子”，虽然很客套，虽然有事相求，但杜白还是觉得惊喜。
“小爷，你要听哪方面的？王室的还是江湖的？我杜白别的不敢说，这么多年的游荡，没什么是我不知道！”杜白心里那叫一个骄傲。
宁思煊点点头，“多谢！你挑重大点讲吧，都可以。”

“重大的的啊……”杜白思索着“应该属睿帝的了。睿帝当年带兵夺回被边疆大将军攻下的帝都，手刃这个逆贼后受万人推崇，执政短短二十五年，就宣布驾崩了。你没看见当时情形，举国同哀，帝都店铺半月不开门营业，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两朵素花，足足一月禁荤欲，以此为驾崩的睿帝祈福。”
“他很得人心。”宁思煊轻声道，又像是自言自语。
“是啊，天朝这么多年来，睿帝可谓真真正正的流芳百世了。这还因为睿帝一生未娶，后宫无一人执政凤权，没有一个妃子。”
“为何？”宁思煊想起义父，他也一生未娶，为了墓中人，而当初睿帝就是利用了颜清煊才登上的帝位。这点是义父说的，他确信义父没有骗他。
“这个猜测很多，有人说是因为睿帝没有男人的那方面的功能，但据我所知，睿帝平时也会找女人泄欲的。他就是不娶，睿帝登基后，王室里就全是他能控制的人，他一句不娶，满朝文武都无法，在这方面，他杀鸡儆猴过，涵王，也就是是他的第四兄长，曾在朝廷上劝他纳后，睿帝发怒杖责涵王二十，涵王因此卧病两个月，此后便无人敢劝这事。”
宁思煊继续沉思样，随后示意杜白继续。
睿帝乃一代明君，君威与仁义并施，除了纳妃那事没得商量，其余大政小政均有征求百官意见，他执政期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他辉煌的时候，颜清煊却在遭万人唾骂；他在王宫逍遥时，他却在边疆忍受身体和心灵的折磨；他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时，他一抔黄土，无人收尸，至死不入颜家宗祠；他龙体驾崩，举国同哀时，他荒郊野外，无人知晓，孤墓夕阳。
宁思煊心在滴血。

睿帝执政二十四年后，由于操劳过度，身患疾病。睿帝膝下无子，便认涵王大子为义子，同年封他为太子，第二年便继承了王位，第三年睿帝就驾崩了。同年，诺帝颁布修改的第一条法令，便是禁止同性之爱。
江湖中对于睿帝也是颇为尊敬的，他驾崩时不少江湖中有名望的人也对天洒酒三杯，以表惋惜悲痛之意。
“也不尽然，光鲜靓丽的背后，必然有红色染尽白纱。可是谁又清楚呢？他是帝王，要扭曲一些东西太简单了，毕竟帝王将相，最是无心！”
悠然嗓音打断了杜白的话，宁思煊听见最后一句话时猛然抬头，红衣男子已落座在自己身旁，笑容妖孽至极。青纱女子乖巧的站在一旁。
红衣男子也发现眼前白衣少年正吃惊的盯着自己。
“这位小爷，莫不是在下脸上有东西，让你挪不开眼了。”
杜白桌子底下轻轻拉了下宁思煊的袖子，这才使他回过神来。
“我这朋友见你太漂亮，一直以为你是女人，谁知你开口竟是个男人的声音，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南柯四爷，莫怪，我这朋友单纯得很。”杜白话毕，起身抱拳作了个揖。
被称作南柯四爷的红衣男子摆摆手，示意杜白坐下。
宁思煊沉默不语，他想起，义父也常说这句话。莫不是此人与义父是旧识？

还未想出答案，又听见红衣男子说：“三白，哪去招惹的翩翩公子？”
“四爷说笑了。这位小爷只是与我同路，一起走，必要时也多个照应。”
“哦？好几年不见你了，这会儿又要上哪儿游去？”
南柯四爷右手一抬，青纱女子便奉上刚刚他喝的茶。
“四爷，小生只是闲来无聊，想去帝都看看，正好老爷子也在那里，去拜访拜访。”
“这样啊。正好我也去帝都，一起吧。”
生生的语气，丝毫没有征求杜白和宁思煊意见的意思。杜白有些为难，这四爷有些阴柔古怪，以前也接触不多，这儿自己本就是死皮赖脸的跟着宁小爷的，宁小爷心里不愿意，自己知道，但也没办法，欠着自己两百两银子，宁小爷不好说不。可是…………他没理由再接受一个人啊……
果然，宁小爷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唇齿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吵。”
杜白愕然，南柯四爷可不是善类，别看他面子上那么年轻，其实真实年龄已经快七十岁了，南氏家族天生怪病，年龄不到一百丝毫没有老的迹象，一百后才像常人一般。
七十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骨子里是冷冽的。

“三白，你们刚刚在谈论睿帝？”
南柯四爷问道，看了眼宁小爷，笑靥如花。
“是的。宁小爷打小在边疆长大，对这些历史不太了解。”杜白回答道。
“宁小爷在边疆？”南柯思索了一下，“不知可否告诉令尊的尊姓大名？”
“不可。”宁思煊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一会儿杜白也没赶得及帮他说，不过知道宁思煊不太愿意说，杜白也噤了声。
南柯笑意依旧，身旁青纱女子安静的站着，宁思煊冷峻着脸喝着面前的茶。
气氛出奇的沉默。
南柯呡了口茶，道“那也不勉强宁小爷了。宁小爷想知道近几年的重大事件么？在下略知一二。”
杜白一阵气结，明明七十多岁的老不死了，偏偏称自己在下，搞得自己比宁小爷还还小一样！好吧…………脸上看起来两人却是差不多，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怪病！
“麻烦了。”宁小爷语气依旧很冷。
“不必。”南柯四爷摆摆手，缓缓道来。
南柯四爷并非讲得宫廷之事，而是江湖中的一个人——青墨。
宁小爷十分惊讶，青墨就是颜清煊，也是边疆大将军，然而世人并不知道这三个均是一个人的名字。边疆大将军受世人唾弃，然而青墨在江湖中却是人人称赞的侠士。

宁思煊疑惑更多了，颜清煊为何要用两个身份活着，一个好，一个坏，一个流芳百世，一个遗臭万年，难不成他有人格分裂？！
青墨善扶琴，武艺高强，南柯四爷的语气中对他是满满的欣赏，谈至他销声匿迹于江湖中时，南柯四爷的笑中多是悲凉。
也许他并不知道，青墨已死，也不知道有一个人会伴他生生世世。
“四爷。”杜白在他中断时插嘴道，“这青墨的故事我略知一二，少的可怜，不知四爷可知青墨的家世背景？”
四爷摇头，“在江湖混的，尤其是像青墨这种人，是不愿江湖恩怨牵扯家族的。世人知道有青墨此人存在过即可，他不该被遗忘。”
“唉……这些个传说，让我们这些后来人好奇死了。”
杜白感慨道，随即发现沉默中的宁小爷，明明面无表情，可自己却感觉到一股悲痛的气息，就像自己明明知道他是边疆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见过他父亲的死亡和邻居的不舍，还是觉得他像个谜一样。
又是一阵沉默。
青纱女子小声在四爷耳旁呢喃了一句，只见他点点头，像杜白和宁小爷告了别，出了客栈。
杜白看了眼宁思煊，只见他目光停在南柯四爷出去的方向，继续沉思的模样。
“小爷，这南柯四爷脾气阴柔的很，跟我家老爷子是故交，平日里他说的话你理个大概就好。”
“他什么来头？”
“南家家族现今最小辈，南柯，排行老四，江湖人人称南柯四爷，别看他看着年轻，已经七十多岁了。”

宁思煊想起义父曾跟自己说的南氏家族，天生身体不显老态，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今儿见了真人。
杜白继续道，“南柯四爷生的妖孽，心狠得很，四十岁便夺了南氏家族家主的位置。”
“我知道了。”
杜白本想再说一番，谁知宁思煊已打断他的话，随即起身上了二楼。杜白还未来得及问他去哪……
宁思煊自二楼窗户翻上瓦顶，搜寻半天才看到南柯四爷鲜红的身影。
宁思煊加快脚步，瞧见他进了一家客栈，宁思煊在隐蔽处跃下，悄悄跟了进去。
大堂并未看见南柯四爷与那青纱女子，宁思煊猜想二人定是进了楼上雅间或是房间。愁眉该如何探听之际，只见楼梯道青纱女子缓缓走出来，目光正锁在宁思煊身上。
宁思煊暗道不好，自己显然被摆了一道。果不其然，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走，一阵眩晕就漫上头脑，随即没了知觉。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精致的房间设计，看得出来，自己被带到了那家客栈的雅间。
稍稍运了一下功，发现身体并无异样，手脚也是自由的，便支起身子，看见对面南柯四爷盘膝而坐，慢慢品茶，青纱女子立于一旁。
他脸上依旧笑意微淡。
“宁小爷，要跟我谈话何须如此费力？”南柯四爷先开口打破沉默。
宁思煊打量了四周，才将视线放回眼前二人身上，安静的望着，沉默。心里思绪杂乱，面前人太不好对付了，自己武功不弱，可还没回过神就被打晕，且自己完全没注意到那人在背后，可知他武功内力之雄厚，在自己之上。

南柯莞尔：“宁小爷既是三白的朋友，现在不和三白在一起，定是找在下有事了，直说吧！”
这样的笑让宁思煊嗅到了危险，按南柯这样在江湖里漂流久了的人，自是敏感多疑，可如今对一个跟踪他的人，没做任何防备，十分怪异。
“嗯。”宁思煊声音很轻，但很干脆，“觉得四爷可能知道一些事，便来打听。”
“想知道什么？”南柯坐会原位，面上带笑，却有一番诡异。
“青墨。”
“其实知道的刚刚已经说了。”南柯继续品茶，面色丝毫不改。
“那……不妨说说白墨。”
话毕，南柯的脸色倏地变了，眸子里一点点透露出来狠冽。
白墨在江湖中，其实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名字是宁墨白在妓院里随意捏造出来的名字，却被另一个人铭记到死。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只有当时在的人和自己，时隔近五十年后，当时的人除了自己和那个老头都死了，现在一个年轻的男子说出白墨二字，要听白墨的故事，诡异中参杂了暴风雨的气息。南柯心里浮起一丝不安，脸上冷意尽显。
“白墨是谁？宁小爷，你可能问错人了，在下不知。”
叫出那句宁小爷，南柯心里蓦然一惊。姓宁，他姓宁！当时在的人现在还活着的只有涵王，宁是王室之姓，莫不是这是涵王的儿子，前来找自己有事？
还是王室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啊。”宁思煊闭眼，睁眼后略带些失望，“还以为你认识我父亲，毕竟你们年龄差不多。”
“什么？！”南柯所有表情全部变为惊讶，“你父亲是谁？”
宁思煊心里微微一笑，一切都在预想中，要的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南柯四爷平时维持妖孽笑容，杀人时面若血中盛花，脾气阴阳不定，乖张桀骜，然而在看着自己时，眸子里竟有些温柔和感伤，会伪装的眼睛很少有人有，而
自己，除了生了一双会伪装的眼睛，还在同义父生活的十年里，学会了如何去观察一个人从眼睛里透露的情绪，直到心灵。南柯四爷便是眸子里带着温柔，义父说自己的眼睛像清煊义父，清煊义父是青墨，而他对青墨的评价中，满满的惋惜。
宁思煊在赌，他告诉自己别去查那些故事，然而发疯般好奇心却一直左右着他的行为。宁思煊赌南柯知道这些故事并认识清煊义父。成也好，败也罢，他终于决定要去查一些事，他不想永远活在隐瞒中，尤其是义父的隐瞒。
“我父亲叫，颜清煊。”
话毕，一道红影闪过，宁思煊直觉脖子一凉，窒息感铺面而来，宁思煊自并未还手，调整了气息适应疼痛，一双眸子锁住眼前南柯愤怒的脸，后面青纱女子略微惊讶的看了南柯一眼，随即保持姿势，或许她觉得，南柯出手了，就根本用不着她了。
“放肆！颜清煊一生未娶，何来儿子？！”
“我…是他义子！”
“还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