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情的摩摩永远十八岁（五）
又到了周三的校广播组的广播时间。鬼鬼嚼着口香糖笑嘻嘻地趴在课桌上听着。时而冲姜薇眨眨眼睛，时而冲她吐吐舌头。在欣赏了一段优美的音乐之后，喇叭里传出沈菲婉约的声音：
　　“……在优美的校园里，我们度过了近千个难忘的日子，为我们今后的生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对于即将到来的高考，我们感到背上的压力无比沉重。每日里只能对着书本发呆 ，我们苦于无法缓解。难道我们的十八岁就要这样度过吗？在这里我想问问同学们，你们愿意吗？舒展开你们紧锁的眉头吧。生活原本是有乐趣、有幸福可言的。如果你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那么回家去，对着镜子，试着笑一笑，你会发现，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昨天我对各个班级的八十位同学做了一项调查，其中七十五位同学表示最开心的时刻是今年的新年晚会。而最让他们开心的节目是于崇宇同学的《双节棍》和木桦、王甄同学的《北京一夜》。他们纷纷表示这两个节目使他们心情舒畅，学劲十足。是真正的‘降压０号’。”
　　全校掌声雷动！鬼鬼突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夸自己的。她不小心又把王甄当成了别人。她和姜薇相互望着，笑得开心极了。“沈菲真的帮我讨回了公道！不过怎么听都像是写给表哥的。”鬼鬼自言自语地说着。
　　在（３）班教室里，同学们都看着木桦和于崇宇为他们鼓掌。于崇宇笑容满面，朝大家抱拳。木桦一脸虚无，盯着前边黑板右下脚的两排字：“值日：木桦、于崇宇、李桐慧、陈菲、张晓雅。”他旋回去，停留在“菲”字上，“菲”字写得有些歪，上面的草字头和下面的“非”写得有些分家。木桦望向窗外，又下雪了，今年的雪特别多。
　　“又来了。”木桦从吉他的共鸣箱里倒出一张纸条，上书“不皱眉头好吗？”他把纸条塞进裤兜里。放学去篮球场打球，木桦用脚挑起篮球，然后准确地落入手中。又一张纸条，用透明胶带粘在篮球上。木桦皱了一下眉头，扯下字条塞进衣服兜里。这之后的几天里，木桦先后在他的课桌里、自行车座底下，他常去的地下通道的墙角，找到了若干字条。“没完没了。”木桦自言自语地说。后来他在球场的篮板上发现一张字条，他跳起扯下来，是一张“快乐好吗？”木桦看看蓝板的高度，难以置信地说：“她怎么粘上去的？”
　　如果说十八岁没有烦恼那完全是骗人的假话。沈菲的屡战屡败，姜薇的不谙世事，鬼鬼的乐天，木桦的不苟言笑，赵子云的一厢情愿，李玉的青春痘，李力学的世故，刘爽的手段，众多痴情女生的无望空守，高考在即的压力和各种各样的小烦恼烦着这群年轻人，恼着这群看似无忧无虑的少男少女们。

周末滚轴去（二）
改头换面！重新开始！上课铃声骤然响起，把正在思考的沈菲吓醒，她决定从这个铃声开始改变自己！
　　沈菲从兜里摸出一块泡泡糖，剥开塞进嘴里。向后靠了靠，歪着身子倚在靠背上。双手插在裤子兜里，然后嚼泡泡糖，用力地嚼着。她的这一巨大变化惹得旁边的同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这简直能上校报了，特大新闻啊！
教生物的郑老师站在讲台上挺胸收腹一本正经地问：“沈菲同学！不舒服吗？”
　　沈菲坐在椅子上没动，歪着头瞅着窗外。她把泡泡糖卷在舌头上，然后轻轻吹出一个黄色的大泡泡。班里嘘声一片，郑老师推推宽边眼镜，布满皱纹的脸比以往更白，她一拍桌子生气地说：“沈菲！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鬼鬼忙举手跑到沈菲桌子旁边说：“老师，老师！沈菲今天发高烧，我马上带她去楼下校医室复查！”说完拉起沈菲架着她就要走。姜薇和赵子云同时跑过来要帮忙。姜薇一把推开赵子云：“你添什么乱。赶紧回去！”
　　“我……我可以帮……帮忙背……着她去……”赵子云话没说完，三个女生早一溜烟地跑了。留下了怒气未消、一本正经的郑老师和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同学们。
　　经过（３）班门口的时候，鬼鬼掐了沈菲一把，沈菲“哎哟！”一声。（３）班同学加老师齐刷刷地看向这里。沈菲一看这阵势，赶紧又假装地“哎哟”起来。一直从（３）班的前门“哎哟”到后门。（３）班的后门关着，她悄声凑过去，趴在观望孔里搜索木桦的影子。他坐在那里，看向窗外。真的像一座雕像。他在想什么心事吧。鬼鬼和姜薇拉着沈菲一路小跑来到篮球场。
　　“我说姐姐！没事装什么酷啊！您的领悟能力也太差了吧？上课跟老师对着干，那就是找死！”鬼鬼松开沈菲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姜薇不明白，忙问是怎么回事。
　　“很复杂的，你听不听？”鬼鬼对姜薇说。
　　“简化了说。”姜薇也坐下。
　　沈菲坐在一旁，一伸手指指她们俩问：“你们两个丫头，说本姐姐酷不酷？”
　　鬼鬼和姜薇对视一眼，然后鬼鬼说：“总之就是沈菲装酷，想勾引我表哥！”
　　“喂喂喂！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我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沈菲把马尾散开，甩一甩头。一头长卷发飘逸极了。
　　“你这样不行！我的意思是对待感情，你勇敢一点！只是对感情！你之前的情况分明就是敢偷鸭子不敢偷鹅。”鬼鬼气得口不择言起来。
　　沈菲安静地望着她，半天才喊出一句：“你怎么不早说！天哪，我该怎么办啊？形象全无，斯文扫地！”
　　“没关系！一会儿真去校医那看看不就行了。”姜薇拍拍鬼鬼，两个人出了一个主意。
　　“骗完老师再去骗医生？宝贝，你饶了我吧。”沈菲摇着头。
　　“没事，我有办法。咱们就当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鬼鬼胸有成竹地说，然后不禁打了个冷战。
　　“哎呀！完了，冻死了！”三个人拍拍屁股，猛跑到了校医室。她们刚才出来太匆忙，忘记穿外套了。
　　校医戴着口罩和眼睛，笑眯眯地问：“你哪里不舒服啊？”沈菲皱着眉头不说话。
　　“啊！她上午发烧了，特别烫。后来不烧了，就开始肚子痛，肚子不痛了就开始头痛。头不痛了就开始腰痛。后来她的腿就开始抽筋，走不了路。特别痛。再后来她说自己的头要爆炸了，这不是头发都成这样了。刚才来的时候，她在半路就说不出话了，可能是嗓子痛。您看看。她到底是什么病啊？”鬼鬼扶着沈菲一通胡说八道。沈菲憋得眼睛通红，她真想哭啊。照鬼鬼这么说自己可能离死不远了。
　　把校医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校医说：“没什么，高考压力太大，天气变化无常，有些伤寒，再加上月经不调引起的。没事，回去吃点感冒消炎药，多注意休息就成！这高考把一个挺好的小姑娘折腾成这样。”校医摇着头叹气。
　　“那您觉得她是否需要休息呢？您给她开张假条让她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得了。”鬼鬼很认真地建议。沈菲不敢说话，她猛地摇头，她可不想整天憋在家里。
　　“您看您看！她真的很需要休息！”鬼鬼又说。校医点点头忙开了一张三天的假条。鬼鬼拿着假条，和姜薇架着沈菲回了教学楼。楼道里安静极了，这是又上了一节课了。沈菲假装很配合鬼鬼和姜薇。她皱着眉，任由两个人架着。她从后边使劲掐鬼鬼的肩膀，鬼鬼龇牙咧嘴地想喊又不敢喊。进了教室，只见郑老师正一本正经地在讲台上讲课。
　　“郑老师！真的很严重，校医建议她回家静养。这是假条。您看我们是不是先送……”
　　鬼鬼没说完。
　　郑老师看完假条说：“那你们两个送她回去行吗？”
　　鬼鬼和姜薇点点头，同学们都小声地问着，“没事吧？”“赶紧回去休息吧！”“什么病啊？”“严不严重？”关切声此起彼伏。令沈菲有些感动，心里暖烘烘的。赵子云在座位上坐不住了，他又跑过来说：“我……我送她回……回家吧。”
　　姜薇打了一下赵子云说：“你坐回去，好好听郑老师讲课，明天好给我们补课呀！”
　　郑老师听到姜薇这句话心里很高兴。她满脸关切地说：“还是你们两个吧，姜薇和王甄送沈菲回去，也快放学了，就别回来了。我会跟你们班主任说的，赶紧回去吧。”
姜薇没等赵子云说话，就忙把他推回去。然后赶紧跑回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同时鬼鬼也收拾了沈菲的书包和自己的书包，她把两个背包抡上后背。然后过来扶着沈菲，和姜薇一起走出门去。
没过多会儿，鬼鬼又跑回来说：“郑老师，沈菲不能骑车了，但是我们又没有钱，我们……”郑老师忙从裤兜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鬼鬼。鬼鬼接过钱：“郑老师！您真是个好老师，我们都爱您！”说完就跑了。整间教室里弥漫着感动的气味，以至于郑老师用了很多力气才把她的学生从感动中拉回到生物上面。

周末滚轴去（三）
学校是不能去了，但是沈菲也不能待在家里。她不想让父母担心。她按上学的时间出门，把自行车锁在电影院门口，然后漫无目的地在热闹的大街上走。天气特别冷，总在街上走也不是办法，更何况这三天的课程怎么办？在面包店解决完吃饭问题，沈菲又无处可去了。她揣着昨天鬼鬼塞给她的三十块钱，说是给她这三天的补助。沈菲真的要气疯了，鬼鬼一句话，把自己搞得无处可去，只能在寒冷的大街上走来走去。自己真是够倒霉的。不知怎么的，竟走到了ＡＢＣ旱冰场这里，反正也无处可去。沈菲说服自己，然后迈腿走了进去。她还记得和鬼鬼的周日之约，木桦周日下午会来这里。她以前也和鬼鬼姜薇来过两次，但是她实在是对这项运动不在行。而且这里总是有一些不良少年穿来穿去的。此时不是旱冰场的高峰期。她毫不犹豫买了票就进去了，要好好练习一下！不然周日的时候木桦会笑话自己的。
　　音乐声音挺大。沈菲在旱冰场里晃晃悠悠地滑起来。这时手机响了，她看看号码是鬼鬼。接通。
　　“喂，学校没事吧？”沈菲不得不大声地说。
　　“宝贝，你在哪里ＨＡＰＰＹ呢？音乐这么大？”鬼鬼问。
　　“我在家唱歌呢！”沈菲捂着嘴撒谎道。
　　“哦！您身体可安康啊？”
　　“我好得不得了！”沈菲气呼呼地大喊。
　　“哟，真的挺好的，气力非常足。那你慢慢ＨＡＰＰＹ吧！好好享受假期哟，你可以一直休息五天，到周一再来！真羡慕死我们了！记得周日之约哟。上课了，我收线了，拜拜！”这一边鬼鬼正拿着手机偷笑。
　　沈菲非常郁闷，她在旱冰场里练习了两个小时，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放学了，就骑上自行车回家了。沈菲就这样在旱冰场里泡了三天，水平大有长进。
　　学校这边，于崇宇觉得很奇怪，就对木桦说：“隔壁那卷发丫头失踪了。”
　　木桦没抬头说：“鬼鬼知道吧。去问她好了。”
　　“你一点都不担心她吗？”于崇宇喃喃道。
　　“你觉得我该担心吗？”木桦向后仰着头，看着于崇宇。
　　“你别拿鼻孔瞅着我。”于崇宇拿着篮球跑了。
　　周六沈菲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她可真过够了冬天在街上游荡的日子。在学校天天压力那么大，而且还要常面对木桦。她感觉到很累。还是家里好，有床有影碟。这时候电话响起来，沈菲懒洋洋地爬起来接了电话：“谁呀？”
　　“是……是我。你……你好点了吗？”
　　“您打错了！”沈菲挂断电话，然后扯了电话线。这时手机又响起来，她赶紧把手机也关了。真受不了，这赵子云总是烦着自己。没给过他好脸色啊，怎么总跟块膏药似的？沈菲攥着拳头，头一仰倒在了床上。

流浪的栗子（二）
突然她被撞了出去，她来不及反应就被拉住。沈菲定睛一看，是木桦。此刻他正拉着自己的左手臂，眉头紧锁着。木桦放开她，绕了过去。丢下一句冷冷的话：“以后别站在拐角。”
　　勇敢！执著！沈菲鼓励着自己！大声地说出一句话：“你要对我负责！”
“什么？”木桦拧着眉头转身问。
　　“你……你要对我负责！你摸过我的手，还不止一次。刚才你还抱我！”沈菲一咬牙耍起无赖。
　　木桦站着没动，盯着沈菲的眼睛，沈菲有些害怕，吓得直往后退。“你……你想怎样？”
　　“你想我怎么对你负责？”木桦突然问。
　　“请我做你的……女朋友。”沈菲怯懦地说。木桦看着她没说话。
　　“你做我男朋友也成！”沈菲补充道。木桦仍没说话，头朝后仰着。用下巴对着沈菲。
　　上课铃突然在他们头顶响了起来。沈菲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该死的黑铃，早不响，晚不响，非这个关键的时刻响。或许再说两句他就能答应了呢。铃声响完了，木桦挑衅地看着她。
　　楼道里安静下来，很多教室都关起门讲课了，沈菲看见郑老师夹着教案从那边走过来，离他们越来越近。沈菲看了木桦一眼，然后扭身往（２）班教室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劝自己，别哭！真的不能哭！自己怎么这么懦弱？遇到一点点小事就想哭。沈菲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很痛。
　　沈菲盼着下课，盼着铃声响。可能学生都有这样一种心理，就是那该死的铃声，总是和自己作对。平时盼下课的时候总是不响。好不容易下课了，它又很快响起来。沈菲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这一课沈菲的大脑不停地运转，她铁了心今天一定要跟木桦要个说法，不管是成与不成。郑老师带来的罐头瓶子里的茶水已经喝干了，课仍没下。沈菲最后想到：不论有多迟，放学铃声总是要响的，即便是停电了。郑老师也有说不动的时候。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着书包。跑到鬼鬼和姜薇旁边说：“好姐妹！我出发了！”不等鬼鬼和姜薇说话，沈菲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教室。
　　出了门直奔三班教室后门。后门开着，木桦正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沈菲想了想，就站在教室门口等。鬼鬼和姜薇追了出来，一左一右拍了一下沈菲的肩膀。沈菲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鬼鬼明知故问。
　　“哦！在等帅……哥呢！”姜薇笑眯眯地将帅字拉得好长。
　　“嘘！别打扰我干正事！我今天一定要让他给我个准话！”沈菲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桦，回手扒拉身后两个碍事的家伙。
　　“哟，过河拆桥！重色轻友，你看见没有！走走，算咱们看错人啦。”
　　“就是就是！”鬼鬼和姜薇一唱一和地笑话沈菲，然后背着书包下楼了。“祝你成功！”鬼鬼大喊一声，然后两个人笑着走了。
　　沈菲靠在门的旁边，就等着木桦走出来。一个个少男少女走了过去，经过沈菲。木桦似乎是看见沈菲了。迟迟地坐在椅子上不动。于崇宇站在他旁边，一下一下地拍着篮球。
　　“木桦，你出来一下！”沈菲喊了一声。（３）班的同学都看着她。“木桦，我找你有事！”沈菲又说。
　　木桦没理会，接过于崇宇的篮球托着从前门走了出去。沈菲追过去，快步追着他。她从教室追到篮球场，又从篮球场追出校门。她就一直死死地追着木桦。

流浪的栗子（三）
木桦把自行车锁在复兴商业城，背着吉他大步进了肯德基。沈菲小跑追上去。木桦买了一个鸡腿堡，一杯咖啡。端着东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沈菲跑过去坐到他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木桦低着头喝了一口咖啡，抬头看了沈菲一眼。他真受不了沈菲的那种眼神。他把汉堡推给沈菲，然后起身又去买了一个汉堡加一大杯百事可乐。他把可乐也推给沈菲。然后自己吃了起来。沈菲自己跑去拿了一个吸管，也没说什么，就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喝一口可乐，咬一口汉堡。
木桦吃完，拎起吉他就下了楼。沈菲端起可乐追了出去。木桦下了地下通道，靠墙坐下，拿出吉他弹起来。沈菲走过去，安静地坐到木桦旁边，把可乐放到一边的地上。忧郁的吉他声在地下通道里回荡着，沈菲闭上眼睛。木桦轻轻地唱起来：
　　我以为冬天是最美丽的季节
　　冷冷的溪边有你还有鱼在水里 一对对很自在
　　一对对很相爱 让人想到未来
　　是不是你也和我一起在寻找
　　那种鱼只有幸福的人看得到 谁用爱去拥抱
　　它就在周围绕 陪你一直到老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要承担多少哀伤
　　才可以面对 破碎的梦想
　　我相信那么多的关心总会带来希望
　　你忘了我们这里还有鱼
　　……
　　一曲终了，沈菲幽幽地说：“我知道你不快乐。不要封闭起自己好不好？”
　　木桦没看她，也没说话，继续弹起来。地下通道的几盏灯亮了起来，但仍很暗。
　　“看到你不快乐，我也很难过。我希望你能笑一笑，和普通的十八岁男生一样。你为什么不快乐呢？能不能对我说说？”她歪头看着木桦，木桦仍没什么反应。
　　沈菲接着说：“你能不能说句话？你整天皱着眉头，也不怎么说话。你知道吗，同学们都说你自闭。你为什么不能开心点？你的耳朵没问题吧，为什么不回答我呢？你完全用不着装酷！你已经很酷了！再装就要成僵尸了！我从没见你笑过，很想看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笑笑好吗？反正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保证不会对别人说。你只笑给我看看好不好？”沈菲说完望着木桦。
　　木桦又唱了起来，这次不知道唱的什么歌。也是很忧郁的，沈菲听得鼻子有些发酸，她吸吸鼻子，对着唱歌的木桦说：“你不要对我这样好吗？你知道吗？自从鬼鬼生日那天碰到你，我的生活全改变了……我以前很快乐，完全不知道愁为何物。但是我碰到了你，只要一想到你不开心的脸，我马上就会失落起来，心情也莫名地变坏。我自私一点讲，请你以后不要皱眉了好吗？我已经感受到了不开心是什么滋味，我不想再尝下去。你难道就没有厌恶这种不开心的滋味吗？不想换个心情再继续生活下去吗？”沈菲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这么久了，你就不能把我当成朋友吗？即便是当成于崇宇那样的朋友也可以……你为什么不说话？说句话好吗？”沈菲一边说一边哭了出来，有不少路人停下来，看着他们。沈菲毫不在乎，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
　　一曲又一曲，木桦仍低着头唱歌。沈菲说累了，哭累了，她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起身朝着出口走去。天已经很黑了，西长安街上灯火辉煌。沈菲提了提自己的外衣领，雪花又开始飞舞起来，地上的雪被冻成冰粒。踩起来咯吱咯吱地响。
　　木桦仍在地下通道里唱着歌，一只黑色的小狗走过，望望他，然后凑过来趴到他身旁，木桦停下手指，歪头看看小狗，又看看小狗旁边的百事可乐杯。他伸出手摸了摸小狗的头，悄声地说：“你无家可归了吗？”小狗小声地呜咽着。木桦又说：“你以后就叫栗子吧，好吗？”

永远站在你旁边（一）
“嗨，美女！”刚一下课，于崇宇就跳到（２）班门口招呼鬼鬼。
　　“叫我，干啥？”鬼鬼感觉到很奇怪。于崇宇以前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自己。为什么呢？根据以往的情况，每次他们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于崇宇很聪明，才不会主动来找不痛快。
“做我女朋友如何？”于崇宇笑眯眯地说。
　　“什么？”鬼鬼吃了一惊，她有自己的小算盘。自己虽然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但是自己的性格可能没男生喜欢吧，就是沈菲说的不够淑女。所以从来没有人向她表白过。现在突然蹦出一个来，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
　　“做我女朋友！”
　　“为什么？”
　　“你看，我英俊潇洒！贼有魅力！为人正直！我学习不错！身体也不错！我也挺聪明！而且咱俩也比较谈得来。”
　　“啊呸！我怎么没觉得你有魅力呢？你的魅力藏在哪里了？而且，咱俩什么时候谈得来过？”鬼鬼斜着眼睛看着于崇宇。
　　“你当我女朋友之后，就知道我的魅力在哪里了。而且我觉得我除了和猪不太谈得来之外，和其他动物都挺谈得来的。”于崇宇很真诚地说道。
　　“滚！你才是猪，你是大黑猪！”鬼鬼恼羞成怒。
　　“我虽然黑，但是还是不如你表哥黑。”
　　“呸！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扁你啊！”
　　“八道已经过了，马上就要九道了。”于崇宇油嘴滑舌地说。
　　“去死吧！我早就有心上人了！”
　　“怪不得前院老张家那头猪最近喜气洋洋的呢！”
　　“你才是猪！”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搬到老张家去了？”于崇宇嬉皮笑脸地说道。鬼鬼气得说不出话来，以她十八年来的斗嘴经验来说，她今天终于尝到点失败的滋味。不知为何突然张嘴结舌起来。她很气恼地一口气跑到女厕所，她指着一个马桶把于崇宇彻头彻尾地诅咒了一百遍。

永远站在你旁边（五）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下午飞快地过去了。又放学了，对于这些高三生来说。放学对他们来说真的就是赛过出狱。在学校憋了一整天，各科老师给的压力，同学之间的比赛，令他们感觉很累。沈菲骑上自行车，心情无比的轻松。她飞快地穿过大街，超过一辆辆自行车。她好看的面庞上挂着微笑。她要去复兴商业城底下的通道找木桦。
　　沈菲在地下通道里坐了二十多分钟了，她把头埋在膝盖上。天冷得很，她非得把自己攒 
成一个球才感觉暖和一点。这时候木桦背着吉他走下来，沈菲没有看见他，直到忧郁的吉他声响起来，她才猛地抬头。看见木桦正坐在她对面，低头拨着琴弦。沈菲很高兴地走过去。她在木桦旁边坐下，仍抱着膝盖，歪着头冲木桦微笑。她很安静地听完一首歌。
　　“你不用总拿吃的东西给我。我知道你的心就好。而且我也会很努力地复习的。我知道我们现在都还太年轻，有时候总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不过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你。而并非迷恋你的外表。我说这些你明白吗？我出了一本诗集，第一个想送的人就是你。”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彩色封面的书推给木桦。
　　木桦没有接，他转过头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菲，然后慢慢地吐出：“东西？我什么时候拿东西给你了？”
　　“你每隔两天就送来的零食啊。你不用不好意思。真的。”沈菲很真诚地说。
　　“抱歉，你搞错了。那些零食都是于崇宇托我拿给鬼鬼的。”
　　沈菲当场就蒙了，她举着诗集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木桦的侧脸。然后苦笑着说：“鬼鬼骗我。不好意思。这本诗集送给你。”她把诗集放在木桦的身旁，然后站起来走了。她骑上自己的车，在冷风里穿行。风打在脸上，很疼。快到家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转回去，她来到地下通道。木桦已经走了。她看到自己的诗集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翻开扉页，银灰色荧光笔迹：送给木桦！祝开心！

永远站在你旁边（六）
紧张的期末考试终于过去了，这天沈菲、鬼鬼和姜薇相约去了好利来蛋糕店。在暖烘烘的餐厅里，她们感觉到很温暖也很舒适。终于可以不用再每天啃书和面对那些拼了命苦读的同学和老师紧张的脸了。
　　“寒假准备如何ＨＡＰＰＹ？”鬼鬼问。
“不知道，在家啃书吧。”姜薇回答。
　　“哇！还嫌啃得不够啊！我在报纸上看到蓝骋通信公司在招聘客服人员呢，要封闭训练一个月。咱们都去吧！”鬼鬼笑嘻嘻地建议。
　　“能成吗？安全吗？”
　　“保证安全！咱们去免费一月游吧。”
　　“我回家和妈妈商量一下。”沈菲点点头。姜薇想了想也答应了。
　　“考得如何啊？你们俩。”姜薇喝一口热果汁问道。
　　“稳拿第一。唉！”沈菲大叹一口气。
　　“干吗？稳拿第一还叹气，那我不是要哭死多少回了？”姜薇苦着脸说。
　　“没考好啊？”鬼鬼歪头问姜薇。
　　“惨了这次。回家要挨骂了。”
　　“没事，现在还不是最后的一战！再努力还来得及呢。关键就在最后几个月里。”沈菲安慰姜薇。
　　“我知道。鬼鬼如何啊？”
　　“还凑合吧。嘿嘿嘿，有帅哥哥的零食打气，当然考得还不错喽。姜……薇，你算白吃了！你看人家沈菲，精神动力啊！”鬼鬼笑嘻嘻地说道。
　　“你不知道？零食是于崇宇托木桦拿给你的！”沈菲听出鬼鬼也是被蒙在鼓里，便大声说。
　　鬼鬼听完一下子把酸奶喷了出来：“什……么？什么？！于崇宇？他完蛋了！”
　　“木桦亲口说的。于崇宇也挺执著的。建议你考虑一下。”沈菲低头看着盘里的蛋糕。姜薇又劝了一通鬼鬼。
　　“你和我表哥怎样？”鬼鬼的脸上仍怒气未消。
　　“还不是那样。”沈菲垂着眼皮幽幽地说。

永远站在你旁边（七）
“高三年级，第一名沈菲！并列第一名木桦！第三名于崇宇！第四名张晓荷！第五名李力学！第六名刘爽！第七名王甄！第八名宋新！……请这十位同学上台领奖！大家欢迎！”
　　鬼鬼在队伍中正为沈菲和表哥的好成绩而高兴。突然听到喊王甄，她猛地站起来。嘴里还叨叨不停地说：“我叫王甄！我叫王甄！”
台下一片议论，多半女生都在惊讶木桦的好成绩。因为在她们的脑子里，酷哥学习都不怎么样。而这一位似乎比较特殊。几位同学喜气洋洋地走上台，只有木桦仍皱着眉头。领完了奖状和印着大红“奖”字的笔记本。摄影师让他们几位同学排好拍照留念。
　　沈菲很安静地站到了木桦的左边。鬼鬼站在沈菲旁边，于崇宇凑过来站在鬼鬼旁边。鬼鬼歪头瞪了他一眼，绕到木桦的右边。刘爽笑嘻嘻地插到沈菲和木桦中间。鬼鬼一看，拉过沈菲站在自己的位置。然后自己向右挤了挤。于崇宇又凑过来站在鬼鬼的旁边，然后冲鬼鬼笑了笑。鬼鬼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于崇宇捂着一只脚，原地跳来跳去的。李力学凑到刘爽旁边。
　　“我说你们还站得完吗？”摄影师有些不耐烦！拍个照还要换来换去的。台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另外几个同学看他们几个定了位置，就分别站在了两边。经过六分钟的排站，这一张照片就这样在部分人的期盼中诞生了。

她是个小魔女（一）
门铃响了七八下，沈菲正在洗澡。谁这个时候来捣乱？沈菲哼着孙燕姿的《风筝》，让哗啦哗啦的水声压过讨厌的门铃声。她决定就让门铃响下去。
　　“沈大小姐！你在没在家啊？……”夹杂着咚咚的踢门声。这声音？噢！是鬼鬼。沈菲扯了一块厚浴巾把自己裹起来，然后拖着拖鞋，边喊边跑过去开门。她把门一拉开喊道：“快进来，不然我就要冻死了……”鬼鬼刚探进一个脑袋，沈菲就看见鬼鬼身后高个子的木桦
。低头看看自己形象，卷卷的头发上滴着水珠，浑身上下只一块短短的浴巾，盖得着上边就盖不全下边。木桦木着脸转过身。沈菲尖叫着跑回卫生间。
　　“光天化日的，光溜溜的跑来跑去，成何体统？”鬼鬼怪笑着把木桦拉进门来坐在沙发上。然后兀自在屋子里翻饮料。又说：“哎呀！真性感哪！太美啦！”
　　“王甄！闭上你的臭嘴！”沈菲在卫生间里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着衣服，边大骂鬼鬼。她觉得糗死了。
　　“哎哟，你不用提我的大名啦！我也是有感而发啊，是不是，表哥。”鬼鬼笑嘻嘻地说完冲木桦吐舌头。
　　木桦一把捏住鬼鬼的两个腮帮子，轻轻拧着。鬼鬼赶紧求饶：“不敢了！哥，饶了我吧！”木桦放开鬼鬼，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鬼鬼撅着嘴喊：“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啊！你老这样怎么找得到老婆？”她又转过身冲着卫生间喊：“沈菲沈菲沈菲！”
　　“干嘛干嘛干嘛？”沈菲穿好衣服红着脸走出来。上穿一件粉蓝色的纯棉短上衣，下穿一件洗白的仔裤，光脚穿一双绣花棉拖鞋。随意的长卷发，细细的眉眼，素白的肤色。木桦望了她一眼，便赶紧把视线转到了别处。
　　“给我当嫂子！”鬼鬼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木桦冷着脸没说话。
　　沈菲感觉到很窘迫，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然后才想起要给他们拿东西喝。沈菲把可乐和苹果放在茶几上说：“我家只有百事可乐，凑合喝吧。”然后转身打开ＣＤ机，屋子里弥漫着孙燕姿柔软的歌声。
　　“我就爱喝百事！我哥也爱喝！对了，东西你收拾好没有啊？咱们得去一个月呢，都不能回来”鬼鬼笑嘻嘻地说。
　　“都没有箱子装了，你看啊！”沈菲领着鬼鬼进了自己的卧室。只见地上放着两个装得满满的大旅行箱，一个大号的旅行背包。一床的衣服、洗漱用品、ＣＤ等杂物。
　　“天啊！你搬家吗？别带那么多衣服，书带一本就成啦！”鬼鬼把沈菲的东西都倒出来，经过两个女孩的整理，装好了两个箱子和一个旅行背包。其余东西都放回柜子里去了。鬼鬼摇摇头说：“还是不少，好重哦！”她试着拎了拎。
　　“没办法呀，只能这样了。什么东西都不能往外扔了，不然没法过正常生活！”沈菲一屁股坐在床上无奈地说。
　　“出发！”鬼鬼振臂高喊。
　　“哎，不是明天才去吗？”沈菲问道。
　　“今天先把东西搬到我家去啊，不然你明天带得过去吗？接咱们的旅游车就在我家楼下呀。”
　　“好主意呀！”
　　“我这不是还搬来一个壮工嘛。”两个人笑呵呵地走出来，只见木桦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满脸的平静，沈菲凑过去。
　　“像个婴儿。”沈菲小声说。突然木桦皱起眉头。沈菲转头对鬼鬼无奈地笑笑说：“连睡着都皱着眉头。你哥实在是够酷的。”她从卧室拿出一条毛毯，轻轻盖在木桦身上。然后坐在一旁，假装把头靠在木桦肩膀上，她冲鬼鬼笑笑。
　　鬼鬼小声地说：“好好珍惜你们独处的时间噢，我先去姜薇家帮忙收拾一下，然后打车回来在楼下喊你们啊。”不等沈菲说话，鬼鬼就贼笑着开门跑了出去。
　　沈菲笑了笑，她把孙燕姿的音乐调小，然后回来坐到木桦旁边望着他。木桦睡觉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她想起秋天第一次见到木桦的情景，那时候自己是多么淑女啊。都怪木桦，自己现在完全变了，不再是众人口中的淑女。他一次次地拒绝，使自己变得伤感起来。她一次次伤心失望，可再次看到木桦紧皱的眉头，又忍不住想去了解他，关心他。而面对赵子云的追求，她感到很头痛。赵子云是个执著可爱的人，可自己对他却完全没有感觉。为什么放着眼前的不要，而非要去追求看似遥不可即的东西呢？
　　木桦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安静而温暖，优美的歌曲回旋着。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盖着毛毯。沈菲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睡着了。那一刹那，他的心暖了一下。他起身把毛毯盖在沈菲身上。沈菲蜷着身子微笑着，她在毯子里腻了一下，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她是个小魔女。”木桦在心底吐出一句。

她是个小魔女（二）
两辆飞驰的旅游车上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年轻人，行李架上塞满了行李。车已经开了将近一个小时，道路越来越颠簸，到后来干脆连柏油路都没有了。他们的车开过之后，扬起漫天的尘土。周围也不见了高楼大厦，全是些低矮的平房。
　　“这是去哪里啊？”鬼鬼大喊一声。全车的人都议论起来。
培训经理张茁壮笑着对大家说：“各位同事，请安静。咱们当然是去咱们的培训基地了。”
　　“有山有水？风景秀丽？”有个年轻人喊。
　　“差不多！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还得多会儿才能到啊？”又有人喊。
　　“快了。”
　　看着窗外萧条的景象，沈菲、鬼鬼和姜薇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发慌。不是碰上人贩子了吧？姜薇想起那部日本电影《大逃杀》，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没关系！咱们人多。我表哥、于崇宇、赵子云、李玉。再说咱们这么聪明，肯定能化险为夷。”鬼鬼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
　　“赵子云和李玉不好好在家复习怎么也跑来了？”沈菲皱皱鼻子小声地说。
　　“一个是追随你而来，一个是追随表哥来的。还有一个就是追随鬼鬼来的。哈哈。”姜薇边说边笑，她想说个笑话缓和一下紧张情绪。
　　“谁追随你啊？”鬼鬼歪头看着姜薇。
　　“哪就轮到我被追随了？我舍命追随酷酷帅帅英俊潇洒的ＪＡＹ！我把他的ＣＤ都带来了。”姜薇拉开随身的书包给她们两个人看。
　　“也可以说周杰伦追随你，来陪你培训了呀！”沈菲笑笑说。
　　车开进了一个大门里，然后在院子里拐来拐去。在一块空地停下来。培训经理张茁壮和陈苹组织大家提着行李下车。鬼鬼找表哥帮沈菲提东西。赵子云也跑来帮沈菲提。于崇宇凑过来看看鬼鬼，然后抢过一个大背包提走了。
　　“那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宿舍！大家把东西提过去吧。”张茁壮指着一排小平房说。一百个背大包提大箱子的年轻人缓缓地朝小平房移去。“四个人一间，大家自愿组合。但是不准男女混住！每天熄灯前我和陈经理会检查所有房间！”
　　门上有锁，张茁壮看着这一群人又喊起来：“让大家来度假的吗？公司要在最短的时间把你们培养成最优秀的客服人员，所以从今天起请大家严格要求自己，自由散漫回家去好了！把你们的眉头都舒展开，别给我看一百张这样的脸！好了，大家排队到多功能厅去等等，寝室的钥匙我还没拿到。”唉！好厉害的家伙，不到５５公斤的身材，精瘦的脸上没一块赘肉，他功夫了得，听说已经过了跆拳套道黑带五段。只是太瘦了，十分对不起他的名字茁壮。
　　李玉凑过来对鬼鬼说：“我和你们一间成吗？”包括沈菲在内的三个女生点点头。顾不得争风吃醋了，现在大家全是难兄难弟。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会被带到这样一个荒凉的大院子里来。和先前说的山青水秀全沾不到边，山穷水尽倒是更为合适。乌黑的积雪随处可见。“免费旅行计划彻底泡汤了。”鬼鬼喃喃道。

沈菲晕倒了（三）
夜很美。可能是偏僻的缘故，天上的星星多得数不清，都亮亮地眨着眼睛。空气很新鲜。只是太冷了。她们缩着身体。远方传来嘎嘎嘎的叫声。“这地方还有鹅？好想尝尝……”鬼鬼嘟囔着。张茁壮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根教鞭，他指着几个女生严厉地说：“想笑是不是？这次让你们累得没力气笑！每人跑３０圈！去吧！谁是宿舍长？”
　　沈菲撇撇嘴举起左手。张茁壮用教鞭指着沈菲说：“你跑５０圈！”
鬼鬼凑过去和张茁壮说：“是我讲笑话了，能不能别让她跑５０圈。她身体不太好。我来跑５０圈，成不成？”
　　张茁壮绷着脸说：“不成！她是宿舍长！她应该多受罚！”
　　沈菲拉着鬼鬼说：“没关系，咱们错了就接受惩罚吧。”
　　“不成！你身体不好！就算你是宿舍长，凭什么就该多受惩罚？”
　　“少说两句吧！快跑吧！早跑完早休息！”沈菲说完拉起鬼鬼就跑，鬼鬼拗不过，只好跟着跑起来。姜薇和李玉也跑起来。
　　“对不起！害你也一起受罚！”沈菲边跑边向李玉道歉。
　　“没关系！一个宿舍的，当然要有难同当了！”李玉大方地回答。
　　“不许说话！快跑！”张茁壮大喊道。
　　四名女生闭起嘴，谁也不说话。从来没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跑过步。沈菲越跑越快，她似乎在和自己赌气。走廊门口探出几颗脑袋，是被吵醒的年轻人。他们看了几眼，又都缩了回去。回到温暖的被窝去了。
　　沈菲跑着跑着开始用一只手按着肚子。鬼鬼追上来问：“没事吧？”沈菲摇摇头。又继续向前跑去。突然她摔倒在操场上，鬼鬼冲过去一看，沈菲晕过去了。大家都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木桦跑过来，他扒开围观的人，快步走上去。他迅速地把沈菲放平，解开她的领口和腰带。
　　“哥！你……”鬼鬼叫道。木桦皱着眉喊道：“别叫！”然后观察了沈菲的脉搏和呼吸变化。他用大拇指掐沈菲的人中穴，没多会儿，沈菲醒了。她说自己肚子痛。木桦抱起沈菲飞快地奔回宿舍，鬼鬼和姜薇等人跟着一起跑。
　　木桦把沈菲放到床上，扯开她的被子给她盖上。转身对鬼鬼说：“快去找止痛药。”
　　“沈菲低血糖，血压好像也特低。”鬼鬼说了一句，然后跑出了宿舍。
　　“姜薇！泡杯热糖水！”木桦指挥道。沈菲小声地呻吟着。木桦轻轻地帮她把鬓角头发整理好。姜薇端来糖水，他尝了一口，然后吹了吹，抱起沈菲。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慢慢地喂沈菲喝水。沈菲一边喝一边小声地哭着，小脸刷白。
　　“别哭了，鬼鬼找止痛药去了。一会儿就不痛了。没事没事了……”木桦不停地安抚她。
　　鬼鬼挨个宿舍敲门找止痛药，大家听到，都帮忙找起来。很快鬼鬼举着止痛片跑回来，给沈菲吃了一片。沈菲比刚才安静多了。“鬼鬼，你照顾她！没事了！”木桦说完丢下一屋子的人走了出去。
　　鬼鬼搂着沈菲安慰她。姜薇则劝大家都回去睡觉。张茁壮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的，听说没事了也跑进来看看。陈苹垂着手站在一旁，她跟张茁壮吵了起来。怪他对人太严厉。鬼鬼皱着眉头说：“两位经理，你们回去睡觉吧。”
　　陈苹摇摇头说再待一会儿，她把所有人都轰回去睡觉了，然后关上门，坐在旁边的床上陪着。凌晨三点多，陈苹安慰了几句也走了。宿舍里只剩下沈菲、鬼鬼、姜薇和李玉四个人。沈菲抱着鬼鬼，小声地哭着。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小声安慰沈菲。经过一番折腾，几个人都疲倦了。渐渐地沈菲睡着了。鬼鬼、姜薇和李玉都爬上自己的床，沉沉地睡去。
　　沈菲做了很多梦，奇形怪状的梦。木桦总是站在不远处冲她笑。木桦笑起来很好看。沈菲也甜甜地笑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上午的培训课，沈菲听到自己的肚子正咕咕叫，真的好饿。她决定午饭一定要吃饱一点。张茁壮组织大家排队去了食堂。大家占了位置坐下来，虽然桌子不小，但转圈围坐十个人也够挤的。十个组长围到食堂中央去石头剪子布，结果第七组得了第一，沈菲和大家一起欢呼着冲向打饭的窗口。 
与早餐有着天壤之别，食堂的午餐做得实在是差劲得很。一荤一素，菜做得一点也不精致。沈菲和姜薇皱着眉头嚼着牙签似的炒酸豇豆。两个师傅抬出一个大盆，天！是一盆番茄蛋汤，抢！大家在窗口拿了碗，抢过勺子盛碗汤跑了。汤的味道太淡，估计是大师傅忘了放盐。这一顿饭剩了好多，吃不完的都倒进了垃圾桶，看到刷碗池有一瓶洗涤灵谁也不客气，挤一点就用。满满一瓶洗涤灵在食堂里人都走光了的时候也跟着空了。 
沈菲吃饭很慢，她也不好意思倒掉饭。所以坚持吃完，大家走得差不多了。她回头看看十张桌子上满桌狼藉，喝汤的碗都在那摆着，没人刷。 
沈菲把所有碗都聚集到水池里，看着水池中的５０多个碗，沈菲犯了愁，以前在家可是很久才刷一次碗的。 
大师傅正好出来，看到沈菲对着一堆碗发愁就说：“小姑娘，你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来刷。你回去跟大家说一声，以后喝汤的碗就自己刷干净放回窗口去吧。” 
沈菲点点头，“我帮忙擦桌子吧。”不顾大师傅阻拦，她在窗口拿了抹布把十张大桌子都擦干净，拿着自己的饭盒回宿舍去了。 
推开宿舍的门，大家都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只有鬼鬼到处转悠着，并没有收拾的意思。李玉把东西摆了满床满地，还扔了沈菲一床，沈菲笑了笑也开始收拾。收拾完她拉开被子就睡，也管不了耳边的噪音。她疲倦极了：“熊熊我要冬眠了，不要打搅我！”沈菲嘟囔着，很快就睡着了。 
被姜薇摇醒的时候，走廊乱糟糟的。她听到屋子里有男生说话，是于崇宇，又跑来骚扰鬼鬼。沈菲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也忙着爬起来穿鞋，大家都找下午用的文具和饭盒，沈菲连被子都没来得及叠，就忙着跑出去集合了。大家先挨了顿骂，当然是午饭的表现问题。张茁壮和食堂的师傅们沟通了，会尽量改善大家的饮食，但是一定要记得自己刷汤碗擦桌子，还教育大家不许再倒掉食物。 
培训课的内容真是烦透了，理论那点东西好应付，可是拿到具体问题上来真是麻烦。例如客户询问“为什么我的手机突然不能用了？”这可是个大问题，大家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让几个人来独立解决这件事，卡通娃娃都不满意。沈菲想到头痛，她不停地用手指揉着太阳穴。最后卡通娃娃把所有可能性都总结了一遍，沈菲飞快地做着笔记。做客服也不是轻松的工作，有一点想不到就可能要被投诉了。 
“醒来了，小菲菲，该上晚自习了！”沈菲睁开眼睛看到离自己不到三厘米处，一张人脸正在开口说话。 
沈菲在水房排了１５分钟，终于接到一盆水，她迅速把自己洗干净。然后端着东西低着头往回走，脸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忘记带毛巾了。推开宿舍门看到于崇宇和鬼鬼的同桌—— 一个叫黄楠的帅男生在和鬼鬼、姜薇打扑克。沈菲扯了自己的毛巾擦干，翻出可伶可俐润肤霜抹了几下。又拿了另一个盆出了门，真倒霉！非在这个宿舍，离水房太远！接好了冷热水又回宿舍，真不方便！以前在家一下子都解决了，现在还要折腾来折腾去的。 
“美女！你说话真好听！”不用问又是那个周志威，他什么时候遇到沈菲都是这句，快把她烦死了。好象那家伙没听过美女说话似的。沈菲没说话，赶紧回了自己的宿舍。 
沈菲洗完脚，换上了人家给准备好的超级大号男式拖鞋。拖着跑到水房倒水，一路遇到很多同学，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律微笑点头问候。没等她洗完袜子，就听张茁壮从走廊那头开始催大家熄灯了，匆匆忙忙洗完了。提着盆拖着大拖鞋回了宿舍，两个男生已被轰走了，宿舍终于可以安静一会了。李玉打开箱子开始收拾东西，天哪！她怎么那么多东西？ 
“看！这是卡通型的，这是性感型的！”李玉开始向大家展示她的内裤。鬼鬼和姜薇起哄笑闹起来。沈菲很安静地看着李玉，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沈菲在心底也没好意思说这个词，也许是以前李玉把自己掩藏得太好了吧。 


“再看这件黑色咋样？你们看是不是很漂亮。”她拿着件黑色胸罩开始在自己胸前笔划，“谁有图钉？我把它钉在咱们屋门上。哈！怎么样啊？绝对不会再走错啦。”她挥舞着胸罩往门口晃去，被鬼鬼一把拉住。 
沈菲换好睡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钻进被窝，抄起培训教材开始温习。可是根本就看不进去。李玉又开始展示她的外衣了。张茁壮敲了两下门说：“熄灯！还想跑圈吗？” 
李玉骂着把衣服收回箱子，关灯！谁关？大家现在都跑床上去了？唉！沈菲叹了口气，下了床。 
“我可关灯啦，１，２，３关！”啪！屋子里黑漆漆的，沈菲摸黑找到自己的床爬了上去。唉！一天终于结束了，除了新鲜就是辛苦了。木桦仍是一副不死不活的面孔，对沈菲不远，但却绝对近不了。妈妈呢？自己出来妈妈肯定不放心！她该睡了吧。睡吧！明天还要继续熬呢。沈菲想睡觉的时候却有点睡不着了，一幕一幕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鬼鬼和姜薇也都有点兴奋，议论着今天种种见闻。姜薇在那边的床上开始唠叨，本打算出来玩的，这简直就是魔鬼集中营！太恐怖了。竟然听到呼噜声了，呼噜声环绕着整个屋子，是李玉。这下真的有点睡不着了，都开始小声地嘻嘻笑起来。 
“要乖……不然又要被提出去跑圈……”鬼鬼用夸张的语气警告大家。
高悬的风景线 
沈菲从机房练完打字出来，回了白色的卧室。鬼鬼、姜薇、于崇宇和黄楠又在打扑克，她进来之后大家的笑容有点怪怪的。 
“干什么看着我笑？说！怎么了？”沈菲掐着鬼鬼脖子问着。鬼鬼左手举着牌往上指了指，沈菲放开她往上看了看。上边是晾衣绳，怎么了？几个人的毛巾、袜子和衣服。还有一条有花朵的橘色内裤。 
黄楠笑着眨眼睛说：“这是你们屋子的风景线啊，我们都爱来。”在一旁的于崇宇也笑趴下了。 
“有什么好看！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给挖出来！气死我了。谁让你们乱跑女生寝室的，还好意思笑？”沈菲的小脸白一阵红一阵。她跳起来把内裤扯下来塞到自己的被子底下，匆匆跑出了门。唉！风景线？他们笑的是沈菲的内裤。一头撞上一个人，沈菲忙着道歉，抬头一看，是兔爷赵子云。 
“小……小心点，沈菲。没撞……痛你吧？”赵子云露出两颗兔子牙，配上他宽大肥沃的脸蛋。好像动画片里的大松鼠。 
“没事！没事！”沈菲微笑着回答。这时候木桦绕过占了半个走廊宽的赵子云，从她身边经过。他看了沈菲一眼，然后安静地走过去。沈菲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在吃醋吧？如果真是那样，不正表示他对自己有意思嘛。沈菲在心底偷笑着。 
2 
业务课上，卡通娃娃随便挑出两组，让坐大对角的两个人模拟对话，沈菲数了数，她正巧和于崇宇做对话。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沈菲的问话热情有礼，温文尔雅。 
“小姐，我手机掉河里了！”于崇宇摇晃着身子说着。此话一出口，大家哄堂大笑，卡通娃娃笑得爬到桌子底下去了。 
沈菲一看这架势，明摆着是挑衅嘛。她有点哆嗦，不是气的，而是笑的，但是没敢笑出来。前两天似乎卡通娃娃说过手机进水的处理方法，但是话跑于崇宇嘴里就成掉河里了。不能笑不能笑！ 
沈菲憋了半天，看大家笑得不太厉害的时候，她开始说话：“先生您别着急，请问您捞上来了吗？”话冒出来才发现这个话说得不对呀。刚刚平息的课堂气氛又炸开了，这次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沈菲想了想话锋一转又开始说：“先生，如果您没捞上来，我劝您还是别捞了……”话没说完又被笑声打断了。沈菲看着大家笑得太厉害了，又看了看于崇宇，他也笑趴在桌子上了。 
“我劝您还是别捞了，能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您捞上来了，先别开机，容易短路。您先用吹风机吹一下，如果能用您就用，如果不能用您也最好别修了，进水修理的返修率高，而且费用比较贵，您还是更换新机更划算。不如给小孩子当玩具。”沈菲忍着笑，炒豆子似的说完这堆话，很顺利解决完了问题，然后自己也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天才缓过来。 


张茁壮说：“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以前和大家一样也做过客服工作。” 
时髦男人笑着对木桦说：“别做客服了，我可以帮你去唱歌！保你半年红遍大江南北，比孙楠、那英还红，你比他们更强，因为你长得还不错！可以做偶像加实力派歌手。你妹妹的词也不错。我相信，如果你们兄妹俩联手，横扫歌坛肯定没有问题。” 
木桦很礼貌地说：“谢谢你来听我唱歌！我暂时还不想做专业歌手，我还有很多事没做。一旦成了专业歌手，我将失去很多我不能失去的东西。希望你能理解。” 
“真的不行吗？”时髦男人失望地问。木桦摇摇头。走廊里议论纷纷。 
“你听见了吗？我哥他不愿意当星星！他说他不想失去他不能失去的东西，你听懂了吗？”鬼鬼摇着沈菲的胳膊说着。 
沈菲拍拍鬼鬼：“别说话别说话！” 
时髦男人想想又说：“这样吧，如果可能的话，你有空就参加我们的演出好不好？我们会有一定的酬劳的。” 
“这没问题。”木桦回答。时髦男人很高兴地抄走了木桦的电话号码。 
木桦拒当明星！转瞬间就在宿舍里传开了。关于木桦说的不想失去不能失去的东西众说纷纭。有的说木桦不能违背他做客服的志向。有的说是木桦家是大款，祖传下来的规矩家产不传给唱戏卖艺的。还有的说木桦只想在这里当客服，因为他的女朋友在这里。沈菲明白，他不能失去的就是自由。如果他真的当了专业歌手，他将失去一个普通人的自由。沈菲又开始给木桦写条了，不过这次的内容改为：“自由万岁！”、“你真棒！”和“好好干！”了。她总是在去偷衣服的时候把字条顺便塞在他的枕头下。 
有一天，沈菲在走廊迎面碰上木桦。她冲木桦微笑着。木桦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又走回来说：“不要再给我洗衣服了！我可以自己洗！” 
沈菲微笑着说：“我是顺便洗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身相许你不大可能要，我就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木桦点点头说：“我不管你什么力所能及不力所能及，只是请你以后不要每次都把我的干净衣服洗了，而把脏衣服留着。” 
“啊？实在是抱歉！我每次都是拎起一件衣服就跑。” 
“谢谢你！以后不要洗了！” 
“别客气，我以后一定注意！干脆你把脏衣服挑出来放好吧。”沈菲笑着说完就跑了。留下木桦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发呆。 
“出事啦！出大事啦！！”姜薇冲进培训室大喊。 
沈菲站起来问：“怎么了？” 
姜薇喘了一口气说：“鬼鬼在男厕所撞上于崇宇啦！” 
“真的？” 
“说说！快说说！”一屋子的人全集中精神听姜薇说。 
姜薇喝了一口水，大声说道：“鬼鬼干了一件非常英勇的事！刚才休息时去食堂后院的厕所排队，大师傅看女厕的人实在排得多，就建议鬼鬼她们几个女生去男厕吧，反正男厕当时没人用。就这么着鬼鬼和她们几个又闯进了男厕。” 
“这早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有人问。 
“你听我说啊，问题就出在几个女生上完厕所都走了，只剩鬼鬼一个人在蹲坑。食堂后边的厕所每个蹲位不是都相对先进一点，有门吗？就在鬼鬼解决问题的时候，听到外边的门把手被扭开又关上了，她也没多想，一切搞定准备冲厕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哗啦啦的水声和唱歌声。鬼鬼异常镇定地问了句：‘是于崇宇吧？’接着就传来了男生尖锐的叫声：‘啊！！你不要出来！你千万不要出来！！啊！！我的贞洁不保！我的名誉呀……’小便完后，于崇宇匆匆跑了。” 
一屋子的人爆笑。沈菲笑趴在桌子上，实在是受不了。平时鬼鬼就总干些傻事。没想到关键时刻能临危不乱，倒也颇具大将风度！值得学习。后来，这件事就被传为佳话。令鬼鬼和于崇宇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 
转眼一个月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有一天培训课提问回答完，卡通娃娃和大家聊了一会儿天，给大家讲以后的工作环境。告诉大家，那十五名同学上线表现不错，但是他们明显说话练习不够。不如现在在座的同学熟练。总结吸取他们的经验教训，大家过去会比他们强很多倍。聊够了又想提谁上去表演个节目什么的，每次她都是点名叫上去的。今天她也不点名了，问在座的各位哪个胆子最小来出个节目吧。卡通娃娃话刚说完，鬼鬼就蹦上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