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着那些早已熟烂无比的工作,什么也不想地晃着两年时间飞了过去。两年的时间,足够了结了陈年旧事却依然不回归的宇智波佐助带着那群跟班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足够忍界各处打上十多场或大或小的架,足够某些人死去某些人成名。
而他依然住在那可以看见完整日落的宿舍里,一打开窗户就看见整个木叶。看见那样一个被群山绿树环绕的细小村庄。
下雨的季节雨幕模糊了他窗外的一切,所有日光下鲜亮分明的景色都变成水汽朦胧的迷彩。那样的时候他会有种错觉额头上OK绷下的地方正在阵阵作痛,象有某些炽热的液体叫嚣着将要汹涌而出。
只要闭上眼睛,他就看得见那样一张在滂沱大雨里湿透的脸庞,有温暖的雨水从蓝色的眼眸里落下。
SA I。
咬牙切齿的腔调盖过了鼻音。
你这混帐家伙要多管闲事到什么时候。
那时候他想对他笑,一如既往地明媚而欠揍。可右边脸疼到麻木,完全无法达成他的意图。于是他只好乏力地闭上眼睛,半死不活地挣出一句话。
我又不是为了保护你,哭什么?
这一年夏季的雷雨期持续了很久,到八月上旬的时候,江河已经有些泛滥的预兆。然而这却也是和忍者根本无关的事情。他结束了在暗部里的一项工作回到总部报告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团藏的身影。
他并不惊奇。惊奇这个词语与‘根’绝缘。
然而当他回到宿舍,发现团藏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窗外的斜阳,却还是有一点点的意外。
“跟我出去走走。”
眼前的老人永远都是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平缓却强硬,没有任何商量的打算也不给商量的余地。他恭敬地让对方出门,然后跟了上去。
团藏的脚步稳当而不紧不慢,他们一路走上进山的路,到太阳已经看不见而天空中只剩下满满红霞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那是很高的山崖,他站在那里就看见了整个的木叶,在霞光中被映得一团暖红。
“你感到迷茫吗?”
他听见团藏问他。
“您指什么?”
团藏并没有回答他的反问,这个老人站在他前方,依然背对着他。他们站在那松风呼啸的山崖上,面向夕阳,也面向木叶。
“巨树是因为牢牢地扎根在大地上才能繁盛的。”团藏看着山下的木叶村围,象自言自语,又象在对他说话。
“孩子,木叶是我们的故乡,请你一定保护它。”
他很想认为自己是听错了,因为在他记忆里这个上司从来没用过’请’这一类的字眼。然而那性格冷酷而寡言的老人确实就这样站在他眼前。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记忆象秋季霞光烂漫的夕景,绚烂而冰凉。
而最终他只是低下头,恭敬地轻声说,“是。”
那以后,团藏很快地死了。这个老人的强势和冷酷使所有人忘记了他身上早年战争留下的伤病已经纠缠了他很多年。
随着团藏的死亡而来的,是’根’的存亡。一力支撑它的支柱一旦逝去,所有质疑与指责便都肆无忌惮起来了。终于有这样的一天,往昔气氛肃杀的总部都有了诉苦大会的气势。他带着一种略微好笑的心情翻起自己那本有某个人身影的画册,尝试想起曾经怨怼的心情而最终发现徒劳无功。
“我从未认为自己的身份是一种悲哀或者耻辱,”他轻抛着那本册子,眼睛一眯笑了起来,”将来也不会。”
忽然他想起,从某个任务结束以后他就不曾这样笑过,而时光流逝得是如此迅速而漫长。
于是他脑海中轻轻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他喊,SA I。
“我并没有迷茫过。”他把一束白花放在老人的遗像前,然后,在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有人走到他身后,说,
“佐井。”
隐隐地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笑。“哎呀鸣人,好久不见啊。”
回答他的是一记挟着风猛击过来的拳头,就算险险避过了也擦得脸上生疼。
“我今天没招惹你吧?”
“我收债。”
他的额头上又开始没有道理疼痛,好象有条血管被催促着在那里膨胀,他很怀疑那块OK绷下的皮肤是不是很快就将裂开,然后有些液体就要肆无忌惮地流淌。
而他还在笑。
哎哎鸣人没想到你也长这么高了。
你这么不肯停手我会以为这就是在解释什么叫做打是亲骂爱……
哎你不要那么用力这是谋杀亲夫^o^
他的衣领被用力扯住,勒着他的脖子都开始妨碍呼吸。他想着谋杀亲夫的下一句应该是些什么,而鸣人的眼睛已经近在眼前。
下一句于是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鸣人你不要离得这么近很有压迫感……
鸣人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他就在那么近的距离里开始说话,呼吸都扑到他脸上。
“你叫佐井还是别的什么,画册里的故事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出了一会儿的神来思考鸣人说这句话到底想表达点什么,于是疏于防御而使脸上狠狠挨了一拳,疼得他龇牙咧嘴:
“鸣人,我左脸疼得走不动了。”
鸣人很干脆地撒了手:”用右脸蹭出去。”
他放声大笑,抬起手擦擦嘴角的血迹,看进了鸣人眼里:”鸣人,你不明白的。”
“什么?”
“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他不等他回答,伸手揽着对方的肩膀拉进自己怀里,把下巴很舒服地搁到已经穿上了上忍马甲的肩膀上。
“鸣人,夏天我看知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