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跑业务

2000年元旦塞北下了一场大雪。那一年张家口农专第一次去了那么多家企业去招聘，我是被第一批的第一家企业选中的------石家庄的一家兽药厂。元月2号我们一行16人怀着憧憬与梦想到了这家公司，在吱吱呀呀的上下床和萝卜咸菜的三餐中度过了一周的培训时间。培训中老板跟我们讲了一个业务员卖牛粪挣钱回家的故事，老业务员给我们讲了讲怎样报差旅费、怎样住旅馆，背了背公司的二十余种产品的价格，1月7号我便出差了。分给我的市场是保定地区的高碑店和定兴两县。7号上午坐上车，经过新乐、定州、保定、徐水，下午4点多到达定兴。先在车站旁边找了一家八块钱一晚上的旅馆住下，然后到定兴县新华书店买了一本绿皮河北省交通图。
   第二天早上6点钟起来，想出旅馆，但旅馆的大门锁着，怎么也找不着老板，一直等到7点钟天蒙蒙亮老板才出来。出门一看外边雪正紧，县城没有公交车，出了旅馆门就打听兽医站在哪儿、哪儿有卖兽药的，问了四五个人，得知城南有一家兽医门诊。踏着雪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那家门诊，可是门口的雪没人扫过的痕迹，心想等一会儿吧，又一想要等多长时间呢？问了问旁边的店面这家门诊部这两天是否开门，都说不清楚，没留意过。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仔细一看门把手上一层土，下决心走。又打听了一下县兽医站的具体位置，和我的位置正好是掉角，我在县城东南，兽医站在西北。走了约一个多小时，到了兽医站。站长是位五十多岁的瘦老头，屋里药品很少，陈设也很简单，两把椅子、两个桌子而已。“站长您好，我是石家庄某某兽药厂的业务员，您看这是我的名片”，站长看也没看，也没有接名片，说：“我这不进药，你到别的县去看看吧”。我说：“听说定兴县养殖情况不错，兽医站又是全县的货流中心，肯定应该不错呀”。站长说：“不进”。出了门骑了个摩托就走了。跟别人讲，别人都说我们做不了主。从兽医站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找饭馆吃了一碗面，和饭馆的老板聊了一会儿，老扳说定兴养鸡最多的地方是张庄。一听到有线索了就来了精神，跑到了车站，正好有一班车到张庄，什么也没想就坐上了车。
   到了张庄找了半小时也没看见成规模养鸡的，更别说兽医站了。沮丧极了。一打听回县城的车已经没有了，要到明天早上才有车，而且村里没有旅店。这可怎么办呀，天寒地冻的。溜达了一会儿，看到旁边有几个老太太正在聊天就凑了过去，一打听才知道养鸡多的村，在张庄北五里地的中陶沈村，那里也有卖兽药的。立刻转身就向北走，出了村一看，冬天的田野很开阔，张庄北有好几个村庄，再走冤枉路天就黑了。这时看到有一群学生也从张庄出来，向其中两个女孩一问，她们笑了，说她们俩就是那个村的跟她们走就行了。
   未进村就看见村四周都是鸡舍，空气中充满鸡粪的味道。但感觉却很兴奋。进了村看到好多辆车在拉鸡蛋和饲料，很容易就找到了村里的兽药店。老板五十来岁，很和善。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老板说：“你这么老远来了，我不该拒绝你，也知道你们跑业务很不容易，又是这种天气，但是目前和我合作的厂家有四家都很不错，我实在是不能进你的货”。我把产品包装从包里拿了出来，让他看了看，老板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我说：“好吧老板，我相信有一天你会进我的货的”。老板说：“希望以后有机会”。然后我问老板村里有没有住的地方，老板说没有旅店，但是有一家开浴池的，让我去问问。到了浴池，是个女老板，她很痛快地答应我可以留宿一晚，让她儿子为我煮了一碗面条，还放了两根自制的灌肠，吃的很饱。吃完后又送来了两袋洗发液，我也冲了个热水澡。浴室里烧着很热的暖气，睡的很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便步行回张庄，大雾。出了村，十步之外看不到东西，好像还有些害怕，又觉得自己像个战士。唱了几句歌，都被雾吸走了，兴奋又有些失落。快走到张庄的时候雾渐渐的散了，舔了舔自己学生胡上的霜雪，一股壮士舔血的豪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