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赌
要说对于叶宛来说,这辈子让她印象最深刻的事或许并不止一件,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她心里地位最重的那两件事,必然是关于那个人的,一件是遇见他,一件是‘离开’他……在此之前时候的她,还不叫叶宛,或者说,是还没冠上‘叶’这个姓,还仅仅只是那个属于灸舞的‘宛儿’。
费力控制着嘴角僵硬的弧度,看着眼前那张熟悉到不能在熟悉脸庞上那明显与之性格不符的严肃,她知道,她自己的脸色绝对也好看不到哪去。
“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宛儿,我们分手吧。”强迫自己不要逃开对方的视线,口中再次重复着这个决定,不是看不出对方嘴角那早已挂不住的笑意,但他这次没有心软。
“我当你是在开玩笑。” 沉默半晌,嘴角的弧度再次绽开,看似无可挑剔,到在对面的灸舞眼中,他能看到这其中强作镇定的慌乱,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太了解彼此。
“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摇了摇头,灸舞心中暗自叹息。
“灸舞,这一点也不好笑。”重新伪装起的演技再次破工,嘴角僵硬的弧度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那一丝慌乱,或许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有如此被动的一面。
“我说了,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不爱你了。”
“那么我也告诉你,今天不是愚人节,如果这只是你给我的一个什么生日惊喜得环节,那我奉劝你趁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尽快收手,这样的玩笑我开不起。”不再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她遮不住,在他面前她永远不会像往常表现出的那样占着主导地位,她很清楚,再不挽回的结果是什么,“千万别拿这种事来探我的底,无论你是否是以为我好为前提,我的世界容不了半点背叛。”
“你……当真?”紧握在身侧的拳微微颤抖,她看得出他这次的决心。
“宛儿,你知道,我从不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正因为我很了解你开不起这种玩笑。”
“呵,不就是想赶我走吗,何必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敷衍我。”死死地盯着对方,她冷笑了声。
“我不用这种理由,你会听我的吗?”被对方的眼神盯得发毛,片刻后,灸舞叹了口气,终归,还是要面对面得摊牌啊。
“既然知道我不会听就不要这样自作聪明想方设法的让我离开!”
“事实就是这样,我选择要做一个好盟主,所以我放弃了你。”
“……”
“你知道你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位置,上头本就容不下你的存在,继续和我在一起的话,这事谁都搂不住,叶赫那拉家现在也在盯着你,我是为你好,现在只有师傅有能力护住你!”
“啪!”
“……”脸颊上的麻木感提醒着他方才那个巴掌的力道,口腔中似有些血腥味正在蔓延,这傻姑娘,当真是被他逼疯了啊,自己手难道就不会疼的吗?看了眼对方湿润的眼眶,灸舞张了张口,终归还是压下了想去关心下她手疼不疼的欲望。
“别说什么为我好之类的鬼话,我只告诉你,这辈子,你别想摆脱我!再让我听见这种话的话,我们就一起死吧。”
“……” 微微愣了愣神,因为他感觉到架在自己脖颈大动脉处那股冰凉而锋利的触感,那玩意儿他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正是他送给她用来防身的那把匕首。
“怎么,你在惊讶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你还不了解我吗,灸舞我告诉你,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你现在想说你后悔了,那我告诉你,晚了。或者你该后悔当初救我回来的决定,现在想要推开我,做梦!”
“灸舞,我想你是了解我的,如果今天这个玩笑真的成真的话,我不介意亲手把你的心掏出来。”
“当然,我会陪你一起死的,你知道的,我怕的从来都不是死。”
“有你陪我,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我不怀疑。”半晌,一个笑容在他嘴角重新勾起,是的,他知道了她没说谎,他从不怀疑她是真的敢这么做,只是这次……或许他是真的只能说抱歉了。
“抱歉,我没办法忍受失去你的日子,也没办法忍受未来可能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所以你若背叛了我,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反正只要和你一起,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对我都没差。但你最好想清楚,真的走到那一步,那你的那些时空、责任之类的烂摊子,还能有谁来替你接手。”
“……对不起。”
身子颤了下,不可思议得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敢相信他的坚持,她很清楚,他的这声‘对不起’,究竟意味着什么。
“宛儿,我不怕和你一起死,但很抱歉不是现在。”并未费什么力,便从眼前这个呆立在当场的人手中拿下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收回她腰间的鞘中,“你知道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得呆在原地,而她对面的人,也并未出声提醒什么,只是陪她这么呆着,他知道,她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灸舞。”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打破沉默,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陪我去找师傅好吗,我们一起求他。”
“求师傅有什么用?”没料到她如此冷静的反应,灸舞愣了下,不自觉皱了皱眉,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宛儿,我不可能为了你放弃守护时空的责任,所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是现实。”
“我知道,所以我认了。”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般,她的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浅笑,“我愿意退而求其次。”
“同生之契这个东西,你听过吧。”
“……你什么意思?”印证了他心中不详的预感,隐约得,他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
“灸舞,我决定回叶赫那拉家。”
“你别开玩笑!”纵使已有心理准备,但真的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决定的那一刻,仍旧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似乎被扳回了局势般,现在他反倒成了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
“你到底懂不懂,做出这个决定,你知道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我想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叶赫那拉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真以为事情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吗? ”
“……”
“如果你只是一时失言的冲动行为,就请你收回今天的话,魔界、魔化人与白道异能行者之间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不要以为你自己很聪明,抱着这样天真的初衷和想法就妄想要和他们斗,我打包票你的段数只怕他们连看都不屑去看。”
“灸舞,所以你是在小看我?”许是有些受不了他的语气,握在身侧的拳微微颤抖,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她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至少她确定,他今天的这些表现,绝对有故意为之的成分在里面,至少她确定,他是为她好。
“好,我承认你说的或许是有道理,那么什么也不多少了,现在我只想问你……”平复了下多余的情绪,毫不闪躲得回应着他的眼神,她要让他知道,她的决心有多大,“在这样的前提下,你敢不敢,和我定下同生之契?”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选择,若你的选择是我,那么我会为你保留那个只属于你的我,若你的选择是时空,那么,我会帮你保住那个属于铁时空的灸舞盟主。”
“只是,无论当初我的决定是哪一个,都不包括离开你这一项。即便不能在一起,今生,你灸亣长老舞,也休想脱离我叶宛的人生。”是的,不是‘宛儿’,而是‘叶宛’,叶赫那拉宛,她太了解他了,对于他们而言,或许这真的会是唯一的、也是最好了的结果。
“灸舞,告诉我你的选择吧。”
来章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