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沙鸥静观海,拈花猛虎细嗅蔷。
是什么迷离了视线?
烟?雨?雾?
都不是。
太阳那明晃晃的光线直直地射来。明明是盛夏时节,却莫名的感到寒冷。嘴里那苦涩辛辣的感觉,分明是泪水的味道。仰头想要收回眼泪,却是徒劳。决堤般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越流越凶。
——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不是发誓不再哭的吗?怎么忍不住了呢……
想要强迫自己停下,却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终于,再也无法伪装,只能靠着墙缓缓滑下,将头埋在臂弯之间。无声抽泣。
先前喝的烈酒,灼烧着自己的胃,可却一点也没感觉,只觉心痛。
顿时觉得很无助。
——叱咤武林的自己,若是被人看见哭的这么惨烈,是不是会觉得奇怪呢?
——不过,别人怎么看我,又与我何干?
——我只在意你。
你明知道。
可是……那一剑,你为什么要替我挡?
是怕我受到伤害么?
——那你是否知道,你的离去,亦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心理防线终于被击垮,最后一点理智也即将消失殆尽。
你就这么走了么?
——我们不是说好一生一世吗?
你这最注重信誉的人,怎么就食言了呢?为什么……要骗我呢?
是不是我太强大,你就不管我的感受了呢?
此刻的我,也只是一个褪去了武装,不知所措的人啊……本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但为了能和你比肩而立,为了能让你看见我……才会这般苦练武功。如果我不走到你眼前,你也许永远不会看见我……可如果这样,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呢?是出于博爱的心,还是另外的本意呢?
为什么要替我挡?
你能起来回答我么?
纵使那是你的鬼魂,我也不怕。
——只要你起来。
泪眼朦胧。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手掌上布满一层薄薄的茧。于是生平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双手,痛恨起武功——
练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汗水,可到最后,却连自己最在意的人的命也救不了。
武功,说到底,不就是杀人的工具么?
跌跌撞撞地爬起,哭的已经有些眩晕,周遭的东西都已看不清楚,只能慌乱地寻找着支撑,差点就被屋内的东西绊倒,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桌子,便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连这般熟悉的房间布局,竟也是愣的没反应吗?该说自己可笑吗?
身上的酒味那么重,提醒着自己此刻的心痛是真实的,而不是梦境。有些颓唐地抬眸,泪眼朦胧之间,竟是恍惚看见了你那温润的笑脸,一如之前的潇洒自信,风华绝代。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是幻觉吧?
——一定是。不然,我怎么会愣在原地?
——还是……因为酒喝的太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