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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藏尸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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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霸唱新书出来了,没必要转啥故事的说…


1楼2007-11-13 15:08回复
    黑暗中,大提琴的声音听起来布满灰尘。这不是轻松的音乐,拉琴女人的身影湮没在黑暗中,只看到她脑后发亮的发髻…


    2楼2007-11-13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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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2 04:4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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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我道谢之后就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回过头,发现他仍然站在原地看着我。于是,我朝他微笑挥手。他却神经质地向我跑过来。
        “这是我的电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便条和笔迅速地写了个号码递给我。我接过纸条抓在手心。
        “再见。”
        “再见。


      5楼2007-11-13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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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等信的孩子
          回到那间老宅,我感到有点累,刚准备放水洗澡,突然听见有人敲门,门口站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厚厚的眼镜遮住了他怯生生的目光。
          “姐姐。”
          “有什么事吗?”我朝他微笑。
          “你……有没有收到信?”这孩子穿着背心和短裤,过长的背心肩带甚至遮不住他那嶙峋的肋骨。
          我摇摇头,告诉他我没有收到什么信。
          “是吗?”孩子的脸上立刻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失望和忧郁。他刚转身要走,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回头:“我怕邮差会送错门牌号码,要是你收到信,一定要给我,好吗?”
          “一定!”
          我看着孩子慢慢走开,原来他住在隔壁。这个孩子在盼着什么人给他来信呢?我笑着摇摇头关上门。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头顶上那盏昏暗的小灯发出昏暗的光线。此刻我没有丝毫倦意,外面突然开始下雨,窗帘被风吹得摇摆不定,这时,我听见了一阵孩子的笑声。
          


        6楼2007-11-13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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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声音来得如此突然,又是如此响亮!伴随着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如果说昨晚听见的声音可能是我太疲倦而产生的幻觉,那么现在我清醒的意识到,就在这里——在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孩子的声音,这绝不是幻觉!
            


          7楼2007-11-13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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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
              踢毽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声分明——就在我身边。我仿佛被定在椅子上,不能动弹,一阵寒意从后背一直蔓延到整个头皮。因为我确确实实听到一个稚嫩得有些尖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唱着: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外婆夸我是好宝宝。
              摇啊摇——摇啊摇……”
              接着,一阵步履蹒跚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向门口跑去。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我静静地坐在原地,只有窗外如泣如诉的风雨声似乎还在哀求着什么。


            8楼2007-11-13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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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看到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12点,才慢慢活动着已经僵硬的双腿站起来走到床边。钻进冰凉的被单,我的视线再一次落到房间尽头的角落里那个黑色的大衣橱上,它就那样静静地立在原地,沉默着,包含着某些难以解释的谜。
                在神经绷紧到极限之后,我终于疲惫不堪地睡去,模糊的意识泅过一个又一个虚幻的浪潮,像在遵守某个无法回避的约定一般,再一次来到了那个拉大提琴的女人身后——


              9楼2007-11-13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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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房间里,门上的悬窗射进来的一道惨白的光线,它就像巨大的刀片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看着那个女人,她依旧背对着我,像此前的无数个夜晚一般,她专心致志地抱着那把大提琴,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她的灵魂只能被禁锢在那把琴中


                10楼2007-11-13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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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2 04:4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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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心里却有种强烈的渴望,希望她能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哪怕只有不经意的一瞥,然而她并没有如我所愿。
                    她身上穿着层层叠叠的象牙色纱裙,那薄如蝉翼的衣料就像一层又一层的花瓣包裹着这女人娇嫩易碎的身体,她的动作如同芭蕾演员般优雅,拿起琴弓,光滑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她开始拉琴,音色暗哑低沉,我好像听见那沉重的音乐落在地上,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抗yi。


                  11楼2007-11-13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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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这个女人,她已经停止演奏,默默地坐在那里。我把手从背后放在她肩上,她说:“结束了。”说完就开始收拾起她的东西,将那把沉重的琴抱在怀里,琴弓握在手上。
                      我问她:“你的琴盒呢?”
                      这女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仍然没有回头,紧接着就跑向门口,当她打开门,将光线放进来,我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咚咚。”有人敲打着我的窗户,我睁开眼睛,发现黎克的脸紧紧贴在窗户上。
                      “怎么了?”我打开窗问他。
                      “你怎么了?”他反问道,“我看见你在睡觉,好像快哭了一样。做恶梦了吧?”
                      “是个噩梦。”我叹息着想起梦中的情景。
                      “你找我有事吗?”望着站在外面的黎克,我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确切的住址。
                      “没什么事。”他站在外面丝毫没有想进来的意思,他靠在我的窗台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
                      “我以为你或许需要帮忙呢?”
                      空气中浸透着水气,地砖砖缝之间生出碧绿的青苔。**在窗台上,黎克一言不发,似乎也不打算离开。
                      “你的家人呢?”黎克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烟。
                      提到我的家人,我脑海中一片空白,记忆里只有来到这个小城之后的情景,我努力回忆以前的事情,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不记得了,”我茫然地用手指梳理头发,“我好像没有家人。”
                      “你知道这房子原来住的是什么人吗?”
                      “房东不告诉我。”
                      “那个老怪物。”黎克不屑地哼了一声,“真没想到你住她的房子,她脾气古怪,没有人愿意接近她……连家人都不和她住在一起。”
                      “那她岂不是很可怜?”我叹息道。
                      黎克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双手撑住我的窗台一用力,爬了上来,当他的脚稳稳地站在地板上时,楼上传来了房东愤怒的吼声:“楼下的!不要让人爬窗台!”
                      黎克看着我笑:“你觉得她可怜?”
                      这个陌生的男孩成了我在这个陌生城市中的第一个朋友,他漫不经心地在我的房间里到处乱走,随意翻看我的东西。最终,他走到房间尽头的那个大衣橱前。
                      “这个橱子看起来……”他企图动手打开橱子,我紧张地叫了一声:“别打开!”
                      我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黎克收回了手茫然地看着我:“这么紧张干吗?”
                      “房东不让我打开这个衣橱。”
                      “又是她!”黎克把烟灰弹在地板上,换了个话题,“你在这里不觉得压抑吗?”
                      我想起了每到晚上就会听见的那些古怪的声音,我不想吓唬别人,“还好,房子虽然旧,但挺结实的。”
                      黎克一步步走向我,门上狭小的悬窗射进一缕微弱的阳光,投在他身上,不知为什么,我看到的他身后……
                      “你怎么了?”黎克用手在我眼前晃晃。
                      “大概是因为没洗脸。”我跑进浴室用冷水冲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刚才,当阳光照在黎克身上的那一瞬间,我确确实实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带着怨毒的表情跟在他身后!
                      脑子陷入空前混沌的状态,我开始对即将独自面对的黑夜感到恐惧。黎克仍然留在我的房间里,我们分别占据着房间的两个角落,当我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影子之后,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又被拉开了,每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就不自觉地感到寒冷。
                      “肚子饿了。”黎克突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时,墙上那座旧钟突然发出深沉响亮的鸣声,声音如此突然又如此刺耳,我的每个毛孔都像被针刺了一样痛。


                    12楼2007-11-13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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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沙发!


                      13楼2007-11-13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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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这座钟是坏的,它怎么突然又开始走了?”黎克吃惊地盯着墙上那座钟。
                          “我也以为它是坏的。”我站起来,“吓了我一跳。”
                          “我们出去吃饭吧。”黎克建议道。
                          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个房间,我们往空荡荡的街道上走去,天空就像一个灰色的沼泽,冒着悲伤的迷雾,被冻得发青的太阳在这乌云沼泽中飘浮。我不自觉地往黎克身后望去,但是那里除了地上他自己的黑影之外,什么也没有。
                          吃完饭,我和黎克沿着“忘川”散步,今天的河水变得有些湍急,而且颜色看起来似乎也更深,我不顾黎克的劝阻蹲在河堤边往下张望,河里没有一条鱼,甚至连卵石也看不见了,透过河面,只能看见一道深邃黝暗的峡沟通向无底的深渊。
                          “这条河究竟有多深?”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河。
                          “谁也不知道,你要小心,千万不要掉下去。”黎克默默地望着河水,
                          “它流向哪里?”
                          “一条大河,一条很大很大的河。”
                          我站起来,我们再次沿着第一次走过的那条路往回走。起风了,崎岖不平的青石街道上扬起一阵灰尘,此时,阴暗的小街巷道里,却廖无人烟,我为这个小城的寂静感到不安。
                          送走了黎克,我忐忑地站在门口,连日来种种奇怪的事情搅得我心神不宁。就在我开门的时候,感觉背后站着一个人。我回过头,房东那张布满沟壑的脸赫然出现,她依旧用布满血丝的眼睛仰面瞪着我。
                          “婆婆,有什么事吗?”我感到脊背发冷,但仍然尽量客气地问。
                          “你没有打开过那个衣橱吧?”老太婆的声音让人想到一种叫做“老鸹”的鸟类。
                          我对房东的步步紧逼已经感到厌烦,“您要是不放心,就把它搬到您房里去。”
                          出乎意料,房东那张颧骨高耸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她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变得害怕起来。
                          “不!不不!还是放在你房里。”房东转身要走,我叫住了她。
                          “婆婆。”
                          “什么事?”老太婆转过身。
                          “你家里,有小孩子吧?”我故作轻松地问道。
                          听到“小孩子”这三个字,房东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而微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她心情愉快的往事,然而理智却不容许这个老太婆露出微笑,于是她的嘴角凝固成了一个很难看的表情。
                          “没有!没有什么小孩子!”
                          尽管她的回答如此强硬,可我却不由自主地毛发倒竖。
                          墙上那座自行修复的挂钟不断地走着,它的声音如此沉闷,让我更加困惑。我不知道它现在开始运转是什么原理,据我所知,这种钟如果没有人给它上发条,是不可能继续走的。
                          我走到挂钟前面,盯着那圆形的玻璃钟面看,从里面只看见我自己背着光、漆黑的脸。我企图松开钟的发条,让它停止走动,但是,发条生了锈,根本就扳不动。
                          这时,从来没有响过的电话突然之间铃声大作,我吓出一身冷汗,失足从凳子上跌了下去。
                          
                          “哈哈——哈哈——”孩子的笑声又一次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响起。这一次听得真真切切,我四处寻找,一定有个孩子就在我的房间里,但是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我猛地爬起来,在房间里叫:“谁?谁在这儿?”
                          笑声停了,死一般的静寂又回到了我周围。接着,那部老式的电话又响了一下,我走过去拎起沉重的听筒:“喂?”
                          一阵嘈杂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但没有人说话。
                          “黎克吗?”知道我电话的人只有黎克。
                          隐隐约约地,一阵哭声响起,声音越来越响亮,我焦急地冲电话嚷起来:“说话!”
                          电话那端女人的哭声持续不断,却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我再也无法忍受,重重地挂上电话,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我只感觉到心脏就像要跳出来一样,一种恶心的感觉从胸口直冲进喉咙。
                          我冲进浴室,趴在水池上痛苦地干呕,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地流着冷水,我捧起水泼到脸上,水凉得刺骨,就在我抬头的瞬间,我看见镜子里——在我身后站着一个浑身白色半透明的女孩。我猛地转过头,那里却什么也没有,可是恐惧已经把我紧紧抓住了。我定在原地,浑身冰凉。


                        14楼2007-11-13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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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我身后那个人影,就是跟在黎克身后的那个影子。
                            秋天的夜晚天气极其多变,我蜷缩在浴缸里,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怪事不断的房间里。
                            然而风越刮越猛,摇撼着墙上那个狭小的窗户,窗户是用木板从外面钉死的,可是现在我分明听见了木板正一点点被撬起的声音。
                            几声清脆的钉子落地的声音,接着,风像一只充满怪力的巨手突然掀开了封着窗子的结实的木板。窗外的木板碎裂成几块,强劲的气流猛地灌进浴室,我被吹得睁不开眼睛,等这一阵风停息的时候,我向空荡荡的窗户望去,窗上没有镶玻璃,只剩下窗框。
                            原来在我浴室的窗外,是这栋房子的天井,狭窄的天井里堆积着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破烂。斜风细雨洒向这个露天的小小空间,此时,外面电闪雷鸣,暴风雨又一次光临这个世界。
                            我爬起来企图把身上的毛毯系在窗框上阻止风雨的侵袭,一道巨大的闪电撕裂夜空,强光把世界照亮得如同白昼。也赫然照亮了天井里的一切,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披散着长发、身穿白衣的女孩站在雨地里,她湿透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只有一双充满怨气的眼睛露出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强烈的恐惧推着我爬出浴缸,跑向门外,在跑出浴室的时候,我猛地扣上了门。
                            我很清醒,知道这一切不是幻觉,那女孩确实在天井里。我坐在房间里瑟瑟发抖,此时,雨停了,风也停了,外面安静下来。但是这种安静让我感到更加痛苦,很快我就又听见了哭声,声音来自身后。
                            我转过头。
                            头顶上的灯闪了几下之后就熄灭了,我却无法就此闭上恐惧的双眼,当我的视线慢慢转移到身后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头顶。
                            “呜呜呜……”她蹲在地上,一丝微光照在她不断颤动的身上。
                            “你是谁?”我好不容易张开已经僵硬的嘴问道。
                            她始终蹲在那里,不断地哭。
                            “别哭……别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反倒不再那么害怕这个女孩,她的哭声让我觉的揪心。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此时她突然抬起头,露出苍白瘦弱的脸,她的眼神让我感到刺骨的冰冷。这时,她突然像看到了什么似的往远处张望,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顺着她的视线,我发现她盯着看的,正是房间角落里那个黑色的大衣橱。
                            当我转过脸的一瞬间,女孩消失了。而我心里的疑虑更加复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房东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直到我再次被墙上那座挂钟的惊醒,钟敲了12下。短暂的睡眠似乎使我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暂时失去了记忆,想起那个天井中的女孩,我又感到毛发倒竖。
                            我再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决定去找黎克。当我跑到最初见到他的那个小巷的时候,那里却空无一人。我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他到哪里去了?我焦急地四处探寻着那个身着蓝色帽兜运动衫的男孩的身影,然而,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一样,他在这个小城里的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一个人又走到了“忘川”的河堤边,发现经过昨夜的暴风雨,河水似乎变成了深黑色,沿着河堤渐渐往前,我突然听见一阵嘈杂的呼喊声从河对岸传来,对岸的河堤上站满了人,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痛苦,他们疯狂地向黑色的河水大喊大叫。
                            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河对岸还有另一块陆地,隔着波涛汹涌的河面,我听不清那些人在叫什么。我望向“忘川”的两头,却发现它的两端都浸透在浓浓的雾气中,不知延伸向何方。
                            “你要小心,千万不要掉下去。”黎克当初的叮嘱回荡在耳边。我小心地退后几步,然后往回走去。
                            我默默地站在门口,不想走进房间。一架折得很精致的白色纸飞机越过院墙,在我头顶上打了个旋,然后就乖乖地降落在地上。我走过去把纸飞机拣起来,发现这张白纸的背面有字,我摊开这张白纸,上面写着“高考考中!”
                            我笑了,仿佛看见纸飞机的主人那天真的眼神。接着,另一架纸飞机又越过院墙,然后是第三、第四、第五架纸飞机……我把它们一一拣起来,然后向飞机飞来的地方走去。


                          15楼2007-11-13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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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男孩,瘦弱的身体裹着一件和他的身材极不相称的大衬衫,那些写着心愿的飞机的主人就是他。我认出了这张脸,就是那个晚上来问我是否收到投错的信的孩子。
                              此刻,这个孩子带着一种虔诚的表情把手上的一本草稿纸一张张撕下,一笔一画写下他的心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纸折成一只又一只纸飞机。当他放飞它们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就像一个狂热的教徒在面对宗教图腾。我站在院门外,盯着这孩子的一举一动,他的样子已经超出了一个天真的孩子在要求自己的心愿时的神色。
                              “咳!”我故意轻咳了一声,孩子立刻就注意到了我,他惊喜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连蹦带跳地向我跑来:“有我的信?”
                              我摇摇头,孩子脸上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我举起手上的一把纸飞机:“我想这是你的东西。”
                              男孩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眼镜,脸上露出局促不安的神色:“对……对不起……我没想到它们都跑到您院子里去了……我还以为……”
                              “以为它们都飞到天上去了?”我笑了。
                              男孩的脸变得绯红,然而他那双闪烁着希望的眼睛却闪闪发光。
                              “你到底在等什么重要的信件?”我好奇地问他。
                              “是……很重要的信!非常非常重要!”提到信,男孩脸上露出无限憧憬的神色,“这封信能改变我的人生。”
                              “是……高考通知单吗?”我试探着问。但心里却生出一阵悲凉的感觉——为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收到录取通知单的最后期限早就过了,这个孩子还浑然不知地在等待着。
                              “我一定会等到的!”男孩坚定地接过我手里的那一把纸飞机,抽出其中一只,在嘴边呵了一口气向远方猛地掷去……
                              我打开自己的房门,却被房东叫住了,老太婆拐着小脚越过一根根木柱急切地向楼下走来。
                              “你有没有见到——算了。”她欲言又止,神经兮兮地又往楼上爬,我觉得很奇怪,她究竟是要问我什么?
                              生锈的门轴“吱呀”一声转动,门开了,房间里仍然那么阴暗,一时难以适应黑暗的双眼看见从大门透射的一块方形的光斑之内,赫然立着一只血红色的鸡毛毽子。
                              我站在门口,一瞬间血液全都涌进了头颅,这只毽子的颜色在油漆斑驳的地板上显得极其刺眼。我想起每晚听见的踢毽子的声音和孩子的笑声。
                              俯身捡起毽子,我走出房间向楼上喊道:“婆婆!这里有个毽子,您是要找这个吗?”
                              一连串撞倒东西的噪音之后,房东用情难自禁的快乐声音应道:“是我的!我马上下来。”
                              我终于知道老太婆要找什么,她遮遮掩掩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有趣,突然之间这个行动诡异的老太婆让我感到不再那么难以接近了。可是,晚上那些奇怪的声音和这个毽子……两件事难道仅仅是个巧合?
                              夜晚是孕育恐惧的摇篮,当我再次躺到我那张狭小的床上,我睁着眼睛等待着,然而始终没有出现什么声音,我挣扎着不让自己的眼皮合在一起,墙上的挂钟不再走了,房间里恢复了死寂,我睡着了。
                              这一次我梦见的是一个与自身毫无关联的故事——关于隔壁那个小男孩的故事:梦境似乎发生在几年前,我站在一间挂满黑纱的房间里,很明显这是一间灵堂。中央的台子上写着巨大的“奠”,上面还挂着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的黑白照片。男孩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众多吊唁亲属的人群中,他披麻带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一阵绞痛,我知道死的那个女人是男孩的母亲,从此,在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真心爱他的人了。我想走过去安慰这孩子,然而在梦境里的我却毫无力气。
                              接着,男孩的家里住进了他的亲戚们,原先住在楼上的男孩被赶到了院子里一间砖砌的小房间。他的房间被自己的表弟占了,他所有的玩具、书……都不再属于他,他的叔叔婶婶们经常对他发脾气,但他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是更加发奋地念书,男孩变得更加瘦弱,在他脸上根本捕捉不到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快乐表情。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在这个亲戚组成的家庭里根本没有人关心男孩的前途,谁也不知道他的梦想。
                              我看着他一个人躲在幽暗的小房间里,在炎炎夏日被蚊子叮得浑身是包,但是看着倒计时的日历,他的嘴角总是露出自信的笑容。那种如同阳光般的笑容让人看了心疼。或许是太紧张,到高考来临的那一天,他开始发烧,病得很严重。
                              考试结束了,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我看到他的泪水默默从眼角滑落,他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回到家里,遭遇的是亲戚们的冷嘲热讽,男孩只能寄希望于每天祈祷上苍,出现奇迹。


                            16楼2007-11-13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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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2 04:3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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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鸿鹄燕雀
                                我仍然没有黎克的任何消息,但是这段时间晚上我再也没有听见孩子的笑声或哭声,生活变得异常安静。
                                一个傍晚,当我从街道上散步回来靠近家门口的时候,看见远处渐渐走来一个人,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出那是个年轻男子。
                                我期待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渐渐靠近,希望那是黎克,可是,当他靠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不过是个陌生人。他走过我门前的院墙,转过头,用阴郁的眼神久久凝视着这栋小楼。似乎希望自己的眼光能够穿透那颜色暗哑的墙壁,看透其中的秘密。
                                “咳!”我故意轻咳一声,走到他面前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青年惊异地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答道:“我……没什么,对不起……”
                                他那冷淡的礼貌让我觉得有些歉疚,似乎我无意间打乱了一个沉浸于思想世界中的艺术家的构思。可是他突然又热切地补充道:“你是这房子的主人?”
                                我摇摇头,“我只是住客,你想见房东吗?她就住在我楼上。”
                                “是吗?”青年用无限憧憬的眼神望着隐藏在屋檐下的二楼房间,随即又摇摇头。
                                “我还是走了,不要对人说起我来过。”
                                他匆匆离去,似乎生怕被人发现。
                                我走进院子,立刻就感觉到那股阴沉的力量笼罩了身体,头顶上似乎有无数双窥探的眼睛,要把我的内心刺探得清清楚楚。我打了个寒噤,抬头向二楼那被烟尘熏得漆黑的木头门廊望去,看见房东常穿的那件斜襟的黑色夹袄迅速消失在门里。
                                尽管住在她的房子里,我仍然对头顶上这个孤老太太的世界一无所知。我很想看看她的房间是什么样的,但是我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让我踏进她的领地。在我眼中,房东就像个孤独而高傲的女王,一生都不肯低下她高贵的头,去沾染世俗的风尘,直到今天家业败落了,这位没落的贵族也还维持着自己的尊严。
                                但是现在,这个高傲的女王在我脑中的印象,多了一只红色的鸡毛毽子。我久久地凝视着楼上那隐没在低垂的屋檐下的房间,不久之后,里面就传来一阵古老暗哑的唱段,带着淡漠的哀伤,那声音如泣如诉,仿佛穿透了几个世纪的尘埃,从平铺直叙的历史中探出头来,要追寻过去那段不甘抹去的岁月——
                                “浪迹天涯三长载,暮春又入沈园来,
                                输与杨柳双燕子,书剑飘零独自回。
                                花易落,人易醉,山河残缺难忘怀……
                                东风沉醉黄滕酒,往事如烟不可追,
                                为什么红楼一别蓬山远,
                                为什么重托锦书信不回,
                                为什么情天难补鸾镜碎,
                                为什么寒风吹折雪中梅,
                                山盟海誓犹在耳,
                                生离死别空悲哀……”
                                我闭上眼睛,仿佛看见房东在她那间幽暗的房间里,在摇椅上独自对着窗外透出的微光哀叹自己的韶华老去。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孤单。也包括我自己。


                              18楼2007-11-13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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