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岛田克己
绝大多数外族人都以为我父母双亡,都以为爷爷膝下只剩下我,就连拓旡族本身,也有不少群众如此认定著。
但事实上——那纯粹是误传!
我完全不意外何来有此一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爷爷实在是非常致力於否定我父亲「岛田政广」的存在。
我的父亲毫无疑问是个好人,而且也非常努力,不过,十分遗憾的是,他的各方面能力都太过平庸,就算一天只睡一个小时刻苦修行,最后累积的成果,距离爷爷所要求「作为一个领导者的最低标准」仍然差之甚远。
在无数次考验挫败之后,爷爷下令褫夺父亲的继承权,并且视其为岛田氏的耻辱,除名於族谱之外。而在我出生之后,父亲更被外放到邻国掌管规模简陋的分公司,永远地脱离家族权力核心。
我不难谅解爷爷用心良苦,当世第一大族的首酋之位当然要委贤以任,不过,我不能苟同爷爷对於父亲的排挤,甚至勒令父亲不得与我接触,就好像父亲身上罹患某种无药可救的传染病一样。
当然,这件事情毫无我干涉的馀地,站在爷爷面前,除了点头称是以外,我不被允许表达其他意见。
我只有接受的义务。
从懂事开始,我就被关在一间两百多坪的房间里,各门各科最好的老师轮流帮我上课,除非完成爷爷指定的精英基础课程,否则我终生没有踏出门外的权利。
这个房间不但是最完备的教室,也是最严密的监牢,而我更可能是拓旡族史上年纪最小身分却最尊贵的囚徒,文武繁重的课程压的我喘不过气,所有关於外界的知识都只能透过教材取得,我没有摸过任何一团泥土,也没有看过任何一片天空。
我幼小的心灵渴望自由,四岁那一年,我竭尽所能耗费一个月的时间,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挖了一个地道想逃走,但是我失败了,双手挖到指甲翻脱仍然不见天日。
后来我才知道,自以为秘密的潜逃行动其实都在大人的掌控里,而他们不动声色,只因为那个房间位於两百公尺深的地底。
想挖出去根本是个笑话。
在那段紧绷的童年里,我不被允许消遣或娱乐,只能专注於修行与学习,所有的课程都是那般地烦闷和枯燥,只有间谍卫星所拍摄的阿姆雷特生活纪录,可以稍稍纾解我的脑神经。
是的,欧大军。
这个注定要跟我分出胜负的焚海戟传承者。
这个天生叛逆的没水准粗俗人。
虽然同样也生长在被逼迫的环境里,但是,我很羡慕他。
羡慕他可以在草地上打滚,可以在沙滩上狂奔。
羡慕他开心的时候高声嘶吼,悲伤的时候涕泗纵横。
看著他直来直往的生活花絮,有些时候,我会觉得,永世战争的胜负并不是那麼重要。
有些时候,我会觉得,爷爷还有各位老师的教导也不是那麼值得挂心。
真正重要的是……
真正值得在意的是……
我……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阿姆雷特。
拜托……
一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