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组成要素
文/翅野奈
　　比起广义定义之下的阳光、空气和水之外，迪诺‧加百罗涅认为这个世界一定还必须拥有一些其次重要的东西，否则这个世界就太过於枯燥乏味而且难以呼吸。
　　正如同他现在端坐在充满中古欧洲风格的长条型餐桌的主客位置，刚放下手边还沾著酱汁的纯银餐具，面前的餐盘无论是乾净与否，一碗他动都没动过的浓汤也被端了下去，侍者推著餐车站在一旁，用绢布隔离著自己戴著白手套的手掌和葡萄酒瓶，紫红色的液体顺著杯缘滑落底部，在三分满的位置波动，香醇的气味窜入鼻腔，高脚杯喀哒一声摆在眼前，迪诺执起杯子的时候长桌另一端的男子也举起自己的酒杯，他们隔著相当的距离敬酒，滑进口腔的酒精燃烧著。
　　迪诺抿住一小口酒，放下杯子的同时顺便打了手势，罗马力欧从怀中取出的信封用封蜡盖著，鲜红色的硬块让单薄的信纸有了重量，他放到侍者呈上的托盘之中。
　　对方在割开封蜡后取出里头的支票，迪诺用手撑住下巴，手掌覆住了双唇，看著对方闪动的眼神。
　　九代死了以后，迪诺突然之间成了加百罗涅。
　　他从原本的逃学成了辍学，Reborn在他的头上踩了几脚，把未经整理的一头乱发踩得黯淡，迪诺从成堆的文件之中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眼底下头的黑色轮廓Reborn看在眼底，他又踹了迪诺下巴一脚，吓得他咬住了舌头。
　　迪诺惨叫了一声，痛出了眼泪他捂著嘴巴皱著眉头看著自己的老师。
Reborn的存在总是令他想起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名为训练的地域和父亲那扇永远锁著的书房门，他给自己找了很多个理由，试图要找出一个Reborn不应该出现在这虐待自己的反驳，例如现在他忍著嘴里火辣辣的麻痛感，心里想著为什麼这家伙还在啊。
　　眼泪滴了下来，迪诺在那之后不只一次感到后悔，现在也是，Reborn对著这样的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刚刚从他手中滑开的钢笔踢回他面前，钢笔金属的外壳映出迪诺扭曲的脸，哭花了的眼睛和疲惫的神情，Reborn的叹息对他而言几乎嘲弄，就像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样，到处都听得见，是他哭著打电话回家的主因。
　　如果、迪诺呜咽，Reborn最终只是说了这麼一句话，他说、迪诺，你也该长大了。
　　所以，迪诺在三十二岁停留了二十年。
　　加百罗涅在第九代之前就已经不是叱咤风云的角色，迪诺从书上知道家族在一、二代的时候是个颇具规模的黑/手/党，如今落在迪诺身上的，充其量不过是一种办家家的游戏，支撑家族存活下来的只是亲同家人忠诚，那感觉就像是从孩童时期就照在身上的、西西里岛的夏日阳光。
　　深海里不需要阳光。站起来的时候Reborn早已离开，掩上的门发出门闩弹进机关里的声音，撑在桌面支撑重量的手发麻，迪诺张口欲言，喉咙乾渴的像是火烧，每一个细胞都在蠢动，他们不断地生长分化，再坐回椅子上迪诺觉得自己彷佛窒息。

　　为了将加百罗涅拉起来，首先必须把一个能够承担大局的人推上位。
　　那个人当然不会是迪诺‧加百罗涅，Reborn这麼说的时候他几乎是如释重负地叹息，他绞著十指，把他们互相堆叠再扯开，从汗腺之中分泌而出的汗水浸湿了他的皮肤，在表层之间滑动，心跳加速的声音冲击在胸口，Reborn说迪诺还太不成熟，不适合担任首领的位置。
　　他现在还不过是个半吊子。
　　第一次迪诺什麼也没有反驳，以往如同被采到尾巴的野猫跳起来的自己，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罗马力欧站在自己的身边，深黑的西装就像平常一样，低著头的迪诺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他心想著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做首领的料。
　　加百罗涅现在禁不起任何打击，即使彭哥列依照契约会倾全力帮助你们，但事情的成败仍然是取决於你们的态度。
Reborn是、因为九代的委托、来帮助迪诺的，这种事情早就知道了，即使自己好多次对著他大吼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忙，却还是蛮横地留了下来，就像现在一样，明明是个几乎要倒的烂摊子，却仍然、站在人群的中间。
　　迪诺过了很久以后才懂，现在的加百罗涅对彭哥列一点好处也没有，当初来到这里多半也是因为Reborn和九代的私交，摇摇欲坠的加百罗涅，Reborn即使撑到最后也没有任何好处。
Reborn今天穿著全黑的西装，白色的衬衫和黑色领带，因为他本身的个子太小了迪诺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小地方的配色，现在的所有人、除了迪诺，都是同样的打扮，他茫然地四望，Reborn枪口般的眼睛直盯著自己，那天在船上的时候也是这样，迪诺不知道为什麼，羞愧地、低下头。
　　由你们选出代理首领的人选，他说，尖细的嗓子是连男孩都撑不上的稚嫩，加百罗涅现在不能失败。
　　从那天之后，Reborn对自己的教育方针用连迪诺都看得出来的方式改变了，他说不能再让你这个废柴胡搞瞎搞，闭上嘴巴乖乖看著就好，全部给我塞进脑子里。
　　那段时间自己一直都躲在台面下，看著以前陪著自己一起玩耍的人在宅邸进进出出，而自己却像是被软禁一般地待在书房，突然之间似乎一切都变了，他向Reborn抱怨的时候，难得地他对自己说、欢迎来到黑手党。
　　他说已经没有办法按部就班地让迪诺学习了，虽然迪诺不知道之前的教学方式到底是哪里按部就班，但也只能硬著头皮跟上脚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踏进的深渊是什麼样的地方，他一直都是小心著自己的步伐，玻璃娃娃一样的身体禁不起任何跌打损伤，空气令他难以呼吸，冲进肺脏里的是一股冷气，从骨髓开始把他结冻，支气管碎裂的声音，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在这个几乎没有氧气的世界抬起头来。

Reborn是在某天突然离开的，之前完全没有预兆，迪诺接到消息时不知道该摆出什麼表情，所以脸上一定是非常难看吧，罗马力欧当时推了推眼镜，没有说什麼。
　　马克杯从自己手中摔落的瞬间，他发出了没有任何意义的单音，伴随著清脆响亮的破碎声，波诺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满地的碎片，白色陶瓷和著咖啡深褐色的反光，缓缓朝低处汇集的液体在漫延，把手的部分还完整地保留，迪诺没有任何反应地看著波诺把放在地上的纸类搬开。
　　「……Boss？你没事吧？」
　　义大利语是用成年男子的声音去说的，迪诺抬起头来看见波诺疑惑的脸色，不由自己地喃了一声，然后才大梦初醒一般地跳了起来，裤管上头满是泼上的污渍，湿答答地黏在皮肤上头，微温的温度不至於把人烫伤，罗马力欧拿著抹布进来，看著迪诺茫然失措的表情。
Reborn绝对不是带著「弟子已成材」的成就感离去的，迪诺在发现自己居然习惯地等待Reborn不留情的一脚，波诺叫他老大，带著和以往一样的表情，迪诺支支吾吾了许久才憋出一声没事，然后嘟哝著去换一条裤子。
　　更衣室里的镜子，迪诺在把裤头拉过大腿的时候瞥了它一眼，微弯著腰的他全身都被照进里头，侧著身子迪诺站直，手下把裤子的拉鍊和扣子关上，金发的边缘就抵在镜面的上端，他一手提著裤子一手把皮带抓在手上，视线和镜中的自己平齐，琥珀色的眼睛在金发的遮蔽下显得黯淡，浏海长了，后脑勺的发梢翘了起来，迪诺把头偏向一边，眼睛吃力地向眼角滑动，再怎麼努力也只看到了模糊的影像，颤动的眼球承受不住长时间的扭曲角度。
　　他重新把头摆正。
　　西方人种总是长得比实际年龄来的年长，二十岁的迪诺在法律和习俗的定义上已然成年，他眯起眼睛，原本只是打算在这里简单换件裤子所以并没有开灯，更衣室的门半掩著，从中透出的光线达不到迪诺这里，清瘦的身形让人无法和黑手党联想在一起。
　　迪诺不相信Reborn期望自己达到的模样是这副德性，但他还是离开这里了，从迪诺的日常生活之中离开了，迪诺始终不知道为什麼，往后的多个年岁他跟Reborn仍然保持著不近不远的距离，偶尔通个电话也是说著公事，迪诺有时候会突然想起自己从未叫过他一声老师，每次话到了嘴边总是想起那天他们相遇的场景和那个鞋底，父亲用那个嘶哑的声音说以后他就是你的家庭教师。
　　结果还是什麼都没说，电话就结束了。
　　迪诺把皮带穿过裤头，铁圈碰撞的声音，镜子里的他低著头把皮带扣紧，最终也是要离去，他已不是当初哭哭啼啼的男孩，不再吸著鼻子说才不要当黑手党的首领、也不再赤著脚坐在堤防上头被罗马力欧拎回去，他拿著那件弄脏了的裤子，把污渍的地方包在中心卷成一圈，没有人会因为弄脏了衣服而责备他，迪诺把裤子交给守在外头的女仆，对方垂著脸说书房里有您的电话。
　　迪诺在那时候开始明了，他所期望的世界，他不可能拥有。

破壳快了………不厚道的来几发~

　　「合作愉快。」
　　这麼说著的时候迪诺握上对方伸出的手，陌生人的体温在掌心蔓延，迪诺带著微笑说往后请多多指教，他握得很紧，有些颤抖的指尖在迪诺的手背上头，他说一定的、那当然，然后把迪诺的手再摇了两下。
　　现在是义大利的冬日夜晚，接近尾声的寒冷还带著一些微雨，迪诺轻轻地回握著对方，说夜深了、恕我们就此告辞，他在手掌稍稍松开的时候抽回，罗马力欧在一旁把黑伞打开，迪诺以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黑色座头车打著大灯停在雨中，灯光照射下的雨滴把黄色的光线切割成块，地面上的细石子背后拖著一条长长的黑影，迪诺从伞底下弯腰坐进后座，风衣肩头微湿，他接过前座递来的纸巾把手擦了一遍，罗马力欧在外头把伞收了也坐进来，车门关上的时候迪诺瞥见对方还站在门口看向这边，防窥玻璃阻挡得了他的视线却无法防止迪诺看出车外，迪诺把头靠上后椅背，伸手把浏海整个撩起压在头顶，用力呼出一口气，车子开动的惯性把迪诺压在椅子上头，他随著呼出来的二氧化碳一起慢慢地沉淀在空气之中，沿著车座椅滑下。
　　「辛苦了，Boss。」
　　「噢……」
　　「接下来只剩下生日的准备了，再坚持一下啊。」
　　所以哪壶不开就别提哪壶嘛，迪诺在心里咕哝著，车子在宅邸连结马路的长道上奔驰，稀疏的照明把道路两旁的低矮灌木丛显得墨绿，身旁的护卫看著靠近自己一侧的窗外，迪诺把脖子缩进风衣里头，肩头上的水珠碰触到耳廓洒落在脸颊上头，冰凉的温差让迪诺稍稍竖起了汗毛，车子转弯时惯性又把迪诺甩到一旁，车后座正中央的椅背突起，迪诺的头从突起上滑下，微湿的金发把水痕抹在真皮料子上头。
　　惹人厌的生日，从来只有变严重的份，车内除了驾驶座的仪表板亮著微弱的LED外一片漆黑，外头高速公路的路灯从车窗透了进来，迪诺把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睁开，钠金属跃迁的光芒*照在大夥的脸上，西方人的深邃五官黑白分明，他把按著浏海的手往回向鼻梁压去，又叹了口气。
　　没有任何意义的生日，今年也不例外。
　　成人的世界之中，即使生日派对仍然是鬼话连篇，但再怎麼厌恶也还是得接受，罗马力欧从前座转过头来。
　　「今年怎麼处理？」
　　「啊……就、外包好了啦，外包。」
　　「喂，我说Boss……」
　　我知道啦、这麼说著的时候迪诺指尖揉著眉心，街灯直直照进眼底，他视线里一半是部下的鼻梁一半是外头呼啸而过的景色，间隔等距的光源不停地闪烁，刺在瞳孔生疼。
　　天空之中看得见几颗星星，他们还在远离市区的郊外上头，向前绵延的高速公路将会通往另一个不断重复的地域，迪诺胡乱发出了几声唉叫，说那就跟往年一样，把辛蒂叫来，罗马力欧从西装夹层中掏出纸笔记下，迪诺听到他翻开书页的声音，车子轮胎辗过路面的凹凸发出钝响，笔尖长长画过的声音很明显，卡在椅背和脖颈之间的头部朝前方弯曲，不自然的角度让后颈开始发酸，他一手抓著前座脚下蹬住车地板把自己拉起来，罗马力欧正好把笔记本收回原位。
　　车子又转了一个不大的弯，单靠无意识的腰施力就能抵抗，迪诺把头后仰垫在椅背顶端，加高的车顶离鼻尖还有段距离，漆黑一片的防撞短绒毛覆在顶部，从深处蜂拥而上的疲惫顺著血液循环集中到肺脏，第三次的叹息并没有减缓多少这种胀痛的感觉。

　　泽田纲吉是一个跟迪诺很像的孩子，就连罗马力欧也曾经一脸怀念地这麼说过，迪诺在那个时候打从心底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因为，迪诺最后仍然、
　　当迪诺第一次见到泽田这个孩子的时候，得到的印象真的只有平凡两个字，几乎是中下阶级的资质，涉足Vongola内战的时候要不是有Reborn出手，迪诺也不得不昧著良心以求自保，即使他看不出泽田纲吉有任何能在短时间之内成长的可能性，接到泽田家光的电话时，他想也就这样了吧。
　　Reborn把云雀恭弥这个小毛头交给自己到底是安什麼心，迪诺只知道他因为这孩子而涉足过深、已经无法断得乾净俐落，Reborn口头上说著云雀恭弥将会成为泽田纲吉往后的助力，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你就这麼简单收了啊？
　　迪诺承认，云雀恭弥是个强者，但就只是物理方面的强，在其他方面他根本就连国中生的程度都不到，迪诺在前往日本的班机上头终於向罗马力欧问起Reborn到底在想什麼啊，对方只是耸耸肩膀，然后把迪诺面前已经批阅完成的公文收走再换了一批新的。
　　也因为如此，迪诺在对著云雀挥下鞭子的同时，总有那麼一些、在意的事。
　　那一段不见天日的黑暗时光，迪诺总希望有个人能够一肩扛下，对他伸出救援的手、像以前自己闯了祸之后大人无奈笑著原谅自己的手、像在被骂了之后偷偷塞给自己糖果的手，那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又令人难忘。
　　过去式总是夹杂著一些感伤，迪诺是这麼认为的，他知道泽田纲吉想要什麼，就如同当年每个人都知道迪诺渴求的是什麼，只可惜摆在天秤另一端的总是远超出他们所能抗衡的质量，一个是彭哥列、另一个是加百罗涅。
　　所以，任何人都没有得到他们所期望的，就连身为过来人的迪诺也收回了那只、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手。
　　不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迪诺常常会想起，是自己把那些孩子拉入火坑的。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反驳，迪诺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泽田纲吉非即位不可，但他总是在想应该有更好的办法，他的思绪就像自己的脑皱摺一般乱成一片。
　　泽田纲吉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国中生活、好好念书然后考上高中、大学；山本武可能会想继承家里的寿司摊、但绝对不是继承家里的秘传剑术；SMOKING BOMB会继续待在义大利、决不会老远地飞到日本这个小小的岛国；笹川了平不必躲著妹妹去打架；波维诺的小鬼依然疯疯癫癫当个麻烦精，还有笹川京子、三浦春、风太、库洛姆‧髑髅……云雀恭弥。
　　那个放荡不羁的问题儿童，如果没有被Reborn相中而成为彭哥列的一员的话，会怎麼样呢……？
　　暴力、但很爱校、嘴里说著风纪却是不良少年、唯我独尊、还有点幼稚、不听人说话、战斗狂，云雀恭弥可说是一点也没有一介国中生该有的样子，从Reborn手中拿到的个人资料上头也没有任何关於出现在并盛中学之前的资料，生日是5/5八成也是他胡乱编的，年龄、父母、籍贯都是空白。
　　夹在资料上头的相片可能是他的唯一一张，里头清秀的外表和东方人的凤眼，抿住的嘴唇一点也不可爱，严肃得要死，迪诺在拉开那扇接待室的门的时候对上了他的眼睛，你就是云雀恭弥吗、这句话其实不是迪诺第一句想说的。
　　那双眼睛、很清澈。
　　云雀恭弥是个从眼神就能读懂的少年，什麼事情都明白地说出口，生气就会打人、嘴巴一点也不讨喜，很简单就会被牵著鼻子走，虽然是很容易吃亏的个性，但迪诺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颇以此为乐。
　　在他面前迪诺忘记了伪装，这对他的身分而言很要命，但罗马力欧对此也只是耸耸肩膀没做什麼回应。
　　毫无心机、眼里只有暴力少年，肯定略有耳闻迪诺的背景，但他对待他的方式就像其他任何人一般，只要破坏了他在心中建立的风纪一律咬杀。
　　如此乾净的少年。
　　鞭子缠上了他的手腕，云雀恭弥被迪诺用力一扯之下失了重心，向前重重摔在屋顶的水泥地板，他向前滚了一圈，下巴收紧，藉著被拉扯和滚动的冲力重新站了起来，面前的迪诺因为他的滚动和他拉近了很大一段距离，云雀扔下了被缚住那只手上的银拐，金数撞击在水泥地板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他反手缠绕住对方的鞭子，膝盖屈起的低姿态他冲向前去，另一只手把力量蓄在腰际，往迪诺的下颚抡了上去。
　　鞭子的握柄坚硬得令人难以想像，迪诺并没有直接敲击金属，他把握柄的末端用力往云雀的手腕内侧撞过去，冲击让神经一瞬间麻痹，云雀恭弥的手被打偏了很大一个角度，向外张开的双臂让迪诺的反击轻而易举，云雀松开了握住鞭子的手，伸到腹部只来得及碰到迪诺已经灌了力量的一脚。
　　云雀恭弥把头部向胸前弯曲，向后倒了一圈，腹部剧烈的疼痛和呕吐感一齐翻绞，他乾乾地咳了一声，才要站起来脚下就一软。
　　「恭弥你太急了，说好今天只做防御练习的。」
　　这麼说著的迪诺把鞭子握在手里，长长的鞭身拖在地上，他弯身拾起云雀扔出去的拐子夹在腋下，然后把鞭子慢慢卷回来。
　　云雀恭弥恶狠狠瞪过来的眼神令人发寒，迪诺保持一贯的笑容接过罗马力欧从角落抛过来的矿泉水，扭开瓶盖灌了几口，云雀恭弥摇晃著站起，被击中的腹部让他一时半刻无法动弹，抽搐著的手腕也剥夺了他再战的能力，听见迪诺走近的脚步声，一只没有瓶盖的水瓶被递到面前，他想也没想扭头就走。
　　迪诺说实在话有些羡慕云雀恭弥，这孩子的世界里只有该打的人和不必打的人这两种分别，太过於简单而且其中的界线只有当事人明白，同时也是、如此自由不受拘束。
　　云雀恭弥的掌心出现在迪诺面前，迪诺愣了一下，笑著打哈哈说休息，少年沉著的脸色颇不友善，迪诺当然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他戏谑地叹了口气，把腋下夹住的那根拐子交了出去。
　　看得出来云雀恭弥的手还在麻痹的状态，他用单手抓住了一双拐子，尽管看起来有些吃力，他仍然神奇地用同样一只手拉开天台的铁门，生锈的转轴发出刺人的喀叽声，迪诺轻轻嘶地倒抽一口气，那声音从鼓膜开始扩散，连脚底都发痒般地难耐。
　　迪诺不愿在流沙中消逝，所以他挣扎。

世界组成要素—全文END
*钠金属跃迁的光芒：金属燃烧的有色光芒来自其原子中的电子跃迁，每种金属有不同的颜色，钠是黄色。私心一提，钾是紫色。
后记
辛蒂是私设下的角色，加百罗涅旗下公司的女公关。
这篇文章可能比《十二万分的感谢！》云雀篇还难打，除了时间轴横跨过长之外，还全是我自己不擅长的议论，真是自作孽。
打从开头就是悲观的色调，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抱怨，这点我还有一些自觉，最终似乎拉回来了一点点……嗯，有吗？
当初在笔记本中构想的时候，就是一篇非常沉重又占版面的文章，我把迪诺的世界打散再重组，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但我试著把无可奈何的感情拉了很长、如你所见。
从出生开始就不可能拥有自己所憧憬的生活，迪诺早就体认到了但总在逃避，我想他是无法接受且试图反抗这样的命运，但终究是失败了。
失败之后是接受和适应的过程，其实我认为即使是32岁的迪诺依然有些消化不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的童年让他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同时也有阴险大人的影子，必须在被掐住之前扭断对方的脖子。
迪诺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存在，家族几乎是他的生活支柱，做不到袖手旁观看著一切沉沦下去，所以迪诺决定由自己、把世界从流沙之中拉上来，所以他不能被抛下。
这是第一次在后记里把文章的架构和内容讲解了一遍，不知道这样各位有看懂了吗？应该是没有吧，如果我不是作者我也看不懂（笑）
Buon Compleanno，Dino‧Cavallone，爱著你的每一天都很幸福。
最后，这是今年的问题。
有人猜得到云雀的红酒是哪来的吗？

F5尊滴要坏……………

鲁主辛苦了

就如作者所说，刚开始看的时候感觉气氛比较压抑，有一度都不想看下去的冲动。
但是坚持下去之后，能体会得到那是在叙述迪诺的心路历程和成长。
感觉很棒，和《十二万分的感谢》一样给我的印象深刻。
请LZ原谅，没有看懂最后几段云雀出现的部分，所以搞不清楚红酒是哪儿来的。
【谁也不愿意沉浮，谁也不是为了死亡而来，所以在挣扎、所以在反抗】
这句真的超级有感觉，LZ辛苦了。
最后也祝阿迪生日快乐。

快速什么的都是以前潜水练出来的……
LZ还记得我也在《十二万分的感谢》里面评论过吗?

不明觉厉
　　　-- 【千万不要手贱搜这些词条！】莲蓬乳，空手指，琵琶蟾蜍，妹妹背着洋娃娃，HelloKitty藏尸案，93年广九铁路广告，幽媾之往生，嫁衣，巨人观，蜱虫狗，葡萄胎，深海恐惧症，豚鼠实验，米国内裤，恒河浮尸，少女浴室自杀二十天，两女一杯，欧美海军聚会，闲花野草逢春生，蜗牛人。

迪诺的成长尊的好心疼…………

今年看的第一篇dh！！总觉得这样的感情好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