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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是玟小六,他是叶十七,他们相遇在清水镇,他是离家万里隐姓藏名试图躲避过去生活的小医师,他是在兄弟之争中彻底失败被剥掉华丽外衣心灵和身体全部崩溃的被弃者。玟小六救了叶十七,不计任何后果,用自己全部的耐心救了他的身,用自己的那一个不曾在意的表情救了他的心。清水镇的点点滴滴,他们可曾忘记?他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和照顾,为了那拯救而死心塌地,而他不敢给他一点信任和付出。
他被伤害过,他不敢先信任,不敢先付出。而他说,我会先信任,我会先付出。
为了怕暴露身份,他第一回失去了他的信任,他生气了,生气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就生出依靠一个人的念头。他不是彻彻底底的叶十七,他迟早会变回去,那时候一切温暖都会烟消云散。
可岂止他不是真正的叶十七。他难道就是完完全全的玟小六么。
相柳第一个揭开他心中坚硬的壳。
“也许我真的不只是玟小六,可是相信我只愿意做玟小六。”
相柳不置可否。
最终,叶十七变回了涂山璟。我想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刻,玟小六想过放弃和消失。
其实他对于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每一个人,都尽力给予了自己所能够的所有温暖(相柳除外,那是后话),为了一批相柳所求供应给神农义军的药材,他在相柳在场的时候当场去求涂山璟;为了麻子串子这两个仅仅是他捡回来的野孩子的亲事他冒险进深山。放弃尊严去求告相柳和轩;为了老木的尊严他冒险挑战真正的神族,告诉回春堂里的所有人把老木当成父亲看待;其实回春堂里的所有人,任何一个,都没有血缘关系。
他成全了所有人,只是放弃了他自己。药材储藏地被泄露,相柳受伤,他又再次冒险去捉阿念。事情完成之后不要相柳的庇护,而是自己面对有亲不可犯性格的轩。会叮嘱相柳,“九头妖怪,别真死了啊,”仿佛自己的命就不是命。这也是命运、否则,相柳和他又怎么会生命息息相关?轩受伤、他去找璟要冰晶,最后身份快要暴露,相柳不在身边的时候——
他还是选择了去找涂山璟。
自己给予了别人这么多温暖,等到自己的温暖终究要失去的时候,还是舍不得。
这回,璟倾尽一切满足了他的信任。
也许这一回信任如果消失,那么就永不再重来。但是涂山璟抓住了机会。
龙骨地牢里,十五年之约达成,他变成了她,两个人倾吐心声。
不知道颛顼清楚一切后会不会后悔,是他给了命运这一次机会。
五神山的海上,相柳想要带她离去,她没有答应。也许是重来真的不可能,也许是上天注定她不可能一辈子仅仅是玟小六,更也许她舍不得叶十七。
她没有选择一下子做回自己,也许那个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也许最大的伤害反而来自于爱。
最终对于母亲的怀念和父亲的感情让她最终蜕变。
驻颜花被封印,玟小六变成了高辛玖瑶,他们都不复往昔。
只是可惜,若是他只是叶十七,她只是玟小六,那该有多好、
可惜岁月弄人。
后来,他们为各自的自由挣扎了数年,最后得成正果。那些回归之后的爱其实都不算什么。只是一个人拼命想要做回玟小六,一个人拼命想要做回叶十七罢了。
在想着要不要嫁给丰隆的时候,玖瑶想象了她之后的生活。原来安稳一生就是她想要的,别人不离不弃的陪伴是奢侈,有固然好,没有也罢。相柳用妖术窥探她的内心的时候,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涂山璟,她欲言又止。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叶十七,她却一口答应。
你对叶十七没有爱,涂山璟更不可能。你只是贪恋那陪伴,两个人能够相濡以沫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为对方洗头发,但是那不叫爱,你们只是用爱这个神圣的词来代表你们对那种陪伴的温暖的喜爱程度。
花千骨里,千骨对轩辕朗的一句话警醒众生:“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爱上的是自己的坚持。”
玟小六没有爱过叶十七,她爱上的是那种陪伴,是耐心的温润的生活,有一个人不计较地抚慰自己曾经的伤疤和噩梦。
三人之中,小夭对涂山璟的信任介于三人之中。涂山璟出现的篇目介于中幅,最终两人相守一生。那不是爱,但已然足够。他们都清楚,但他们都假装不知。
只要选对了人,白头偕老并不算难。
这是长相思这部书里一个难得的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