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e Five】
睡到三点多的时候,就再也睡不着了。水族箱里的水泵还发出嗡嗡的响声,忽然口干的难受,爬下床去接水喝。今晚不睡明天肯定没精神,星期六,还是要去上课的。
之前说过不太想继续做老师了的,一直觉得为人师表是一件很让人如履薄冰的事情,即便现在仍这样觉得。
睡不着,却也不敢太兴奋,就继续躺着休息。
她高三最后一段时间,我们也都放开了自我。表面上还是师生关系,甚至为了不那么别扭她已经很少去我的办公室,我也不太叫她回答问题。而且,毕竟她是女生,同学们平常闹也就闹一闹,很少当真。
记得春末的有天,晚上一点多她发短信给我:【李 老 师】我被她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回复。
【有一点点不开心,你来陪我。】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闹什么,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来陪我!!!哼哼!】
我看着她这条炸毛的短信,光想笑,觉得这小孩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有些无奈。【怎么?家里没人?】
【麻麻出差去了】还没等我回复,她下一条就跟进来,【你可以选择从窗户进来哦,我家一楼╰( ̄▽ ̄)╮】
这小兔崽子,疯了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穿着衣服,脑海里还正儿八经的规划了一下这把老骨头如何从窗户钻进别人的家,并且还不被当做小偷。现在小区里的安保……应该还是比较好的吧。
【我买了好吃的哦,还有冰镇的雪碧,五分钟以后给我开门吧】
她这先斩后奏的毛病可真是让我头疼,不过我独居倒还好。开了门她两手都拎着东西,吃的喝的,居然还有烧烤,馋得我不行。我顺手接了袋子,倒被她嘲笑只认吃的不认人。
“家里没人吗?怎么跑出来了,这么晚出来还睡不睡觉了?怎么现在了还不注意休息?”我一开口就问她一串问题,她又气又说不出话来,眉毛扭在一起。“我说了妈妈出差啦,爸爸今天是夜班。我想你了来找你不行吗?李,老,师?”她每次这么一字一顿的叫我老师,要么是耍小脾气,要么是有求于我。
新家的卧室和老房子的卧室一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天空。只是对面的楼比较高,只有坐在地板上才能看得到天。那天晚上月亮也很亮,我们就都坐在地板上,零食摆了一地。开始只是手拉着手,后来她就躺在了我怀里。
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我初恋的时候晚上偷偷去女友家里,那时候年纪比她现在还要小。晚上初恋的父母都睡了,关着卧房的门,她就轻手轻脚的开了家门让我进去。天蒙蒙亮的时候又轻手轻脚按着门锁让我出门,我就在她家附近等着,然后一起上学。
我一边讲她一边笑,还挺害怕这小孩儿吃醋的,没想到她压根没有。
又聊了很多东西,天南地北。我抬手看了看表,四点多了。天要亮了。
我摸着她的头发,她就躺在我怀里,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忽然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梦话一样说:
“比你小好几岁,比你幼稚好几个度。有时候听你讲以前的事情,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伤心的,我都没能陪着你。会觉得有点遗憾。”
我没有说话,继续抚摸着她的头发,算是安慰她。却也不算安慰,这毕竟并没有她说的那样,哪里来的遗憾。
“可是你现在出现了啊,以后的开心的不开心的,你都会知道。”
她像是如释重负的,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乖乖的躺着,享受这安静的时光。
太久没有了拥抱,在记忆里都变了形。摩挲着手机,却没什么想说的。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看了看窗外,心情一下子明快了许多。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