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欢歌
我在去雪域的路上,遇见了一个戴面具的少女。
我希望能知道她的名字,因为我被她拯救…用我的食物,我挽救了她的生命。
她拯救了我的灵魂,不久后我们告别,她说:谢谢,我叫斯兰,请忘记我。于是我记住了她的名字。
再见到斯兰时她已是雪域的公主,当我和数万磕长头的信徒跪拜在布拉罕宫的时候,她已经不知有我,而我也不知是她。
我来此苛求拯救,拯救灵魂,得以饶恕我的肉体,像那些最虔诚的信徒一般,我弯下自己的膝盖,我对着石阶垂下自己的头颅,我磕长头,不求饶恕,只求心安。
在看到大召寺外千年未曾清扫的积雪时,我就已经明白,我不求佛,因为连我自己都已不能帮我。
大昭寺的住持我初见时正在扫雪,扫门前无尽的白,我跪下,扫雪的声音仍未歇止,直到很久,很久,我是在一片朦胧的昏睡中被敲醒的,但我没有抬头,大师声音浑厚如雪后的天空:“我已在此扫了三天雪,你也跪了三天,我知道你心中全然以为这是我给你的禅机,但你却不知我这三天看到你的第一眼却是在刚才,你走吧。”
我试图站起,却只能趴下,就如来时一般,缓缓离去。
其间我看见不远方的布拉汉宫,那苍茫的雪顶已经千年没有改变,再过一千年,谁能知道封存已久逐渐开化的野心能把这里变作何种样貌,我开始怀念斯兰,那个躲在面具后偷笑的少女,我会一直记得她的笑声,但希望她能遗忘我的颓唐…但,那又有何意义。
万年的冰封无法阻止刀戈的残杀,千里无垠的飘雪无法遮挡人心的阴暗,夕阳的光明徒劳染红第一丝寂寥的黑暗,漫无目的的永夜中,清心寡欲的僧侣们都会举起了杀戮的刀锋。苍鹰躲藏在高耸的崖岸上安宁的避世,秃鹫就已在朵颐着腐朽的宴席。 世间已无净土,但沙漠中仓惶的鸵鸟不会飞舞着战斗,只能把头颅埋藏在过去的殊荣或耻辱中,英雄残破的手掌已无力握起杀伐果断的正义,邪笑的妖魔们淹盖了他们的光辉。我无法拯救,我只是逃避,无知的渴求着最后一片净土给我的包容,然而它却向我狞笑,这世间已经堕落,又安得宁身之处,谁来拯救?
大道陨落,无人能逆,没落,没日,末落,末日。
《雪域史记·其顿王朝》第七卷第三十二章:雪域纪年936年,斯兰圣女治下,时值白虎星坠,天下皆乱,极北之狐人部,狼蛮部,不甘居于阴寒之地,联众造反,兵临雪都,雪域众民死伤过百万,国都将颓,然圣女斯兰以远古咒印,唤得雪魁大军数万,狐狼二族只得罢兵求和,自此永世为雪域族人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