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仙藏于福地,以西天河,欲求者不脱凡尘,奈何无缘,乃将因果。
第一章,铁丐
江甸城是个破落小城,自来没出过什么大人物,但近日却热闹起来,算得上个招蜂引蝶,各色人物,齐聚于此,这些人中,尤以少林方丈凡嗔,武当掌门虚千岁最为有名。
腊月寒冬,一座破城却打得火热,叫亿万鹅毛雪花都无地自容,话说一报还一报,这叫做因怨生恨,大雪起了恨心,便化将成冰,专叫路人打跌,一时间,这街头巷里“扑通”、“唉哟”叫娘声如约而至,整个景象端的一个妙趣横生。
铁随心衣不遮体,四仰八叉的仰天躺在地上。巷子四周围满了路人,都一通一通的哄笑,铁随心也随着笑道:“大家莫要取笑,我这一躺,原是有来路的,名唤作‘仙人醉’。话说张果老当年喝醉了酒,占了何仙姑的便宜,哪想却惹恼了吕洞宾,使了个定身法儿,把张果老就这么定在地上。结果就是这么一躺下,张老竟悟出一套法门,说是‘万千烦恼,一躺俱消,两眼一闭,俗事皆了’,……我说周大,够一个时辰没有?”
人群中一厚方男子笑道:“就你老铁能抗冷,再编个李天王调戏观世音,大伙一高兴,有你数钱的。”
人群中一阵哄笑,有人道:“你这周大自家娘们娶了四个,又打起菩萨的主意来?
周大厚脸皮哼哼一笑,坦而受之道:“那我周大便成了李天王,先上天逛两圈,再寻几个仙女儿耍耍。”
几人调笑起来,端得没完没了,铁随心只冻了个全身哆嗦,笑骂道:“周大莫耍嘴皮子,且算下时辰,够了一个时辰,老铁也好收工。”
这话一出,众人立时散了大半。周大哈哈笑道:“老铁你这行乞法子不成,每回一要躺满个把时辰,人就都溜了个干净,结果半文也捞不着。这不是打不破牙朝肚里咽么?”
说着拉铁随心起来,余下几人纷纷掏出些铜钱,放到地上一个小盆里,一人笑道:“都是些街里邻居的,也别太小气了。”余人皆称是,铁随心笑笑,将盆拾起,掂了掂,不由失笑道:“还是你们几个够意思,这点钱还真够我老铁喝上一壶!”
几人皆笑,一人说道:“敢情你这乞丐是讨酒来着。”铁随心摇头道:“这可不然,我老铁在大雪天练仙人躺,算得个卖艺。”
众人又笑,闲说几句,便要各自回家,周大拍拍铁随心肩头道:“老铁,听我说两句,这大冷天的在冰天雪地里躺着,便真是铁打的身子,也未必经的起,你年纪轻轻,又没残疾,干嘛非得街头行乞,自个儿糟践身子?”他说到这里,铁随心只是嘿嘿地笑,不发一言。
周大见状急道:“你笑个屁,爷们是认真跟你说,你要真没个事干,不如跟我杀猪得了,这年头生意难做,杀猪好歹算个美差,你干上几年,讨两个老婆,岂不美哉……”
却听铁随心哈哈一笑道:“谢你好意了,娇妻美妾不敢奢望,我老铁还是当乞丐来的实在。”说着收起盘中铜钱,迈开大步,出了巷子。
周大吃了个瘪,好生没趣,骂一声“天生烂命”,跟着出了巷子,却见铁随心走得极快,在便地冰霜的大街上,竟丝毫不打滑,健步如飞,没入漫天风雪之中。
走了时许,来到一家小洒店。铁随心推门而入,此时店中正闲,半个客人也无,只有一个酒童,懒洋洋在爬在柜子上,正打着磕睡。
铁随心见那酒童睡得甜甜的,脸上犹挂笑意,笑骂一声:“这小子睡得倒香,梦见娘们儿了么?”不忍心惊醒他,走到酒桶前,自顾自打起酒来。
方喝下两碗,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人闯将进来,高声叫道:“快给温碗酒来!”铁随心看见这人,面色微变。
那酒童陡然惊醒,只见来人一身积雪,辨不清面目,忙起身应道:“是!是!”这一抬头,却见铁随心坐在柜台边喝酒,不由皱起眉头,还来不及理他,当先打上热酒,给那人送了过去,笑说道:“客观是大老远来的罢?这酒是温好的,正好去寒。”
那人悟了一声,褪去浑身积雪,举碗咕噜喝了一大口,示意酒童走开。
那酒童走回柜台,眼露疑色道:“老铁,你来了多久了?老实说,偷喝了几碗?”这酒童有十三、四岁年纪,却甚是老成,与各方闲汉乞丐打足了交道,铁随心常来这小酒店喝酒,平时二人闹惯了的。
铁随心笑道:“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老铁虽是街头行乞的,却还不是无赖。”
那酒童鼻孔哼出一声道:“废话少说,今儿讨了多少?且把钱拿来。”
这时忽见那人腾地起身,眼中蓦的神光迸出。那酒童陡觉恍忽,正不知如何,那人已欺身而至,一把抓住那酒童胸口,方要发力将酒童掷出,铁随心剑眉一皱,已将一手搭上在酒童背上。
那人内力陡地一松,那小童已经飞出,落下时,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一张条凳了,只是心智尚还迷糊,满脸涨红,摇摇晃晃,犹如醉酒一般。
那人长笑道:“没承想三年不见,铁丐神功尤在,真乃不胜之喜了!”
铁随心叹口气道:“常兄若是心中生气,揍我老铁一顿便是,何必拿小孩子动手撒气。”
那人闻声一愕,沉吟时许,向那酒童道:“你去拿一坛酒来!”那酒童方回过神来,早吓湿了一裤子,闻言慌不迟疑,诺诺连声,往内间里去了。
那人又向铁随心笑道:“我是存心试铁丐的功夫,才向那小子下手,岂会真伤了他?铁丐身具观心神通,难道瞧不出来么?”
铁随心神色一黯,苦笑道:“我那观心的功夫,早就废了。”
那人面色一变,惊道:“好端端的神通,怎会废了?是何人所为?”铁随心笑道:“常兄莫要吃惊,那功夫是我自己废的。”
那人熟知铁随心性子,知其绝不至作伪,不禁跌足叹道:“铁丐这是何苦?”言语中甚为婉惜。
铁随心笑道:“那门功夫看似厉害,实则害人不浅。人活这世上,不过图个快活自在,凡事都知前因后果,反倒没趣了。”见那人惑然不解,也不多说,笑了笑道:“不说这扫兴的事了,且说说,你来这边垂小城做什么?”
这时那酒童取出一坛高梁米酒出来,二人找张桌子坐下,那酒童见那人对铁随心毕恭毕敬,不觉暗暗称奇。
第一章,铁丐
江甸城是个破落小城,自来没出过什么大人物,但近日却热闹起来,算得上个招蜂引蝶,各色人物,齐聚于此,这些人中,尤以少林方丈凡嗔,武当掌门虚千岁最为有名。
腊月寒冬,一座破城却打得火热,叫亿万鹅毛雪花都无地自容,话说一报还一报,这叫做因怨生恨,大雪起了恨心,便化将成冰,专叫路人打跌,一时间,这街头巷里“扑通”、“唉哟”叫娘声如约而至,整个景象端的一个妙趣横生。
铁随心衣不遮体,四仰八叉的仰天躺在地上。巷子四周围满了路人,都一通一通的哄笑,铁随心也随着笑道:“大家莫要取笑,我这一躺,原是有来路的,名唤作‘仙人醉’。话说张果老当年喝醉了酒,占了何仙姑的便宜,哪想却惹恼了吕洞宾,使了个定身法儿,把张果老就这么定在地上。结果就是这么一躺下,张老竟悟出一套法门,说是‘万千烦恼,一躺俱消,两眼一闭,俗事皆了’,……我说周大,够一个时辰没有?”
人群中一厚方男子笑道:“就你老铁能抗冷,再编个李天王调戏观世音,大伙一高兴,有你数钱的。”
人群中一阵哄笑,有人道:“你这周大自家娘们娶了四个,又打起菩萨的主意来?
周大厚脸皮哼哼一笑,坦而受之道:“那我周大便成了李天王,先上天逛两圈,再寻几个仙女儿耍耍。”
几人调笑起来,端得没完没了,铁随心只冻了个全身哆嗦,笑骂道:“周大莫耍嘴皮子,且算下时辰,够了一个时辰,老铁也好收工。”
这话一出,众人立时散了大半。周大哈哈笑道:“老铁你这行乞法子不成,每回一要躺满个把时辰,人就都溜了个干净,结果半文也捞不着。这不是打不破牙朝肚里咽么?”
说着拉铁随心起来,余下几人纷纷掏出些铜钱,放到地上一个小盆里,一人笑道:“都是些街里邻居的,也别太小气了。”余人皆称是,铁随心笑笑,将盆拾起,掂了掂,不由失笑道:“还是你们几个够意思,这点钱还真够我老铁喝上一壶!”
几人皆笑,一人说道:“敢情你这乞丐是讨酒来着。”铁随心摇头道:“这可不然,我老铁在大雪天练仙人躺,算得个卖艺。”
众人又笑,闲说几句,便要各自回家,周大拍拍铁随心肩头道:“老铁,听我说两句,这大冷天的在冰天雪地里躺着,便真是铁打的身子,也未必经的起,你年纪轻轻,又没残疾,干嘛非得街头行乞,自个儿糟践身子?”他说到这里,铁随心只是嘿嘿地笑,不发一言。
周大见状急道:“你笑个屁,爷们是认真跟你说,你要真没个事干,不如跟我杀猪得了,这年头生意难做,杀猪好歹算个美差,你干上几年,讨两个老婆,岂不美哉……”
却听铁随心哈哈一笑道:“谢你好意了,娇妻美妾不敢奢望,我老铁还是当乞丐来的实在。”说着收起盘中铜钱,迈开大步,出了巷子。
周大吃了个瘪,好生没趣,骂一声“天生烂命”,跟着出了巷子,却见铁随心走得极快,在便地冰霜的大街上,竟丝毫不打滑,健步如飞,没入漫天风雪之中。
走了时许,来到一家小洒店。铁随心推门而入,此时店中正闲,半个客人也无,只有一个酒童,懒洋洋在爬在柜子上,正打着磕睡。
铁随心见那酒童睡得甜甜的,脸上犹挂笑意,笑骂一声:“这小子睡得倒香,梦见娘们儿了么?”不忍心惊醒他,走到酒桶前,自顾自打起酒来。
方喝下两碗,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人闯将进来,高声叫道:“快给温碗酒来!”铁随心看见这人,面色微变。
那酒童陡然惊醒,只见来人一身积雪,辨不清面目,忙起身应道:“是!是!”这一抬头,却见铁随心坐在柜台边喝酒,不由皱起眉头,还来不及理他,当先打上热酒,给那人送了过去,笑说道:“客观是大老远来的罢?这酒是温好的,正好去寒。”
那人悟了一声,褪去浑身积雪,举碗咕噜喝了一大口,示意酒童走开。
那酒童走回柜台,眼露疑色道:“老铁,你来了多久了?老实说,偷喝了几碗?”这酒童有十三、四岁年纪,却甚是老成,与各方闲汉乞丐打足了交道,铁随心常来这小酒店喝酒,平时二人闹惯了的。
铁随心笑道:“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老铁虽是街头行乞的,却还不是无赖。”
那酒童鼻孔哼出一声道:“废话少说,今儿讨了多少?且把钱拿来。”
这时忽见那人腾地起身,眼中蓦的神光迸出。那酒童陡觉恍忽,正不知如何,那人已欺身而至,一把抓住那酒童胸口,方要发力将酒童掷出,铁随心剑眉一皱,已将一手搭上在酒童背上。
那人内力陡地一松,那小童已经飞出,落下时,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一张条凳了,只是心智尚还迷糊,满脸涨红,摇摇晃晃,犹如醉酒一般。
那人长笑道:“没承想三年不见,铁丐神功尤在,真乃不胜之喜了!”
铁随心叹口气道:“常兄若是心中生气,揍我老铁一顿便是,何必拿小孩子动手撒气。”
那人闻声一愕,沉吟时许,向那酒童道:“你去拿一坛酒来!”那酒童方回过神来,早吓湿了一裤子,闻言慌不迟疑,诺诺连声,往内间里去了。
那人又向铁随心笑道:“我是存心试铁丐的功夫,才向那小子下手,岂会真伤了他?铁丐身具观心神通,难道瞧不出来么?”
铁随心神色一黯,苦笑道:“我那观心的功夫,早就废了。”
那人面色一变,惊道:“好端端的神通,怎会废了?是何人所为?”铁随心笑道:“常兄莫要吃惊,那功夫是我自己废的。”
那人熟知铁随心性子,知其绝不至作伪,不禁跌足叹道:“铁丐这是何苦?”言语中甚为婉惜。
铁随心笑道:“那门功夫看似厉害,实则害人不浅。人活这世上,不过图个快活自在,凡事都知前因后果,反倒没趣了。”见那人惑然不解,也不多说,笑了笑道:“不说这扫兴的事了,且说说,你来这边垂小城做什么?”
这时那酒童取出一坛高梁米酒出来,二人找张桌子坐下,那酒童见那人对铁随心毕恭毕敬,不觉暗暗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