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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调》
00
我们以一个多么冰冷的目的创造出这样一个极尽温暖的世界。
01
林区又开始落雪了。厚厚的积雪封住泥泞的路面，却把大片大片的世界照得敞亮。
雪安静地落着，一片呈六角形的雪白晶莹在几乎凝固的空气里调皮地旋过几个圈，又乖乖落在一座看起来有些年代的木屋上，它由林区特有的粗壮木枝修葺而成，白色的雪花安稳地嵌在木头与木头间的缝隙里。时间过得再久一些，整片屋顶都洁白了。
壁炉里滋滋地燃着柴火，给冰冷的空气传递出一丝丝温暖的气息。漂亮的小男孩蜷缩在破旧的沙发座里，边惬意地烤着火，边用修长的手指从一个破洞上抠出一团团棉花。
木门吱得一声被推开，先卷来一阵凛冽刺骨的风，男孩攒了攒小小的眉心，忙又往沙发内里靠了靠。伴随着些许笨拙的响动，门又被关上。男孩这才探出一颗漂亮的小脑袋，冲门边那个冻得有些僵硬的纤小身躯喊了句，“鹿晗，下次进来的时候门别开那么大呀，很冷的。”
鹿晗忙着把一捆刚拾掇来的柴火扔到房间的角落，那里还堆着一些枯木枝条，他新拿回来的那一捆还沾着厚重的雪，在室内温暖的空气里渐渐融化成水，于是枝条的颜色显得要更深一些。“这些湿了的柴火不好点。”小男孩像个小大人一样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用漂亮的眸子瞪着地上那些树枝。
“吴世勋，我们要靠这些树枝过冬的，不许再抱怨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雪差点埋过膝盖，快出去，把外面那条路上的积雪铲干净。明天之前把任务完成，我还要带你出去买糖果的。”平安夜又快要到了，每年鹿晗都要给世勋准备礼物，就是凯蒂糖果屋新推出的糖果。每每看到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拿到糖果时欣喜若狂的小模样，鹿晗这个做小哥哥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尽管两个孩子的生存无比艰难，他也希望世勋是快乐的。
吴世勋不情不愿地往脖子上缠了几圈还带着些许破洞的围巾，遮住嘴巴鼻子，只留下一双晶亮晶亮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绕着鹿晗转。鹿晗递给他一双父亲留下来的，虽然破旧却依然很保暖的皮革手套，世勋套上，走到壁炉边拿起沉重的铁锹，又贪恋了几下滋滋的火焰传递来的暖意，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木门推开。呼啸着卷席来的风让他立马哆嗦了好几下。
等缓过来了，一抬头，小孩的视线又被这纯白浪漫的雪天雪地吸引了，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在他面前无声地而自由的飘动着，还有几片飘在了他翘盈盈的小巧鼻尖上。“好美啊。”他忍不住伸出小小的手掌去捞，却怎么抓也抓不住，急得他扔掉手里的铁锹笨拙地跳起来去够，然而一摊开手，什么都没有。
屋里的鹿晗听不见扫雪的声音，慌忙推开门跑出来，只看见吴世勋一脸沮丧的小表情，他白嫩嫩的小脸蛋在这样的景色里真是美极了。“小笨蛋。”鹿晗在积雪里挣扎着迈了几步来到世勋面前，端起他的手举到半空中。“别动。”
时间是安静的，渐渐地，各种形状的晶莹雪花便悄无声息地停落在黑色的手套上，看得特别的清晰。世勋好像是握住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紧张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手一抖，就把雪花抖落掉了。
纯白的雪在世勋的掌心里渐渐变化了形状，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幻化成一汪水滴，顺着皮手套的纹路滑落到雪地里。“哥，雪不见了，不见了！”世勋急急地叫着。
鹿晗一脸无奈地伸出手一刮他的鼻子，“傻瓜，因为人的体温把它融化了啊。”
世勋忙抽回手。“我不要它融化，我不要。哥，怎么样才能够让这雪不化开呢？”
鹿晗低头想了想，“你看见地上大片大片白色的雪堆了吗，只有当一小片雪花融进这一大片积雪里，它才能越积越多，才不会融化。”
世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鹿晗淡淡地看着他，晶亮的眼眸里有不明朗的情愫闪烁。
生活也是如此。世勋，我亲爱的小孩，总有一天你也要融进这个变幻莫测的社会里，我不求其他，只要以后你也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快乐下去。这是我最最简单的心愿。
“哥，我们去玩雪吧。”世勋说着就要把鹿晗拖走。
“诶，世勋，你还没有把这片雪铲干净呢。”
“没事没事，我会扫的。先去玩一会儿再说！”
还没有长大的少年拖着软软糯糯的年糕音，欢快又跳脱，他的声音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格外清朗。
00
我们以一个多么冰冷的目的创造出这样一个极尽温暖的世界。
01
林区又开始落雪了。厚厚的积雪封住泥泞的路面，却把大片大片的世界照得敞亮。
雪安静地落着，一片呈六角形的雪白晶莹在几乎凝固的空气里调皮地旋过几个圈，又乖乖落在一座看起来有些年代的木屋上，它由林区特有的粗壮木枝修葺而成，白色的雪花安稳地嵌在木头与木头间的缝隙里。时间过得再久一些，整片屋顶都洁白了。
壁炉里滋滋地燃着柴火，给冰冷的空气传递出一丝丝温暖的气息。漂亮的小男孩蜷缩在破旧的沙发座里，边惬意地烤着火，边用修长的手指从一个破洞上抠出一团团棉花。
木门吱得一声被推开，先卷来一阵凛冽刺骨的风，男孩攒了攒小小的眉心，忙又往沙发内里靠了靠。伴随着些许笨拙的响动，门又被关上。男孩这才探出一颗漂亮的小脑袋，冲门边那个冻得有些僵硬的纤小身躯喊了句，“鹿晗，下次进来的时候门别开那么大呀，很冷的。”
鹿晗忙着把一捆刚拾掇来的柴火扔到房间的角落，那里还堆着一些枯木枝条，他新拿回来的那一捆还沾着厚重的雪，在室内温暖的空气里渐渐融化成水，于是枝条的颜色显得要更深一些。“这些湿了的柴火不好点。”小男孩像个小大人一样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用漂亮的眸子瞪着地上那些树枝。
“吴世勋，我们要靠这些树枝过冬的，不许再抱怨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雪差点埋过膝盖，快出去，把外面那条路上的积雪铲干净。明天之前把任务完成，我还要带你出去买糖果的。”平安夜又快要到了，每年鹿晗都要给世勋准备礼物，就是凯蒂糖果屋新推出的糖果。每每看到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拿到糖果时欣喜若狂的小模样，鹿晗这个做小哥哥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尽管两个孩子的生存无比艰难，他也希望世勋是快乐的。
吴世勋不情不愿地往脖子上缠了几圈还带着些许破洞的围巾，遮住嘴巴鼻子，只留下一双晶亮晶亮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绕着鹿晗转。鹿晗递给他一双父亲留下来的，虽然破旧却依然很保暖的皮革手套，世勋套上，走到壁炉边拿起沉重的铁锹，又贪恋了几下滋滋的火焰传递来的暖意，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木门推开。呼啸着卷席来的风让他立马哆嗦了好几下。
等缓过来了，一抬头，小孩的视线又被这纯白浪漫的雪天雪地吸引了，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在他面前无声地而自由的飘动着，还有几片飘在了他翘盈盈的小巧鼻尖上。“好美啊。”他忍不住伸出小小的手掌去捞，却怎么抓也抓不住，急得他扔掉手里的铁锹笨拙地跳起来去够，然而一摊开手，什么都没有。
屋里的鹿晗听不见扫雪的声音，慌忙推开门跑出来，只看见吴世勋一脸沮丧的小表情，他白嫩嫩的小脸蛋在这样的景色里真是美极了。“小笨蛋。”鹿晗在积雪里挣扎着迈了几步来到世勋面前，端起他的手举到半空中。“别动。”
时间是安静的，渐渐地，各种形状的晶莹雪花便悄无声息地停落在黑色的手套上，看得特别的清晰。世勋好像是握住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紧张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手一抖，就把雪花抖落掉了。
纯白的雪在世勋的掌心里渐渐变化了形状，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幻化成一汪水滴，顺着皮手套的纹路滑落到雪地里。“哥，雪不见了，不见了！”世勋急急地叫着。
鹿晗一脸无奈地伸出手一刮他的鼻子，“傻瓜，因为人的体温把它融化了啊。”
世勋忙抽回手。“我不要它融化，我不要。哥，怎么样才能够让这雪不化开呢？”
鹿晗低头想了想，“你看见地上大片大片白色的雪堆了吗，只有当一小片雪花融进这一大片积雪里，它才能越积越多，才不会融化。”
世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鹿晗淡淡地看着他，晶亮的眼眸里有不明朗的情愫闪烁。
生活也是如此。世勋，我亲爱的小孩，总有一天你也要融进这个变幻莫测的社会里，我不求其他，只要以后你也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快乐下去。这是我最最简单的心愿。
“哥，我们去玩雪吧。”世勋说着就要把鹿晗拖走。
“诶，世勋，你还没有把这片雪铲干净呢。”
“没事没事，我会扫的。先去玩一会儿再说！”
还没有长大的少年拖着软软糯糯的年糕音，欢快又跳脱，他的声音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格外清朗。
07
世勋一路磕磕绊绊地来到约翰马戏团的门前。眼前这个破败的残旧建筑和那海报上的光鲜形成了刺眼的对比。是啊，海报永远是美好的，因为失了真。它总是把冰冷的事物打造成一副盛大的温暖错觉。
碰碰运气吧。
他走进去，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叫迈克。二十五左右的年纪，一头短而尖利的深棕色头发，看起来并不容易亲近的模样。世勋隐隐觉得他身上有一丝戾气。
“嘿，小子，来看马戏？”
世勋摇摇头。“我是来找活干的。”
迈克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完毕，他挑着眉更加不善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小个子男孩。出于职业敏感，他排斥一切要和自己抢饭碗的人，包括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家伙。
迈克冷哼一声，脸上透漏着冷冽的气息，“回去吧，你不合适。”
“为什么？”
他捏了捏吴世勋生硬的脸庞。“表演马戏的时候你永远得冲观众笑，你做得到吗？那种漂亮的，灿烂的笑，你行吗？”“回去吧，小孩。你不懂得这个世界。”
说罢，迈克毫不犹豫就把吴世勋“请”了出去。
小小的少年攥紧了拳头，仿佛要把全身的力量和不满都注入进去。是的，他还不够懂这个残酷世界的生存法则，不懂得怎么样去反抗反驳，他还太年轻。
这本不是他该有的生活，该接触的世界。可既然选择了，便无从后悔。
吴世勋看着镜子里的少年。容颜依旧精致俊俏，却没有血色，没有活力。沧桑的好像垂亡的病人。你有多少年不曾笑过了，吴世勋。他问自己。
他尝试着从嘴角咧开一丝弧度，生硬无比。岁月过早地剥夺了他爱笑的权力。现在的他，怎么笑都不好看了。仿佛他的笑容也伴随着鹿晗，一并去了。
鹿晗……
脑海里闪现过这个温暖如初的名字。鹿晗。曾经的他笑起来那么好看，明亮澄澈地好似一头矫捷的小鹿。哪怕生命的最后一刻，至少他也是笑着的，愉快的。
鹿晗。
吴世勋仿佛看见了镜子里另一个自己，在对面那个空间里，折射出粲然明媚的笑靥，像极了鹿晗。他也笑了。
几天后，挺拔的少年重又站在镜子前，换了另一副姣好的皮囊，和原先那副是不一样的精致，却看起来更温暖。他嘴角上扬，终于在镜中笑成一个无比魅惑的角度。他满意了。
吴世勋背对着镜子摘下他精心打造好的人皮面具，又换上少年附有阴霾的忧郁脸庞。他静静地看着手里的那张过分熟稔的面孔，
“鹿晗，和我一起活下去吧。”
世勋一路磕磕绊绊地来到约翰马戏团的门前。眼前这个破败的残旧建筑和那海报上的光鲜形成了刺眼的对比。是啊，海报永远是美好的，因为失了真。它总是把冰冷的事物打造成一副盛大的温暖错觉。
碰碰运气吧。
他走进去，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叫迈克。二十五左右的年纪，一头短而尖利的深棕色头发，看起来并不容易亲近的模样。世勋隐隐觉得他身上有一丝戾气。
“嘿，小子，来看马戏？”
世勋摇摇头。“我是来找活干的。”
迈克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完毕，他挑着眉更加不善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小个子男孩。出于职业敏感，他排斥一切要和自己抢饭碗的人，包括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家伙。
迈克冷哼一声，脸上透漏着冷冽的气息，“回去吧，你不合适。”
“为什么？”
他捏了捏吴世勋生硬的脸庞。“表演马戏的时候你永远得冲观众笑，你做得到吗？那种漂亮的，灿烂的笑，你行吗？”“回去吧，小孩。你不懂得这个世界。”
说罢，迈克毫不犹豫就把吴世勋“请”了出去。
小小的少年攥紧了拳头，仿佛要把全身的力量和不满都注入进去。是的，他还不够懂这个残酷世界的生存法则，不懂得怎么样去反抗反驳，他还太年轻。
这本不是他该有的生活，该接触的世界。可既然选择了，便无从后悔。
吴世勋看着镜子里的少年。容颜依旧精致俊俏，却没有血色，没有活力。沧桑的好像垂亡的病人。你有多少年不曾笑过了，吴世勋。他问自己。
他尝试着从嘴角咧开一丝弧度，生硬无比。岁月过早地剥夺了他爱笑的权力。现在的他，怎么笑都不好看了。仿佛他的笑容也伴随着鹿晗，一并去了。
鹿晗……
脑海里闪现过这个温暖如初的名字。鹿晗。曾经的他笑起来那么好看，明亮澄澈地好似一头矫捷的小鹿。哪怕生命的最后一刻，至少他也是笑着的，愉快的。
鹿晗。
吴世勋仿佛看见了镜子里另一个自己，在对面那个空间里，折射出粲然明媚的笑靥，像极了鹿晗。他也笑了。
几天后，挺拔的少年重又站在镜子前，换了另一副姣好的皮囊，和原先那副是不一样的精致，却看起来更温暖。他嘴角上扬，终于在镜中笑成一个无比魅惑的角度。他满意了。
吴世勋背对着镜子摘下他精心打造好的人皮面具，又换上少年附有阴霾的忧郁脸庞。他静静地看着手里的那张过分熟稔的面孔，
“鹿晗，和我一起活下去吧。”
08
我要带着你的那一份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继续“温暖”地活。让你看一看这世界上还有其他不一样的绚烂风景，以及和我们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吴世勋又一次敲开约翰马戏团的大门。这一次，马戏团的人都在忙着为几天后的演出排练。简陋的镁光灯下，一次又一次的抛落和旋转，优雅而又轻盈。这是吴世勋第一次看到马戏，虽然不足以震撼，可他的内心依然升腾起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嘿，男孩，你是谁？”一道浑厚慈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约翰。一个年约五十的灰头发的法国老头，他明显的啤酒肚突兀地把穿着的马甲撑得几乎要迸裂开，不过看起来依然很有绅士风度。他的身后，站着迈克。
想起上次的遭遇，吴世勋沉沉地喘了口气，人也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嗯？”约翰又试探性地问道。
“先生，请问你们这还招马戏团员吗？”
迈克在一旁挑衅地吹了声口哨，“哟，怎么一连这几天来马戏团找活干的人这么多。”
吴世勋的心更加不安地跳动起来。
“那么，”约翰笑着俯下身，“这位小先生，你有什么才能呢。”
“啊？”吴世勋瞪大眼睛，“我，我没有。”
约翰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亲爱的，马戏团是靠表演这些杂技混饭吃的。如果你什么本领都没有，我该怎么说服我自己让你留下来呢？”
“我……”吴世勋猛然想到迈克的那些话，他咽了口口水，“先生。我可以对着所有的观众露出自信的笑容。”
迈克的眉毛挑得更明显了。约翰倒是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俊俏的笑颜，明朗而温暖。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指了指一块平衡木，“去，如果你能把它走好了，我就考虑留你下来。”
***
其实吴世勋的平衡木走得并不怎样，只是约翰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孩子温暖的笑容太过耀眼，让他一时间晃了神，不忍心拒绝。
如你所见，约翰其实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头。
吴世勋在约翰马戏团留了下来。而约翰告诉他，他没有天赋。必须刻苦练习。天赋是赏给那些上帝的宠儿的，他们可以花费最少的时间，却在不经意间成名，变得富有，过平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奢侈生活。显然，吴世勋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不要怪命运不公平太苛刻，就像上帝用着的那一杆称，时间久了，砝码会损耗，刻度也会不准，没有所谓的永远平衡。
在很多次跌倒受伤的时候，吴世勋忍不住问约翰，到底怎么样才能表演得更好。
约翰幽幽地说，“怎么样表演？把心，把你的命捧在手心里表演。”
把命捧在手心里表演，想着一失误，等待着你的就将是粉身碎骨，将是万劫不复。你赌不起，也没有可以赌的机会。你只能一边紧紧攥着自己的命，一边带着格外夺目的笑容面对观众。他们寻求的是刺激，是新鲜。而你只有你的命。
记住，别说不公平。你没得选。
我要带着你的那一份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继续“温暖”地活。让你看一看这世界上还有其他不一样的绚烂风景，以及和我们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吴世勋又一次敲开约翰马戏团的大门。这一次，马戏团的人都在忙着为几天后的演出排练。简陋的镁光灯下，一次又一次的抛落和旋转，优雅而又轻盈。这是吴世勋第一次看到马戏，虽然不足以震撼，可他的内心依然升腾起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嘿，男孩，你是谁？”一道浑厚慈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约翰。一个年约五十的灰头发的法国老头，他明显的啤酒肚突兀地把穿着的马甲撑得几乎要迸裂开，不过看起来依然很有绅士风度。他的身后，站着迈克。
想起上次的遭遇，吴世勋沉沉地喘了口气，人也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嗯？”约翰又试探性地问道。
“先生，请问你们这还招马戏团员吗？”
迈克在一旁挑衅地吹了声口哨，“哟，怎么一连这几天来马戏团找活干的人这么多。”
吴世勋的心更加不安地跳动起来。
“那么，”约翰笑着俯下身，“这位小先生，你有什么才能呢。”
“啊？”吴世勋瞪大眼睛，“我，我没有。”
约翰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亲爱的，马戏团是靠表演这些杂技混饭吃的。如果你什么本领都没有，我该怎么说服我自己让你留下来呢？”
“我……”吴世勋猛然想到迈克的那些话，他咽了口口水，“先生。我可以对着所有的观众露出自信的笑容。”
迈克的眉毛挑得更明显了。约翰倒是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俊俏的笑颜，明朗而温暖。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指了指一块平衡木，“去，如果你能把它走好了，我就考虑留你下来。”
***
其实吴世勋的平衡木走得并不怎样，只是约翰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孩子温暖的笑容太过耀眼，让他一时间晃了神，不忍心拒绝。
如你所见，约翰其实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头。
吴世勋在约翰马戏团留了下来。而约翰告诉他，他没有天赋。必须刻苦练习。天赋是赏给那些上帝的宠儿的，他们可以花费最少的时间，却在不经意间成名，变得富有，过平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奢侈生活。显然，吴世勋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不要怪命运不公平太苛刻，就像上帝用着的那一杆称，时间久了，砝码会损耗，刻度也会不准，没有所谓的永远平衡。
在很多次跌倒受伤的时候，吴世勋忍不住问约翰，到底怎么样才能表演得更好。
约翰幽幽地说，“怎么样表演？把心，把你的命捧在手心里表演。”
把命捧在手心里表演，想着一失误，等待着你的就将是粉身碎骨，将是万劫不复。你赌不起，也没有可以赌的机会。你只能一边紧紧攥着自己的命，一边带着格外夺目的笑容面对观众。他们寻求的是刺激，是新鲜。而你只有你的命。
记住，别说不公平。你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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