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已过,空气一天天凉下去。
刮风的夜晚多了起来,夏日残留的温暖已经不剩什么了。
鸟取城上摇曳的旗胜显示了此地占军的身份——其实也用不着旗帜,因为他们的主帅此时正站在城楼上,一头橘色短发在夜幕中也非常醒目。
明治维新如火如荼地展开,西化日渐深入,服装发型的改变已经引不起民众们的惊讶了。洋枪洋炮的引入却让战争愈发残酷。
黑崎一护手掌贴着冰凉的刀鞘,目光投向远处。鸟取城门外是一片平原,从高处俯瞰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前来征讨的幕府军队。
橘发男人面前是无边夜色,身后是巡逻士兵不算整齐的脚步声。
突然有一个声音问他:“你在想谁?”
黑崎一护调整了下表情,扭过头:“想你啊。”
背着箭囊的石田雨龙瘫着脸毫不犹豫一拳砸向黑崎一护的脸。
男人笑着偏头躲开,脸上笑容轻松,眼里却盛着某种沉重的意味。他张开手掌包住瘦削弓箭手的拳头,皮肤接触,两人的手同样冰冷。
“我确实在想你。”扬着笑容的橘发男人这样说,“当初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走?”
他们见证了这个时代的开始,经历各个势力的草创。或者朋友,或者亲人,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从此分道扬镳。
所以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石田收回拳头,整了整衣领,城楼上风大,一个劲往衣服里钻。
他语气轻飘飘地仿佛漫不经心:“虽然你很靠不住,但没办法,谁让我只认识你呢。”
黑崎一护的视线在石田雨龙那张没表情的脸上停顿了会儿,随即转向城楼下的点点火光。
他也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就像是随口一提:“那么,白崎呢?你也认识他。”
石田雨龙口气冷淡:“我和他不熟。”
白崎。
一支维新队伍的领袖,声势日盛。
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他和黑崎一护曾以兄弟相称。这个黑崎家的养子生来带有某种疾病,自幼时便是一头白发,肤色也苍白得不像话。
无论黑崎一护如何维护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旁人异样的目光还是让白崎的性格日渐变得阴沉。少年时白崎的笑容便称得上邪佞,而今,又添了狂妄。
冰冷又危险的男人只有在黑崎一护面前才会敞开胸怀,行止间称得上乖巧。
石田雨龙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的白崎会选择一条和黑崎截然不同的道路,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放弃了生命中唯一的光。
乱世中,白崎不是唯一的。
清冷的弓箭手问面前的橘发男人:“你又为什么拒绝了朽木的邀请呢?”
黑崎一护敲击刀鞘的食指一顿,他低声说:“利益,利益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