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kuno>
你又看见了他。在混杂著啤酒和烟熏味的嘈杂昏暗的包厢里。
他两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上,眼皮耷拉著,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时不时端起手边的啤酒在唇边轻抿。
你看得入了神。你忘记了几个小时前你紧握双拳对这镜子高喊我要54他,说得那么咬牙切齿,青胫凸起,如抱著立方体誓死保卫宇宙的山姆。
然而你忘记了,忘记你曾经如何在他面前倒塌所有防线,拒绝被兴奋踩到脚底,如踩烟头一般毫不犹豫。 你再一次堕入拚尽全身力气爬出的深井。
曾经的曾经,其实也不算久远,你陷进了那口深井。此后的每一个日月,开始加长,开始萎靡。你开始觉得时间渐渐变慢,慢到几个月便可以形容好久,几年便可以形容long long ago.
因此,你忘记了第一次相遇,你亦恨自己居然连这么珍贵的事情都可以忘记。但是你却忘不暸他最初留给你的背影,那个白色帽沿下的纤长线条,极致完美的五官,以及在列车玻璃上反射过来的星点阳光下的淡色皮肤。
后来你渐渐明白自己是如何忘记,你想起那个午后的相见:心跳将一切的声响都掩盖掉,脸上的热度将气温升到最高,周围的布景被刷上了空白。一切都不复存在。除了,那个让你夜夜在入梦前重温的背影。
原来你是这样忘记的,也是这样,陷入的。你不得不讽刺地勾起嘴角。
身旁的死党扯扯你的衣角,嬉笑著打趣说看见你家亲爱的用不着傻笑成这样吧。你只好强装著笑.谁都不知道,也没有必要让人知道,这件你觉得大家认为无聊的事情。但是可能你不知道,你的泪水在不到几年累积了多少,心脏的裂痕粘合又裂开重复了多少,对你是怎样的一场浩劫。你都没又好好算算,上帝欠了你多少。
你从未想过要索取,只是一味地自以为快乐的付出。伟大到不让人知道,更别说接受的那个人。然而这到底是不是伟大,似乎连成为悖论的价值都没有。
可你还努力微笑著说,这有什么关系啊,我愿意就可以了。
不过幸好,一切的一切让你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你不得不悲哀地承认,你和他不在一个世界。他身上总有最燿眼的光芒。他属于那个你想都不敢想象的地方,他的世界会把你压的喘不过气来,最终的结果是你在门外伤痕累累地呻吟,泪水将世界一点一点地浸满。
你过了那么久才发现自己的傻,你第一次露出有生以来最自信的笑容,既使还带着一些不熟练的牵强。但至少你狠下心来决定了,因为或许对你来说已经是努力到了极限。
然而殊不知为时已晚,你惊恐地发现,只是装作不在意,就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你几乎再一次崩溃掉。那么彻底,那么完整。
你飞也似地逃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连道别的时间都不愿意留下,因为你的泪水在下一秒就已经决提而出。也是从那时起,你那么地讨厌聚会。
是啊,我已经无可救药了。你有些神经质地笑起来,拌著泪水。
你跑在街道上,没有方向的跑,风一遍又一遍地吹干泪水,脸上却依旧湿润。
你最终停下,你靠在橱窗边上,抬眼望向对面的橱窗。橱窗上反射的光线生生地刺进你的双眸,你抬手覆上眼帘。
突然。你发现你身旁的小巷中有一个身影,从远处的橱窗里。然而在你转身的下一秒,心脏几乎忘记跳动。
你失声叫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