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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笑眼TIFFANY★1311【改编文】南吕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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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一直很喜欢藤萍的这几篇文章,今天有丁点时间就来改改,同时感谢妃妃给我提供无限的动力和支持,这篇文章就选择妃妃喜欢的CP @_她爱笑的眼睛


IP属地:四川1楼2013-11-06 14:44回复
    凤凰,骄傲的凤凰,百鸟之王,像戴着王冠的女皇。
      有天的脚步再一次停了下来,凝视着那只鸟,望着它越飞越高,然后飞走,消失,再也看不到。
      美英,美英,骄傲的女皇,难道真的要有一天我踏遍天下,才可以从某个地方找到你?见不到你,我不甘心,不甘心!
      荒野寂寂,四下无人,有天望着夕阳,望着天,慢慢往前走,似乎很落寞,又似乎很凄凉,但是过了一阵,他抬起头来,长吟道:「黄花无数,碧云日暮,美人兮,美人兮,未知何处。」
      长吟不绝,他的人已经远去,荒野之上,沓无人烟。
      「黄花无数,碧云日暮,美人兮,美人兮,未知何处。」遥遥地,山影深处传来回音,一遍一遍,遥遥不绝。
    「黄花无数,碧云日暮,美人兮,美人兮,未知何处。」
      远远的山谷传来轰鸣,那是有人用驭气成劲的内力,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虽然没有杀人之心,但是,听在旁人耳中,也是嗡嗡作响。
      「好功力!」深山深处的人,亦不免脸上变色,自言自语,然后再一听,脸露微笑,哺哺自语,「此人以愤然发音,若是再凄苦一点,足可震伤内腑,可惜啊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让老夫来助他一臂之力!」深山深处的老者,陡然发出一声尖哨。
      那哨声就像从地底深处穿了箭直射出来的,穿破了层层阻碍,到了空气中分外枯涩难听,刺耳之极。
      有天一句长吟未绝,陡然一股尖锐的哨声传来,他骤不及防,胸口一震,他胸中还未完全吐出的真气给逼了回来,紊乱成一团。他陡然警觉有敌,口中的长吟变成了长歌,做凄然之声,「兵甲刀剑冷于冰,怨恨苦于无人听。汉月悲风呜咽在,千古烟云哭风情。红颜白骨如相亲,孤笛吹血独有音。谁知沧海人如许,玉碎江南月未明……」
      远远的尖哨也益高起,和有天的长歌相抗。
      有天胸中的真气一直未能调顺,此消彼长,大为吃亏,他的长歌渐渐地中气不足,如果时间一长,难免会被那山中的怪人把真气逼回胸口,血爆而死。
      突然之间,箫声。
      幽幽的远箫,似乎很轻远,又似乎很临近,幽幽呜咽的箫韵,带着如泣如诉的温柔,像一个婉转的女子,正对着你,幽幽地诉苦。
      箫声一起,有天的压力顿减,如果他借机扬声反攻,那山中人必然大受内伤,这样绝佳的机会,有天却自言自语:「美英!」
      时机稍纵即逝,那山中怪人一声怪叫,有天胸口一震,他知道自己受伤不轻,此刻箫声忽远忽近,飘移不定,也不知道从何处发出,更不知道吹箫人在哪里。他运一口气压住伤势,哈哈一笑,「你终于来了,看你我合力,逼得这做鬼声的老家伙八脉齐断,死得惨酷无比!」
      吹萧人不知是否听到了他故作的诈语,萧声微略拔高,有天一声清啸扬起,那深山深处陡然间失去了声息,想必不是受伤,就是被有天唬住了。
      尖哨一停,萧声也登时断绝,似乎特地就是为了给有天解围,敌人即去,援兵随之远走。有天侧耳倾听,听着萧声消失的方向,跟着,他追了上去,就似看得见空气中有一缕游丝,那是萧声的尾韵,在精通韵律的有天听来,自然宛若有形。
      他追到了一处小镇,那是论音谷外人烟稍微密集的地方。
      那萧声,分明就是从那里--小镇的那一间客栈的左厢房吹出来的,但是,这里人多嘈杂,那如游丝的萧韵在人声之中,已经完全隐去,不留痕迹。
      希望与失望,还有与绝望的交错,三年来,每天都是如此,每天都是如此。
      他本来伤得不轻,伤势也只是勉强压住,如今黯然伤神之下,眼前一黑,只觉得大地整个向自己扑了过来,「砰」的一声响,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遥远--「咦?这个人……」
      「这位公子?」
      「醒醒啊,出了什么事?」
      一个衣着如此华贵的公子,突然之间昏了过去,对于平淡平安的小镇来说,是一个值得人津津乐道的消息,顷刻之间,传遍了整个小镇。
      三匹白马经过小镇,马上的乘客对于街道上的混乱赶到疑惑,跃下马来,「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青衣女子插人人群之中,片刻之后回答:「有个人昏了过去,不知道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
      另一位青衣男子插口道:「我辈江湖中人,急人危难是本分,他单身在此无亲无故,我们原本也要去客栈,不如救人一命。」
      青衣女子嫣然一笑,「师兄总是很好心肠的。」
      青衣男子在有天身边跪下,伸手搭他的脉门,微一沉吟,「咦?」
      青衣女子微微一怔,「怎么?」她这位师兄雅擅医道,世上他看不出来的病症只怕也不多,能让他讶然出声,只怕非比寻常。
      「他的伤势--」
      「他的伤势纠缠在胸肺之间,真气岔入肺脉,并非外伤,也不是生病,只不过是他自作自受罢了,是不是?」有人淡淡地道,声音像一块玉石,投入了冰潭之中,连激起的水花,也是冷的。
      青衣男子回头,「不错,姑娘是--」


    IP属地:四川5楼2013-11-06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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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06: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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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7楼2013-11-06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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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借着把美英的手推开的力道,轻轻地从椅子上飘起,慢慢地,从窗口飘了出去,他这一门轻功,和大多数轻功都不同,尤其显得轻灵飘逸。
          临出窗的时候,他回眸一笑,却什么也没说,就此走了。
          他那一笑,彷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风华,夕阳之下,犹显得风采如画。美英怔怔地看着他离开,回想着他三年苦苦的追寻,看着他相遇不过片刻一笑而去,耳边依然索绕着--「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你,我,泰妍,都逃不过,但并不等于,我们都是--有罪的。」是吗?因为是爱,所以,无法用常理解释,如果心够豁达,那就不妨释然、坦然?
          可是我--不够豁达,我没有你潇洒,我也不够你善良,所以,我始终无法原谅。
        「笃笃笃。」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敲得很轻,显得对屋里人很敬重。
          「进来。」美英没有回头,目光犹停留在有天刚才呕出的鲜血上,不知为何,看着那鲜血,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姑娘的房门上了锁。」门外的人很和气地道。
          「听你们的脚步声,也是武林中人,要进来,难道还要我请你?一块铜锁,在众位眼中,着实算不了什么。」美英淡淡地道,其跋扈刻薄之处,一闻而知。
          「格拉」一声,铜锁断裂,一个青衣中年人走了进来,「姑娘,在下青剑十八式门人,古长青。」
          美英背对着门口,一只手犹自拿着木梳,从铜镜中凝视着进来的人,「恕我眼生,不认得各位高人。」
          「姑娘不必心存戒备,」古长青微笑,「在下并无恶意,只是眼见姑娘容颜出众,想要和姑娘商议一件事情。」
          美英慢慢地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支黄金凤钗,插入髻髻,然后才冷冷地问:「什么事情?」
          「姑娘可知贺西会场有贺兰春山之约?贺兰妖女凭借姿色媚功,迷惑了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姑娘的容貌远胜于她,如果有幸能与同去贺西会场,必可破解贺兰妖女的倾城绝眼,拯救被她迷惑的众位武林少侠。」
          美英截口冷笑,「武林少侠?能为贺兰春山迷惑,也算是武林少侠?」她淡淡地讽刺,语气却不容情,「是啊,男人一旦犯了什么错误,必是被妖女迷惑,他们自己当然一点过错也没有。」
          古长青被她抢白得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呆了一呆,才道:「即使并非武林俊杰,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娘你……」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找上天去救人,姑娘我没有好生之德,杀人我会,救人一概不会!」美英冷冷地道。
          古长青这一下是尴尬之极,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怪癖孤傲的女人,「那么,打搅姑娘休息了。」
          「你回来。」美英对着镜子凝视了一阵子,似乎对头上的黄金凤钗并不满意,拔了下来,「贺兰春山的倾城绝眼绝非等闲之辈可以破解,你不要以为找到一个比她美的女人,就一切万事大吉,你会害死你所找到的绝代佳人。」她淡淡地道,「我告诉你,贺兰春山的倾城绝眼我领教过,她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她。我虽然长得不错,却没有她风骚妖媚。还有你们奉为神人的姑射姑娘,现在应该称为容夫人,她长得也不错,但是一样奈何不了贺兰春山,你们自诩侠义中人,姑射的乌木琴功力如何,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古长青心头一凛,「姑娘的意思是,知道有方法可以破解倾城绝眼?还是,真的自此无救?」
          「方法自然是有的,」美英淡淡地道,「你有悲天悯人的情操,难道我还刻意和你为难?」她转过身来,用她君临天下的眼神看着古长青,「方法只有一个!」
          古长青问道:「什么?」
          「你去找,天下第一美人--」美英一字一字地道,「没有天下第一流的风采,绝对动摇不了倾城绝眼的魔力,记住了,是天下第一,不是像我这样的庸脂俗粉。」她淡淡地道,「你看女人,眼光也应该高一点。」
          古长青虽然已经年长美英三四十岁,却依然被她教训得老睑生红,「不知道何谓天下第一美人?」
          「天下第一美人,能令爱者生,怨者死,不需要绝世媚功,就可以颠倒众生--」美英一字一字地道,「天然的魔力,才能抵御得了后天的魔功,所以,你需要的,是天下第一美人。」
          「这样的人,千百年来未必有过,一时之间,上哪里找?贺西会场之约,三个月后就要开始了。」古长青摇头。
          「有的,」美英淡淡地道,「这样的人,自然是有的,没见过他之前,我自然也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古长青大喜,「请问姑娘,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现在何处?可是姑娘挚友?缘盼一见。」
          你已经见过了,可惜,他容颜凋零颜色成霜,你居然,看不出来--美英心里掠过一丝沧桑的痛楚,脸上毫无表情,「太迟了。」她淡淡地道,「他虽然曾是天下第一美人,但是如今,已经连美人这两个字,都已经不算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自作自受,」美英冷冷地道,「你没听说过红颜白发吗?正是有着天下第一的容颜,所以才特别容易衰败,绝世的容颜,就像娇贵的孩子,没有精心地照顾滋润,自然要衰败凋零。上天对人,总是公平的。」她近似残酷地冷笑,「红颜白发,英雄迟暮,如果是平凡人,反倒没有这么多痛苦。」
          这位语言讥消颜色冷漠的姑娘,其实倒有着一副热心肠,只不过她嘴上刻薄,心里却并不冷漠,甚至,偶尔一两句冷冷的讽刺,却也是精辟的人生之语、沧桑之恨。古长青心中莞尔,「白发红颜,迟暮英雄,并列为人生第一遗恨,尤其曾为天下第一美人,这种痛苦,只怕并非常人所能想象。」
          「不错。」美英淡淡地应了一声。
          「既然不能从姿色上击败贺兰春山,在下等人只好从武功上想办法了,」古长青微微一笑,「多谢姑娘,在下告辞。」
          「不送。」美英依然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
          古长青出去,关上了房门。
          天下第一美人?可笑的古长青,一直以为她说的是女人,却不知道,她说的,是有天,一直都是有天。
          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如今是羁道上颠沛流离的路人。有天啊有天,你心里,究竟有多苦?容颜凋零,你是最自负美貌的人,是最挑剔容貌的人,最喜欢享受的人,顾影自怜,是什么样的心清?什么样的伤痛?
          不痛苦吗?为什么你还有自信,要让我,后悔没有爱你?
          你那当年的铃铛,究竟藏在何处?那一笑倾尽千古风华的流水与月光,那在我的萧声中一个转身落尽繁花的剑舞衣袂,又究竟,藏去了何处?
          风华落尽,当真,再也无可挽回?可是如果我后悔了,我后悔了,那你的美丽,又要去哪里寻找挽回?
          突然之间,三年冷漠残酷的心情,起了波澜,第一次,为了他,心疼了起来。


        IP属地:四川9楼2013-11-0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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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看着她,她的神情,就像刹那间被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怔住了。
            很耐心地才打得很整齐的丝带,带子的尾端,在风里飘--无声无息,似乎很美,很自然。
            她明白有天仔细绑着这带子的心清,刹那间,她恍馏记起了,三年前初见的有天。如今,有谁可以从这条沾满尘土的带子上,看见他往日的风光?
            天下--第一美人?美英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丝带,有天,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用这个来报复我!你在报复我!我不原谅你!我绝不原谅你!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那马腿之旁,颤抖着,伸手去触摸那丝带,就好象不久之前有天触摸她的脸颊一样颤抖地,充满着不确定和恍惚。
            丝带光滑如昔,一如从前一样温柔。
            那马匹也许不太能分辨给它疗伤的人,低下头来舔舔美英的手掌,把她当做了有天。
            美英呆若木鸡地看着那马,看着马眼中的温柔,那温柔,本不是给她的。
            「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古长青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美英突然失常成这样。
            美英松手,看这丝带的尾端自手心飘开,在风中飞。她眼中有泪,「我?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我,我,」她突然笑了,那眼泪也同时掉了下来,「我怎么可能会有事?我如果有事,他岂不是太笨了?太笨了?」
            古长青等人面面相觑,愕然不解。
            美英闭上眼睛,却是语带嘲笑地道:「你们不必去找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了。」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美英淡淡地道,一点表情也没有。
            自古长青离开后,美英一直过了很久,才发现有天所呕的那一口鲜血,鲜艳的色泽一直不褪,她到了那一刻才愕然发现,原来,与有天的长歌为敌的,是九寰恨曲!
            那是一种非比寻常的魔功,以哨子发出,中者毫无知觉,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突然呕血而死。她一时没有察觉是九寰恨曲,吹萧插了进去,她以为是在帮他--不,她的确帮了他,但是,有天却撤尽全身真力,为她筑起一道无形力墙,阻拦魔功。所以,她也听了九寰恨曲,却毫发无伤,而有天却真气岔经。然后疗伤,她以为是在疗伤,却不知道,为九寰恨曲所伤,本不应该就动真气,一动真气,吐出艳血,就代表着魔功入体,无药可救!
            她只不过是真力转了一圈,有天却为她赔上一条命。而她毫无所觉!毫无所觉!有天也根本就不打算让她知道!
            这算什么?算是--我害死你的?我逼死你的?有天啊有天,你这是在报复我吗?她狂骑奔来,要抓住他问个清楚,但他却不给她机会,除了这条淡黄色丝带,他什么也没有留下。
            留下丝带,是表示,你已经下定决心等死,再也没有心愿要成为当年的有天。
            你是在表示,断绝昔日的繁华?是在表示,你再也不能回去了吗?
            你这算什么?为泰妍抵命?为了报复我?
            还是,你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恨,只不过,苍天安排你这样的结局,你就--认了?
            不!不可以!你认了我不认!你不可以死在别人手上!你要死,也要我亲自下手,才可以去死!我还没有允许,你就不可以死!
            她掉转了马头,摇摇晃晃地,往有天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有天其实并没有走很远,他只是走到了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气,摊开双臂,躺了下去,对着天空,微微地眯起眼,带着一抹淡淡的慵懒的笑意,看了夕阳一阵子,然后就闭起眼睛睡着了。
            身下的是清新柔嫩的青草地,夕阳的柔光如画一般,给他原本风采盎然的五官均匀地涂上一层颜色。一朵粉紫色的小花,在他脸颊旁边轻轻地摇晃,单薄的花瓣,在风中颤抖,一点点娇怯的幽香,一点点摇曳的风情。
            此情此地,如果可以带着微笑睡去,即使永远不再醒来,也是美丽的吧?如果有幽魂在有天的上空盘旋,必然也看不出,有天慵懒的笑意之中,没有任何悲伤的味道,或者痛苦的阴影。
            远远地隐约是天打雷了,又隐约有马蹄声,有天没有理会,益发地睡得恬静安详。
            过了一阵子,有马蹄声,有人。
            那个人冷冷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吐字如冰:「你还要在地上躺多久?」
            有天似乎是睡着了,恬静慵懒地翘起嘴角,带着安详的笑意,却眼睛也不睁开地咕哝一声:「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扰人清眠吗?」
            一股比他脸颊旁边的花香还要尊贵的香气淡淡地侵来,香气的主人和他贴得很近,呼吸可闻,「你起来,我带你去疗伤。」
            「疗伤?」有天睁开了一只眼睛,很有趣地眨了眨,「你不是很希望我死吗?」
            美英冷冷地看着他,残酷地咬着嘴唇,「我还要看有天你的丑脸,你如果现在死了,我怎么能甘心?你就是要死,也要死在我手上,我怎么能让你死在别人手上?」
            「你的头发乱了。」有天躺在地上看她,却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轻轻抬起手,为她绾好微乱的发丝,然后叹了口气,「我死在谁手上,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美英感受得到他指尖的温热与他轻轻绾发的温柔,心头不知不觉乱了节拍,脸色犹如寒霜,她特意更加冰冷地道:「何况你这次本不会伤得如此重,是我疏忽,我要你死,就要你心甘情愿地死,我不想你以为,是我要逼死你。」
            有天睁开了另一只眼睛,哈哈一笑,「逼死我?」他很利落地翻身坐了起来,一点也看不出身受重伤的模样,「我还不够心甘情愿?我躺在这里等死,本来风景无限美好,是你来扰人清眠,然后怪我不够心甘情愿地死。」他笑,笑得玩味,玩世不恭,「你当真有那么好胜,连我死在别人手上,你都不甘心?」
            


          IP属地:四川11楼2013-11-06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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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英冷冷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天凝视着她,叹息,「我只不过想问,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你真的,一点也没有爱过我?」
              「没有。」美英斩钉截铁,冷冷地道,「从头到尾,都是你爱我,我恨你。」
              「真的,从始自终,都是为了泰妍?」有天凝视的眼眸幽黑如墨,闪着一种黑漆的光,似乎在这个时候对他说谎,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美英一时之间没有回答,过了一阵子,才道:「是又怎么样?」
              是又怎么样?有天有趣地笑了,他满意了,这样,就算是美英最柔软的感情了吧?逼问到如今,有这样一点点的不确定,他就满足了。他的要求真的不多,三年的追寻,换她微略的迷茫也就够了。他忍不住笑出来,他真是太多情了,太痴太傻了,不是吗?
              「你笑什么?」美英恼恨地瞪着他。
              有天指天,笑道:「天上的星星好美。」
              「星星?」美英抬头,才知道,夕阳已经不知不觉淡去,如今,天色纯蓝,一天璀璨的星光,就像有天眼中的光彩一样。
              「星星,如果一颗星星,就是一个人的命运,怎么这世上这么多人,却看不见天上有这样多的星星?」有天抬头看着天,「你会望星吗?」
              「不会。」美英被有天一指天,就怔怔看着那些星星,听了有天的问,想也没有想,就回答了。
              「我的一个朋友会,可惜,我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他了。」有天歪着头,兴致盎然地看着天,「人家说,每一个星星,就是一个人的星相,所以诸葛孔明死的时候,传说天上掉了好大好大的一颗星下来。」他自言自语,「如果我今天晚上死了,不知道天上会不会有星,为了我掉下来?」
              「胡说八道!」美英不耐烦地皱眉,斥道,「你不会死的,我会带你去疗伤。九寰恨曲又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有天眼中奇光闪烁,轻轻地道:「我说的不是因为九寰恨曲的伤势而死。」
              美英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你想说什么?」
              有天叹了口气,「如果我根本没有受伤,只不过骗骗你,就像这样,」他很自然地揽过坐在身边的美英的纤腰,在她充满温馨和尊贵味道的颈项和耳际一吻,轻轻地道,「你难道不会杀了我?」
              美英被他一把抱住,然后在颈项上一吻,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在有天说到「你难道不会杀了我?」的时候,她已经不假思索地一掌劈出,把有天劈出了三丈开外,「砰」的一声,整个人撞在岩石上。
              一掌劈出之后,她才脸色大变,「你,你骗我!」有天体内经脉阻塞,根本已经返魂无术,再加上她这一掌,再有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他根本就是--在找死!
              有天从山石上坐了起来,扑哧地笑,「你不是不甘心我死在别人手里?现在我十成十是死在你手里了,你,总该满意了吧?」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看了她一眼,终于吐出一口血来,血色鲜艳,就像新娘的红嫁衣一样。
              美英紧紧地握起拳头,全身都在颤抖,咬牙道:「你,你好!算你狠!」
              有天呵呵地笑,似乎很得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他眉头微微一皱,「呃」的一声吐出了第二口血,才接下去,「风流……」
              美英「刷」的一声从衣袖里拔出了短剑,森森的剑气直指有天的鼻尖,她森然道:「既然你迟早要死,不如我现在杀了你,也省得你痛苦!」
              有天闭目,态度悠闲自得,「能成为你第一个亲自动手杀的人,是我的荣幸。」
              美英心里一跳,他,他怎么知道,虽然她表面上冷冰冰恶狠狠,却从来没有真正杀过一个人?一咬牙,「本姑娘杀过的人何止千百?很遗憾你没有这个荣幸了!」她「刷」的一剑,刺了下去。
              就在她一剑刺下的时候,天骤然打了个霹雳,美英陡然一震,有天也微微一怔,睁开眼睛。
              他们同时看见,一颗带着狭长光晕的流星,闪烁着璀璨如眼眸的光华,划过了天空,到了半空,就陡然消失了影踪。
              两个人脑子里同时想起的是--「如果我今天晚上死了,不知道天上会不会有星,为了我掉下来?」
              「刷」的一剑,鲜血涌出,苍白的剑刃,苍白的肌肤,殷红的鲜血,剑刃上映着冷冷的美英的眼睛。
              但是她这一剑,只是划破了有天左颈的肌肤,并没有一剑封喉,她呆呆地看着有天,剑一颤抖,那鲜血就在有天的颈边扩大,晕染了苍白的剑刃。
              有天看着那剑刃,黑发覆额,神态很安详。
              美英的剑尖越颤抖越厉害,有天颈边的伤口越来越深,最终,割裂了大血脉,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洒了那剑一身。接着「当卿」一声,美英持剑不稳,短剑落地,她「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呆若木鸡地看着有天,失魂落魄。
              有天依然那样坐着,黑发覆额,状甚安详,只不过颈项边的血,渐渐地晕染了他半身。
              突然美英爬了过来,颤抖着双手,给他裹伤,她的手颤抖得那么厉害,有天颈项上的伤口那么深,她一块巾帕还没有扎紧,就已经被血湿透,重得掉了下来。她换一块布再包扎,但是血越流越多,她只能紧紧地用巾帕按住那个伤口,她的手冰冷而颤抖,有天都可以透过鲜血感觉到。微微一笑,有天有趣地眨了眨眼睛,低沉地道:「你在给我放血?」
              美英呆了一呆,极度狼狈不耐地喝道:「你给我闭嘴!」她急急从衣袖里翻出了无数种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倒在有天的伤口上,然后用衣带紧紧地缠了起来。
              有天被她的衣带勒得呼吸困难,忍不住皱眉,「难道你不想一剑刺死我,却要用带子勒死我?」
              「你给我闭嘴!你没有听到?你吵吵嚷嚷,我一剑杀了你!」美英心烦意乱地斥道,也不想她现在的威胁是多么荒谬,她正在手忙脚乱地救人,却冷言冷语一本正经地说,她要一剑杀了他?可见,她平时就是这样说话,口是心非,面子上狠毒,心里,却柔软温热得像个天真的女孩子。纯然,没有杀人的狠毒。
              「你舍不得我死?」有天只是在心里这样轻轻地问,却没有问出声音来,他知道,一旦问了出来,也许,下一剑,不会只是划过了颈项。
              你是舍不得我死?还是不忍心我死?还是,只是因为,你根本不会杀人?
              他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她为他心慌意乱的样子,她总是骄傲得像一只凤凰,总是那一副天下惟我独尊的高傲,看着她眼角含泪心慌意乱的样子,着实很让人心疼,让人怜惜。她不承认对他的情,可是这一剑,却把她推到了他身旁,很近很近,他不忍心问她你是不是爱他,因为,已经不必再问。
              我已经要死了,知道你对我,有着不愿我死的情,我就已经满足了。
              突然之间脸上一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吃了一惊,睁开眼睛,只见美英拿着那柄短剑,对着他的脸颊不到一寸的距离,她眼睫上有泪,脸颊上有血,是他身上的血,溅到了她脸上去,只听美英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快说。你不死,你不会死,否则,我立刻划花了你这张天下第一的脸!你快说,你不会死,你一直到了这张脸变成丑脸,黑发变成白发,都不会死……」
              有天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冰,「我不会死,」他柔声道,「我一时三刻都不会死,你不必看到了那颗流星而害怕,我只是胡说八道,我至少还可以活个三五天,不会死的。」
              这,这算什么保证?美英的手被他紧紧地握住,整个人在颤抖,突然「当啷」一声再次丢下短剑,扑入有天怀里,闷声地抽泣,「我……只想你变丑,并不想你死!」
              有天只能搂着她,像哄婴儿那样轻轻地哄着她,能说什么呢?他,无话可说--突然之间,美英啪地一下给了他一个耳光。
              有天抚摸着脸,苦笑,「又怎么了?」
              美英咬牙,狠狠地道:「要死的人了,还要占我便宜,吃我豆腐!」她脸上又是泪,又是血,还充满着又要哭又要笑的样子,「你这狠心的,居然明明知道中了九寰恨曲乱动真气必然血气分崩,居然还任我给你疗伤,你分明就是要栽赃我,让我变成杀人凶手!我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有天翘起嘴角,笑了,笑得开朗,「我不骗你,我一直以为,九寰恨曲没传说得那么神乎其神,我只不过高估了我自己而已。」他慢慢把美英推了起来,用他干净的袖子擦掉她满脸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点也没想过要死,而且,你要为我疗伤,那是多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以放过?」他故意笑,「只不过,有人不懂得抓住机会,一个劲地说一些大煞风景的事情。」


            IP属地:四川12楼2013-11-06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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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傻瓜!
                她抓住有天,怒目相向,却和有天看向她腰间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有天看了她流血的伤口一眼,翘起嘴角,带着一点慵懒的笑意,柔声道:「帮我画眉,好不好?」
                他,是在害怕她会受到伤害,所以挺身而出,所以,虽然容颜凋零颜色成霜,但是依然挺身而出。
                他这一刻,决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美人。
                如何能够不成全他呢?美英望着他三年来憔悴枯黄的脸,那苍白的神韵,但是,那样纯然的笑意,却在此刻,显得特别开朗,也特别地带着温暖的味道。
                他在说,他可以依靠,他可以依靠……美英抓住他的手在颤抖,在颤抖。
                贺兰春山有趣地看着有天,笑道:「他?天下第一美人?丫头,你真是太会说笑话了。」她一看就知道有天重伤在身,已经回天乏术,登时断定这几个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娇笑道:「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弄成天下第一美人?易容?还是把你自己的脸,贴在他脸上?」
                美英充耳不闻,她只看着有天,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然后颤声问:「真的,天下第一美人?」
                有天握住她抓住自己的手,轻轻地,把她的手放了下来,然后温暖地笑,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真的,天下第一美人。」
                青衣女子揭开包袱,露出来胭脂花粉的盒子,怔怔地,迷惑不解地看着有天,有天拈起一支眉笔,交到美英手里,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道:「帮我画眉,就像,三年前一样。」
                帮我画眉,就像,三年前一样。
                美英的眼睛里刹那间盈盈地充满了泪水,看不清楚,眼睫微微一动,满眶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她举起眉笔,然后却含着哽咽道:「我说过多少次,要先上妆,然后才画眉,你总是不听我的……」
                「那是因为,我从来都不必上妆啊。」有天轻轻地道,言下,无限惘然。
                美英眉笔的笔尖轻轻地触到了有天的眉尖,一刹那间,三年的时光似乎消失不见,眼前浮起的是三年前的宫廷生涯,歌舞升平的日子。那时候,有天是乐官是舞师,他有时候会带着姑娘们在皇亲国戚、显赫朝臣家里起舞。那时候,为了防止他容颜太美多生事端,防止有人要对他心怀不轨,有天偶尔也会上妆,不过他不是为了画美,而是为了扮丑。
                每一次,都是美英帮他画的,每一次,也都是那样冷言冷语地相处,冷嘲热讽地画眉。画一下,就争吵一句,然后再画……可是如今,他不是要画丑,他这一次是真正需要借助这些眉笔,来暂时地恢复他当年的美丽。
                除了美英,没有人可以画他的丑;除了美英,也没有人,可以画他的美,因为,有天的美,有天的眼睛,有天的鼻子,有天的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也没有人比她记忆得更详尽……敌人也好,友人也好,都站在一边,或者满怀疑惑,或者心存冷笑地看着他们两个。
                「帮我画眉,好不好」,有天难得地认真。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美英的眉笔的笔尖触及了有天的眉尖,她看着有天黯淡的脸色,放下眉笔,颤声道:「你的脸色太枯涩,脸颊太苍白,我,要给你上粉……」
                有天笑了,笑意盎然,然后闭上眼睛,做出了等待的样子。
                贺兰春山更加有趣地一边瞧着,越瞧越有兴味。
                而青衣女子和古长青扶着神志恍惚的清剑,远远地坐着,完全不相信,有天会是天下第一美人。
                时间,淡淡地,渐渐地过去。
                美英的眼泪渐渐干了,她不再哭了。而是全心全意地把所有的精神气力,都凝聚在淡淡的胭脂水粉里。淡淡的眉笔,淡淡的胭脂,淡淡的勾红粉白,鹅黄胭脂……微微地,一点一点地,她要画出她心里的那个有天。她要用这些东西,弥补了有天这三年来失去的颜色,他曾经是那么美,她就要还给他那么美!
                有天不可能知道她心里有多恨,恨自己,恨自己居然可以让这样的他,三年里苦苦地追寻,为了她消逝了所有的风采和快乐。
                在有天闭着眼睛的时候,美英为他上妆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用眉笔绘起来的不只是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而是三年来,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爱。
                有天一直在追,一直在等,也许就是等着有一天,美英能够放下所有的怨恨,全心全意地,为他画一次眉。
                而美英苦苦地怨恨,纠缠着她和泰妍的爱与恨,三年不放过有天也不放过自己,恨到最后,却是她一剑当胸,下不了手!是她伤了他之后为他失常疼痛的心,是她,在大敌当前的时候,全心全意为他打算,全心全意希望他可以活下来的心。
                这一次的画眉,画出的,是那份遗忘多年的美丽;画尽的,是美英紧紧纠缠在爱与恨里的深深的刻骨铭心的思念、记忆、怨恨、爱恋、迷们,以及种种种种属于美英的凌厉而脆弱的灵魂。
                画眉的时候,居然很清晰地,他们两个一起感觉到彼此的盼望--可以画眉画一生,就只要这样的温柔,即使一个睁眼,一个闭眼,也不会断去了那彼此之间清晰可见的关怀和不绝如缕的相依相偎。


              IP属地:四川15楼2013-11-06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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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眉笔最后离开有天眉梢的时候,有天睁开了眼睛,微微摇乱了头发。
                  那一缕熟悉的黑发,很自然地垂落了下来,络缕在左眼前。在美英眼中,三年前的有天彷佛又出现在她面前。情不自禁地,脸上泪痕犹在,却又笑了,笑得像个天真得意的小女孩。
                  「如果在脸上堆满粉会让你笑,那么以前就算让你多堆一些,那也没有什么,可惜我居然从来没想到。」有天很少看见美英这样笑,她这样笑,就不会像个高傲的女皇,只像个很普通的快乐的女孩子。
                  美英板起脸,冷冰冰地道:「一个男人,满脸堆着粉,居然还会感到很得意,我当真是佩服有天公子的定力。」她漠然板着一张脸让开,对着贺兰春山,「贺兰,你要看什么叫做天下第一美人,你就看吧。」
                  贺兰春山在美英让开的一刹那,已经变了脸色。
                  有天的黑发在眼前轻轻地摇晃,他似笑非笑,用一个慵懒的姿势,依靠着山石。枯悴的脸色经过胭脂水粉的润泽,显得红晕,憔悴的神色,被一点点淡淡的胭脂压住,淡得几无痕迹。美英虽然拿着眉笔,但是有天的眉,她几乎没画,她只是把有天黯淡的眼神略略措黑了一点,那眼睛,看起来就如流星了。
                  如果不是美英,不可能画出这样的有天,除了美英,无人可以这样详尽地知晓有天的风情与魅力。
                  贺兰春山的目光发直,一阵一阵地迷茫,她显然在努力地挽回自己的神志,正在能与不能之间。
                  青衣女子和古长青都瞪大了眼睛,没有想过,一个苍白憔悴的年轻人,瞧起来也只是风采翩翩,微略扫去了憔悴之色,轻轻画了一点神采,就好象一只青蛾,刹那间化成了一团起火的蝴蝶,一眼看来,竟然连古长青都怦然心跳。
                  「兵甲刀剑冷于冰,怨恨苦于无人听。汉月悲风呜咽在,千古烟云哭风情。」有天带笑,低低地清唱。
                  贺兰春山如受重击,死死地盯着有天的眼睛,她移不开视线,有天吐字伤人,轻轻地低唱,别人听来是婉转动听,在贺兰春山听来,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如铁锤巨斧,劈在胸口。
                  「红颜白骨如相亲,孤笛吹血独有音。谁知沧海人如许,玉碎江南月未明--」有天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兰春山,等他唱出「明--」字之后,贺兰春山突然像见了鬼,尖叫一声,没命地捂住耳朵,向远处跑去。
                  她所过之处,鲜血点点,显然受了伤。
                  有天第一件事就是用袖子把脸上的胭脂水粉抹了个干净,美英半个时辰的苦心,只让他对着贺兰春山笑了一下,唱了几个字,就抹掉了?但是美英微微掠起嘴角,算是微微的一点笑意,低声道:「天下第一。」
                  有天对着她眨眨眼睛,呛咬了几声,暗哑地一笑,「天下第一。」
                  美英低声道:「你还能活着吗?」
                  有天依然眨眨眼睛,「大概,还有一天可以活。」他的伤势本重,勉强伤了贺兰春山,原本可以撑个三五天的伤势,恶化得剩下一天。
                  美英哼了一声,突然风一般飘了过来,一把揽住有天,风一般飘了出去,直飘上马,「没死就好。」
                  有天吃痛,皱眉,「我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抱着到处跑…」
                  美英微微一顿,冷冰冰地道:「你再多一句废话,我立刻把你从马上丢下去。」她嘴上说得凶狠,但是动作却轻轻地温柔了起来,也没有像横抱着一块木头一样把他挂在马上,而是不知不觉地,轻轻地,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一提马缰,黑凤凰飞蹄而去。
                  居然一句话也没有向被救的青剑门的人多说。
                  清剑突然之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出了什么事?」他左右看了一下,满面迷惑,「我为什么在这里?」
                  青衣女子几乎要喜极而泣,「师兄,你好了?天啊,天下第一!他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她狂喜之余,已经几乎要语无伦次。
                  清剑疑惑,他什么也不记得,只是隐约,似乎有一张风采翩然的脸和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第五章
                幽魂深处有天靠着美英,懒懒地两个人合骑一匹马,鼻尖嗅到的是美英淡淡的幽香,虽然身上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快死的人还有什么舒服可言?但是他心里却非常舒服。
                  风在吹,有天左眼前的发丝在飘荡,他的神志有点迷离,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有睡着,隐隐约约之间,彷佛整个人,都轻轻飘了起来……他往一个地方走去,那个地方四面明亮,似乎轻飘飘地停留在空中,他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往那边走,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走得很犹豫,似乎忘记了一些什么,而那些是绝对不该忘记的。
                  「有天……有天……」
                  有人在呼唤他,他却忘记了是谁,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步地张望,那声音,就越来越遥远。
                  「有天!」突然之间眼前人影一晃,一个白白的影子拦在面前,是一个裹着麻布的年轻人,眉目乌灵的,漂亮清澈的,却透着一股浓重的鬼气,「你再走一步,就离开人世,往生极乐了。你真的想去吗?」


                IP属地:四川16楼2013-11-06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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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06: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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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出来,我砍了你剩下来的那一只手!」美英冷冰冰地道,「一只拐杖不够?」她背对着有天,向东一指,「那里还有一只,你爬也要给我爬起来。」
                    有天极不甘愿地爬起来,心里却舒服得不得了,她在关心他!她在关心他!只不过,凶婆娘就是凶婆娘,连表示一下关心,都这样狠毒刻薄。用左手撑住拐杖,他完全感觉不到大半个身子在哪里,完全失去了感觉,似乎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只左手,和他惟一能自由移动的头,支在拐杖上,他连晃也没有晃一下,非常干脆地就「砰」的一声,跌坐到了地上。
                    「起来。」美英背对着他,连头也没有回,语调冷冷的,「爬起来!」
                    有天刚才跌下来,差点一头撞上了桌角,心有余悸,「我不起来,我躺着也很好。」
                    美英冷然回头,一字一宇地道:「你要让我看不起你吗?爬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赖在地上,像什么样子?你天下第一的风光到哪里去了?你不起来,我满城贴了红榜,叫大家来看你有天公子赖在地上的风采!」
                    有天再一次凝视着她冷光闪烁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冷漠背后所隐藏的东西,过了一阵子,他掠起一抹笑意,「我懒得很,一向觉得只要快乐就好,能不能走路,能不能动,甚至美不美,对有天来说,并不太重要啊。」他很诚恳地看着美英的眼睛,「你不必觉得亏欠我,更不必着急要补偿我。」
                    美英古怪地看了他两眼,淡淡地道:「有天公子什么时候变得有读心术了?我怎么想,你好象比我还清楚。」她昂起了头,高傲得不可一世,淡漠地吐出一句话,虽然依然只有三个字,「爬起来!」
                    有天深沉地看着她,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彩,突然觉她瞒着他什么,一定有!」我爬起来了,」他突然认真了起来,「去哪里散步?」
                    美英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当真拄着拐杖稳稳地站在地上,立刻回过头去,「跟我来。」
                    有天跟上去,他的轻功不弱,虽然重伤在身,但是还有一只手可以运功,只要他习惯了拐杖的运用,勉强还是可以走动的。
                    一走出了门日,有天才愕然发现,原来这还是个客栈,客栈的名字就叫做「开封府」。
                    开封府客栈!
                    这只是开封的近邻,一家新开的小客栈,却起了个名字叫做「开封府客栈」,当真好大的派头,却唬得有天一愣一愣的。看了那牌匾一眼,有天莞尔一笑,美英居然有心情耍他?这硬装得冷冰冰的小丫头!他忍不住要笑。
                    美英听见他的笑声,回过头来,往那「开封府」看了一眼,她忍不住也有一点笑意,然后抿起嘴,冷冰冰地道:「还不快走!」
                    那一整天,有天就跟着美英漫山遍野走,跌倒了,美英一眼也不看,头也不回,依然只有冷冷三个字--「爬起来!」
                    她绝不会出手去扶,更不会为你等候,她就是背对着你,冷冰冰地说:「爬起来!」然后她一步也不停留,径自往前走,如果要追上她,就必须不怕跌得头破血流,不怕辛苦不怕痛,否则,她很容易掉头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她不怜悯,她从来不怜悯,她只是这样背对着你,是否要追上她,是你的自由,而能不能追上她,看你的坚持和忍耐。
                    但孰知,她不回头,是不想回头,还是不敢回头?
                    有天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在漫山遍野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他知道美英的心,她只不过是用她的方法在关心他,在要求他可以复原,在弥补对他的伤害。只不过,她不懂得温柔,就用残酷来代替了。
                    「格拉」一声,在跌到了九十六次之后,那根任重道远的拐杖终于断了,有天满身淤泥和淤青,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闭着眼睛,正要往地上一躺,当真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却突然间背后被人劈正一掌,「哇」地一口紫血吐了出来。睁开眼睛,美英一双明亮乌黑的眼,就在眼前,看见他睁开眼来,用手按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着她,「想睡就睡,不要东张西望!」她淡淡地道,「你的经脉闭塞,自己无法运功,伤势太重,惟一能够驱逐体内淤血的方法,就是尽可能地运动,用行动促使你血脉运转,然后激发淤血消散。」
                    有天感觉着她手掌的温暖,有气无力地道:「又是你苗疆的野蛮方法……」
                    美英冷冷地道:「野蛮方法又怎么样?救得了你的命,就行。」
                    有天累极,「等我好了以后,一定要你试试看只有一只手走一整天的感觉……」
                    「那不妨等你真的好了再说。」美英冷笑,「连我都不知道你好不好得起来,你自己到真有信心,以为你当真可以恢复到过去那样?」
                    「我从来没说我要恢复成过去那样。」有天瞪大眼睛,「都是你逼我的,要这么辛苦地疗伤,我宁愿永远也好不了。」
                    美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及其残酷地道:「我不管你要还是不要。总而言之,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你。」
                    有天陡然坐起身,「我--」
                    「你不要以为我当真对你好,」美英扬起了眉,很高,很傲,「当年我的确喜欢过你那张脸,」她说得很淡漠,「但是自从泰妍死后,我对你那张脸只有恨。」她陡然转过眼神看着有天,冷冷地道:「我告诉你,我现在对你好,只不过我并不想要你这条命,你的脸毁了,就已经够了。我欠你一条命,我会还给你。」


                  IP属地:四川20楼2013-11-06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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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还命?有天怔忡地看着美英,困惑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她在说谎,她为什么又要说谎?她分明有情,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了泰妍?一直,都只为了泰妍?为了泰妍,你永远都不能承认自己的感情,永远,都不肯要我。
                      永远?陡然一阵恶寒泛上心头,永远?有天忍不住要打寒战,永远,是多么残忍的词,听起来想起来都是那么那么的冷。
                      「你冷了?」美英嘲笑,「当真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出来三年了,还是那么矜贵。」她嘴上这样冷笑,然后抖开她自己肩上的披风,把他包了个严严实实,打横抱起,施展轻功,回客栈去。
                      有天没有反抗,也不能反抗,眼前被蒙着美英的披风,鼻里闻着她淡淡的幽香,想着她矛盾的情怀,心里揣测着她飘忽不定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喜要忧。
                    把有天带了回来,把他放在澡房里,他一边洗澡一边察看他身上的淤伤,每发现一处大呼小叫一阵,美英也不理他径自回她的房间去,关上了门。
                      拿起镜子,她用梳子慢慢梳了梳自己光滑柔软的发丝,看着镜里辉煌如沐火凤凰的女子,那样艳烈,那样卓绝到骄傲、冷漠到尊贵的女子。
                      这一张艳烈的脸,美英慢慢用指尖,画着自己的眉目,她何尝不是珍惜自己容貌的人?每一个美丽过的人,都不会愿意无缘无故毁坏自己的美丽。
                      但是--美英对着镜子里辉煌灿烂的容颜,缓缓举起了一支银针,刺入了自己的左颊,一缕鲜血渗了出来,她以碗承接,然后在针孔上敷了一些黑色的药粉,用针头对着她自己的脸。
                      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过了很久,镜子里的人闭上眼睛,继续把银针刺入了自己的脸颊。
                      那一层黑色迅速地蔓延,迅速扩散到她一整张脸,登时她的脸浮上一层黑色,然后从那针孔里慢慢渗出了一滴透明的液体,掉落在她准备好的碗里,掉进她的血液里在鲜血上滚来滚去,晶莹剔透。
                      美英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掉进衣袖之间,却什么也看不到,抬起头来,她冷着一张脸,就像那眼泪根本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她小心翼翼地用各种药物、花草培制着那一滴透明的液体。那就是美英肌肤的精髓,润泽白皙的根源。
                      她很快地用各种药物调好了那一滴透明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收入一个玉瓶里,接着收起了那些针头和血碗,坐了下来,才慢慢拿近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那一层黑色已经淡去,暂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熟悉美英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出,那属于少女柔软光滑的晶莹肤色,已经无可避免地带上了淡淡的晦涩。
                      美英扣下镜子,让镜子扣倒在桌面上。
                      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那个玉瓶,一直到那屋里的蜡烛烧到了最后,黯然熄灭,她还坐在那里,看着那个瓶子。
                      也许,这一夜,她什么也没有想,也许,她想了很多很多,但是在美英冷漠孤僻的脸上,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她很清楚,有天,是不会记恨的人,他豁达,他爱笑,他喜欢一些奢华的东西,大多数的时候懒得与人计较,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却又认真得很可怕。
                      她当然明白,红颜衰败的痛苦,有天他不是不在乎,而是,他从来不会把他的痛苦,说给人听,也从来不愿意,让人看穿他的软弱。他也坚强,但是人总是偶尔会软弱的,在谈及容貌的时候,他会黯然。他不可能不在乎,因为他曾经太美。
                      这样的心情,有天也只偶尔表现在眼神一闪之间,他从来不说。他叫苦,叫的从来不是真苦。真正深沉的痛苦,他从来不说,从来不说……我知道你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付出,我不能还你情,那么,我还你的容貌。
                      美英眼中有泪,略略一个冷笑,她收起了眼泪,闭起眼睛,昂着头躺在椅子里。我知道你不需要,虽然很痛苦,但是美貌不是有天最重要的东西,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我不能还你情,我还你容貌!我不管你到底要还是不要,因为除了容貌,我什么也不能给你。
                      我还不起你的情,我只能还给你美貌。
                      所以无论你要不要,我都只能给你这个。
                      原谅我,我始终不能和你在一起,不值得,你知道吗?我并不是值得让人辛苦让人哭的女子,我只是让人厌烦唾骂的女人,我没有美德,没有温柔,我也不懂得怜悯体贴,除了美貌,美英惟一的优点,只是狠毒刻薄。泰妍死去的时候,就注定了我永远也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看着她死,我看着她的血,她的怨恨,她的绝望,她的不甘心。你说,我怎么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你并没有错,但是,她的的确确,是为了你而死的。
                      你的容貌,我还给你,然后,我不恨你,你也不要爱我,我们两个,就这样结束,好不好?


                    IP属地:四川21楼2013-11-06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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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第一美人朴有天
                      加油!


                      22楼2013-11-07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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