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了几天的玉鼎真人回来了。似乎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一回来就把金霞洞里头的书书卷卷全都扔了出来,太白金星知道,玉鼎大概是去找过元始天尊了。那日跟玉鼎提起有关封神榜的事情他问过了,看来情况并不理想。太白也没想到元始会这么坚持封神榜的事情,连自己最为疼爱的第一爱徒的劝诫都听不进去,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让那两个老混球改变主意了。太白金星觉得头疼,为什么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要赶在一起发生呢?
而很少看见师父大发脾气的杨戬也只好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安慰起玉鼎真人。可,说是安慰却完全不知道玉鼎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生气,结果场面相当混乱。
太白并不想搀和进去,趁着夜色悄悄离开玉泉山,背着杨戬偷偷来到桃山,这个杨戬千方百计想要寻找的地方。山门前他两指画圆,默念口诀,大喝一声,“开!”桃山脚下裂开一道约可供一人进出的缺口,这个缺口通向桃山腹地,囚禁瑶姬的所在。
太白左右看过,确定没有旁人,才放心走进洞中。
越是向里走,瑶姬声嘶力竭的喊声越是清晰,“放我出去--!张百忍,你还我丈夫!还我孩子!张百忍!张百忍!我要你偿命!……”
太白叹息,走近被锁在山腹中的瑶姬。她看起来十分憔悴,终日以泪洗面的样子让人心疼,“你真的那么恨你哥哥?”好好的一对兄妹怎么会弄到如今这步田地,为了一个凡人,一段私情,真的值得吗?
“太白?”瑶姬看着眼前的白发老人,曾经自己还是他手中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看到他的到来,瑶姬心中强忍着的委屈全都宣泄了出来,残破的衣袖蹭着脸,忍着呜咽,“太白……太白……呜呜呜……”她投进太白的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哎,你别哭啊!别哭……”太白最见不得人哭了,手忙脚乱地给瑶姬擦眼泪,“别哭,别哭,要让你哥知道了,那还不得抽死我啊!”太白金星没有感情,有些话说出来听着挺缺心眼,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似乎还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实在活跃气氛,却实实在在戳中了瑶姬心中的伤疤。
“哥哥,他……呜呜……太白,我……我知道的……我与凡人相恋会让哥哥难做……可是我……天佑他……我是真的喜欢他……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是我不好……”瑶姬哭得语无伦次的。
“好了好了,别哭~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你那一双儿女还活着。”太白揉揉瑶姬的头顶,好似一个慈爱的长辈。
“什么!”瑶姬紧张地抓着太白金星的胳膊,“谁?谁还活着?太白真的吗?”
“真的,真的!”太白手被抓得生疼,“嘶~小祖宗你倒是轻着点儿啊!我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啊。”太白缓口气,坏心眼地停顿了一下,看到瑶姬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漆黑黑的眼眸充满了期待,这才继续说道,“你那儿子杨戬好生了得,拜了我师侄玉鼎真人为师,如今已是一身硬本事,厉害得很呢。杨三妹也好好的,现下正在太乙真人的洞天福地内潜心修行。你放心,有阐教这个大头罩着,天庭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了。”
听到太白金星这么说,瑶姬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来她所承受的痛苦,种种来自内心的谴责,让她的身心备受折磨。终于,她等到了一个好消息,瑶姬颓然地笑了起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一家人还会重新聚在一起的。
“你放心。”太白拍拍她的肩膀,瑶姬现在看起来精神多了,有了希望,就有了坚持下去的信念。这也是为什么太白特地来这里告诉她孩子们的消息的原因。他不想瑶姬受到太多折磨,他希望在杨戬前来救她之前,她都能好好的。“我不能呆太久,你要照顾好自己。”太白金星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却被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太白心头一惊,杨戬!
“母亲!”
看到自己的母亲,杨戬全不顾及太白金星,就这么从太白的身边走过,更有点像是要故意冷落他一样。
好一会儿,瑶姬才认出面前那青年样貌的男子正是自己的二儿子,“二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日思夜想的儿子正站在她面前。她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沉重的铁索所禁锢的双手是那么脆弱,却还是固执地伸向一个方向,“二郎啊!”
杨戬不顾一切地扑上前,第一次流露出一个少年该有的表情,“母亲,母亲……”
杨戬的出现太白金星始料未及,“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太白有些慌张,他是瞒着杨戬出来的。他一直都知道杨戬的仇恨心很重,隐瞒桃山所在,只是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他心中的怨恨。仇恨只会孕育新的仇恨,今时如此偏激的杨戬不但救不了自己的母亲,更有可能将他自己一同搭进去。这绝对不会是太白金星想要看到的。
此时的杨戬根本没有心思搭理太白金星,满心满眼都是瑶姬。
太白摇摇头,很是无奈地走出山洞。看来在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的,还是识趣一些,让他们母子俩好好独处一会儿吧。
洞外哮天犬正守着,见太白出来急忙凑上去,“我主人呢?”哮天犬左右张望着,却不敢进洞。
看到哮天犬,太白一下就想明白了,原来是这小子的狗鼻子使的坏。十有八九是杨戬让哮天犬在自己后头循着味道跟过来的。
太白金星在洞外等了一夜,天已微蒙蒙亮,太白有点坐不住了。桃山重地是有天兵把手的,先头里没见动静该是上天报信去了,待到玉帝有了定夺,纵使杨戬有三头六臂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太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山洞里看,踹踹脚边团着的笨狗叹气,“你说,你主人怎么还没出来啊?”
哮天犬脖子一歪,把脸撇向另一边,下巴搭在交叉的前肢上,眯着眼睛,懒得搭理他。
太白扯扯哮天犬的耳朵,“嘿!你还挺拽的嘛!不理我!”狠狠赏了他一个烧栗,“让你坏事!”
“汪!谁让你瞒着我主人!主人那么相信你,你干嘛不告诉主人他的母亲在哪!”哮天犬气势凶凶地龇着牙,恨不得咬烂了这破石头。
“我不是不让他见瑶姬,只是怕见得太早反倒坏事!”太白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各中道理这笨狗懂个屁!
“哮天犬。”
杨戬出来了。争吵的两人停了下来,哮天犬视威一般冲着太白仰起头,趾高气昂地摆摆尾巴,窜到杨戬身边。杨戬站在那里,看着他,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似乎在等着太白金星解释什么。太白张张嘴,想了很多解释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哮天犬,我们走!”
“杨戬!杨戬……”太白连忙跟上,可是他法力不及杨戬,没追一会就失去了杨戬的踪影。
太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怪了。自己本来就没打算插手管这件事,让他知道瑶姬在哪就知道呗,干嘛那么紧张?难道是最近和杨戬走得太亲近了。这样不好,太白金星好好得反省了一下,虽然自己没有感情,但是在一起久了难免会在意,就好比自己对待张百忍和瑶姬。至于杨戬,之初只是出于对瑶姬的爱屋及乌,那么现在呢?要说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不在意杨戬那是骗人的。太白甚至觉得,比起张百忍兄妹,似乎他对杨戬更亲近也更上心一些。太白金星本来就没有感情,不需要也不应该,感情是累赘,作为一个一直冷眼旁观三界动向的人,感情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
太白想了想,就此离开也好,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