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时间比较多,所以就来加强一下速度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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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郑允浩要参加家长参观日,郑智律持续兴奋到了当天,出门时还不断嚷着允浩一定要来喔,就连背着书包下车时也还要重复一次,家长参观的时间是从下午开始,他原本打算先回去睡个觉,谁知道才刚踏入家门又被沈昌珉给拉了出来。
「不过是个家长参观日,不用这么慎重好吗?」
沈昌珉硬是把郑允浩拖到了服装店,说什么难得去一次郑智律的学校,可不能一件棉T加上牛仔裤就完成,当然要慎装打扮好让郑智律有足够的面子。
郑允浩对这样的论点充满迟疑,却还是乖乖跟在沈昌珉后面挑衣服。
「应该要穿西装外套……」沈昌珉在衣杆上翻了又翻,嘴上说着西装外套却把一件V领T-shirt拿出来「里面穿这个感觉上才不会太正视,恩,你去试试。」沈昌珉把衣服塞到郑允浩手里,又不知从哪里拿出的西装外套也一并交给郑允浩「等等,换这个颜色好了。」
郑允浩看着手上的衣服,无奈地走进更衣间。
一连换了好几套的衣服,最后沈昌珉挑了一件带着米色点状图案的衬衫,加上一件深靛色的窄版西装外套,合身牛仔裤配上郑允浩原本的休闲鞋,沈昌珉看郑允浩这身的行头很是满意,郑允浩却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只有在结婚时穿过西装外套。」郑允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么说,他抬了抬右手,有点难以活动。
「那就把这次当第二次结婚吧。」
「什么跟什么啊……」郑允浩对沈昌珉的敷衍表示抗议,换来的是沈昌珉的白眼。
「转过来。」沈昌珉扳过郑允浩的肩膀,让他的面向朝向自己,他将手中的领带绕过郑允浩的脖子。
「还要打领带?」
沈昌珉没有理会郑允浩的质疑,用他最熟悉的步骤打领带,绕圈、穿环,郑允浩也把注意力放到沈昌珉打领结的手上,似乎是感觉到郑允浩视线的转移,沈昌珉缓下了速度,将焦距往上抬了些,郑允浩和自己的距离很近,他能明显看到他额头上出现的细纹,甚至是发在线新长出来的细毛,郑允浩的肤色比以前黑了许多,却更突现了他脸上的轮廓,沈昌珉看了出神,郑允浩原先低垂的睫毛抬了上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把感情坦承的太过露骨。
「怎么了?」
可是沈昌珉一点也不想挪开他的视线,回到韩国以后,他总是得趁着郑允浩不注意时才能好好看看他,却也不敢看得太过明显,他害怕郑允浩转过头来后发现时,他会不知所措。所以他总是只能在短暂的时间内撷取郑允浩的某一小部分,然后一一把他所不熟悉的郑允浩给拼凑起来,他永远不晓得那是不是就代表现在的郑允浩,他只知道每凑起一块,过去的郑允浩就会瓦解。
郑允浩仍叫郑允浩,过去的某些性格也没有变,但他的改变却让沈昌珉快要认不得,他想要重新认识他,却不知从何开始。
他从郑允浩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身影,看不清晰自己现在的表情,却早已透出浓浓的眷恋,直到郑允浩闭上眼睛,他才惊醒过来,然后迅速的把领结拉紧。
他拍了拍打好的领带「好了。」接着赶紧撇过头走开。
「谢谢。」
「这套衣服由我付钱吧,当作我送小绿的礼物。」沈昌珉径自走到柜台要结账,郑允浩则拿起自己原先的衣服跟在后头。
「我想你送她玩具她会更开心。」
其实郑允浩知道,从他拿着衬衫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沈昌珉盯着他看的眼神太过直接,但他没有揭穿,如果他打破了这样互不戳破的默契,沈昌珉是无法承受的。
郑允浩也明白沈昌珉面对郑智律时的态度,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渐渐融洽,却难免参着一丝丝反感,而这反感究竟为何,郑允浩也就自欺欺人的解释为沈昌珉讨厌小孩子。
他总是嘲笑沈昌珉十几年来都没变,不过在看见这么熟悉的沈昌珉时,内心难免有些安慰,因为一切都变了太多太多,多到郑允浩都忘了感伤,多到他已经学会逆来顺受。
然而其实沈昌珉知道郑允浩知道。
郑允浩穿着一身的新衣服,打算先载沈昌珉回家,因为沈昌珉坚决不去郑智律的学校。
至于原因,沈昌珉只是略微不耐烦的说小绿又不是我的谁,就让郑允浩失去辩驳的机会。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太多的对话,到距离郑允浩的房子三个街口,沈昌珉才低声说「其实你不只在结婚时才穿过。」
「什么?」原本只有车内的音乐声,沈昌珉突然爆出这么一句,郑允浩还真的没有听清楚。
「你来找我爸时穿过。」
沈昌珉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但他听见郑允浩说他对西装外套不熟悉时,他就想这么反驳了,可是当时的他没有这个勇气,等他回过神来,那个话题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是吗,我都忘了。」
忘了,但沈昌珉记得。
那时候沈昌珉的父亲知道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强烈反对这段恋情,而郑允浩当时认为自己应该去跟沈昌珉的父亲当面说清楚,所以全力说服沈昌珉让他去。沈昌珉后来当然是答应了,难免带着许多不安的情绪,离郑允浩要到他家去前一个星期左右,沈昌珉靠着管家的掩护偷溜到郑允浩的租屋处,他窝在郑允浩怀里紧张的说话没有半点头绪,郑允浩没有打断沈昌珉的恐惧,他只是抱着他,直到沈昌珉睁着眼问郑允浩该怎么办。
郑允浩低头笑了笑「我是不是应该穿正式一点去?」
郑允浩还真的跑去跟朋友借了一件西装外套。
那天管家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的是郑允浩并没有特别意外,因为沈昌珉已经提前告诉管家,管家还来不及上楼告诉沈昌珉,沈昌珉的父亲就在客厅直盯着站在回廊的郑允浩,那眼神可以说是极度憎恨,郑允浩有些畏惧,却不想退缩。
沈昌珉得知郑允浩到家里来,是看到管家匆忙的敲自己的门,他脸上带着担忧和恐惧,还没从管家口中听到郑允浩的名字,他已经听到自己父亲在楼下大吼大叫。
沈昌珉跑下了楼,看见父亲揪着郑允浩的领子,拳头已经举在上头「爸!」他根本来不及阻止,郑允浩就被他爸一拳揍到跌坐在地上,沈昌珉冲了过去,还说不出半句话就哭了出来。
「你给我滚,你怎么有脸过来!你……」他气到说不出话,但在沈昌珉看来,就是一个无法原谅的人带着无法理解的情绪。
「伯父,我跟昌珉……」
「够了!滚出我家!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也不准再来找昌珉!」
「爸!那是我自己的事!」
沈昌珉看着自己的爸爸,却恢复不了那个狰狞的脸原先的面貌,他感受到郑允浩紧抓住他的手,他分辨不出来颤抖的人是谁,分解不了痛的感觉是因为郑允浩的力道还是他爸的举止。
「叫不走吗?那我就打到你走为止!」
眼看沈昌珉的父亲真的走进了储藏间,沈昌珉马上把郑允浩拉了起来「你快走。」
「昌珉……我不能走!」
父亲的愤怒和郑允浩的固执,不明所以的一切让沈昌珉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办「郑允浩!」他怒吼了一声,终于真正看到郑允浩的脸,他的眼角瘀黑了一块,唇上渗着一些红色血丝,在颧骨的地方有些大小不一的擦痕,他伸出手想摸摸郑允浩的脸,手却不受控制停在半空中「我爸说了就真的会做,你不要闹了……」
「我说过今天来是要让你爸答应的,他不答应我就不会走。」
「你就最好别走!」沈昌珉的父亲的声音刚落下,扫把的杆子就立刻打在郑允浩肩上,沈昌珉拉过郑允浩,硬是挡下了第二下。
他的手肘因为敲击而疼痛,沈昌珉推走郑允浩「算我拜托你走!」匆忙地打开大门把郑允浩推了出去「走!」
他把大门狠狠的关上,却没有转过头去看自己的父亲,他听见父亲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不堪入耳的咒骂,沈昌珉紧紧盯着被自己关上的门,黑的不见任何的光芒和色彩。
管家走了过来,轻搂着他的肩膀,沈昌珉才哭了出来,放肆地哭到喘不过气。
那道门的另一边,他不敢确认郑允浩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他关上门前的那一刹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郑允浩,他只记得郑允浩身上被扯坏的西装肩线,还有充满皱痕的领子,他竟然没有用力的看看郑允浩,他竟然不知道郑允浩究竟受了什么伤。
而沈昌珉永远不会知道,郑允浩有没有赔一件新外套给他的朋友。
「对不起。」想到那件事,沈昌珉一直想跟郑允浩说声道歉。
「对不起什么?」
「……那时候一定很痛吧……」当天晚上,他就因为手肘疼痛而睡不着觉,隔天他的手红肿了起来,他看着明显肿胀的部位,哭到连眼睛都痛了。
「昌珉,都过去了。」郑允浩把车停在家门口,他打开车门的锁「下车吧。」
是都过去了,但难道不值得一提吗?
「郑允浩……」
「我知道,」郑允浩笑了,他露出平常那种温柔的笑容,沈昌珉猜不出他内心的想法是不是与这个笑容相仿「我没有怪过你爸。」
「那你有怪过我吗?」
从沈昌珉回韩国以后,他们很有共识地不去谈以前的事情,即使心里头有些话想说,他们也都默默自己消化,两人之间是熟悉的,却是没有记忆的,所以沈昌珉这么直接的问还是第一次,他紧张的看着郑允浩,想着他是否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可能有吧,」听见答案的沈昌珉明显颤抖了一下「我也忘了,都这么久了。」
「……骗人。」怎么可能会忘?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忘?
郑允浩叹了一口气,脸上不再挂着一贯的笑容,他沉下的眼眸,沈昌珉不晓得该不该庆幸他终于看见郑允浩内心的情绪了。
「知道这些会比较好过吗?」郑允浩转头笔直望向沈昌珉,眼神直锐令沈昌珉一下就逃了开来,他不敢看郑允浩,不敢看那些伤痛、憎恨、不谅解透过瞳孔向自己的心蔓延。
沈昌珉开了车门就往房里冲,他从没想过自己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当然不会比较好过,他不过是想确认,在郑允浩心中沈昌珉仍占有一席之地,即使是厌恶也好,那也代表他们认认真真的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