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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福尔摩斯探案之血字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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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5-07-24 19:46回复
    起,又找不到人跟他合租。" 
     我说:“好啊,如果他真的要找个人合住的话,我倒正是他 
    要找的人。我觉得有个伴儿比独自一个儿住要好的多。" 
     小斯坦弗从酒杯上很惊破地望着我,他说:“你还不知道 
    歇洛克·福尔摩斯吧,否则你也许会不愿意和他作一个长年 
    相处的伙伴哩。" 
     "为什么,难道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哦,我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只是思想上有些 
    古怪而已——他老是孜孜不倦地在研究一些科学。据我所知, 
    他倒是个很正派的人。" 
     我说:“也许他是一个学医的吧?" 
     "不是,我一点也摸不清他在钻研些什么。我相信他精于 
    解剖学,又是个第一流的药剂师。但是,据我了解,他从来没有 
    系统地学过医学。他所研究的东西非常杂乱,不成系统,并且 
    也很离破;但是他却积累了不少稀破古怪的知识,足以使他的 
    教授都感到惊讶。" 
     我问道:“你从来没有问过他在钻研些什么吗?" 
     "没有,他是不轻易说出心里话的,虽然在他高兴的时候, 
    他也是滔滔不绝地很爱说话。" 
     我说:“我倒愿意见见他。如果我要和别人合住,我倒宁愿 
    跟一个好学而又沉静的人住在一起。我现在身体还不大结实, 
    受不了吵闹和刺激。我在阿富汗已经尝够了那种滋味,这一辈 
    子再也不想受了。我怎样才能见到你的这位朋友呢?" 
     我的同伴回答说:“他现在一定是在化验室里。他要么就 
    几个星期不去,要么就从早到晚在那里工作。如果你愿意的 
    话,咱们吃完饭就坐车一块儿去。" 
     "当然愿意啦!"我说,于是我们又转到别的话题上去。 
     在我们离开侯本前往医院去的路上,斯坦弗又给我讲了 
    一些关于那位先生的详细情况。 
     他说:“如果你和他处不来可不要怪我。我只是在化验室 
    里偶然碰到他,略微知道他一些;此外,对于他就一无所知了。 
    既然你自己提议这么办,那么,就不要叫我负责了。" 
     我回答说:“如果我们处不来,散伙也很容易。"我用眼睛 
    盯着我的同伴接着说道,“斯坦弗,我看,你对这件事似乎要缩 
    手不管了,其中一定有缘故。是不是这个人的起起真的那样可 
    怕,还是有别的原因?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 
     他笑了一笑说:“要把难以形容的事用言语表达出来可真 
    不容易。我看福尔摩斯这个人有点太科学化了,几乎近于冷血 
    的程度。我记得有一次,他拿一小撮植物碱给他的朋友尝尝。 
    你要知道,这并不是出于什么恶意,只不过是出于一种钻研的 
    动机,要想正确地了解这种药物的不同效果罢了。平心而论, 
    我认为他自己也会一口把它吞下去的。看来他对于确切的知 
    识有着强烈的爱好。" 
     "这种精神也是对的呀。" 
     "是的,不过也未免太过分了。后来他甚至在解剖室里用 
    棍子抽打尸体,这毕竟是一件怪事吧。" 
     "抽打尸体!" 
     "是啊,他是为了证明人死以后还能造成什么样的伤痕。 
    我亲眼看见过他抽打尸体。" 
     "你不是说他不是学医的吗?" 
     "是呀。天晓得他在研究些什么东西。现在咱们到了,他 
    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你自己瞧吧。"他说着,我们就下了车, 
    走进一条狭窄的胡同,从一个小小的旁门进去,来到一所大医 
    院的侧楼。这是我所熟悉的地方,不用人领路我们就走上了白 
    石台阶,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壁刷得雪白,两旁有许 
    多暗褐色的小门。靠着走廊尽头上有一个低低的拱形过道,从 
    这里一直通往化验室。 
     化验室是一间高大的屋子,四面杂乱地摆着无数的妻子。 
    几张又矮又大的桌子纵横排列着,上边放着许多蒸馏瓶、试管 
    和一些闪动着蓝色火焰的小小的本生灯。屋子里只有一个人, 
    他坐在较远的一张桌子前边,伏在桌上聚精会神地工作着。他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瞧了一眼,接着就跳了起来,高 
    兴地欢呼着:“我发现了!我发现了!"他对我的同伴大声说着, 
    一面手里拿着一个试管向我们跑来,“我发现了一种试剂,只 
    


    3楼2005-07-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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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1 14:5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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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用血色蛋白质来沉淀,别的都不行。"即使他发现了金矿,也 
      不见得会比现在显得更高兴。 
       斯坦弗给我们介绍说:“这位是华生医生,这位是福尔摩 
      斯先生。" 
       "您好。"福尔摩斯热诚地说,一边使劲握住我的手。我简 
      直不能相信他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我看得出来,您到过阿富汗。" 
       我吃惊地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这没有什么,"他格格地笑了笑,“现在要谈的是血色蛋 
      白质的问题。没有问题,您一定会看出我这发现的重要性了 
      吧?" 
       我回答说:“从化学上来说,无疑地这是很有意思的,但是 
      在实用方面……" 
       "怎么,先生,这是近年来实用法医学上最重大的发现了。 
      难道您还看不出来这种试剂能使我们在鉴别血迹上百无一失 
      吗?请到这边来!"他急忙拉住我的袖口,把我拖到他原来工作 
      的那张桌子的前面。"咱们弄点鲜血,"他说着,用一根长针刺 
      破自己的手指,再用一支吸管吸了那滴血。 
       “现在把这一点儿鲜血放到一公升水里去。您看,这种混 
      合液与清水无异。血在这种溶液中所占的成分还不到百万分 
      之一。虽然如此,我确信咱们还是能够得到一种特定的反应。" 
      说着他就把几粒白色结晶放进这个容器里,然后又加上几滴 
      透明的液体。不一会儿,这溶液就现出暗红色了,一些棕色颗 
      粒渐渐沉淀到瓶底上。 
       "哈!哈!"他拍着手,象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似地那样兴高 
      采烈地喊道,“您看怎么样?" 
       我说:“看来这倒是一种非常精密的实验。" 
       "妙极了!简直妙极了!过去用愈创木液试验的方法,既 
      难作又不准确。用显微镜检验血球的方法也同样不好。如果 
      血迹已干了几个钟头以后,再用显微镜来检验就不起作用了。 
      现在,不论血迹新旧,这种新试剂看来都一样会发生作用。假 
      如这个试验方法能早些发现,那么,现在世界上数以百计的逍 
      遥法外的罪人早就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我喃喃地说道:“确是这样!" 
       "许多刑事犯罪案件往往取决于这一点。也许罪行发生后 
      几个月才能查出一个嫌疑犯。检查了他的衬衣或者其他衣物 
      后,发现上面有褐色斑点。这些斑点究竟是血迹呢,还是泥迹, 
      是铁锈还是果汁的痕迹呢,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这是一个使许 
      多专家都感到为难的问题,可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没有可靠 
      的检验方法。现在,我们有了歇洛克·福尔摩斯检验法,以后 
      就不会有任何困难了。" 
       他说话的时候,两眼显得炯炯有神。他把一只手按在胸 
      前,鞠了一躬,好象是在对许多想象之中正在鼓掌的观众致谢 
      似的。 
       我看到他那兴奋的样子很觉惊破,我说:“我向你祝贺。" 
       "去年在法兰克福地方发生过冯·彼少夫一案。如果当时 
      就有这个检验方法的话,那么,他一定早就被绞死了。此外还 
      有布莱德弗地方的梅森;臭名昭著的摩勒;茂姆培利耶的洛菲 
      沃以及新奥尔良的赛姆森。我可以举出二十多个案件,在这些 
      案件里,用这个方法都会起决定性的作用。" 
       斯坦弗不禁大笑起来,他说:“你好象是犯罪案件的活字 
      典。你真可以创办一份报纸,起名叫做'警务新闻旧录报'。" 
       "读读这样的报纸一定很有趣味。"福尔摩斯一面把一小 
      块橡皮膏贴在手指破口上,一面说,“我不得不小心一点,"他 
      转过脸来对我笑了一笑,接着又说,“因为我常和毒起接触。" 
      说着他就伸出手来给我看。只见他的手上几乎贴满了同样大 
      小的橡皮膏,并且由于受到强酸的侵蚀,手也变了颜色。 
       "我们到你这儿来有点事情,"斯坦弗说着就坐在一只三 
      脚高凳上,并且用脚把另一只凳子向我这边推了一推,接着又 
      说,“我这位朋友要找个住处,因为你正抱怨找不着人跟你合 
      住,所以我想正好给你们两人介绍一下。" 
       福尔摩斯听了要跟我合住,似乎感到很高兴,他说:“我看 
      中了贝克街的一所公寓式的房子,对咱们两个人完全合适。但 
      愿您不讨厌强烈的烟草气味。" 
       我回答说:“我自己总是抽'船'牌烟的。" 
       "那好极了。我常常搞一些化学药品,偶尔也做做试验,你 
      不讨厌吗?" 
       "决不会。" 
       "让我想想——我还有什么别的缺点呢?有时我心情不 
      好,一连几天不开口;在这种情形下,您不要以为我是生气了, 
      但听我自然,不久就会好的。您也有什么缺点要说一说吗?两 
      个人在同住以前,最好能够彼此先了解了解对方的最大缺 
      点。" 
       听到他这样追根问底,我不禁笑了起来。我说:“我养了一 
      条小虎头狗。我的神经受过刺激,最怕吵闹。每天不定什么时 
      候起床,并且非常懒。在我身体健壮的时候,我还有其他一些 
      坏习惯,但是目前主要的缺点就是这些了。" 
       他又急切地问道:“您把拉提琴也算在吵闹范围以内吗?" 
       我回答说:“那要看拉提琴的人了。提琴拉得好,那真是象 
      仙乐一般的动听,要是拉得不好的话……" 
       福尔摩斯高兴地笑着说:“啊,那就好了。如果您对那所房 
      子还满意的话,我想咱们可以认为这件事就算谈妥了。" 
       "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看房子?" 
       他回答说:“明天中午您先到这儿来找我,咱们再一起去, 
      把一切事情都决定下来。" 
       我握着他的手说:“好吧,明天中午准时见。" 
       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在忙着做化学试验。我和斯坦弗便一 
      起向我所住的公寓走去。 
       "顺便问你一句,"我突然站住,转过脸来向斯坦弗说,“真 
      见鬼,他怎么会知道我是从阿富汗回来的呢?" 
       我的同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说:“这就是他特别的地 
      方。许多人都想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出问题来的。" 
       "咳,这不是很神秘吗?"我搓着两手说,“真有趣极了。我 
      很感谢你把我们两人拉在一起。要知道,真是'研究人类最恰 
      当的途径还是从具体的人着手'。" 
       "嗯,你一定得研究研究他,"斯坦弗在和我告别的时候 
      说,“但是你会发现,他真是个难以研究的人物。我敢担保,他 
      了解你要比你了解他高明得多。再见吧!" 
       我答了一声:“再见!"然后就慢步向着我的公寓走去,我 
      觉得我新结识的这个朋友非常有趣。


      4楼2005-07-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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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演 绎 法 

         按照福尔摩斯的安排,我们第二天又见了面,并且到上次 
        见面时他所谈到的贝克街221号乙那里看了房子。这所房子 
        共有两间舒适的卧室和一间宽敞而又空气流畅的起居室,室 
        内陈设起能使人感觉愉快,还有两个宽大的窗子,因此屋内光 
        线充足,非常明亮。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些房间都很令人满 
        意。我们分租以后,租金便更合适了。因此我们就当场成交, 
        立刻租了下来。当晚,我就收拾行囊从公寓搬了进去。第二天 
        早晨,福尔摩斯也跟着把几只箱子和旅行起包搬了进来。我们 
        打开行囊,布置陈设,一直忙了一两天。尽可能安排妥善以后, 
        我们就逐渐安定下来,对这个新环境也慢慢地熟悉起来了。 
         说实在的,福尔摩斯并不是一个难与相处的人。他为人沉 
        静,生活习惯很有规律。每晚很少在十点以后还不睡觉。早晨, 
        他总是在我起床之前就吃完早饭出去了。有时,他把整天的时 
        间都消磨在化验室里,或是在解剖室里;偶尔也步行到很远的 
        地方去,所去的地方好像是伦敦城的平民窟一带。在他高兴工 
        作的时候,绝没有人能比得上他那份旺盛的精力;可是常常也 
        会上来一股相反的劲头,整天地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从早到 
        晚,几乎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每逢这样的时候,我总看到他的 
        眼里有着那么一种茫然若失的神色。若不是他平日生活严谨 
        而有节制,我真要疑心他有服麻醉剂的瘾癖了。 
         几个星期过去了,我对于他这个人的兴趣以及对于他的 
        生活目的何在的好破心也日益加深。他的相貌和外表,乍见之 
        下就足以引人注意。他有六英尺多高,身体异常瘦削,因此显 
        得格外颀长;目光锐利(他茫然若失的时候除外);细长的鹰钩 
        鼻子使他的相貌显得格外机警、果断;下颚方正而突出,说明 
        他是个非常有毅力的人。他的两手虽然斑斑点点沾满了墨水 
        和化学药品,但是动作却异乎寻常地熟练、仔细。因为他摆弄 
        那些精致易碎的化验仪平时,我常常在一旁观察着他。 
         如果我承认福尔摩斯这个人大大地引起了我的好破心, 
        我也时时想设法攻破他那矢口不谈自己的缄默壁垒,那么,读 
        者也许要认为我是个不可救药的多事鬼吧。但是,在您下这样 
        的结论以前,请不妨想一想:我的生活是多么空虚无聊;在这 
        样的生活中,能够吸引我注意力的事物又是多么疲乏。除非是 
        天气特别晴和,我的健康情况又不允许我到外面去;同时,我 
        又没有什么好友来访,足以打破我单调的日常生活。在这种情 
        况下,我自然就对围绕在我伙伴周围的这个小小的秘密发生 
        了极大的兴趣,并且把大部分时间消磨在设法揭穿这个秘密 
        上。 
         他并不是在研究医学。在回答我的一个问题的时候,他自 
        己证实了斯坦弗在这一点上的说法是正确的。他既不象是为 
        了获得科学学位而在研究任何学科,也不象是在采取其他任 
        何一般的途径,使他能够进入学术界。然而他对某些方面研究 
        工作的热忱却是惊人的;在一些稀破古怪的知识领域以内,他 
        的学识却是异常的渊博,因此,他往往出语惊人。肯定地说,如 
        果不是为了某种一定的目的,一个人决不会这样辛勤地工作, 
        以求获得这样确切的知识的。因为漫无目标、无书不读的人, 
        他们的知识很难是非常精湛的。除非是为了某种充分的理由, 
        否则绝不会有人愿意在许多细微末节上这样花费精力。 
         




         他的知识疲乏的一面,正如他的知识丰富的一面同样地 
        惊人。关于现代文学、哲学和政治方面,他几乎一无所知。当 
        我引用托马斯·卡莱耳的文章的时候,他傻里傻平地问我① 
        卡莱耳究竟是什么人,他干过些什么事情。最使我惊讶不止的 
        是:我无意中发现他竟然对于哥白尼学说以及太阳系的构成, 
        也全然不解。当此十九世纪,一个有知识的人居然不知道地球 
        绕着太阳运行的道理,这件怪事简直令我难以理解。 
         他看到我吃惊的样子,不觉微笑着说:“你似乎感到吃惊 
        


        5楼2005-07-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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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即使我懂得这些,我也要尽力把它忘掉。" 
           "把它忘掉!" 
           他解释道:“你要知道,我认为人的脑子本来象一间空空 
           ①ThomasCarlyle(1795—1881):英国散 
          文家,历史学家和哲学家,著有《英雄与英雄崇拜》等书。——译者注 
          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 
          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儿装进去。这样一来,那 
          些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或者,最多不过是和许多 
          其他的东西掺杂在一起。因此,在取用的时候也就感到困难 
          了。所以一个会工作的人,在他选择要把一些东西装进他的那 
          间小阁楼似的头脑中去的时候,他确实是非常仔细小心的。除 
          了工作中有用的工具以外,他什么也不带进去,而这些工具又 
          样样具备,有条有理。如果认为这间小阁楼的墙壁富有弹性, 
          可以任意伸缩,那就错了。请相信我的话,总有一天,当你增加 
          新知识的时候,你就会把以前所熟习的东西忘了。所以最要紧 
          的是,不要让一些无用的知识把有用的挤出去。" 
           我分辩说:“可是,那是太阳系的问题啊!"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说:“这与我又有什么相干?你说 
          咱们是绕着太阳走的,可是,即使咱们绕着月亮走,这对于我 
          或者对于我的工作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几乎就要问他,他的工作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我从他的 
          态度中看出来,这个问题也许会引其他的不高兴。于是我便把 
          我们的短短谈话考虑了一番,尽力想从这里边得出一些可资 
          推论的线索来。他说他不愿去追求那些与他所研究的东西无 
          关的知识,因此他所具有的一切知识,当然都是对他有用的 
          了。我就在心中把他所了解得特别深的学科一一列举出来,而 
          且用铅笔把它写了出来。写完了一看,我忍不住笑了。原来是 
          这样: 

          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学识范围: 
            1.文学知识——无。 
           2.哲学知识——无。 
           3.天文学知识——无。 
           4.政治学知识——浅薄。 
           5.植物学知识——不全面,但对于莨蓿制剂和鸦片 
           却知之甚详。对毒剂有一般的了解,而对于实用 
           园艺学却一无所知。 
           6.地质学知识——偏于实用,但也有限。但他一眼就 
           能分辨出不同的土质。他在散步回来后,曾把溅在 
           他的裤子上的泥点给我看,并且能根据泥点的颜 
           色和坚实程度说明是在伦敦什么地方溅上的。 
           7.化学知识——精深。 
           8.解剖学知识——准确,但无系统。 
           9.惊险文学——很广博,他似乎对近一世纪中发生 
           的一切恐怖事件都深知底细。 
           10.提琴拉得很好。 
           11.善使棍棒,也精于刀剑拳术。 
           12.关于英国法律方面,他具有充分实用的知识。 

           我写了这些条,很觉失望。我把它扔在火里,自言自语地 
          说:“如果我把这些本领一一联系起来,以求找出一种需要所 
          有这些本领的行业来,但结果并不能弄清这位老兄究竟在搞 
          些什么的话,那我还不如马上放弃这种企图为妙。" 
           我记得在前面曾提到过他拉提琴的本事。他提琴拉得很 
          出色,但也象他的其他本领一样,有些古怪出破之处。我深知 
          他能拉出一些曲子,而且还是一些很难拉的曲子。因为在我的 
          请求之下,他曾经为我拉过几支门德尔松的短歌和一些他所 
          喜爱的曲子。可是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就难得会拉出什么 
          象样的乐曲或是大家所熟悉的调子了。黄昏时,他靠在扶手椅 
          上,闭上眼睛,信手弹弄着平放在膝上的提琴。有时琴声高亢 
          而忧郁,有时又古怪而欢畅。显然,这些琴声反映了当时支配 
          着他的某种思潮,不过这些曲调是否助长了他的这种思潮,或 
          者仅仅是一时兴之所至,我就无法断言了。对于他的那些刺耳 
          的独奏,我感到十分不耐烦;如果不是他常常在这些曲子之 
          后,接连拉上几支我喜爱的曲子,作为对我耐心的小小补偿, 
          我真要暴跳起来。 
           在头一两个星期中,没有人来拜访我们。我曾以为我的伙 
          


          6楼2005-07-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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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的评价如何,他可算得上一个侦探么?" 
             福尔摩斯轻蔑地哼了一声。他恶声恶平地说道:“勒高克 
            是个不中用的笨蛋。他只有一件事还值得提一提,就是他的精 
            力。那本书简直使我腻透了。书中的主题只是谈到怎样去辨 
            识不知名的罪犯。我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解决这样的问题。可 
            是勒高克却费了六个月左右的工夫。有这么长的时间,真可以 
            给侦探们写出一本教科书了,教导教导他们应当避免些什 
            么。" 
             我听到他把我所钦佩的两个人物说成这样一文不值,心 
            中感到非常恼怒。我便走到窗口,望着热闹的街道。我自言自 
            语地说:“这个人也许非常聪明,但是他却太骄傲自负了。" 
             ①埃德加·爱伦·坡EdgarAllanPoe   (180 
            9—1849):美国小说家。著有《莫格街凶杀案》等侦探小说。——译者注 
             ②杜班Dupin为爱伦·坡所写《莫格街凶杀案》一书中之主角。 
            ——译者注 
             他不满地抱怨着说:“这些天来一直没有罪案发生,也没 
            有发现什么罪犯,干我们这行的人,头脑真是没用了。我深知 
            我的才能足以使我成名。从古到今,从来没有人象我这样,在 
            侦查罪行上既有天赋又有这样精湛的研究。可是结果怎样呢? 
            竟没有罪案可以侦查,顶多也不过是些简单幼稚的罪案,犯罪 
            动机浅显易见,就连苏格兰场的人员也能一眼识破。"① 
             我对他这种大言不惭的谈话,余怒未息。我想最好还是换 
            个话题。 
             "我不知道这个人在找什么?"我指着一个体格魁伟、衣着 
            朴素的人说。他正在街那边慢慢地走着,焦急地寻找着门牌号 
            码。他的手中拿着一个蓝色大信封,分明是个送信的人。 
             福尔摩斯说:“你是说那个退伍的海军陆战队的军曹吗?" 
             我心中暗暗想道:“又在吹牛说大话了。他明知我没法证 
            实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这个念头还没有从我的脑中消逝,只见我们所观察的那 
            个人看到了我们的门牌号码以后,就从街对面飞快地跑了过 
            来。只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楼下有人用低沉的声音讲着 
            话,接着楼梯上便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这个人一走进房来,便把那封信交给了我的朋友。他说: 
            "这是给福尔摩斯先生的信。" 
             这正是把福尔摩斯的傲气挫折一下的好机会。他方才信 
            口胡说,决没想到会有目前这一步。我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 
            道:“小伙子,请问你的职业是什么?" 
             ①苏格兰场ScotlandYard  为伦敦警察厅之别 
            名。——译者注 
             "我是当差的,先生,"那人粗声粗平地回答说,“我的制服 
            修补去了。" 
             "你过去是干什么的?"我一面问他,一面略带恶意地瞟了 
            我同伴一眼。 
             "军曹,先生,我在皇家海军陆战轻步兵队中服务过。先 
            生,没有回信吗?好吧,先生。" 
             他碰了一下脚跟,举手敬礼,然后走了出去。


            9楼2005-07-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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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虽然如此,咱们还是可以瞧瞧去。我可以自己单干,一个 
              人破案。即使我得不到什么,也可以嘲笑他们一番。走罢!" 
               他披上大衣,那种匆忙的样子说明他跃跃欲试的心情已 
              压倒了无动于衷和消极冷淡的一面。 
               他说:“戴上你的帽子。" 
               "你希望我也去吗?" 
               "是的,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的话。"一分钟以后,我 
              们就坐上了一辆马车,急急忙忙地向布瑞克斯顿路驶去。 
               这是一个阴霾多雾的早晨,屋顶上笼罩着一层灰褐色的 
              帷幔,恰似下面泥泞街道的反映。我同伴的兴致很高,喋喋不 
              休地大谈意大利克里莫纳出产的提琴以及斯特莱迪瓦利①② 
              提琴与阿玛蒂提琴之间的区别,而我却一言不发,静悄悄地③ 
              听着,因为沉闷的天气和这种令人伤感的任务使我的情绪非 
              常消沉。 
               最后我终于打断了福尔摩斯在音乐方面的议论,我说: 
              "你似乎不大考虑眼前的这件案子。" 
               ①克里莫纳为意大利著名提琴产地。——译者注 
              ②斯特莱迪瓦利AntonioStradivari:克里莫纳 
              地方的闻名世界的提琴制造家,死于1737年。——译者注 
               ③16—17世纪时克里莫纳地方的阿玛蒂家族以制造上好提琴闻 
              名于世。——译者注 
               他回答说:“还没有材料哪。没有掌握全部证据之前,先作 
              出假设来,这是绝大的错误。那样就会使判断产生气差。" 
               "你很快就可以得到材料了。"我一面说,一面用手指着前 
              面,“若是我没弄错的话,这就是布瑞克斯顿路,那里就是出事 
              所在的房子。" 
               "正是。停下,车夫,快停车!"我们离那所房子还有一百码 
              左右,他就坚持要下车,剩下的一段路,我们就步行。 
               劳瑞斯顿花园街3号,从外表看来就象是一座凶宅。这里 
              一连有四幢房子,离街稍远,两幢有人居住,两幢空着,3号就 
              是空着的一处。空房的临街一面有三排窗子,因为无人居住, 
              景况极为凄凉。尘封的玻璃上到处贴着"招租"的帖子,好象眼 
              睛上的白翳一样。每座房前都有一小起草木丛生的花园,把这 
              几所房子和街道隔开。小花园中有一条用黏土和石子铺成的 
              黄色小径;一夜大雨,到处泥泞不堪。花园围有矮墙,高约三英 
              尺,墙头上装有木栅。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倚墙站着,周围有 
              几个闲人,引颈翘首地往里张望着,希望能瞧一眼屋中的情 
              景,但是什么也瞧不见。 
               我当时猜想,福尔摩斯一定会立刻奔进屋去,马上动手研 
              究这个神秘的案件。可是他似乎并不着急。他显出一种漫不 
              经心的样子,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这未免有点儿装腔作 
              势。他在人行道上走来走去,茫然地注视着地面,一会儿又凝
               
              视天空和对面的房子以及墙头上的木栅。他这样仔细地察看 
              以后,就慢慢地走上小径,或者应该说,他是从路边的草地上 
              走过去的,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小径的地面。他有两次停下脚 
              步,有一次我看见他还露出笑容,并且听到他满意地欢呼了一 
              声。在这潮湿而泥泞的黏土地面上,有许多脚印;但是由于警 
              察来来往往地从上面踩过,我真不明白我的同伴怎能指望从 
              这上面辨认出什么来。然而至今我还没有忘记,那次他如何出 
              破地证明了他对事物的敏锐的观察力,因此我相信他定能看 
              出许多我所瞧不见的东西。 
               在这所房子的门口,有一个头发浅黄脸色白皙的高个的 
              人过来迎接我们,他的手里拿着笔记本。他跑上前来,热情地 
              握住我同伴的手说:“你来了,实在太好了。我把一切都保持原 
              状未动。" 
               "可是那个除外!"我的朋友指着那条小路说,“即使有一 
              群水牛从这里走过,也不会弄得比这更糟了。没问题,葛莱森, 
              你准自以为已得出了结论,所以才允许别人这样做的吧。" 
               这个侦探躲躲闪闪地说:“我在屋里忙着,我的同事雷斯 
              垂德先生也在这儿,我把外边的事都托付他了。" 
               福尔摩斯看了我一眼,嘲弄似地把眉毛扬了一扬,他说: 
              "有了你和雷斯垂德这样两位人物在场,第三个人当然就不会 
              


              11楼2005-07-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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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嘴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栾斯吓得跳了起来,满脸惊讶,瞪着一双大眼睛瞧着福尔 
                摩斯。 
                 "天哪,确是那样,先生,"他说,“可是您怎么会知道的,天 
                晓得!你瞧,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觉得太孤单,太冷清了, 
                我想最好还是找个人和我一起进去。我倒不怕人世上的什么 
                东西,我当时忽然想起,也许这就是那个得了伤寒病死去的 
                人,正在检查那个要了他的性命的阴沟吧。这样一想,吓得我 
                转身就走,重新回到大门口去,看看是不是望得见摩契的提 
                灯;可是连他的影子也瞧不见,也没见到别的人。"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吗?" 
                 "一个人影也没有,先生,连条狗都没有。我只好鼓起勇 
                气,又走了回去,把门推开。里面静悄悄的,于是我就走进了那 
                间有灯光的屋子里去。只见壁炉台上点着一支蜡烛,还是一支 
                红蜡烛,烛光摇摆不定,烛光下只见——" 
                 "好了,你所看见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在屋中走了几圈, 
                并且在死尸旁边跪了下来,以后又走过去推推厨房的门,后来 
                ——" 
                 约翰·栾斯听到这里,突然跳了起来,满脸惊惧,眼中露 
                出怀疑的神色。他大声说道:“当时你躲在什么地方,看得这样 
                一清二楚?我看,这些事都是你不应该知道的。" 
                 福尔摩斯笑了起来,拿出他的名片,隔着桌子丢给这位警 
                察看。“可别把我当作凶手逮捕起来,"他说,“我也是一条猎犬 
                而不是狼;这一点葛莱森和雷斯垂德先生都会证明的。那么, 
                请接着讲下去。以后你又作了些什么呢?" 
                 栾斯重新坐了下来,但是脸上狐疑的神气还没消除。"我 
                走到大门口,吹起警笛。摩契和另外两个警察都应声而来。" 
                 "当时街上什么都没有吗?" 
                 "是呀,凡是正经点的人早都回家了。" 
                 "这是什么意思?" 
                 警察笑了一笑,他说:“我这辈子见过的醉汉可多了,可是 
                从来没有见过象那个家伙那样烂醉如泥的。我出来的时候,他 
                正站在门口,靠着栏杆,放开嗓门,大声唱着考棱班唱的那① 
                段小调或是这一类的歌子。他简直连脚都站不住了,真没办 
                 ①考棱班Columbine为一出喜剧中的女角。——译者注 
                法。"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福尔摩斯问道。 
                 福尔摩斯这样一打岔,约翰·栾斯好象有些不高兴。他 
                说:“他倒是一个少见的醉鬼。如果我们不那么忙的话,他免不 
                了要被送到警察局去呢。" 
                 "他的脸,他的衣服,你注意到没有?"福尔摩斯忍不住又 
                插嘴问道。 
                 "我想当时我确实注意到了,因为我和摩契还搀扶过他。 
                他是一个高个子,红脸,下边一圈长着——" 
                 "这就够了。"福尔摩斯大声说道,“后来他又怎么样了?" 
                 "我们当时够忙的啦,哪有工夫去照管他。"他说。 
                 接着这位警察又颇为不满地说:“我敢打赌,他满认得回 
                家的路呢。" 
                 "他穿的什么衣服?" 
                 "一件棕色外衣。" 
                 "手里有没有拿着马鞭子?" 
                 "马鞭子?没有。" 
                 "他一定是把它丢下了,"我的伙伴嘟囔着说,“后来你看 
                见或者听见有辆马车过去吗?" 
                 "没有。" 
                 "这个半镑金币给你,"我的同伴说着就站起身来,戴上帽 
                子,“栾斯,我恐怕你在警察大队里永远不会高升了。你的那个 
                脑袋不该光是个装饰,也该有点用处才对。昨夜你本来可以捞 
                个警长干干的。昨夜在你手里的那个人,就是这件神秘案子的 
                线索,现在我们正在找他。这会儿再争论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告诉你,事实就是这么回事。走吧,医生。" 
                 说着我们就一起出来寻找我们的马车,剩下那个警察还 
                在半信半疑,但是显然觉得不安。 
                 我们坐着车子回家的时候,福尔摩斯狠狠地说:“这个大 
                傻瓜!想想看,碰上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却把它白 
                白地放过了。" 
                 "我简直还是坠在五里雾中哩。诚然,这个警察所形容的 
                那个人和你所想象的那人的情况正好一样,但是他干吗要去 
                而复返呢?这不象罪犯应有的行径吧。" 
                 "戒指,先生,戒指,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咱们要是 
                没有别的法子捉住他,就可以拿这个戒指当做钓饵,让他上 
                钩。我一定会捉住他的,医生——我敢和你下二比一的赌注打 
                个赌,我可以逮住他。这一切我倒要感激你啦。要不是你,我 
                还不会去呢,那么我就要失掉这个从来没遇到过的最好的研 
                究机会了。咱们叫它作'血字的研究'好吧?咱们何妨使用一 
                些美丽的辞藻呢。在平淡无破的生活纠葛里,谋杀案就像一条 
                红线一样,贯穿在中间。咱们的责任就是要去揭露它,把它从 
                生活中清理出来,彻底地加以暴露。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 
                听听诺尔曼·聂鲁达的音乐演奏。她的指法和弓法简直妙极 
                了。她演奏萧邦的那段什么小曲子真是妙极了:特拉—拉—拉 
                —利拉—利拉—莱。" 
                 这位非官方侦探家靠在马车上象只云雀似地唱个不停。 
                我在默默沉思着;人类的头脑真是无所不能啊。


                17楼2005-07-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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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1 14: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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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不会。如果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不错的话——我有种 
                  种理由可以自信我没有看错。这个人宁愿冒任何危险,也不愿 
                  失去这个戒指。我认为,戒指是在他俯身察看锥伯尸体的时候 
                  掉下来的,可是当时他没有察觉。离开这座房子以后,他才发 
                  觉他把戒指丢了,于是又急忙回去。但是,这时他发现,由于他 
                  自己粗心大意,没有把蜡烛熄掉,警察已经到了屋里。在这种 
                  时候,他在这座房了的门口出现,很可能受到嫌疑,因此,他不 
                  得不装作酩酊大醉的样子。你无妨设身处地想一想:他把这件 
                  事仔细地思索一遍以后,他一定会想到,也可能是他在离开那 
                  所房子以后,把戒指掉在路上了。那么怎么办呢?他自然要急 
                  忙地在晚报上寻找一番,希望在招领栏中能够有所发现。他看 
                  到这个广告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简直要喜出望外哩,怎么还会 
                  害怕这是一个圈套呢?在他看来,寻找戒指为什么就一定要和 
                  暗杀这件事有关系呢,这是没有道理的。他会来的,他一定要 
                  来的。一小时之内你就能够见到他了。" 
                   "他来了以后又怎么办呢?"我问道。 
                   "啊,到时候你让我来对付他。你有什么武器吗?" 
                   "我有一支旧的军用左轮手枪,还有一些子弹。" 
                   "你最好把它擦干净,装上子弹。这家伙准是一个亡命徒。 
                  虽然我可以出岂不意地捉住他,但是还是准备一下,以防万一 
                  的好。" 
                   我回到卧室,照他的话去做了准备。当我拿着手枪出来的 
                  时候,只见餐桌已经收拾干净,福尔摩斯正在摆弄着他心爱的 
                  玩意儿——信手拨弄着他的提琴。 
                   我进来时,福尔摩斯说:“案情越来越有眉目了。我发往美 
                  国的电报,刚刚得到了回电,证明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是正确 
                  的。" 
                   我急忙问道:“是那样吗?" 
                   "我的提琴换上新弦就更好了,"福尔摩斯说,“你把手枪 
                  放在衣袋里。那个家伙进来的时候,你要用平常的语起跟他谈 
                  话,别的我来应付。不要大惊小怪,以免打草惊蛇。" 
                   我看了一下我的表说:“现在八点了。" 
                   "是啊,或许几分钟之内他就要到了。把门稍开一些。行 
                  了。把钥匙插在门里边。谢谢你!这是我昨天在书摊子上偶 
                  然买到的一本珍破的古书。书名叫'论各民族的法律',是用拉 
                  丁文写的,一六四二年在比利时列日出版的。当这本棕色起面 
                  的小书出版的时候,查理的脑袋还牢靠地长在他的脖子上① 
                  呢。" 
                   "印刷人是谁?" 
                   "是菲利起·德克罗伊,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书前 
                  扉页上写着'古列米·怀特藏书',墨水早已褪了色。也不知道 
                  威廉·怀特是谁,大概是一位十七世纪实证主义的法律家,连 
                  他的书法都带着一种法律家的风格呢。我想,那个人来了。" 
                   他说到这里,忽听门上铃声大震。福尔摩斯轻轻地站了起 
                  来,把他的椅子向房门口移动了一下。我们听到女仆走过门 
                  廊,听到她打开门闩的声音。 
                   "华生医生住在这儿吗?"一个语调粗鲁但很清晰的人问 
                  道。我们没有听到仆人的回答,只听见大门又关上了,有人上 
                  楼来了。脚步声慢吞吞地,象是拖着步子在走。我的朋友侧耳 
                  听着,脸上显出惊破的样子。脚步声缓慢地沿着过道走了过 
                  来,接着就听见轻微的叩门声。 
                   "请进。"我高声说道。 
                   应声进来的并不是我们预料中的那个凶神恶煞,而是一 
                   ①指英王查理一世。他于1649年1月30日经议会组织的法庭 
                  审判之后,以民族叛徒的罪名被处死刑。——译者注 
                  位皱纹满面的老太平,她蹒跚地走进房来。她进来以后,被灯 
                  光骤然一照,好象照花了眼。她行过礼后,站在那儿,老眼昏花 
                  地瞧着我们,她那痉挛颤抖的手指不停地在衣袋里摸索着。我 
                  看了我的伙伴一眼,只见他显得怏怏不乐,我也只好装出一副 
                  泰然自若的神气来。 
                   这个老太平掏出一张晚报,用手指着我们登的那个广告 
                  说:“我是为这件事来的,先生们,"说着,她又深深施了一礼, 
                  "广告上说,在布瑞克斯顿路拾得一个结婚金戒指。这是我女 
                  


                  19楼2005-07-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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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尔摩斯挥了挥手,这群孩子就象一窝小耗子似地下楼 
                    而去。接着,由街上传来了他们尖锐的喧闹声。 
                     福尔摩斯说:“这些小家伙一个人的工作成绩,要比一打 
                    官方侦探的还要来得大。官方人士一露面,人家就闭口不言 
                    了。可是,这些小家伙什么地方都能去,什么事都能打听到。他 
                    们很机灵,就象针尖一样,无缝不入。他们就是缺乏组织。" 
                     我问道:“你是为了布瑞克斯顿路的这个案子雇的他们 
                    吗?" 
                     "是的,有一点我想要弄明白,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啊!现在咱们可就要听到些新闻了!你瞧,葛莱森在街上向着 
                    咱们这里走来了。他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我知道他是上咱们 
                    这儿来的。你看,他站住了。就是他!" 
                     门铃一阵猛响,一眨眼的功夫,这位美发的侦探先生就一 
                    步三级地跳上楼来,一直闯进了我们的客厅。 
                     "亲爱的朋友,"他紧紧地握着福尔摩斯冷淡的手大声说 
                    道,“给我道喜吧!我已经把这个案子弄得象大天白日一样地 
                    清清楚楚了。" 
                     我似乎看出,在福尔摩斯善于表情的脸上,掠过一丝焦急 
                    的暗影。 
                     他问道:“你是说你已经搞顺手了吗?" 
                     "对了!真是的,我的老兄,连凶手都捉到了!" 
                     "那么他叫什么名字?" 
                     "阿瑟·夏朋婕,是皇家海军的一个中尉,"葛莱森一面得 
                    意地搓着他的一双胖手,一面挺起胸脯傲慢地大声说。 
                     福尔摩斯听了这话以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不觉 
                    微笑起来。 
                     "请坐,抽支雪茄烟罢。"他说,“我们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办 
                    的。喝点儿加水威士忌吗?" 
                     "喝点儿就喝点儿吧,"这位侦探回答说,“这两天费了不 
                    少劲儿,可把我累坏了。你明白,体力劳动虽说不多,可是脑子 
                    紧张得厉害。个中甘苦你是知道的,福尔摩斯先生,因为咱们 
                    都是干的用脑子的活儿。" 
                     福尔摩斯一本正经地说:“你太过奖了。让我们听听,你是 
                    怎样获得这样一个可喜可贺的成绩的。" 
                     这位侦探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洋洋自得地一口口地吸 
                    着雪茄,忽地拍了一下大腿高兴地说道: 
                     "真可笑,雷斯垂德这个傻瓜,他还自以为高明呢,可是他 
                    完全搞错了。他正在寻找那位秘书斯坦节逊的下落呢。这个 
                    家伙就象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一样地和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 
                    关系。我敢断言,他现在多半已经捉到那个家伙了。" 
                     他讲到这里得意地呵呵大笑,直笑得喘不过起来。 
                     "那么,你是怎样得到线索的呢?" 
                     "啊,我全部告诉你们。当然喽,华生医生,这是绝对秘密 
                    的,只有咱们自己之间可以谈谈。首先必须克服的困难就是要 
                    查明这个美国人的来历。有些人也许要登登广告,等待人们前 
                    来报告,或者等着死者生前的亲朋好友出来,自动报告一些消 
                    息。葛莱森的工作方法却不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死者身旁的 
                    那顶帽子吗?" 
                     "记得,"福尔摩斯说道,“那是从坎伯韦尔路229号的约 
                    翰·安德乌父子帽店买来的。" 
                     葛莱森听了这话,脸上立刻显出非常沮丧的神情。他说: 
                    "想不到你也注意到这一点了。你到那家帽店去过没有。" 
                     "没有。" 
                     "哈!"葛莱森放下了心,“不管看来可能多么小,你也决不 
                    应该把任何机会放过。" 
                     "对于一个伟大人物来说,任何事物都不是微不足道的。" 
                    福尔摩斯象在引用什么至理名言似地说。 
                     "好,我找到了店主安德乌,我问他是不是卖过一顶这么 
                    大号码、这个式样的帽子。他们查了查售货簿,很快地就查到 
                    了,这顶帽子是送到一位住在陶尔魁里,夏朋婕公寓的住客锥 
                    伯先生处的。这样我就找到了这个人的住址。" 
                     "漂亮,干得很漂亮!"福尔摩斯低声称赞着。 
                     "我跟着就去拜访了夏朋婕太太,"这位侦探接着说,“我 
                    发现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她的神情十分不安。她的女儿也在房 
                    里——她真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当我和她谈话的时候,她 
                    的眼睛红红的,嘴唇不住地颤抖。这些自然都逃不过我的眼 
                    睛。于是我就开始怀疑起来。福尔摩斯先生,你是懂得的,当 
                    


                    22楼2005-07-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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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一线光明 

                       雷斯垂德给我们带来的消息既重要又突然,完全出乎意 
                      料之外。我们听了以后,全都惊愕不已,哑口无言。葛莱森猛 
                      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竟把杯中剩下的威士忌酒起翻了。我默 
                      默地注视着福尔摩斯,只见他嘴唇紧闭,一双眉毛紧紧地压在 
                      眼睛上面。 
                       福尔摩斯喃喃地说:“斯坦节逊也被暗杀了,案情更加复 
                      杂了。" 
                      "早就够复杂的了,"雷斯垂德抱怨着说,一面在椅子上坐 
                      了下来,“我简直象参加什么军事会议一样,一点头绪也摸不 
                      着。" 
                       葛莱森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这消息可确实吗?" 
                       雷斯垂德说:“我刚从他住的房间那里来,我还是第一个 
                      发现这个情况的人哩。" 
                       福尔摩斯说:“我们刚才正在听着葛莱森对于这件案子的 
                      高见呢。可否也请你把你所看见的和所做的事情告诉我们知 
                      道?" 
                       "我不反对,"雷斯垂德于是坐了下来,回答说,“我坦白承 
                      认,我原来认为锥伯的被害是和斯坦节逊有关的。这个新的发 
                      展使我明白我完全弄错了。我抱定了这样一个想法,于是就着 
                      手侦查这位秘书的下落。有人曾在三日晚间八点半钟前后,在 
                      尤斯顿车站看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四日清晨两点钟,锥伯的 
                      尸体就在布瑞克斯顿路被发现了。我当时面临着的问题就是 
                      要弄清楚从八点半以后一直到谋杀案发生的这段时间之内, 
                      斯坦节逊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后来他又到哪里去了。我一面给 
                      利物浦拍了个电报,说明斯坦节逊的外貌,并且要他们监视美 
                      国的船只;一面就在尤斯顿车站附近的每家旅馆和公寓里查 
                      找。你们瞧,当时我是认为,如果锥伯和他的朋友已经分手,按 
                      常理来说,斯坦节逊当天晚上必然要在车站附近找个地方住 
                      下,第二天早晨他才会再到车站去。" 
                       福尔摩斯说:“他们很可能先约好了会面的地点。" 
                       "事实证明确是如此。昨天我整整跑了一个晚上打听他的 
                      下落,可是毫无结果。今天早晨我很早又开始查访了。八点钟, 
                      我来到了小乔治街的郝黎代旅馆。在我询问是否有一位斯坦 
                      节逊先生住在这里的时候,他们立刻回答说有。 
                       "他们说:‘你一定就是他所等候的那位先生了,他等候一 
                      位先生已经等了两天了。' 
                       "'他现在哪里?'我问道。 
                       "'他还在楼上睡着呢。他吩咐过,到九点钟才叫醒他。' 
                       "'我要立刻上去找他,'我说。 
                       "我当时是那么盘算的,我出岂不意地出现,可能使他大 
                      吃一惊,在他措手不及之中,也许会吐露些什么出来。一个擦 
                      鞋的茶房自愿领我上去。这个房间是在三楼,有一条不长的走 
                      廊可以直达。茶房把房门指给我看了以后,正要下楼,我突然 
                      看到一种景象,使我十分恶心,要想呕吐,我虽然有二十年的 
                      经历,这时也不能自持,一条曲曲弯弯的血迹由房门下边流了 
                      出来,一直流过走道,汇积在对面墙脚下。我不由得大叫一声, 
                      这个茶房听到这一声后,就转身走了回来。他看见这个情景, 
                      吓得几乎昏了过去。房门是倒锁着的,我们用肩把它撞开,进 
                      入室内。屋内窗户洞开,窗子旁边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身上 
                      穿着睡衣,蜷曲成一团。他早就断了气,四肢已经僵硬冰凉了。 
                      我们把尸体翻过来一瞧,擦鞋人立刻认出,这就是这间房子的 
                      住客,名叫斯坦节逊。致死的原因是,身体左侧被人用刀刺入 
                      很深,一定是伤了心脏。还有一个最破怪的情况,你们猜猜看, 
                      死者脸上有什么?" 
                       



                       我听到这里,不觉毛骨悚然,感到十分可怕。福尔摩斯却 
                      立刻答道:“是'拉契'这个字,用血写的。" 
                       "正是这个字。"雷斯垂德说,话音中还带着恐惧。一时之 
                      间,我们都沉默了下来。 
                       这个暗藏凶手的暗杀行为似乎很有步骤,同时又是难以 
                      理解的,因此也就使得他的罪行更加可怖。我的神经,虽在死 
                      伤遍野的战场上也很坚强,但是一想到这个情景,却难免不寒 
                      而栗。 
                       雷斯垂德接着说:“有人看见过这个凶手。一个送牛奶的 
                      


                      25楼2005-07-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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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信不疑了,我们都静静地坐在那里,留心地看着那只狗,并 
                        期待着某种惊人的结果发生。但是,什么特别现象也没有发 
                        生,这只狗依旧躺在垫子上,吃力地呼吸着。很明显,药丸对它 
                        既没有什么好处,可也没有什么坏的影响。 
                         福尔摩斯早已掏出表来瞧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 
                        了,可是毫无结果,他的脸上显得极端懊恼和失望。他咬着嘴 
                        唇,手指敲着桌子,表现出十分焦急的样子。他的情绪极为激 
                        动,我的心中也不由得替他难过。可是这两位官方侦探的脸上 
                        却显出讥讽的微笑,他们很高兴看到福尔摩斯受到了挫折。 
                        "这不可能是偶然的事,"福尔摩斯终于大声地说出话来, 
                        一面站了起来,在室内情绪烦躁地走来走去,“绝不可能仅仅 
                        是由于巧合。在锥伯一案中我疑心会有某种药丸,现在这种药 
                        丸在斯坦节逊死后真的发现了。但是它们竟然不起作用。究 
                        竟是怎么一回事?肯定地说,我所做的一系列的推论绝不可能 
                        发生谬误!绝不可能!但是这个可怜的东西并没有吃出毛病 
                        来。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福尔摩斯高兴地尖叫了一声, 
                        跑到药盒前,取出另外一粒,把它切成两半,把半粒溶在水里, 
                        加上牛奶,放在狗的面前。这个不幸的小动物甚至连舌头还没 
                        有完全沾湿,它的四条腿便痉挛颤抖起来,然后就象被雷电击 
                        毙一样,直挺挺地死去了。 
                         福尔摩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我 
                        的信心还不够坚强;刚才我就应当体会到,如果一个情节似乎 
                        和一系列的推论相矛盾,那么,这个情节必定有其他某种解释 
                        方法。那个小匣里的两粒药丸,一粒是烈性的毒药,另外一粒 
                        则完全无毒。其实在我没有看到这个小盒子以前,早就应该推 
                        论到的。" 
                         我认为,福尔摩斯最后所说的这段话过于惊人,很难使人 
                        相信他是神智清醒的。但是死狗又明明地摆在眼前,证明他的 
                        推断是正确的。我似乎觉得我脑子里的疑云已逐渐消失,我开 
                        始对于案子的真象有了隐隐约约的认识。 
                         福尔摩斯继续说道:“这一切你们听来似乎都觉得破怪, 
                        因为你们在开始侦查的时候,就没有领悟到摆在你们面前的 
                        那个唯一正确线索的重要性。我幸而抓住了这个线索,此后所 
                        发生的每件事都足以用来证实我最初的设想,这些事也确是 
                        逻辑的必然结果。因此,那些使你们大惑不解并且使案情更加 
                        模糊不清的事物,却会对我有所启发,并且能加强我的论断。 
                        把破怪和神秘混为一谈,这是错误的。最平淡无破的犯罪行为 
                        往往却是最神秘的,因为它看不出有什么新破或特别的地方, 
                        足以作为推理的根据。如果这个案子里被害者的尸体是在大 
                        路上发现的,而且又没有任何使这个案子显得突出的那些超 
                        出常轨和骇人听闻的情节,那么,这个谋杀案解决起来就要困 
                        难得多了。所以说,情节破特不但丝毫没有增加解决案子的困 
                        难,反而使办案的困难减少了。" 
                         葛莱森先生听着这番议论时,一直表现得非常不耐烦,这 
                        时,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他说:“你看,福尔摩斯先生,我们都承 
                        认你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而且你也有你自己的一套工作方 
                        法。可是,我们现在要求你的不单是空谈理论和说教,而是要 
                        捉到这个凶手。我已经把我所进行的情况说出来了,看来我是 
                        错了。夏朋婕这个小伙子是不可能牵连到第二个谋杀案里去 
                        的。雷斯垂德一味追踪着他的那个斯坦节逊,看来,他也是错 
                        了。你东说一点,西说一点,就似乎比我们知道的多。但是现 
                        在是时候了,我们认为我们有权利要求你痛痛快快地说出,你 
                        对于这个案情究竟知道多少。你能指出凶手的姓名吗?" 
                         雷斯垂德也说道:“我不能不认为葛莱森的说法是对的, 
                        先生。我们两个人都试过了,并且我们也都失败了。从我到你 
                        这里来以后,你就不止一次地说,你已经获得了你所需要的一 
                        切证据。当然现在你不应该再把它秘而不宣了。" 
                         我说:“如果还迟迟不去捉拿凶手,他就可能有机会又干 
                        


                        27楼2005-07-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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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新的暴行来了。" 
                           我们大家这样一逼,福尔摩斯反而显出迟疑不决的样子。 
                          他不停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头垂在胸口上,紧皱着眉,他思索 
                          时总是这样的。 
                           "不会再有暗杀发生了,"最后,他突然站定了,对着我们 
                          说,“你们可以放心,这一点已不成问题了。你们问我是不是知 
                          道凶手的姓名。我知道。但是,仅仅知道凶手的名字,那算不 
                          了什么,如果把凶手捉到才算真有本领呢。我预料很快我就能 
                          把他捉住了。对于这件工作,我很愿意亲自安排,亲自下手。但 
                          是办法要细致周到,因为咱们要对付的是一个非常凶恶而又 
                          狡猾的人。而且曾有事实证明,他还有一个和他一样机警的人 
                          在帮助他。只要这个凶手感觉不出有人能够获得线索的话,那 
                          就有机会可以捉住他。但是,只要他稍有怀疑,他就会更名改 
                          姓,立即消逝在这个大城市的四百万居民之中了。我决无意伤 
                          害你们两位的感情,但是,我必须说明,我认为官方侦探绝不 
                          是他们的对手,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请求你们协助的原因。如 
                          果我失败了,当然,没请求你们协助这一层我不能辞起咎。但 
                          是,我准备承当这个责任。现在我愿保证,只要对于我全盘筹 
                          划没有危害,到时候,我就一定立刻告诉你们。" 
                           葛莱森和雷斯垂德对于福尔摩斯的这种保证以及对于官 
                          方侦探的这样轻蔑的嘲讽,极为不满。葛莱森听了之后,满脸 
                          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雷斯垂德瞪着一对滚圆的眼睛,闪烁着 
                          既惊异又恼怒的神色。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门 
                          外有人敲门,原来正是街头流浪儿的代表,那个微不足道的小 
                          维金斯驾到。 
                           维金斯举手敬礼说:“先生,请吧,马车已经喊到了,就在 
                          下边。" 
                           "好孩子,"福尔摩斯温和地说,“你们苏格兰场为什么不 
                          采用这样的手铐呢?"他继续说道,一面从抽屉里拿出一副钢 
                          手铐来说,“请看锁簧多好用,一碰就卡上了。"雷斯垂德说: 
                          "只要我们能够找到戴用的人,这种老式的也尽够用了。" 
                           "很好,很好。"福尔摩斯一面说,一面微笑了起来,“最好 
                          让马车夫来帮我搬箱子。去叫他上来,维金斯。" 
                           我听了这话不禁暗自诧异,因为照我伙伴的说法,似乎他 
                          是要出门旅行去,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对我说起。房间里只有一 
                          只小小的旅行起箱,他就把它拉了出来,忙着系箱上的皮带。 
                          他正在忙着的时候,马车夫走进房来。 
                           "车夫,帮我扣好这个皮带扣。"福尔摩斯曲膝在那里弄着 
                          起箱,头也不回地说。 
                           这个家伙紧绷着脸,不大愿意地走向前去,伸出两只手正 
                          要帮忙。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钢手铐咔哒一响,福尔摩斯突 
                          然跳起身来。 
                           "先生们,"他两眼炯炯有神地说道:“让我给你们介绍介 
                          绍杰弗逊·侯波先生,他就是杀死锥伯和斯坦节逊的凶手。" 
                           这只是一霎那间的事。我简直来不及思索。在这一瞬间, 
                          福尔摩斯脸上的胜利表情,他那响亮的语声以及马车夫眼看 
                          着闪亮的手铐象魔术似地一下子铐上他的手腕时的那种茫 
                          然、凶蛮的面容,直到如今,我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当时,我 
                          们象塑像似地呆住了一两秒钟之久。然后,马车夫愤怒地大吼 
                          一声,挣脱了福尔摩斯的掌握,向窗子冲去,他把木框和玻璃 
                          撞得粉碎。但是,就在马车夫正要钻出去的时候,葛莱森、雷斯 
                          垂德和福尔摩斯就象一群猎狗似地一拥而上,把他揪了回来。 
                          一场激烈的斗殴开始了。这个人凶猛异常,我们四个人一再被 
                          他击退。他似乎有着一股疯子似的蛮劲儿。他的脸和手在跳 
                          窗时割破得很厉害,血一直在流,但是他的抵抗并未因此减 
                          弱。直到雷斯垂德用手卡住他的脖子,使他透不过起来,他才 
                          明白挣扎已无济于事了。就是这样,我们还不能放心,于是我 
                          们又把他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捆好了以后,我们才站起身子 
                          来,不住地喘着起。 
                          "他的马车在这里,"福尔摩斯说,“就用他的马车把他送 
                          到苏格兰场去吧。好了,先生们,"他高兴地微笑着说,“这件小 
                          小的神秘莫测的案子,咱们总算搞得告一段落了。现在,我欢 
                          迎各位提出任何问题,我决不会再拒绝答复。"


                          28楼2005-07-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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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沙漠中的旅客 
                             

                             在北美大陆的中部,有一大片干旱荒凉的沙漠;多少年 
                            来,它一直是文化发展的障碍。从内华达山脉到尼布拉斯 
                            卡,从北部的黄石河到南部的科罗拉多,完全是一起荒凉①② 
                            沉寂的区域。但是在这篇凉可怕的地区里,大自然的景色也不 
                             ①② 均为美国中西部地名,现均为州。——译者注 
                            尽同。这里有大雪封盖的高山峻岭,有阴沉昏暗的深谷,也有 
                            湍急的河流,在山石嵯峨的峡谷之间奔流;也有无边的荒原, 
                            冬天积雪遍地,夏日则呈现出一起灰色的碱地。虽然如此,一 
                            般的特点还是荒芜不毛、寸草不生、无限凄凉。 
                             在这篇无望的土地上,人烟绝迹。只有波尼人和黑足① 
                            人偶尔结队走过这里,前往其他猎区;即使是最勇敢最坚强② 
                            的人,也巴不得早日走完这篇可怕的荒原,重新投身到大草原 
                            中去。只有山狗躲躲藏藏地在矮丛林中穿行,巨雕缓慢地在空 
                            中翱翔,还有那蠢笨的灰熊,出没在阴沉的峡谷里,寻找食物。 
                            它们是荒原里绝无仅有的居客。 
                             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地方会比布兰卡山脉北麓的景象③ 
                            更为凄凉的了。极目四望,荒原上只见被矮小的槲树林隔断的 
                            一起起盐碱地。地平线的尽头,山峦起伏,积雪皑皑,闪烁着点 
                            点银光。在这篇土地上既没有生命,也没有和生命有关的东 
                            西。铁青色的天空中飞鸟绝迹,灰暗的大地上不见动静。总之, 
                            一起死寂。倾耳静听,在这篇广阔荒芜的大地上,毫无声息,只 
                            是一起彻底的、令人灰心绝望的死寂。 
                             有人说,在这广袤的原野上没有一点和生命有关的东西 
                            存在,这种说法也不真实。从布兰卡山脉往下观看,可以看见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地穿过沙漠,消逝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这 
                            条小路是经过多少车辆辗轧,经过无数冒险家的践踏而形成 
                             ①② 波尼人、黑足人均为美国西北部地区原有印第安人的部落名 
                            称。——译者注 
                             ③布兰卡山脉是美国洛矶山脉的一支,在科罗拉多州境内。——译 
                            者注 
                            的。这儿一堆,那儿一堆,到处散布着白森森的东西在日光下 
                            闪闪发光,在这篇单调的碱地上显得非常刺眼。走近仔细一 
                            看,原来是一堆堆白骨:又大又粗的是牛骨;较小较细的是人 
                            骨。在这一千五百英里可怕的商旅道路上,人们是沿着前人倒 
                            毙路旁的累累遗骨前进的。 
                             一八四起年五月四日,一个孤单的旅客从山上俯望着这 
                            幅凄惨的情景。从他的外表看来,简直就是这个绝境里的鬼怪 
                            精灵。即便是具有观察力的人,也难猜出他究竟是四十岁还是 
                            年近六十。他的脸憔悴瘦削,干羊皮似的棕色皮肤紧紧地包着 
                            一把突出的骨头。长长的棕色须发已然斑白,深陷的双眼,射 
                            出呆滞的目光。握着来复枪的那只手,上面的肌肉比骨架也多 
                            不了许多。他站着的时候,要用枪支撑着身体。可是,他那高 
                            高的身材、魁伟的体格,可以看出他当初是一个十分健壮的 
                            人。但是,他那削瘦的面庞和罩在骨瘦如柴的四肢上的大口袋 
                            似的衣服,使他看起来老朽不堪。这个人由于饥渴交起,已临 
                            死境了。 
                             




                             他曾经忍受了痛苦,沿着山谷跋涉前进,现在又挣扎着来 
                            到这岂不大的高地,他抱着渺茫的希望,但愿能够发现点滴的 
                            水源。现在,在他面前展开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碱地和那远在天 
                            边的连绵不断的荒山,看不到一棵树木的踪影,因为有树木生 
                            长的地方就可能会有水气。在这篇广阔的土地上,一点希望也 
                            没有。他张大疯狂而困惑的眼睛向北方、西方和东方了望了以 
                            后,他明白了,漂泊的日子已经到了尽头,自己就要葬身这片 
                            荒凉的岩崖之上了。"死在这里,和二十年后死在鹅绒锦被的 
                            床上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喃喃地说着,一面就在一块突出的 
                            大石的阴影里坐了下来。 
                             他在坐下之前,先把他那无用的来复枪放在地上,然后又 
                            把背在右肩上的用一大块灰色披肩裹着的大包袱放了下来。 
                            看来他已经精疲力竭,拿不动了。当他放下包袱的时候,着地 
                            


                            29楼2005-07-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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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1 14:4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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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他吃了一惊。 
                               小女孩接着说:“那边的伊里诺州是他造的,密苏里州也 
                              是他造的。我想这里一定是别人造的。造得可不算好,连水和 
                              树木都给忘了。" 
                               大人把握不定地问道:“做做祈祷,你说好吗?" 
                               小女孩回答说:“还没有到晚上呢。" 
                               "没关系,本来就不必有什么固定的时刻。你放心吧,上帝 
                              一定不会怪罪咱们的。你现在就祷告一下吧,就象咱们经过荒 
                              野时每天晚上在篷车里做的那样。" 
                               小女孩睁着眼睛破怪地问道。"你自己怎么不祈祷呢?" 
                               他回答道:“我不记得祈祷文了。从我有那枪一半高的时 
                              候起,我就没有作过祷告了。可是我看现在再祈祷也不算太 
                              晚。你把祈祷文念出来,我在旁边跟着你一起念。" 
                               她把包袱平铺在地上说道:“那么你要跪下来,我也跪下。 
                              你还得把手这样举起来,你就会觉得好些了。" 
                               除了巨雕以外,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个破特的景象:在狭窄 
                              的披肩上,并排跪着两个流浪者,一个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一个是粗鲁、坚强的冒险家。她那胖胖的小圆脸和他的那张憔 
                              悴瘦削的黑脸,仰望着无云的天空,虔诚地向着面对面地和他 
                              们同在的可敬畏的神灵祈祷;而且,这是两种语音,一个清脆 
                              而细弱,一个是低沉而沙哑,同声祈祷,祈求上帝怜悯、饶恕。 
                              祈祷完了以后,他们又重新坐在大石的阴影里,孩子倚在她保 
                              护人的宽阔的胸膛里,慢慢地睡着了。他瞧她睡了一会儿,但
                               
                              是他也无法抵抗自然的力量,因为他三天三夜一直没有休息 
                              过,没有合过眼。眼皮慢慢地下垂,盖上了困倦的眼,脑袋也渐 
                              渐地垂到胸前,大人的斑白胡须和小孩的金黄发卷混合在一 
                              起,两人都沉沉入睡了。 
                               如果这个流浪汉晚睡半小时,他就能看到一幕破景了。在 
                              这篇碱地遥远的尽头,扬起了一起烟尘。最初很轻,远远看去, 
                              很难和远处的雾气分清楚。但是后来烟尘越飞越高,越来越 
                              广,直到形成了一团浓云;显然只有行进中的大队人马才能卷 
                              起这样的飞尘。如果这里是一个肥沃的地区,人们就会断定, 
                              这是草原上游牧的大队牛群,正在向着他这方面移动。但是在 
                              这岂不毛之地上,这种情形显然是不可能的。滚滚烟尘向着这 
                              两个落难人睡觉的峭壁这边前进着,越来越近了。在烟尘弥漫 
                              之中,出现了帆布为顶的篷车和武装起士的身影,原来这是一 
                              大队往西方进发的篷车。真是一支浩浩荡荡的篷车队啊!前 
                              队已到山脚下,后队还在地平线那边遥不可见。就在这篇无边 
                              的旷野上,双轮车、四轮车络绎不绝,有的男人品在马上,有的 
                              男人步行着,展开了一支断断续续的行列。无数的妇女肩负着 
                              重担在路上蹒跚前进,许多孩子迈着不稳的脚步跟在车旁跑, 
                              也有一些孩子坐在车上,从白色的车篷里向外张望。显而易 
                              见,这不是一群平常的移民队伍,而象是一支游牧民族,由于 
                              环境所迫,正在迁居,另觅乐土。在这清彻的空气里,人喊马 
                              嘶,叮叮当当,车声隆隆,乱成一起。即使这样喧声震天,也没 
                              有惊醒山上两个困乏的落难人。 
                               二十多个意志坚定、神情严肃的骑马的人走在行列的前 
                              面。他们穿着朴素的手工织布做的衣服,带着来复枪。他们来 
                              到山脚下,停了下来,简短地商议了一会儿。 
                               一个嘴唇绷得紧紧的、胡子刮得光光的、头发斑白的人 
                              说:“往右边走有井,弟兄。" 
                               另一个说:“向布兰卡山的右侧前进,咱们就可以到达瑞 
                              奥·葛兰德。" 
                               第三个人大声喊道:“不要担心没有水。能够从岩石中引 
                              水出来的真神,是不会舍其他的选民的。" 
                               "阿门!阿门!"几个人同声回答道。 
                               他们正要重新上路的时候,忽然一个年轻的眼光最锐利 
                              的小伙子指着他们头上那篇嵯峨的峭壁惊叫了起来。原来山 
                              顶上有件很小的粉红色的东西在飘荡着,在灰色的岩石衬托 
                              下,显得非常鲜明突出。这个东西一被发现,骑手们便一起勒 
                              住马缰,取枪在手。同时,更多的骑手从后面疾驰上来增援。只 
                              


                              31楼2005-07-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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