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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再见面是那个夜晚。
东京的冬夜竟然会那么冷,服部平次快速地挤进工藤宅后随之而来的灌入的冷冽风雪,冻得人皮肤上瞬间全是疙瘩,骨骼也有点发麻。
“这么晚才下班?”
有些意外地看着只是衬衫加外套被冻的龇牙咧嘴的青年司机,宝贵的阅读时间被打断让人不爽,工藤蹙着眉却并没有阻止他的造访,犹豫了片刻抬手给他拍了拍还积压在肩头的雪,“为什么不撑伞。”
“今天同事有点事我就顶班,早上还出太阳呢,没想到都10点了突然开始下大雪,交通工具都停运了,所以不得不来你这里了。”
“拜托啦,工藤,借宿一下!”
服部平次倒还是那副冻死都是劳动模范的样子,笑起来脸部肌肉虽然被风吹得很僵硬,但还能看到眼睛里晶亮亮的,与每天早上迎着朝阳的眼神别无二致。
为了向自己证明一些无聊的东西浪费了八年的时间,孤身跑到东京,拿着公交车司机一份微薄的薪水,为了省钱租了一个在东京郊区的房子,每天也只能缩在那些有点乱又不算宽敞的临时休息点吃盒饭,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温暖。
这个男人的话,会不会永远不会觉得冷呢?
工藤新一静静看着那个神态轻松自说自话的男人这样想,服部平次身上的某种特质好像源源不断的,永远也耗不尽。
“真的冷死了,借我一下——”
还没来得及问借什么的工藤新一就被青年从身后搂住,背脊和胸膛紧紧贴住的后果就是两个人在这寒冬腊月里一起纠结地抽气。
“你在干什么。”
工藤新一脸皮始终很薄,质问的气势都还没成火候就已经先红了耳根。
“如你所见。”
服部平次用冻得没知觉的脸蹭了蹭工藤新一的肩膀,这姿势不算辛苦却变得沉默,这么多年他的脸皮大概已经比地球直径还要厚了,“真的不行?”
“这个冬天也过了,就第九年。”
“……我怎么不记得你那么能算。”
“我每天都会数。”
说话声音变得闷闷的,服部平次紧紧搂着他,表情看不清语气也彻底褪去了年少气盛的张狂,经过时光的洗刷剩下的除了成熟和沧桑也就剩下了执着。
不会放弃的,怎么样都不会放弃的。
“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你能相信我。”
还沾着雪雾的湿润鼻尖委屈地抵住怀里人的侧脸,手开始不规矩地摸索,服部平次曾经是无畏少年,当然现在依然是,所以无论你拒绝他一万次,他还是会继续尝试。
“你这几年赚的钱早就足够你买任何牌子的车了,即使不开车,你家门口出门右转就有地铁,明明那么讨厌人多,为什么每天还要绕远路来挤公交。”
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你想要每天亲自确认我在放弃了挚爱的侦探事业以后,还能过得好。
“……”
工藤新一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就叹了气,他可以否认,可是谁会相信?
“服部,你一点都没有变。”
回忆被捡起来的时候工藤新一觉得很怀念,他和服部平次认识了那么多年,真正彼此毫无芥蒂的只是最初的那几年时光,那时候的他们还没有什么见鬼的爱情,只是纯粹地认为对方值得信赖。
“好像还是八年前的样子。”
“真难得,你没有讽刺我。”
服部平次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开朗,不知何时已经成长得更加结实而值得依靠的青年在他颈后喷出热气,冰冷冷的手得寸进尺地摸进了他的睡衣下摆,突如其来的温度差让工藤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也只是更深地陷入那男人的怀抱。
要不要推开?
这类的思考也只维持的几秒钟,像是刚从冰箱取出冻过的嘴唇贴了上来,然后便是灼热柔软的舌头,这大概就是冰火两重天的滋味,老实说这不太好受。
身体的热度源源不断地被带走,口腔的灼热却持续飙高,工藤新一迷迷糊糊地挣扎了两下,不过这对于司机先生来说是象征性别扭罢了。
在衣物的摩擦和反抗的呜咽中,工藤紧紧地抓住了服部贴在他胸口的手,却终究因为太过冰冷而下意识选择了努力去握紧,这该死的心软。
如果他真的厌恶,真的不爱,为何都过了八年他们还在没完没了的纠缠。
都已经准备滚上床单的时候还在转动大脑思考这些问题的名侦探显然缺乏对危机的判断,在彻底失去对服部平次疯狂举动的控制的最后一秒,工藤额头爆满青筋地绝望闭了眼——
如果有一天,你养了八年的老实巴交的狗崽子突然变野狼了要肿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