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可奈何。更令我感到恐惧的是,我没有评判的资格。
像一滴水融进大海,在回归初始的同时也永远失去了自我。我不得不承认,我讨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夺去了我的所爱之人。我本可以自私地将他抢回来,并且有无数种手段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好好的铭记住夺人所爱应当付出的代价。
然而我做不到。
我没有下手的动机,理由和勇气。我也深刻而清晰的知道所爱之人对一个人而言是有多么重要。他喜欢她,却不爱我。那么即使我杀了她,对我而言依旧没有任何改观。我仍是深爱着他,他却仍不会爱我,或许,会更加厌恶我,痛恨我,唾弃我。
或许十年前那个年少轻狂的我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而我现在却不。我也并不清楚,这对我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只知道,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爱这种东西啊,可真是玄妙。纵然一个人拥有多么出众的好皮相,拥有多么绝伦逸群的能力,甚至拥有永恒不死的身躯,在爱面前也无济于事。爱你的人不再爱你,你爱的人仍不爱你。在时间的长河中,陪伴你的,只有名为孤独的朋友。
可我不甘心。
这么想着,我几乎快要流出泪来,肩部止不住地颤动,双手也激动得发抖。我咬紧了下唇,几乎快要出血,疼得钻心,疼得我牙龈也在发麻,麻到失去知觉也没有松口。我只是无助地紧紧抱住自己,就像是抱着他一样。
或许我该停下了,我试图这样说服自己。可我只能放手,却无法放弃这份可望不可即的感情。如同放飞了鸟儿的笼子,残留的羽毛仍是它存在过的痕迹。
外面的天依然是亮堂堂的,我起身拉开窗帘。灰尘在阳光下跳跃着,如同一锅沸腾的开水崩溅出无数水花。空气有些干燥,塞进肺里如同吸入刀片。我感觉不到不适,只是默默望着窗外,景色还是熟悉的景色,人却不是熟悉的人。
我该放手了吗。
我该放弃了吗。
我该……
这些曾将我审视过无数次的问题,再一次浮现过我的脑海。我只是觉得视野有些虚幻,头有些眩晕,双腿无力,几乎是拖行着踱了几步,终于,我跪在了地上。
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狼藉。散碎的长发,染色的衬衫,皱起的裤脚,与疲惫的自己。
我很累了啊,很累了。
我将手臂手臂搭在窗台上,勉强支撑着羸弱的躯体站立起来。我挑起鬓角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另一只手理了理领口。我走回电脑桌前,捡起手机的残骸将电池装了进去。我扶起倒了的杯子,晃动鼠标让屏幕重新发光。我微微将身体向后仰,努力勾起嘴角,好让自己看上去的确是笑了出来。然后,我将左手放在了心口处,发出梦一般的呓语。我对自己说——
我曾爱过云雀恭弥。
爱且深爱着,云雀恭弥。
但云雀恭弥已经死了。
死在我的心里。

至此以后,世上再无我所深爱之人。
至此以后,世上再无云雀恭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