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夏，我21，秦慎知25。
赶出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从图书馆出来已经开始打雷，，随着一道闪电，瓢泼的大于倾斜下来，豆大雨点打到身上有那么一点的痛楚和狼狈。只有一间酒吧最近，我咬咬牙，推开门，喧闹的音乐仿佛从这条推开的缝溜出来，走进去，发现，门外门内的确是两个世界，门外惨淡，门内酒池。湿答答的衣服下摆还滴着水，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我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开始发短信给沈季，我和沈季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说不清什么感觉，总归是可以依靠的。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两下，显示：好的，我马上来，你当心点。
没等沈季来，一个喝的醉醺醺的流氓过来搭讪，总是动手动脚，我有点害怕，开始小声呼救和挣扎，酒吧内慢慢开始形成一个包围圈看戏，一个人影拨开人群，一拳打向流氓，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低下头:谢谢
慎知笑道：没关系，朋友的老婆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我一愣，你又接着说：你一个女孩子，下次别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两人。
我还没回答，沈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谢啊，慎知，我女人很乖的，你看她的体恤还滴水，手里又拿了个包，肯定是从图书馆出来，见下雨，没地方躲罢了。
慎知总是没有沈季了解我，从前是，现在也是，将来一定也是。不是不了解，而是不想去了解，是因为不爱。不爱又怎么会想了解呢，顾澜那时候你真傻。
2007年秋，我22，秦慎知26。
大学第二年，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我去一家德企公司当杂务。
刚进去的大学生都没有得到好态度，那天又被经理臭骂了一顿，下班后心情烦闷，拿出手机慢慢打出沈季的电话，又一个一个数字删除，还是不麻烦他了。
这一年里，唯一的收获就是和沈季的感情升温了一点，也仅仅是牵手拥抱。
他说，初夜要留到结婚。我很开心他能这么做。
虽然对他的感情可能并没有整理干净，但是起码心里已经有了沈季的影子了。
2008年冬，我23，秦慎知27.
犹记得那天的天很冷，浑浑噩噩走在路上，每吸进一口气，总是从气管道肺叶都冰的难受，鼻尖动的红红的。
沈季前不久刚刚被公司电话催走，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却又再一次来到那个酒吧。刚进去就发现慎知你坐在吧台边，已经醉了，而这次你的身边，没有穆楚。
走近，把你扶起来，身上的酒气真的很难闻，你的头靠在我的脖颈边，轻轻呓语：楚楚，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怎么可以出国，你怎么敢？
心里一酸，当时不知道你住哪里，只好扶去了宾馆，前台暧昧的眼光让我浑身难受，这感觉就像我是一个妓女一样。
理所当然，一进房门你就吐了，显然，吐完你还没清醒，拉着我的手，楚楚，楚楚的叫。我想挣脱却没有睁开，接下来的事就如最平常的宾馆故事一样，在脏乱的宾馆，混着酒精的浊气，你嘴里叫的楚楚，我的处女血。
第二天醒的时候，我睁开眼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冷冽，我坐起身，背对着他开始穿衣服：你不用负责。
等我穿戴整齐，你抓住我的手，黑色的眸子浸着愤怒：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
我：因为你醉了。
你：我醉了，你就和我上传？
我：是你拉着我的手，叫我楚楚，我想挣脱开，却挣脱不开。
你似乎是气急，过了好久：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沈季。
我：你以为我真的愿意给你第一次吗？别傻了，你钳制住我，我哪有拿手机的时间？
我盯着他的脸，内心无比厌弃盯着床上的殷红：算了，我不要你负责就是了。说完转身就走。
秦慎知，你不知道，第一次就这样狼狈，我的心里有多酸涩。这是我年轻时做的最错的事。

2009年春，我24，你28.
我在医院外面的长凳上，拿着手里的彩色照，看到一小团阴影，是的我有了孩子了，慎知的。
我攥紧纸，找到了沈季说了分手。
沈季：给个理由。
我：我的第一次被秦慎知拿走了。
他似乎顿了一下，沉默了好久才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望着他俊美的脸，却是连泪也留下来了：可是我有了他的孩子了。
沈季望着我，像受了重创一样：那，祝你幸福。就走了。
我通知秦慎知，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了。
他匆匆赶来，英挺的脸上布满寒霜，卡其色的风衣下摆都飞扬起来：你怀了我的孩子？
我点点头。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哑着嗓子：那你准备准备，毕业就结婚。
6月，毕业后，我父母和他父母见面后，都觉得挺好，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结了。
年底，秦灵菱出生。
如果当初没有去酒吧，没有怀灵菱，我和沈季，他和穆楚可能就可以明目张胆在一起了吧。
2010年，我25，秦慎知29，秦灵菱1。
我和秦慎知虽然不和，但是在长辈和灵菱面前会装一装。
还好，他很喜欢灵菱。
2011年夏，我26，秦慎知30，秦灵菱2。
穆楚回来了，她好像还只身一人，来找秦慎知的时候，知道我们结婚了，错愕的表情令我愉悦了好一会。
穆楚：阿知，你为什么会结婚了？
秦慎知：当初你说分手后，我们不是没关系了吗？
穆楚：可是，我还爱着你啊！
我看到秦慎知的背部一紧，我把卧室里的女儿报出来，对女儿说：快叫阿姨。
女儿甜甜的声音响起：阿姨。又朝着秦慎知盛开莲藕般的手臂。
秦慎知的表情一柔，接过灵菱，对穆楚说：你也看到了，我女儿已经2岁了。
当时穆楚的表情，我想我毕生难忘。
穆楚走后，秦慎知抱着灵菱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心里不免又是一抽。
2012年夏，我27，秦慎知31，秦灵菱3。
在我生命中消失了3年的沈季，有重新出现了。
他时常打电话给我，和我聊一些琐碎的事。命运可真巧，秦慎知和穆楚又再一次暧昧上了，我想既然这样，不如大家放手，各自成全，沈季做的可比秦慎知好太多了，对灵菱也好，对我的感情也好。
我和秦慎知在家里谈离婚。
秦慎知：小澜，我们离婚吧。
我：行，我知道，你和穆楚又在一起了，我也打算和沈季重归于好。
秦慎知没想到我会那么快答应，愣了良久：那我们商量一下财产分配和灵菱跟谁的问题。
我不动声色抱紧怀里已经熟睡的灵菱：财产我什么都不要，至于灵菱，跟我。每年你可以有3次机会见她，但是你的爸妈可以常常来见她。
秦慎知：不行，财产我可以多给你一半，但是不能让我的孩子姓沈。
我想把唇角牵起来，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是你提的离婚，是你。
秦慎知：那你不是也想离婚吗？
我愤怒道：那也是你先出轨。
秦慎知一下子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拿出已经起草好的离婚协议，签好自己的名字。催促他快点签。
见他迟迟不肯签，我开口：慎知，灵菱和我姓，叫顾灵菱。
他听到后，马上签了协议。签完后慎知问我：那爸妈那怎么说。
我皱起眉，盯了他半晌：我爸妈那，我来说，你爸妈那，你说吧。
秦慎知：好，那么，祝你幸福。还有，谢谢你的成全。
我很没风度笑出声来：我不是成全你，我是成全我和沈季。
秦慎知走到我面前给我一个拥抱：不管怎样，还是谢谢。
我想故作潇洒推开他说各自幸福，却把手放在他腰上：Ich liebe dich还有保重。
秦慎知松开我：什么？是德文吗？
我离开他的气息范围：不是，你听错了。
接着又说：那么，再见了。
抱起灵菱，走出了大门，走出了10年来困住我的秦慎知。
10年了，我很想放肆的哭，但是我却没有，只是静静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
我想微笑。在任何我难过或者快乐的时候，我只剩下微笑。
然后拿出电话打给沈季：出来接我吧，我和他离婚了。
沈季显然是很开心：好，你等10分钟，我马上就到。
我一边沿着人行道走，一边回忆着过去种种纷扰，突然发现，刚开始也许喜欢秦慎知只是我的一种盲目的错觉。
在那时候却没人来引到我，劝阻我，等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似乎真正长大了。
沈季的车灯闪了两下，又摁了摁喇叭，我打开车门坐上去：啊季，如果你早点出现在我生命中就好了，我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沈季声音闷闷的响起：我怎么没出现，只是你没注意罢了，以前高中的时候，我就在你隔壁班的。我从高二就开始喜欢你了，别人都知道了，只有你一个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松开手愕然看着他：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我了？
沈季揉揉我的头发：是啊，我总是护着你，但从来没勇气说我喜欢你。
我苦笑：沈季，如果你当初勇敢点记好了，我们可能会更幸福。
沈季：我们现在依然幸福。
我：可是灵菱不是你的孩子，这对你不公平。
沈季：谁说的，顾澜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爱顾澜，所以我爱灵菱。
我只是紧紧抓着袖口的毛呢布料，缓了一口气：沈季，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爱你。
沈季轻轻点头：我知道啊，最后你总归是属于我的，所以明天，咱们去领结婚证吧。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点头。

秦慎知打电话给穆楚：穆楚，我离婚了，明天准备好4块5，拿着身份证，我们去登记结婚吧。
穆楚在电话那边浑身轻轻颤抖，哽咽的声音还是漏了出来：啊知，我以为你这辈子不会娶我了。
秦慎知：怎么会，我还害怕你不接受我有了灵菱。
穆楚急急开口：不是的，灵菱很可爱，很讨人喜欢，我没有不接受你。
秦慎知听他语无伦次：穆楚，我很高兴，转了这么一大圈，你还是回来了。
穆楚带着鼻音回答：“朝秦暮楚”总是要在一起的，不要祸害别人了。
秦慎知：恩，你说的对。明天民政局见，不要错过了。
第二天下午民政局
我挽着沈季拍着常常的队伍，巧的是，我们后面排着的是秦慎知和穆楚。
我们4个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寒暄着，却互相约好似的，闭口不提过去的事。
民政局墙上的大屏幕上放着德国电影《我爱克拉拉》，勃拉姆斯给克拉拉的信:“如果我征得上帝允许，亲自从我的口中说出我爱你若狂，而不是写这封信来告诉你，那该有多好。”
我看到秦慎知怔愣一下，我朝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对身边沈季轻轻说：Ich liebe dich
沈季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回我：小澜，Ich liebe dich。
我惊讶的看看他，他淡定的说：你不知道我的选课里也有德语吗？
我心虚的低下头，不好意思。
秦慎知看着前面的二人，心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也松了。
秦慎知握紧穆楚的双手，心中许下诺言。
2013
顾澜，女，28岁，德企高管。
沈季，男，28岁，某知名电脑品牌亚太地区负责人。
顾灵菱，女，4岁。
秦慎知，男，32岁，上市公司常任理事。
穆楚，女，32，秦太太。
生命是鱼，生活是水。而灵魂是鱼听到的大海的声音，即使它游不过去。千里迢迢的路途，翻山越岭，飘洋过海，依旧有沉重的现实要去面对和承受。所有的感情都会逐渐的平静和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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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每个人的18岁，都会隐隐透出一丝不羁，即使再乖巧的孩子，总会渴望像辍学的孩子们一样闹一回，有的付出了轻微的代价，有的却是再也无法面对之后的事。
我无法描述青春里犯过的错误，究竟是好是坏，爱过的人，是否值得。
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我无法感同身受。
一切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