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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鼠猫现代】流年 希望各位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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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影子无处不在
人的心事像一颗尘埃
落在过去飘向未来
掉进眼里就流出泪来
……
展昭看着那个男人抱着双臂,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有节奏的在肘弯上敲点着。
虽然酒吧的灯光并不怎么明亮,可是他的视力一直很好,他看着这个男人慢慢的转过身来,眼睛直看向他,脸上泛起了笑容。
是白玉堂!
展昭觉得全身一下子冰冷了起来,有点信不过自己的眼睛,酒吧里闪烁的灯光很容易骗人的,眼前的景象,总是虚虚实实的分辨不清,谁能保证这一次看到的不会又是假的?
他和这个男人,明明是分开了那么多年,七八年的时间,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怎么一下子就在这里——
他看着他带着微笑慢慢走近,渐渐的把灯光也挡住了,高大的身形投下来的阴影把展昭一身藏青色的外衣完全融在下面,只剩下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昭,好久不见!”
展昭看着他走到自己对面,在刚刚柳青锋坐过的位置,很优雅的坐下来,姿势优美的像歌剧里那些风度翩翩的绅士,和以前那个有点毛毛躁躁的随便推门进别人房间的小子,已经完全不同了。才有点明白,中间的确是隔了许多年。
“是啊,好久不见。”想想又说:“你刚回国?”
“前天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回去看看,这边有事要处理。”
“你现在,大忙人。”
“你难道不是?”
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冻成了化石,而过去的那一点点感伤,更是封在了化石中央,连天日都不得见了。两个人平静的坐在酒吧阴暗的一角,平静的说笑,和普通朋友一样浅谈微笑,是再也想不到的。
白玉堂整个人比过去都大了一号,好像美国的营养特别好,明明去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还能拔高。可即使这样,脸上的轮廓却比过去更清晰了,像被刀刻过似的棱角分明,眼眶深陷,从里面透出来的目光冰冷而强烈。
那种目光比在报纸上或者电视报道上看起来还要咄咄逼人,简直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看出一个洞,凛冽得让人心悸。
展昭尽量的制造一些话题:“对了,在报纸上看到你结婚了,是吗?”
白玉堂点头:“嗯。你也看到了?”
展昭微笑:“全国能有几个人看不到的?”然后举起面前的那杯清水:“恭喜,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真是遗憾。”
白玉堂也举起面前的那杯现成的清水,似乎不怎么在意,但展昭一看就顿下来:“是青锋的,等等给你换一杯——”
他回头想叫服务生,手刚刚抬起来,已经一支手伸过来抓住。
回头看的时候,白玉堂微微起身探过来抓住他的手腕,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那种笑容,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展昭觉得手腕被他抓得有点疼。
有服务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主动走过来问需要什么服务,白玉堂立刻放开了他的手,坐回椅子里,挥手说没事打发人走后,对他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两个人也没有碰一下杯,但都各自开始喝水。冰凉的水进入口腔,缓缓从食道往下流淌,一股寒气渐渐的散发开来,五脏六腑都被浸透了,不由得十指透凉。
放下杯子的时候,白玉堂那眼角往吧台那边喝得正热闹的一群人扫了扫,然后问他:“刚刚哪个,坐在这里的,是你朋友吗?”
展昭回头看了看人群里冒尖的那个人,眼圈已经有些发红。柳青锋平时的酒量很不错,几乎没有在酒吧里有过败绩,就算有的时候回来撒酒疯,也是借酒装疯的成分多,今天这样的情况,比较少见。
不知道待会儿是不是还要把这个醉汉扛回家。
他笑了笑,回头对白玉堂说:“是呀。他比较喜欢玩。”
白玉堂拿指尖在玻璃杯口上来来回回的画圈,眼神有些飘忽的,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有在看他,嘴角带着点笑:“他,好像,不是很适合你。”
展昭也笑:“有的时候,总是守着过去的东西,不改变,怎么知道不会快乐?”
这个时候音乐突然停了下来,本来两个人慢慢的谈话,也并没有谁回去注意音乐,可是突然停下来,倒好像有什么必要的条件失去了,那种空白的底音把人给惊醒过来,突然之间,谈话断了,也好像忘记了刚刚说出口的是什么。
两个人相视笑了笑,一切好像又回到刚刚见面的时候。
白玉堂看看时间,说:“我得回去了,明天还有一个会议要开。”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展昭坐在那里几乎没有移动一下,只微笑着说:“好的,再见。”


35楼2007-08-31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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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走了好一会儿,展昭还坐在酒吧里发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群人把烂泥似的柳青锋抬到他面前,然后嬉笑着一哄而散,展昭看着只会趴在桌子上打呼噜的柳青锋,脸色都发青了。
    晚上真的就扛着一个醉汉回家。
    而且一路上,这个醉汉一点也不老实,坐进车里了,还一直搂着他单单双双的嘟囔,展昭想刚刚他们一定又玩鹘子了,喝成这样,肯定输了不少。
    回到家,尽心尽力的帮他擦洗了一下,扶上床去睡觉,自己回到屋里,已经被染得一身酒味,于是不管两个小时之前才洗过澡,又冲洗一遍,整个人感觉有点神清气爽的,在书桌前看窗外的路灯就看到凌晨,直到天明的时候才小睡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功夫,起床的时候,柳青锋已经不见了。
    他走时没有收拾行李,橱柜里的衣服也没见少,但冰箱里少了一些火腿、面包和一盒牛奶,应该是吃过早餐才出门的。
    这和他平时出门的状况没什么两样,但是展昭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或许这个时候,已经在平流层里看着灿烂的阳光,把三万英尺下的阴霾远远的丢开。
    而在凡尘中的人,还是得这样活下去。

    画廊里的事情,大概柳青锋临走前也有安排,之前有法国那边有三幅画还没有到,柳青锋已经交代下去拿迪加罗美术馆里的13号和25号过来,另外还有一副《桥》也在运送途中,明天下午就可以到达。
    展昭很感激他的周到,可是突然一个人这样硬生生的就从眼前消失了,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连一些工作人员都感觉出来了,负责和其他美术馆联系的小菲就泡了一杯红茶体贴的送过来,展昭回头看到热气腾腾的茶水和小菲的笑容,有点恍惚,女孩子倒先安慰他:“柳大哥走了我们也很舍不得,不过身体也要注意呀。昭哥,你看你的眼睛,全都是血丝,好恐怖哦!”
    展昭转头想在走廊两边的玻璃上看看自己,当然不可能看得清楚,不过却看到外面一辆银白色的BMW-Z4,这么新款的车很少能在发布后短时期内见到,他停的地方是画廊的右侧,小巷子会出现这样的新车,非常扎眼。
    小菲的眼睛都直了:“喔——好炫哦!”
    展昭笑了笑:“里面会坐你的白马王子吗?”
    小菲不服气:“也有可能是你的!”
    “我拿白马王子来干什么?”展昭哑然失笑。
    小菲也笑:“对哦,你又不是——嘿嘿。”
    对于“同性恋”三个字,虽然不像过去那样畏之如虎,但提起来,不是玩笑就是让人心中耿耿,不太舒服。展昭苦笑一下,并不打算把话题继续下去。
    他也知道这样的平静有多来之不易,洒脱如柳青锋,都只能在夜色的掩盖下去同志吧,如果被画廊的这些人知道了,日常还要一起工作,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那种眼神。
    接下来的时间有点百无聊赖的在画廊里混时间,直到小菲的最后一个电话拨完,实在没有什么可拖延的,他才和大家告别回家。
    在路上,又进了离家不远的一家超市买晚上的晚餐,因为柳青锋不在,就不用担心随时有人嚷饿要吃宵夜,展昭买的东西也不多,,一点蔬菜,一些水果,然后又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家。
    世界上最简单的,应该就是一个人在诺大的房间里生活。
    几天的时间下来,他的生活有规律到了几乎变态的地步,连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间都定点,吃的东西也很定量,也许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体重就能增加一些了。
    他消瘦颀长的身形一直让画廊里小菲一流的女孩子眼红不已。
    两天后画廊终于如期开幕,仅第一天就看得出未来的成功,好评如潮。画廊里的每一幅画的位置安排,到打光,到服务,几乎没有什么瑕疵可言,后来好几天出版的报纸和相关杂志上的评论文章,大都是溢美之词,业内对此的认同度也颇高。
    展昭忙碌着但是很高兴,回想起自己准备来B城时的心情,有一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立刻要打电话给柳青锋,却被一个机械的女声告诉他号码已停用,猛然有些惊愕,再问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他国外的联系方式。
    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忽略的不仅仅是别人的手指而已。
    而柳青锋这个人,孤零零的住在他们中间,离开之后,又孤零零的投入另一群人中间。
    


    36楼2007-08-31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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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7 18:3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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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辛苦各位了。好好休息吧。”
      “OK,老板拜拜——”
      听着画廊的工作人员这样叫老板,展昭还是微微有些脸红。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像他这样的“老板”,整天几乎是无所事事的来画廊喝咖啡,和人聊天,等时间到了就步行回家路过超市买材料做饭,吃过之后要么散步,要么无事再画两笔,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幸而柳青锋在离开之前做好了足够的安排,能帮忙的人不少,所以开业至今还能开员工们的薪水,如果是自己经营,只怕早该关门大吉了。
      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只米虫,对社会没有贡献的,只要不贪心,就绝对的幸福。
      不知道感情,是不是也这样就可以。
      推门出去的时候,还是看到那辆银灰色的宝马停在门口,窗户摇下来一眼就看到里面那个男人,目光柔和笑容俊美,温暖得好像冬天冰面上的阳光。
      可是展昭知道,在大多数的时候,这个男人是一把双刃剑,怎么把握都不对,会被割得鲜血淋淋。
      他走过去的时候,白玉堂也从车上走下来,“要回家吗?我送你。”
      展昭摇摇头:“我还要去超市买菜。”
      “我已经都有买了。”说完他有点得意的笑着指指车后座,展昭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后面堆满了蔬菜,隐约还看到了排骨和鱼,也有冻虾,还有自己喜欢吃的几种水果。
      他有点不敢相信的:“你——你——”
      白玉堂笑笑:“和你做画廊老板一样,我做老板,也很无聊的。”
      展昭叹了口气,白玉堂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好的记性,几天时间就把那次两个人怒火冲天的挥拳相向忘得一干二净,他所有委婉的说法,对这个人都不起什么作用。
      和他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一样,这个人也只记得自己愿意记的东西。
      有点疲倦的说:“白玉堂,你别这样。”
      “嗯?”
      “我说过,我累了。”
      白玉堂笑眯眯的把车门打开:“所以让你坐我的车。”
      感觉到周围有一些并不寻常的目光射过来,两个大男人站在一辆超炫的宝马车前唠唠叨叨的,也的确不怎么好看,展昭有点认输的一下子钻进车里。
      等白玉堂也坐进来,车子开始行驶起来的时候,展昭看着前方一片红艳艳的尾灯,对他说:“你也该知道吧,你这样,对我来说很麻烦。”
      ……
      白玉堂很安静的开车,两眼直视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我说我累了,是真的没有力气再继续下去。我不想像七年前一样,到头来被人一看到就觉得自己那么见不得人,所有人看到我都觉得他们别有用心,身边的人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怪物,没有人谈话,开口就是安慰和教训,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是对的——”
      他说着,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白玉堂的手掌很宽大,却出乎意料的有些粗糙的茧在上面,指头的关节也有些突出,并不像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的手。
      幸好,还很温暖。
      其实展昭自己也知道,他这些年在国外,并不一定就比自己顺心,因为他是一个会用骨头去抗击压力的人——
      “但是,这样的事,有一个人,承受过一次,就够了,没有必要再让别人承受一次。”
      他抬头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从侧面看过去的时候,白玉堂的脸显得更加俊朗了些,睫毛又长又翘,鼻梁高高,嘴唇抿得很紧,那样子有点像个不服气的孩子,固执得可爱。
      “白玉堂,你的妻子,只是因为嫁给你了而已。她很无辜的。”
      车慢慢转进了展昭居住的小区,白玉堂只转动方向盘,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嫁给我,就要接受我的过去和我的思想;就像我娶她,得承受她的家族和我的家族给我的压力,这是相同的,没有谁可以特殊。”
      他转过头来看着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展昭,微微笑了笑:“只有你,是特殊的。”
      两个人之间那种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连呼吸都交缠起来,展昭嗅到他的身上那种淡淡的香水味,清凉而干净的,非常舒服,可是这个人,永远不会让身边的人轻松下去。
      “你拿什么保证我会一直特殊?”
      ……
      “如果有一天,我对你不再特殊了呢?”
      ……
      展昭笑了笑:“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可以永远下去吧?”
      


      41楼2007-08-3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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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齐家父子,所以医院立刻组成了专家组为他们进行治疗,齐老先生是很快脱离了危险期,但身体已经大伤,需要长时间的静养;而齐天浩,从昏倒到送进医院,没有再醒来过。
        医生做了全身检查,他的脑损伤相当严重,中枢神经也受到了一定损伤,部分脑神经组织已经死亡,目前只能采取保守治疗,但都不可能帮助其复原其脑损伤。
        最后展昭听到了三个字——植物人。
        当时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在敲击自己的大脑,声音和痛楚都排山倒海的涌过来,但还是很礼貌的向医生道谢,希望他们不要放弃,等医生对他这种平静得有些不寻常的态度感到不解的时候,转身回到了齐天浩的病房。
        这个大哥哥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知道那不是沉睡,是他今后一段时间一种生存的方式了,无声无息的。
        他想起前一天,这个帅哥还在母亲的墓前吹嘘自己的第六感,用最谨慎温柔的话来询问他的生活,最无害的微笑来面对他,可是一切到现在都完全的失去了,那张脸还是很英俊,却像是蜡像馆里的作品,还有光彩,却没有了生气。
        他轻轻地抓起齐天浩的一只手,因为完全没有了意识,所以那只手握在手里特别的沉,让他觉得几乎要抓不住了。展昭把脸埋进那只还是温暖的手掌里,终于哭了出来。
        他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他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淡淡的,哪怕天塌下来,也不会惊慌失措。
        他很坚强,哪怕是当初被迫和白玉堂分开,被打聋了一只耳朵,他都可以不动声色的平静,
        可是他终究会痛,就算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割,身体和感情被细碎的凌迟,不会立刻就死去,但是他依旧会痛。
        会痛入骨髓。
        长久以来他仅能拥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丁月华推门进来的时候,脸色比他还要苍白,当然是收到了消息,自己未来丈夫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可以把任何一个新娘击倒。
        而丁月华,还是坚持到了医院,展昭看见她的时候,不由的站起来走过去扶她。
        丁月华还很客气的对他说谢谢。
        然后两个人走到病床边,躺在那里的齐天浩还是静静的,听得到呼吸声,心脏律动也还规律,丁月华久久的看着男人的脸,然后眼泪流下来。
        展昭递了自己的手帕给他,说:“不用担心,总有希望的。”
        展昭看着她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发抖,好像刚刚从噩梦里惊醒的孩子一样,几乎想要把她抱着安慰了,不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可是她是齐天浩的爱人,是个曾经穿着白衣裙,对自己微笑着叫“展同学”的女孩子。
        七年不见,她的精致和美丽完全的被发掘出来,所以当这样的女人哭泣的时候,没有人忍心走开。
        展昭只拍拍她的肩:“别这样,别这样——”
        他说不出什么更多的安慰的话来,而丁月华却一头扑进了他怀里,之前憋在喉咙里的声音这个时候几乎疯狂的释放出来,这个女人在用尽一切力气的痛哭,双手抓着他的肩,几乎快要抓破衣服掐进皮肤里,展昭不觉得疼,只觉得心疼。
        他刚刚抬起手想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却感到怀里的这个身体一瞬间瘫软了下去,他惊得整个人都战栗了,急忙伸手去捞,好不容易在丁月华跌坐下去之前抱住了她,却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昏了过去。
        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怀里的女人苍白得可怕的脸,让他觉得又会有什么事发生,他几乎已经无法再接受任何的打击了,但还是定了定神,将她放到齐天浩旁边那张自己准备在这里守夜休息用的病床上,然后飞跑去叫来医生。
        诊断结果是怀孕两个月,孩子还很健康,母亲刚刚是太过悲痛导致了暂时性昏迷,没有大碍。
        医生为丁月华采取了些应急措施,然后告诉展昭:“孕妇是不能够太激动的。等她醒来,送她回家吧。好好休养,孩子没事的。”
        展昭点头说好,医生看看他,又看看病床上那个沉睡着的病人,突然问:“你是孩子的父亲吗?”
        他被问得一愣,也回头去看看齐天浩,又看看丁月华,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医生已经挥挥手,表示无须对这个问题在意,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他把丁月华送回家的时候,丁月华很体贴的在大门外就和他道别了,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不过已经不似之前昏倒时的可怕。
        


        47楼2007-08-31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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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番外 之 不在其中不流泪 下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有点僵。
          其实,前一天晚上已经有点意识到了,男人和女人的身体结构终究还是不大相同,或者说是我一厢情愿的希望那个是小源,可是床单上分明有些血,小楠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好看。
          小源站在门外看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出去,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没说什么,我想上去抱他,却觉得太远了。
          一个月以后,我娶了小榕,没有什么惊喜也没有意外。
          父母亲为了我的安定,倒是觉得很开心,当时我刚刚回家,都没有积蓄,婚礼所有的费用全是二老为我打理,新房也离家很近,在小源他们的隔壁,像是事先安排好了的一样,他们两姐妹,我们两个好朋友,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
          不过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其实娶谁对我来说都一样,当过兵的人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生活质量,每天有三餐,晚上睡觉能暖和,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小榕是一个标准的好女人,虽然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有很多男孩子捧着,也会时不时的打扮打扮让我觉得碍眼,可是婚后,她安分得不像话,早上连牙膏都挤在牙刷上漱口水也装好了才叫我起床,我喜欢吃鱼可是讨厌挑刺,她就把刺全部挑走了才夹着鱼肉放到我碗里,再浇上些汤汁,然后笑眯眯的问我:“好吃吗?”
          我有点诧异的看着这个温柔的女人,和她的妹妹小楠完全不同的温顺的样子。
          她,是真的很爱我吗?

          可是既然已经结婚了,这个问题也无所谓重要,重要的是,两个月之后,她告诉我她的身体似乎有些状况。
          我没有意识到什么,还在桌前认真的看书,平时,如果我看书不喜欢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乖乖的端进来一杯茶,然后轻轻的关门出去,可是这次她却固执的站在桌边,拿手指戳我的肩膀。
          我抬头看她,她的眼睛成了两条缝:“我怀孕了。”

          有的时候,命运其实很简单。
          我愣了好一会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直到她的手指戳到我的额头上来:“干什么?傻了?”
          我问:“真的?”
          她笑:“谁拿这种事来骗你?”
          我和小源,我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远,已经让我觉得难以呼吸,而现在,我们之间,没有距离,因为根本没有办法连接在一起。
          我笑着,学着所有的准爸爸那样把妻子抱在怀里,高兴的欢呼:“我有儿子咯!”
          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小源,我彻底失去你了!

          天浩没有足月就生下来了,而且那个时候小榕难产,我一个男人并不知道病房里那个叫得撕心裂肺的女人究竟在经受什么样的煎熬,只能守在外面。小源和小楠在我旁边,三个人站在医院走廊里,都苍白着脸。
          我也是事后才听医生说小榕在病房里交代一定要保住孩子,直到最难熬的时候她也没有放弃过,所以当我抱着皱巴巴红赤赤的小天浩去她床边的时候,这个女人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更美。
          那个时候,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有一个人在爱着我,为了我们的孩子她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而我,即使在她怀孕的时候,也没有给过她太多温存。
          我守着小榕一直到她睡着,才到育婴室外面去,隔着玻璃看这里面那个哭得很起劲的小生命,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小家伙像我,可是仔细看看,还是像小榕的比较多,我们两的孩子,我们两生命的延续——虽然那个时候,他的父母亲并没有相爱。
          这时候小源走了过来,走到我身边,也透过玻璃,看着里面一片依依呀呀的小家伙,他笑了笑。
          “小源——”我叫他。
          “齐大哥。”他没有看我,还是专心的看着里面的那些小生命,他的鼻梁还是挺直,睫毛微翘,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孩子俊秀如初,还是当年缩在我怀里的那个人,“这样,多好啊。”
          这样,多好啊。
          病房里,安稳的睡着我的妻子。
          育婴室里,有我的孩子。
          我的身边,站着他。
          多好啊。
          我也笑笑,走廊上的灯突然熄灭了,这个时候我们才明白过来,天亮了。

          两年后,小榕告诉我她妹妹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没什么反应,高兴或者难过都没有,其实这些事对我和他之间,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影响。我们去道贺的时候,小源自己也是淡淡的,有点事不关己的腼腆笑容,小楠只说他“给吓傻了”,几个人哄笑一番,也就算了。
          


          51楼2007-08-31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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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去到康复中心的时候,午饭时间刚过,空气里还弥漫着一些淡淡的菜香,有一种非常平和的家庭的感觉。虽然已经吃过饭了,还是觉得非常诱人。
            手里拿的,却是没什么生活气息的鲜花,不过桔红的颜色,倒是很容易让人胃口大开,或者心情愉悦的,其实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颜色,油画里一旦出现一些美好的事物,阳光,孩子的笑脸,或者美丽的花朵,都会是这种颜色。
            推开门的时候,正有专职护士记录下了病人当天的一些情况,看见他来了,立刻笑着打招呼:“展先生,又来看齐先生啊。”
            展昭也回以温柔的微笑:“是啊。辛苦你了。我陪他聊聊天。”
            护士小姐说好的,然后走了出去。
            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帘照了进来,不怎么刺眼,整个病房都给一种静谧的感觉,非常平和。齐天浩躺在雪白的床上,盖着薄被,比起过去麦色的健康肤色,现在的样子稍微有些苍白,也消瘦了一些。展昭从柜子里拿出花瓶,将带来的小雏菊插进去,出去灌了点水,回来再看,一切还是老样子,齐天浩身上的薄被连褶皱都没有改变。
            他轻轻叹了口气,坐到床边,仔细看看齐天浩合上的眼帘和微翘的睫毛,连一点颤迹都没有。过去他假装熟睡,只要静静的在旁边看,他一定会自己忍不住眼皮直抖,然后自己大笑着睁开眼睛。
            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要不然,这个世界慢慢改变,等你醒来的时候,可能会适应不了的!
            展昭拿出今天的报纸,展开来一条一条的念给他听。
            他现在没有做剪报的习惯了,看到报上一些熟悉的名字,也不过觉得是别人的事。比如白氏企业和樊氏的姻亲关系破裂,引起了金融界的大动荡,来的时候在公车上,也听到很多人的抱怨,股市大跌,多年的积蓄陪在里面。
            展昭这些年下来,也有一些积蓄,但都存在银行里以备不时之需,股票基金什么的一律不沾,不论对于金钱还是什么,他都自认没什么冒险精神和承受能力,还是老老实实为好。
            所以外界再怎么动荡,与他关系不大,只不过原本白氏企业与樊氏这次是打算携手在B城西郊做一个大工程,他很早之前有打算去那里定居,也不得不搁置下来;现在两家的关系破裂,合作自然无法进行下去,所以他又开始在那里物色,丁月华去看过,也很满意,附近还有一家环境不错的疗养院。
            念完这条新闻,他告诉齐天浩:“我和丁月华,很快就要结婚了,之后我们就搬去那里。当然,也带着你。”
            他和丁月华的事,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很自然。
            丁月华是绝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如果齐天浩醒不过来,那就是齐家唯一的血脉,可是丁家的人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未婚生子,双方僵持不下,看着丁月华一个人站在诺大的客厅里满脸通红的样子,展昭别无他法,就站起来说,“那么让她嫁给我吧”。
            当时的吵成一团糟的家庭会议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接着时钟响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最后丁家的执事者无奈的摆摆手让大家去吃饭,就这么完结了。
            两个人的事就定了下来,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自然也没有赞同和祝福。
            他伸手去握着齐天浩的手,说:“现在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肚子还是看不大出来。不过医生说了,宝宝很健康,你这么帅,她又那么漂亮,生下来的,不是帅哥就是美女,这一点,我肯定的!”
            这些年来,虽然不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知道,你尽量给我轻松的环境,用事不关己的态度给我最少的压力,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那么现在,你的一切,我也会为你守护,直到你醒来的那一天!

            离开康复中心后,展昭直接搭公车去医院,丁月华约了医生今天做检查。
            两个人的婚事定下后,丁月华只去康复中心看过齐天浩一次,展昭大概也明白她的心思,没有什么要求。这个女人难过了,他会去安慰;开心了,他会陪着笑笑,可是这个女人的爱情,他管不了。
            说到底,没有谁管得了谁。
            到了站台下车后,远远的看见丁月华站在医院大门口,高挑的身材格外的引人注目,一身浅色的休闲裙装让整个人站在那里婷婷如花一般,展昭也会觉得齐天浩会挑人,如果这个时候是他,两个人亲亲热热的站在一起,会是一副非常幸福养眼的画面。
            


            53楼2007-08-31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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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加快脚步走过去,却突然有一辆黑色的车从身后开过去,展昭看着那一团黑色在阳光下闪亮,心里突然一紧。
              人在危险来临时都有着动物的机警,他直觉的感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车果然是直直的向着站在路边的丁月华开过去,速度很快,瞬间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展昭看到这一刻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立刻要大喊叫她小心,这个快要成为母亲的女人似乎更加机敏了一些,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黑车在她面前一个急转弯,飞快的开走了。
              展昭飞跑过去,一把扶住丁月华,两个人看着黑车消失在路口,都有些惊喘未定。
              好一会儿展昭才低头问她:“你没事吧?”
              丁月华摇摇头,受了点惊吓,但幸好没有受伤,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都感觉到了对方手心的冷汗。
              虽然没有发生事故,但这辆黑车的意图却已经很明显了,并不是要撞到她,仅仅是想制造一个轻微的事故,甚至说一个惊吓。
              对普通人或许没有关系,但对一个孕妇来说,已经足够致命了。
              丁月华想到了什么,向抬头对他说,可是看着展昭的一双眼睛,黑黑的没有光亮像盲人的感觉,立刻说不出话来,反倒是展昭感觉到她看着自己,勉强给了她一个微笑,拍拍她肩说:“去见医生吧。时间快到了。”
              然后就扶着她进了医院,见到医生做完检查,两个人都是默默的,没有交谈,但展昭很详细的向医生询问了这段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认真的记录下来。丁月华看他低着头写字的时候,有些长的额发垂落下来,只露出一点下巴尖。
              出了医院大门,展昭也感觉到了她好几次的欲言又止,所以没有带她马上回家,反而是去了路边一家比较安静的咖啡厅,为她点了鲜橙汁,自己喝一杯清水。这个时间比较冷清,两个人坐在安静的大厅内,只有服务生坐在吧台里窸窸窣窣的交谈,而门外的一切,都被隔绝开了。
              两个人这样相对着,外人看来,该是浪漫平和的一对恋人,只有他们知道其中的尴尬,所以非找一些话说不可。
              展昭对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辆突然出现的黑车,和车主人的意图。
              “但不是他,我可以保证。”
              虽然,他伤害了很多人,也会有狠厉的眼神,但是,他从来不是一个会主动去伤害别人的人——从来,他都是在保护他的时候,才具有那种致命的攻击性。
              丁月华看着他很坚定的眼神和微笑的样子,也笑了笑。
              “那一瞬间,我也有想过是他,但马上就知道不是了。”
              “为什么?”
              丁月华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低头喝了一口果汁,微微的酸意让她眯了眯眼睛,然后对展昭说:“明天去试礼服,你早一点来接我。”


              54楼2007-08-31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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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沙发,呵呵,写得好好噢,冰阿,千万不要太过虐我们的昭昭和小白阿,继续加油,不要弃坑哦(最后bs自己一下,那个樊篱好像不怎么讨厌,嘿嘿,只要不防碍昭昭和小白的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不讨厌,呵呵)


                56楼2007-09-01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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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7 18:2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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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1.138.147.*
                  好像少了一部分啊
                  感觉那小白还蛮可怜滴


                  57楼2007-09-01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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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笔很喜欢。这是原创吧,反正一点不像我认识的展昭和白玉堂。这两个男人活到这份上,真是可怜


                    58楼2007-09-01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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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1.170.196.*
                      偶想看20章,为什么没


                      59楼2007-09-01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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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37.37.*
                        好紧张啊,到底是谁那么过分啊


                        60楼2007-09-02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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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2.68.16.*
                          丁月华...


                          61楼2007-09-03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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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1.138.147.*
                            不是


                            62楼2007-09-04 06:31
                            回复
                              2025-12-07 18: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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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喜欢过你。”
                              两个人席地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慢慢的品茶,周围很安静,谈话的间隙有一点海浪的声音传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和谐,连突如其来的一些事实,都可以那么微笑着接受了。
                              丁月华喝了一口茶这样说,然后低头笑笑,脸颊微微的泛红。虽然已经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却还是有着少女般秀丽的容貌和天真。说出来,总还是轻松了些,感觉像在称赞杯子里的红茶好喝一样,并没有过去想像的那样让人难堪。
                              而那个被所谓表白的男人,也只能讪讪的笑一笑,什么话都不好说。这个时候的安慰,即使再真心的安慰,也不够成安慰的。
                              反倒是丁月华自己比较放得开:“那个时候,其实,你很受欢迎的,联大好多女生都喜欢你,知不知道?”
                              展昭摇摇头,笑着说:“我只知道,后来阿敏——”
                              话没说完,不过两个人都还是明白。如果不是有这个女人的存在,他与她,他与白玉堂,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丁月华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红茶,细长的食指沿着杯口滑动着,说道:“其实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你和白玉堂的关系,我想——我也会在适当的时间,鼓起勇气向你说的。”
                              “哦。”展昭听着,突然又问她:“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我和白玉堂的关系的?”
                              丁月华看着他说:“野游的那天晚上。”
                              展昭的脸色微微有点僵了。
                              “我和阿敏,在周围散步。你和白玉堂两个人争吵,声音那么大,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要偷听,也全都听到了。”
                              丁月华也有点脸色苍白的感觉,那天晚上给她的冲击也曾经是痛苦的。告诉自己别无选择必须放开心里的感情时,也曾痛入骨髓。时间长了一切都过去了,那种痛也就成了回忆,虽然还记得每一点细节,那种感觉也还鲜明,却终究不会是真正的伤害了。
                              如同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再好,靠得再近,终究不是自家的。
                              他和白玉堂之间,这么多年的纠缠下来,就算真的感情变淡了,被时间慢慢的杀死了,可是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可以插得进去的。
                               虽然早就意识到了当初的一切是有原因的,但真正听到丁月华这样说出来,还是被震得整个人都木在那里。展昭有点默默的,仿佛是自言自语:“难怪,那天晚上,会有人知道。”
                              那天晚上,他和白玉堂在油画室的约会,如果没有人暗中告发,不可能突然碰上那么多人来检查,简直像是预谋好的;而阿敏,几天后就抱着当晚失踪的小昭,那么温柔的笑着来接近他。
                              曾有人说女人是天生的戏子,只要愿意可以戴任何面具扮演任何角色,现在看来,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总是有着这样的天分。
                              也因为这样,所以丁月华才会在后来看见他的时候,目光那么恐慌而无措——她曾经喜欢过自己。
                              自己喜欢的男子,和别的男子相爱,这样的打击,多少可以想像。
                              “所以后来,”丁月华接着说:“看到阿敏出现在你身边,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她和我一样,知道你和白玉堂的关系。如果这样都还要和你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奇怪,或者说,有什么目的性的。”
                              当然是有目的性的,她告发了两个人的关系,告发了白玉堂在展昭未成年的情况下“诱奸”了这个男孩,两个人势必没有办法在一起,这个时候再出现在展昭的身边,那么温柔的对待他,温柔得好像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女人的温柔,往往是治疗男人创伤最好的良药。
                              他实在想不出,有着那么美丽笑容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的心肠。
                              展昭叹了口气,说:“其实那个时侯,她第一次抱着我的小猫来找我,我就想到,她应该是知道这些事的。不过,实在不愿意相信,我从来不愿意去想自己身边的什么人,明明没有利害冲突,只是单纯的同学朋友,却有那么多的心思费在那些事上。”
                              那个时候他也想,或许这个女孩子来接近自己,会有其他什么目的,可是两个人这么静静的守着对方一直熬到毕业,都那么平静的过去了,他才只有相信,真的只是因为感情。
                              丁月华看着他,笑了笑:“你不明白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爱情有多重要。”
                              展昭看着她,有些了然,也有些茫然。
                              


                              64楼2007-09-04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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