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再有看不懂的再问我吧
正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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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大陆,长生之国。
蝎站在花房中拎着长柄壶浇灌布满鲜红泥土的植物,殷红的水珠喷涌而出伴着淡淡的血香被黑色花朵的根茎所吸收,带刺的黑荆棘肆意地爬满整间房间,似是无数条聚集冬眠的蛇。角落中一具被重重藤蔓包裹绞杀只剩袖口衣饰还勉强可辨的尸骸,蝎惋惜地摇了摇头,茶色瞳中的不是一条人命,而仅仅是对玩具被损坏的一种单纯的可惜。
以人血灌溉这片黑色的蔷薇花海,待花朵盛放时采下研出花汁,再过长颈瓶层层滤制,所得的粉红色药液即为蔷薇大陆仅皇室及三十名蔷薇骑士可得的,长生之药。束缚血魂,以命增力。若其中含有残存的死者之魂,则更可是人眼界开阔,实力倍增。本是洪荒时期人类为求族存的无奈之举,却终成了皇族长生统治的险恶手段。而作为母体的黑蔷薇,若能与之共生,可以说,那个人本身存在,就是“长生”
很少有人知道蝎除了司“长生之药”花匠的另一个身份。术师“拼接工匠”。
“培养皿一号,殁;四号,殁;七号,殁……”可惜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人能与之完美共生。蝎做着简单的统计,那些被投放的所谓“培养皿”,鲜活的人类孩童无一不是在被唤醒的黑蔷薇残酷的侵袭中失血过多,窒息,被生生绞杀。天长日久,蝎甚至可以说对每一具“培养皿”即将到来的死法,哪里将会怎样都了如指掌。
“蝎旦那!”蔷薇园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淡金色长发矢车菊蓝眼瞳的少年出现在门口,满地欲择人而噬的蔷薇藤自动为其让开了一条通路。“带我去看水灯节吧,嗯。”无法承担强加于身的力量的话,脆弱的“培养皿”当然要被撕成碎片。运气好的话,新进来的无知而年幼的“培养皿”会有幸目睹自己的“前辈”被吸食殆尽的样子,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的黑蔷薇,尖叫、血以及惶恐的味道。蝎病态地勾起嘴角,随即又苦恼地皱起了眉:那一日,失控的黑色蔷薇藤顺着年幼身体细至毛细血管的每一根血管肆意生长直至从尽头的皮肤中伸出它们幼嫩的根须,粗大的藤蔓自食道窜上从嘴中钻出,细小的藤蔓一下从眼眶中冒出刺穿眼球不断蠕动着将其挤落在地,因破体而出而在纯黑的底色上沾染的猩红的枝条带着尖利的刺从人体的每一处穴孔中钻出再从外将人密密地一层层捆绑直至成为那嗜血蔷薇的养料,自称“张嘉琛”还是什么总之蝎从来就不回去记的“培养皿”绞杀吞噬时,惊声尖叫,带着胆汁的呕吐物,混进土里被污染了的血,以及惊惧,以及惶恐,就像蝎所熟知的那样。只有这孩子是个
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例外:干净整洁得几乎不该出现在这个每天伴随着死亡的地方的衣饰,淡金色被艳红发绳高高扎起的长发,眼尾微微上挑,那双因被鲜血涂抹而呈现矢车菊般的蓝紫色眼瞳极其安静,就像是珍贵的珠宝。而一张清秀的脸上完全就是小孩子的那种又失落又高兴的心情——像是玩具被人弄坏的难过失落,又因为即将得到新玩具而开心不已的,复杂的欣喜。蝎记得这两个孩子有段时间曾经关系不错。他看不透他,那双蓝眸黑暗到极致就变成的透明。他看着他,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歪过头,狡黠地冲蝎笑着眨眨眼,说我叫迪达拉。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迪达拉。
除蝎自行开发的半成产物“红蔷薇”外,数千“培养皿”中地狱选拔而出,惟一能与黑蔷薇建立深层连锁,与之共生的存在,完成这一切时甚至只有十二岁。“最初的蔷薇”,于所有“培养皿”中直称“黑蔷薇”。
蝎的同类。
一样的美丽不可方物,却又视生命为无物。
“反正也大概就这一次了,嗯。”
蝎怜惜地抚着迪达拉的侧脸,拨开他的刘海看他被遮住的那只覆着半边血纹的眼睛,打开一只小瓶将其中粉红色的液体尽数倒入口中,双唇相接舌头撬开迪达拉的牙关让那珍贵的药液流入迪达拉口中。他的动作极为轻柔,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一件一触即碎的珍宝。迪达拉挣扎了几下便乖乖地喝药任蝎摆弄。尽管会定时服用“长生之药”,但作为“最初的蔷薇”迪达拉与黑蔷薇的共生其实并不尽人意,名为“黑点”的反噬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只有靠不断杀人才能勉强缓解。昔日张扬温暖与阳光相接相互缠绵拥吻的淡金色长发自中央发际线始右半边已连发根衰落成一片雪白。只看这具孱弱的身体,是在不敢想象这是数千“培养皿”顶点,仅凭一己之力便可平了一座城池的“黑蔷薇”。
“那就去吧,回来的时候还可以带点羽毛草茎。”蝎眼里的笑意逐渐凝固,牵动面部肌肉扯出一个看似温柔的苦笑,自己惟一的同类,最初始也是最终的温暖,明明伸手即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遥不可及。
我不敢对你说爱,但我希望你幸福,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呐,我后悔了,若你不是“黑蔷薇”该多好,不会有“黑点”,最起码可以活下去。
最初的最初,你不是“培养皿”,我不是“拼接工匠”。
蝎觉得眼尾闷闷地发胀发痛,他想起那头浅金色的长发,想起那对在月光下珠宝般安静精致的矢车菊蓝眼瞳,想起蛇群般遍地爬走的蔷薇藤,想起被撕成碎片的“培养皿”,想起盛开的带着迷人血香的蔷薇花,想起彩虹般七色绚丽的羽毛草,想起“种植”时那孩子浑身是血地硬撑着突破束缚收回遍布全身的蔷薇藤,想起绝望而无奈的爱。那些飞翔自由的灵魂,华丽斑斓的永生不死。
还有那句有着心跳,魔咒般在脑海中回响的话语,一字一句,刻入骨髓。
千里的雪,若是只能,陪你风雪一程。
握你的手,前程后路,我都不问。
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的话语,未能表露的爱。
“记得把颊上的血纹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