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权侑莉反问的语气,就好像做错的人不是她自己，反倒成了郑秀妍。
没有人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回到家里的，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可是却怎么也想象不到权侑莉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想着，郑秀妍反唇相讥道：“如果你没有什么隐瞒的事情，你又何必害怕我去调查你？”
权侑莉的脸色越来越冷淡,她凝望着郑秀妍，微微张了张嘴,就听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这种时刻，任何一种打断她们交谈的因素都会变得不可饶恕起来,权侑莉并没有马上走过去接电话，而是侧目看着郑秀妍，似乎在思量要不要去接这一通打得太不适时的电话。
铃声空洞得响在安静的屋子里,郑秀妍抱着手臂，望着权侑莉犹豫着没有动的身子，默默地冷笑了下，缓缓地背过了身去。
从郑秀妍的举动里读出了答案，权侑莉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到桌前拿起手机，她低头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的来电姓名，刚刚展开来的眉头又不自知地皱了起来。
接通了电话，权侑莉并没有说话，她只是朝着阳台的方向走了几步，背对着郑秀妍的方向，沉默地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我知道了。”
权侑莉一直很安静，直到电话的最后，她才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后挂断了电话，走回客厅里。
郑秀妍背对着权侑莉，眼睛看不到权侑莉的动作，她就只能用耳朵来判断，明明听到权侑莉拿起电话的动静，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再听到下文。隐隐约约好不容易听到权侑莉说话，可是那句话简短到她刚侧耳去听就已经结束了。
权侑莉再走回郑秀妍身边的时候，脸上最后残留的一点纠葛和无奈的表情也已经不知所踪，这样的变化让郑秀妍的心隐隐有些发紧，就好像是知道答案前的一种预警，为即将要呼之欲出的真相而做着演习。
开了暖气的屋子里，突然闷热到让郑秀妍觉得喘息不来，她挨着屋子里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沉默，缓缓地开了口：“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没有。”权侑莉的声音很轻，可是每一个字，都似乎要深刻到烙进人的心里去，生疼。她说着，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芒闪烁，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坚定。“因为那上面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郑秀妍低头看着沙发上孤零零躺着的文件袋，里面的文件滑落出
来，一个字一个字写着的都是权侑莉对于她的隐瞒。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权侑莉，她害怕在权侑莉此刻的眼里，看到的都是冷漠和残忍，再也寻不见一点往日的温柔。
直到权侑莉亲口承认的这一刻，她才突然想起，刚刚在准备那么多质问的说辞的时候，她怎么就忘记了，分一点神来想一想这样的结果呢？如果她要是有这样设想过的话，也许知道真相的时候，她也就不会这么难受和无法相信。
她想不通，她根本没有办法去相信，站在她对面的是朝夕相处了五年的人，她们拥抱过，争执过，坦白过，相爱过，她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也说过最深情的话，这五年来郑秀妍的每一个瞬间每一笔辉煌，都留下过权侑莉的影子和名字。可是如今她却听到这个人亲口承认，过去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加让郑秀妍觉得疑惑不解亦或是悲伤挫败。她就像个傻瓜一样，被权侑莉整整欺骗了五年，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怀疑她。
郑秀妍愣在原地，她脸上的表情那么冷静，没有争吵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发怒，安静得那么不寻常。
可是权侑莉知道，那是郑秀妍的骄傲和自尊，它们不允许郑秀妍掉一滴眼泪或者是喊一声疼。这样坚强到让人心疼的郑秀妍，逼得权侑莉忍不住朝着郑秀妍伸了伸手，她单单只是抬了抬手，郑秀妍就立刻警惕地看着她，警觉的眼里，没有一点放松和信任。
那样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子，割得权侑莉的心血淋淋的疼。她只能迎着郑秀妍的目光默默地收了手，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走到衣架前去取她挂着的大衣，然后兀自穿好往门外走。
信任这种东西，建立起来的时候往往是要一点一滴地慢慢积累筑造，可是真正要破坏的时候，只要一个瞬间或者是一句话就可以完全摧毁。这么简单，这么残忍。
一旦破碎了，也许就再也无法重新开始了。
“为什么？”
郑秀妍轻浅的话拉住了权侑莉的脚步，她靠着沙发借以支撑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缓慢而沉重地抬起头去望住权侑莉停在门前的身影。她凝望着权侑莉的那个，突然觉得有什么哽住了嗓子，疼痛的感觉让她几乎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权侑莉的身子顿了顿，她只是侧了侧头，客厅的灯光洒在她淡漠的侧脸上，却照出了一片欲言又止的悲哀。她的嘴角含着落寞的笑意，所有想要说的都只
化成了一句叹息。
“对不起。”
随着权侑莉的话脱口而出的，是郑秀妍的一声轻笑。那不是欢愉的、满足的笑意，那短促的笑声里夹满了嘲讽和悲哀，就像是无声悲鸣的哀歌。
郑秀妍怎么能不笑呢？权侑莉的这句道歉是那么的不痛不痒，这样的一句道歉能换回什么？是能换回她付出的那颗真心，还是能换回她为了权侑莉心甘情愿抛弃的一切，郑家、瑞安、她一身的荣耀，这些用一句对不起能换回来么？
“我只想知道...”郑秀妍的心里已经疼到了觉不出什么感受了，她只是转身对着权侑莉的方向，说：“你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权侑莉的手搭在门把上，她顿住了脚步，扭头看着郑秀妍倔强站住的模样，手往下一用力，门就哐当一声打开了。清脆的声音响在两个人的耳里，轰隆隆的疼。有冰凉刺骨的风从敞开的大门缝隙里钻进来，拍打在她的脸上，全身似乎都要冰凉下去。
她看着郑秀妍，好久才道：“我所有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的。”可惜我知道，不论这句话是真是假，你都不会再相信我。说与不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门再一次被关上，沉闷的响声似乎要在郑秀妍的心口砸出一个洞来，她倔强的没有抬头，可是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权侑莉已经走了。
屋子里的暖气似乎都在刚刚被抽走，她抱住自己的身子，却依旧觉得冷，好像身置冰冷的寒窖里，耳边都是权侑莉刚才的话。冰凉深入骨髓。
权侑莉就这么走了，郑秀妍默默地回想起权侑莉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想，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总有一天，她会自己亲手查清楚。
想着，郑秀妍默默地走到窗前，她想起不久前的一个夜晚，那天晚上的路灯也是这样明晃晃地铺了一地金黄色，权侑莉穿过无数个城市，从白天到黑夜，辗转几千公里，只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回忆的疼痛让郑秀妍的视线有了些朦胧，她低下头，看见权侑莉的背影走出来楼道里，她的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似乎被什么无形中拉住了脚步，她的步伐很慢，纤细的背影裹着灯光，把地上的影子拉得斜长。
凝望着权侑莉越走越远的背影，郑秀妍突然错生出一种直觉来，仿佛权侑莉这么一走，就再也不会有回来的一天。
这样的错觉让郑秀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突然为这样的一个空穴来风的想法惊愣住
了，她控制不住地有些害怕起来，她甚至忍不住地想，只要权侑莉这一刻回过头来，只要权侑莉愿意回来向她坦白一切，那么不管权侑莉会说什么，她都可以选择去原谅她。
这么想着，视线里权侑莉的身影就突然停住了，郑秀妍微微睁大了眼，明明知道不该再期待，可是眼底依然有期待的目光藏不住地泄出来。
可是下一秒，郑秀妍就看见权侑莉的身边有车灯的光芒刺眼的亮起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了她的身边停下，那辆车子那么眼熟，郑秀妍几乎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停在公寓路边的那辆价格不菲的轿车。
那辆车停下之后，驾驶座里有人走下了车来，随后恭敬地打开了车后座的门，一个女人的身影就从车子里走了出来。那么远的距离，郑秀妍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光是从那个女人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从容优雅，就能看出那个女人身份的不一般。她走下车后，冲着权侑莉朝着车门的方向歪了歪头，明明有些俏皮的动作，却依旧抹不去她身上透出的那份高贵。
郑秀妍恍惚中想起之前那个女人在车里对着她模糊的一笑，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发紧。
等到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看见权侑莉的身影弯身坐进了车里，渐渐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权侑莉反问的语气,就好像做错的人不是她自己，反倒成了郑秀妍。
没有人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回到家里的，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可是却怎么也想象不到权侑莉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想着，郑秀妍反唇相讥道：“如果你没有什么隐瞒的事情，你又何必害怕我去调查你？”
权侑莉的脸色越来越冷淡,她凝望着郑秀妍，微微张了张嘴,就听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这种时刻，任何一种打断她们交谈的因素都会变得不可饶恕起来,权侑莉并没有马上走过去接电话，而是侧目看着郑秀妍，似乎在思量要不要去接这一通打得太不适时的电话。
铃声空洞得响在安静的屋子里,郑秀妍抱着手臂，望着权侑莉犹豫着没有动的身子，默默地冷笑了下，缓缓地背过了身去。
从郑秀妍的举动里读出了答案，权侑莉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到桌前拿起手机，她低头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的来电姓名，刚刚展开来的眉头又不自知地皱了起来。
接通了电话，权侑莉并没有说话，她只是朝着阳台的方向走了几步，背对着郑秀妍的方向，沉默地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我知道了。”
权侑莉一直很安静，直到电话的最后，她才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后挂断了电话，走回客厅里。
郑秀妍背对着权侑莉，眼睛看不到权侑莉的动作，她就只能用耳朵来判断，明明听到权侑莉拿起电话的动静，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再听到下文。隐隐约约好不容易听到权侑莉说话，可是那句话简短到她刚侧耳去听就已经结束了。
权侑莉再走回郑秀妍身边的时候，脸上最后残留的一点纠葛和无奈的表情也已经不知所踪，这样的变化让郑秀妍的心隐隐有些发紧，就好像是知道答案前的一种预警，为即将要呼之欲出的真相而做着演习。
开了暖气的屋子里，突然闷热到让郑秀妍觉得喘息不来，她挨着屋子里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沉默，缓缓地开了口：“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没有。”权侑莉的声音很轻，可是每一个字，都似乎要深刻到烙进人的心里去，生疼。她说着，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芒闪烁，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坚定。“因为那上面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郑秀妍低头看着沙发上孤零零躺着的文件袋，里面的文件滑落出
来，一个字一个字写着的都是权侑莉对于她的隐瞒。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权侑莉，她害怕在权侑莉此刻的眼里，看到的都是冷漠和残忍，再也寻不见一点往日的温柔。
直到权侑莉亲口承认的这一刻，她才突然想起，刚刚在准备那么多质问的说辞的时候，她怎么就忘记了，分一点神来想一想这样的结果呢？如果她要是有这样设想过的话，也许知道真相的时候，她也就不会这么难受和无法相信。
她想不通，她根本没有办法去相信，站在她对面的是朝夕相处了五年的人，她们拥抱过，争执过，坦白过，相爱过，她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也说过最深情的话，这五年来郑秀妍的每一个瞬间每一笔辉煌，都留下过权侑莉的影子和名字。可是如今她却听到这个人亲口承认，过去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加让郑秀妍觉得疑惑不解亦或是悲伤挫败。她就像个傻瓜一样，被权侑莉整整欺骗了五年，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怀疑她。
郑秀妍愣在原地，她脸上的表情那么冷静，没有争吵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发怒，安静得那么不寻常。
可是权侑莉知道，那是郑秀妍的骄傲和自尊，它们不允许郑秀妍掉一滴眼泪或者是喊一声疼。这样坚强到让人心疼的郑秀妍，逼得权侑莉忍不住朝着郑秀妍伸了伸手，她单单只是抬了抬手，郑秀妍就立刻警惕地看着她，警觉的眼里，没有一点放松和信任。
那样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子，割得权侑莉的心血淋淋的疼。她只能迎着郑秀妍的目光默默地收了手，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走到衣架前去取她挂着的大衣，然后兀自穿好往门外走。
信任这种东西，建立起来的时候往往是要一点一滴地慢慢积累筑造，可是真正要破坏的时候，只要一个瞬间或者是一句话就可以完全摧毁。这么简单，这么残忍。
一旦破碎了，也许就再也无法重新开始了。
“为什么？”
郑秀妍轻浅的话拉住了权侑莉的脚步，她靠着沙发借以支撑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缓慢而沉重地抬起头去望住权侑莉停在门前的身影。她凝望着权侑莉的那个，突然觉得有什么哽住了嗓子，疼痛的感觉让她几乎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权侑莉的身子顿了顿，她只是侧了侧头，客厅的灯光洒在她淡漠的侧脸上，却照出了一片欲言又止的悲哀。她的嘴角含着落寞的笑意，所有想要说的都只
化成了一句叹息。
“对不起。”
随着权侑莉的话脱口而出的，是郑秀妍的一声轻笑。那不是欢愉的、满足的笑意，那短促的笑声里夹满了嘲讽和悲哀，就像是无声悲鸣的哀歌。
郑秀妍怎么能不笑呢？权侑莉的这句道歉是那么的不痛不痒，这样的一句道歉能换回什么？是能换回她付出的那颗真心，还是能换回她为了权侑莉心甘情愿抛弃的一切，郑家、瑞安、她一身的荣耀，这些用一句对不起能换回来么？
“我只想知道...”郑秀妍的心里已经疼到了觉不出什么感受了，她只是转身对着权侑莉的方向，说：“你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权侑莉的手搭在门把上，她顿住了脚步，扭头看着郑秀妍倔强站住的模样，手往下一用力，门就哐当一声打开了。清脆的声音响在两个人的耳里，轰隆隆的疼。有冰凉刺骨的风从敞开的大门缝隙里钻进来，拍打在她的脸上，全身似乎都要冰凉下去。
她看着郑秀妍，好久才道：“我所有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的。”可惜我知道，不论这句话是真是假，你都不会再相信我。说与不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门再一次被关上，沉闷的响声似乎要在郑秀妍的心口砸出一个洞来，她倔强的没有抬头，可是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权侑莉已经走了。
屋子里的暖气似乎都在刚刚被抽走，她抱住自己的身子，却依旧觉得冷，好像身置冰冷的寒窖里，耳边都是权侑莉刚才的话。冰凉深入骨髓。
权侑莉就这么走了，郑秀妍默默地回想起权侑莉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想，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总有一天，她会自己亲手查清楚。
想着，郑秀妍默默地走到窗前，她想起不久前的一个夜晚，那天晚上的路灯也是这样明晃晃地铺了一地金黄色，权侑莉穿过无数个城市，从白天到黑夜，辗转几千公里，只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回忆的疼痛让郑秀妍的视线有了些朦胧，她低下头，看见权侑莉的背影走出来楼道里，她的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似乎被什么无形中拉住了脚步，她的步伐很慢，纤细的背影裹着灯光，把地上的影子拉得斜长。
凝望着权侑莉越走越远的背影，郑秀妍突然错生出一种直觉来，仿佛权侑莉这么一走，就再也不会有回来的一天。
这样的错觉让郑秀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突然为这样的一个空穴来风的想法惊愣住
了，她控制不住地有些害怕起来，她甚至忍不住地想，只要权侑莉这一刻回过头来，只要权侑莉愿意回来向她坦白一切，那么不管权侑莉会说什么，她都可以选择去原谅她。
这么想着，视线里权侑莉的身影就突然停住了，郑秀妍微微睁大了眼，明明知道不该再期待，可是眼底依然有期待的目光藏不住地泄出来。
可是下一秒，郑秀妍就看见权侑莉的身边有车灯的光芒刺眼的亮起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了她的身边停下，那辆车子那么眼熟，郑秀妍几乎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停在公寓路边的那辆价格不菲的轿车。
那辆车停下之后，驾驶座里有人走下了车来，随后恭敬地打开了车后座的门，一个女人的身影就从车子里走了出来。那么远的距离，郑秀妍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光是从那个女人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从容优雅，就能看出那个女人身份的不一般。她走下车后，冲着权侑莉朝着车门的方向歪了歪头，明明有些俏皮的动作，却依旧抹不去她身上透出的那份高贵。
郑秀妍恍惚中想起之前那个女人在车里对着她模糊的一笑，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发紧。
等到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看见权侑莉的身影弯身坐进了车里，渐渐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