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深灰色的云沉重的浮动在天空中央。地表闷热得连空气都闻得见潮湿。教室里,头顶上的破败的风扇吱吱呀呀地旋转。我想今天大概会下场大雨。然后雨就这么哗哗啦啦地下了起来,模糊了视界里面的一切。
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清了。妇女们匆忙收衣服的情景,路人开始狂奔回家的情景,雨伞一个两个三个地开始撑起来的情景。都在这个下雨的日子变得模糊不清了。只有残缺的一些记忆向我谈论某些无关的话题。
似乎第一次遇见米唐的时候,天空就像现在一样,爆发着某种不知名的沉重力量。哗啦啦的声音震痛了鼓膜。
应该是像现在这样。但也已经有点模糊了,有些记忆可能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被遗忘的。
米唐是转校生。第一次见到她,是她由班主任叫进班级来的时候。
米唐站在讲台上,带着某种显而易见的淑女风范向我们鞠躬问好。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姿态。下面的男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议论声分繁杂沓。到现在我还能依稀记得几个评论。
——哇靠!这妞还真不赖诶!
——一张美人脸…
——你说她会不会分到我旁边?
——你旁边不是已经有唐缘了吗?
然后的记忆也就模糊了。就好像蒙蒙胧胧地隐在了大雨中,其实还能看到一点不太清楚的轮廓,但也只有一点轮廓而已。想要去寻找是没有办法找到的。
所以记得的也只是到了最后。老师把米唐安排到了杨木幽的旁边。而杨木幽坐在我的前面。
接下来的整节课,米唐都在那里哔哔波波的按着手机,声音很小。但由于距离的问题,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
全班的男生整节课都望着米唐,望得有点目瞪口呆。我想他们应该是很难想象心目中的好学生会在课堂上面玩手机吧。我也很难想象。
旁边的杨木幽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厌恶的对象是米唐。
很久很久以后,米唐告诉我,女人都是一群犯贱的生物!
我问她,你是在说谁?
她说,杨木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