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九三年》——理性与人性的天平（书评）

公元1793年，是属于法兰西共和国的特殊年份，它也同美利坚的1775年，中国的1911年一样，也是属于人类民主革命史的特殊年份。
1793年， 发生在 法国旺代地区的共和国军与保王党的战争是《九三年》的历史背景。那一年意气风发的人们早已化作尘土，那一年发出隆隆响声的枪炮早已生锈，那一年飘扬的红白蓝三色旗早已被扯破，染红，燃烧，那一年的土地，那一年的森林，那一年的堡垒，那一年的农民和市民，土匪与士兵，懦夫与英雄······早已不是今天的样子。至于那一年的正义与邪恶，共和与君主，真理与迷信，民主与封建之间的殊死搏斗，都变成了历史老师口中的，纪录片胶片里放映的，雨果脑海中想象的吉光片羽，就像乡村的土房上升起的袅袅炊烟，模糊不清。或许，真的没有回首的必要？
我相信，伟大的作品描写的是一个时代，而体现的却是放置人类社会皆准的，永恒的真理，就像欣赏经典的舞蹈，雕塑和音乐 ，你不需要找到风向，因为它已经给你插上强壮的翅膀。我相信，这样的真理在《九三年》中也是存在的，而且不是砂砾里埋藏的黄金或边远山村里的美人，而是被盛放在大型展厅的玻璃箱里的珠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而这样的珠宝就是《九三年》里两个主人公——郭万与西穆尔丹的观念之争。
郭万与西穆尔丹，都是革命中的精英，像是天使的两翼，让大革命飞向云端。郭万是长着白色羽毛的翅膀，他仁慈，博爱，善待战俘和一切，希望用人性的力量实现社会的理想；郭万是长着黑色羽毛的翅膀，他严肃，坚韧，对敌人绝不宽恕，用自己钢铁一样的血液和如机器轴承般飞速转动的理性大脑捍卫着革命的圣殿。这对战友之间的矛盾就在这里，这场史诗以两人的灵魂共同飞升的原因也在这里。
雨果作为一个人道主义作家，是支持郭万的。心中充满光明的人是无法战胜的，就像郭万在临走前对用人性换取的未来社会的美好幻想，天亮了，永远不会黑夜。
“平等”，“自由”，“博爱”——这是大革命的信条，大革命的最终目标，可是当我们用力飞升时，遇见了风雨，遇见了尘沙，遇见了雾霾，遇见了一切阻止我们飞向天空的障碍，我们应该怎么办？是抱着孱弱的善良，在风雨中颤抖，还是勇于面对现实，用生命的全部力量高喊出“Today,we fight for free!”
从本质上说，理性和人性是相互包涵的，没有理性扶持的人性是脆弱不堪的人性，没有人性引导的理性是残忍无端的理性。尊重人性是我们行为的最高准则，可是当面对一个残忍，虚假，不公的世界时，我们就要拿出理性在环境中生存，在斗争中胜出的智慧。雅各宾派杀了很多的人，拿破仑杀了很多的人，可是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大革命的今天。在一次次的革命中死了无数的人，流了无数的血，房屋被焚毁，土地变荒芜，人们也会感叹“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可是每一个法兰西人民都可以慷慨激昂地唱起《马赛曲》，光荣地仰望红蓝白三色旗。因为他们明白曾经为何而战斗？为何而杀戮？“平等”，“博爱”还有“自由”！
在现实中，我们应该选择成为西穆尔丹还是郭万？我想，成为任何一个都没有错！我想起当年明月在写张居正时说的，你可以背叛，你可以残忍，你可以狡诈，你可以虚伪······但是你绝对不能丢掉理想和良心，并且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你的良心的终极目标！
平衡在人性和理性中间的那根轴，是可以衡量出一个人对于全人类的价值。

好像每次我写的东西都挺不受关注的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