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否定遥的肯定句,真琴仅仅笑著用单音作为答覆。起身换到遥前方的座位,转身靠上椅背,让视线恰好能落在遥的构图上,真琴伸手轻轻的让指尖停靠在画纸,深怕碰坏似的指著可爱化的动物们开口:「这是我们吗?在海里?」
「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遥继续画图的动作没有看向真琴的表情。
不管如何,一定是还笑著吧。
因为这是真琴的习惯——就算难过、疼痛、不愿,真琴总是挂著微弯的弧度。苦笑也好、大笑也罢,彷佛只要能让唇边扬起小小的角度,就能减轻某个人对自己的分神注目,不让人担忧,竭尽所能的成为不麻烦到他人的模范,即使面对的那个人是自己时,也是如此。
只想一味照顾别人,却不懂得对自己好一些的笨蛋。
「而且只有你会陪我去吧。」画下最后一笔,遥将画纸转向正对真琴,静静的观察真琴饶富兴味的观看表情。
从以前便是这样,真琴很少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欲求,更多时候,总让人不自觉猜想也许这个人其实以配合他人为乐,似乎只要身边的人感到开心,自己便能从中或取十足的快乐。不过,这也只是表面看起来如此而已。
投射在他人身上的过度在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在给予众人对等的愿望满足时,却也相对的压抑自己的想望。当心底摆放的人越来越多,属於自己的空间便越趋狭小,在自己的想法前总存在更多的歧见,无法任性的要他人听从自己,最后只能顺从每个人的意见,努力的从中发觉一点一点的快乐,将其不断地放大,催眠似的告诉自己笑意并非虚假。
也因此,当成为群体外的个体时,真琴总会落寞的望著。没有他人的期待作为行动的契机,而自己也早已忘记如何需索愿望,快乐似乎也变得遥不可及,而在不愿造成他人忧虑的前提下,渐渐的,真琴学会在任何人面前维持清浅的笑容,无论情绪,无论真假。
所以才会问出那句话吧。不敢肯定的说出「这是我们」而是以委婉的方式进行确认,恍若只要不抱持过度期待的肯定,在得出完全相反地答案时就能稍微减轻难受的感觉,然后用强撑般的笑容面对自己后续的回应。於是自己才会那样给出那样的答案,用唯一的陪伴者形容真琴之於自己的重要性,给予绝不离开的隐晦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