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重温《霸王别姬》：最难忘却那倔强眉眼、绝代风骨

一切都是命，谁说不是呢？在那个妓女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戏院去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会有那么悲怆的结局。
戏院里的其他孩子们，那么小，却已经会恶言伤人：“窑子里来的？一边去！”
在所有孩子的嘲笑声中，小豆子一个人的身影是那么孤单却又倔强。瞪着的眼，挑起的眉，紧抿的嘴，煞白的脸，慢慢把手里那被称作“窑子里带来的东西”的袄子，烧掉了。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小石头窜了进来。
粗布粗衫，小小年纪却能看出那种威风凛凛：“你们是不是欺负他来着？过来，和我睡吧…”
小豆子却没领情，一把撞开了他。
“哟，够横的你？”小石头扬着声音问了一句。语气挑衅，但最后还是抛过去一床被褥。
也许那一刻，小石头的示好，就已经刻到了小豆子心中。
而在以后，小石头处处护着小豆子，不惜为他受罚挨打的好，更是一点一滴地，被记住了。

小豆子不是没有机会逃走的。
那一次，小石头开门放走了他。
但逃走的小豆子和小赖子，却阴差阳错地去看了一场名角的表演。
台上是盛装的戏子。 台下是震耳欲聋的掌声。
一切都是命。两个孩子跑回了戏院，口口声声说已经被打皮实了的小赖子却在看着小豆子被一下一下狠打而不求饶的时候，往自己嘴里一颗一颗塞着最爱的冰糖葫芦，然后，吊死在了堂子里。
是友情？还是，对那终日被挨打却惶惶无出头之日的生活的绝望？

好贴，直播啊

戏里出现的最多的两句戏，自然是那句小豆子从小练起的：“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但小豆子，却至始至终都倔强地说道：“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为此，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苦，直到那次，师兄小石头忍着泪水骂他：“为什么要回来？！”然后把烟嘴儿狠狠捣进了他的嘴巴，把他的嘴捣得鲜血直流，小豆子才终于把戏儿唱对了。
有人说，也许就是从那刻起，小豆子的自我身份识别障碍已经慢慢产生了。

张公公对小豆子的猥亵，无疑是催化剂。催化了小豆子对小石头的扭曲感情。
若要人前显贵，先要人后受罪。
在受尽了苦后，小豆子和小石头终于成角儿了。一个青衣程蝶衣，一个花脸段小楼。两人唱了一场又一场，程蝶衣对师兄段小楼的爱，谁都看得出来。
可偏偏是，错把义气当作爱。程蝶衣以为段小楼也可以把他当做唯一，妄想和段小楼从一而终，但段小楼，却已经准备娶妻生子。
菊仙的出现，打破了程蝶衣所有的幻想。
那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一旦爱上了，就愿意丢下一切，无怨无悔地跟着段小楼。
而那几个场景里，程蝶衣的一转身，一甩袖，一脱衣，一背影，无一不透露着伤心、倔强、惶然、故作坚强……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老板来啦！

直播

看到楼主的标题，想到小说里面一句，这是一个重温旧梦的良夜……

十一年后，程蝶衣还能和他师兄段小楼一起对戏。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我真的不明白程蝶衣为什么要自杀！明明，已经没有纷争！明明，他已经和他师兄在一起！明明，已经没有多余的女人！
灯光，暖；曲声，朗；心态，安。

直到看了两遍，终于明白了。不知道大家还记得那个场景吗？
两人唱了一段霸王别姬后，暂时休息时玩笑着般对戏的情景。
师兄段小楼唱道：“我本是男儿郎……”
程蝶衣不知不觉接下去道：“又不是女娇娥……”
时间，仿佛凝固。人事，却已惘然。
似乎就是那一刻，程蝶衣醒悟了。醒悟了他是男儿郎，不是女娇娥。醒悟了他对师兄的爱，是错的。醒悟了师兄对他，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醒悟了一切只是作茧自缚。
他的妆，还是那么美，他的身段，还是那么魅，而他眼里的泪光，那么亮。他对他师兄说：再来一遍。
于是，他们又来了一遍《霸王别姬》的戏。而这次，程蝶衣，不再是演戏，而是真真正正地一剑刎喉，正如他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