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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要不是打着平行灯，李易峰几乎不会发现蹲在地上，像一只大松鼠那样啃着饼干的乔任梁。而一见到乔任梁，李易峰所想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这只松鼠猎回家去关着。那应该是全天下最稀奇的宠物了。
在白玉兰街灯浑浊的光晕中，乔任梁见到一辆漆黑的汽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认得雪弗莱的十字形标记，这牌子在上海城并不多见，乔任梁也记不得自己认识什么会在深夜开着车兜风的人。
车门打开了，走出来的人是李易峰。
“上车。”
李易峰简短地说道，尽量隐去一切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解读的情绪。他想自己只是出于好意，毕竟作为同事，这样路过显得有些残忍，李易峰说服自己将车停下，竟然忘记了自己其实就是尾随着乔任梁而来的。
但是乔任梁并没有领他的情，只是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他。
应不应该相信他？
这个在白天还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如今扮演起了暗夜中的天使，开着很可能是能够载他回学校的唯一交通工具出现在他面前。他应该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然后跟他离开么？
不，不行。
如果换成普通男孩，也许会认为搭乘同事的车子并不是一件危险的事，但乔任梁不这么认为——他不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尤其在经历了被人偷袭的事件后，虽然根本不知道在门后偷袭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但他总觉得那个人并没有放过自己，那足以将自己灼伤的视线依旧存在，让他不由得胆战心惊。
“不想在这里遇上强盗的话，就上车。”
从乔任梁的神情中读到了戒备，李易峰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可笑他还真以为自己会对他出手么。流颜中的那段只不过是小小插曲，乔任梁只是服从于自己的欲望和猎奇的新鲜感而已。而现在被冷风一吹，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至于“喜欢”，李易峰在心中笑了笑，那种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内心折射的情感，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体表的一种反应而已，他所谓的喜欢，仅仅指不会在亲密接触中对对方产生排异反应而已。
这种程度的“喜欢”，对李易峰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男人，并不相信爱，然而，他却的确想要得到面前的这个男孩——出于一种原始的，征服的渴欲。
李易峰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两种，一种怕硬，而另一种服软。通过今晚的试炼，他知道身边的这个青年显然不是武力能够征服的。所以他打算采取迂回政策，哀兵，这也是他擅场的表演之一。
看着李易峰向自己伸来的手，乔任梁有些迷惑了，他应不应该在拒绝呢？
也许让他将自己送回学校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那个偷袭自己的人没准正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伺机而动，对于现在自己而言，李易峰至少是比较熟悉的，虽然和这个大牌的前辈没有什么好的交情，但是至少他不会坏心到将自己拖到深山老林中活埋吧。
乔任梁眨了眨眼睛，事实上，方才在流颜中第一次见到李易峰，自己的心中突然有了种充实甚至是雀跃的感觉，像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又或者是发现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主持人也有不为人知的取向，间或带着掌握了一个秘密的喜悦，有一瞬间他曾经幻想过李易峰会不会对自己感兴趣。
而现在无论如何，乖乖跟着面前这个公众形象不坏，而在自己心中也没有黑暗到不可挽回地步的人一起离开这里，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样想着，乔任梁有些茫然地望进李易峰的眸中，虽然看见的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但是却已被他那充满了磁性地嗓音迷惑。
“我送你回学校，安全地。”
夜晚的上海城是宁静而柔美的，丝毫没有受到那愚蠢而不自量力的“亮灯工程”的影响，除了加班和保存商业机密的楼层依旧留有银色的灯光外，整座城市几乎都陷入了或深或浅的酣眠之中，十字街口的路灯跃动着昏黄的独眼，默默注视着黑色车里的两个人。
乔任梁和李易峰一路上都很沉默，就像是高中一年级认识不久的男女同桌。收音机里流泻出的朦胧的歌声和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成为了稀释尴尬气氛的重要道具，
因为夜已深沉，街上没有什么人，所以车也开得比平时快些，没多久，学校就已经出现在了乔任梁的面前。
“谢谢李老师，就停在这里吧。”
下了车，对载自己回来的人道了谢，本来就像要这样回去宿舍，却又想到了什么，乔任梁转过头来轻轻地说了一句：
“那人……在流颜和我一起的那个人，是同学的朋友。”
扬扬眉，作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听见这句话后明明心情大好，却偏偏故作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是么。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然后他开始莫名地庆幸自己没有在流颜强要了乔任梁。直到眼前的人和他道了别且已经走出了十几步才醒转过来。
“乔任梁！”
“什么？”
“晚安。”
“……嗯，晚安。”
在朦胧安逸的夜色环抱中，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
初春的空气异常地清心怡人，李易峰依稀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
要不是打着平行灯，李易峰几乎不会发现蹲在地上，像一只大松鼠那样啃着饼干的乔任梁。而一见到乔任梁，李易峰所想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这只松鼠猎回家去关着。那应该是全天下最稀奇的宠物了。
在白玉兰街灯浑浊的光晕中，乔任梁见到一辆漆黑的汽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认得雪弗莱的十字形标记，这牌子在上海城并不多见，乔任梁也记不得自己认识什么会在深夜开着车兜风的人。
车门打开了，走出来的人是李易峰。
“上车。”
李易峰简短地说道，尽量隐去一切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解读的情绪。他想自己只是出于好意，毕竟作为同事，这样路过显得有些残忍，李易峰说服自己将车停下，竟然忘记了自己其实就是尾随着乔任梁而来的。
但是乔任梁并没有领他的情，只是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他。
应不应该相信他？
这个在白天还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如今扮演起了暗夜中的天使，开着很可能是能够载他回学校的唯一交通工具出现在他面前。他应该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然后跟他离开么？
不，不行。
如果换成普通男孩，也许会认为搭乘同事的车子并不是一件危险的事，但乔任梁不这么认为——他不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尤其在经历了被人偷袭的事件后，虽然根本不知道在门后偷袭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但他总觉得那个人并没有放过自己，那足以将自己灼伤的视线依旧存在，让他不由得胆战心惊。
“不想在这里遇上强盗的话，就上车。”
从乔任梁的神情中读到了戒备，李易峰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可笑他还真以为自己会对他出手么。流颜中的那段只不过是小小插曲，乔任梁只是服从于自己的欲望和猎奇的新鲜感而已。而现在被冷风一吹，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至于“喜欢”，李易峰在心中笑了笑，那种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内心折射的情感，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体表的一种反应而已，他所谓的喜欢，仅仅指不会在亲密接触中对对方产生排异反应而已。
这种程度的“喜欢”，对李易峰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男人，并不相信爱，然而，他却的确想要得到面前的这个男孩——出于一种原始的，征服的渴欲。
李易峰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两种，一种怕硬，而另一种服软。通过今晚的试炼，他知道身边的这个青年显然不是武力能够征服的。所以他打算采取迂回政策，哀兵，这也是他擅场的表演之一。
看着李易峰向自己伸来的手，乔任梁有些迷惑了，他应不应该在拒绝呢？
也许让他将自己送回学校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那个偷袭自己的人没准正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伺机而动，对于现在自己而言，李易峰至少是比较熟悉的，虽然和这个大牌的前辈没有什么好的交情，但是至少他不会坏心到将自己拖到深山老林中活埋吧。
乔任梁眨了眨眼睛，事实上，方才在流颜中第一次见到李易峰，自己的心中突然有了种充实甚至是雀跃的感觉，像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又或者是发现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主持人也有不为人知的取向，间或带着掌握了一个秘密的喜悦，有一瞬间他曾经幻想过李易峰会不会对自己感兴趣。
而现在无论如何，乖乖跟着面前这个公众形象不坏，而在自己心中也没有黑暗到不可挽回地步的人一起离开这里，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样想着，乔任梁有些茫然地望进李易峰的眸中，虽然看见的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但是却已被他那充满了磁性地嗓音迷惑。
“我送你回学校，安全地。”
夜晚的上海城是宁静而柔美的，丝毫没有受到那愚蠢而不自量力的“亮灯工程”的影响，除了加班和保存商业机密的楼层依旧留有银色的灯光外，整座城市几乎都陷入了或深或浅的酣眠之中，十字街口的路灯跃动着昏黄的独眼，默默注视着黑色车里的两个人。
乔任梁和李易峰一路上都很沉默，就像是高中一年级认识不久的男女同桌。收音机里流泻出的朦胧的歌声和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成为了稀释尴尬气氛的重要道具，
因为夜已深沉，街上没有什么人，所以车也开得比平时快些，没多久，学校就已经出现在了乔任梁的面前。
“谢谢李老师，就停在这里吧。”
下了车，对载自己回来的人道了谢，本来就像要这样回去宿舍，却又想到了什么，乔任梁转过头来轻轻地说了一句：
“那人……在流颜和我一起的那个人，是同学的朋友。”
扬扬眉，作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听见这句话后明明心情大好，却偏偏故作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是么。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然后他开始莫名地庆幸自己没有在流颜强要了乔任梁。直到眼前的人和他道了别且已经走出了十几步才醒转过来。
“乔任梁！”
“什么？”
“晚安。”
“……嗯，晚安。”
在朦胧安逸的夜色环抱中，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
初春的空气异常地清心怡人，李易峰依稀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
第十三章
“你看起来很紧张。”
乔任梁方才羞涩的反应让李易峰心情大好，于是他乘着私下里没人注意，更加放肆地俯下身来，胸膛几乎贴上了对方挺拔的脊背。
李易峰的唇距离乔任梁的耳垂只剩那么几厘米距离，脑部缺氧而引起的恍惚之中，乔任梁似乎感觉得到那湿热的气息吹拂在自己面颊上。
“试着深呼吸一下，会好很多。”
像是被意外温柔的声音催眠了乔任梁乖乖地深呼吸，但舒服轻松或是释然的感觉可是一点也没有，反而因为李易峰的过度靠近而愈加紧张。
“每个新人都是这样，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短发，李易峰满意地发现乔任梁对于这种温情的攻势没有任何反抗力。
毕竟，大部分人类关于“恶”的认知，都基于凶恶及富攻击性这一系列特征，虽然这个世界上亦不乏笑面虎口蜜腹剑的存在，但对于初生牛犊的乔任梁来说，一切都还太遥远，遥远到非得跌过几个跟头才能够明白过来。
“嗨，小乔你过来，嘉宾已经到了，跟我去协调一下。”
忙完了一边的导演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嘉宾们姗姗来迟，看来这一顿午饭又没有了着落。
“呃，李易峰你也在。”
年近不惑的导演看见了李易峰，困惑地眨了眨眼，印象中这位名主持人从没有这么早出现过，而且还和个实习生粘在一起。
……年轻真是好啊。
不过，感叹归感叹，正经事情还是要提醒的。
“李易峰，正好提醒你，待会去和嘉宾吃饭，跟他们打打预防针兼摸摸底细。现在先看看这份流程，十二点之后再找你串节目。小乔我们快走吧。”
在李易峰的脸色因为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被打破而变得难看之前，乔任梁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起打印好的流程，除了留下一份给李易峰外，其余的统统抱走，很快地就追着导演匆匆消失在了休息室的门后面。
“……”
扬了扬眉，李易峰无意识地将刚刚打印好的文档在面颊上轻轻摩挲，那炙热的温度不知是来自于那台早已不堪负荷的打印机，还是乔任梁的指尖。
拿起流程图大致地看了几遍，就不觉到了十二点。制片通知他去和嘉宾一起用餐，想到早上走得匆忙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抱着饱餐一顿的想法他站了起来，向指定的地点走去。
总台的地下一层是职工食堂的秘密所在，当然也有为了接待嘉宾而准备的包间，主持人与嘉宾的的初次见面大部分都发生在这个地方。李易峰进门的时候，可以容纳15个人的包间已经坐下了好几位嘉宾和他们的经纪人。方才那位中年导演依旧在和其中的一位协商着什么，而乔任梁也一如既往地跟随在他的身边。
因为客人的人数较多，所以导演和乔任梁只能站着将流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他们，服务员上了一些冷盘，渐渐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导演身上了。
见李易峰进了门，人群发出了一阵公式化的寒暄。被推坐在最上首的椅子上，正好可以不着痕迹地观察面对着自己的乔任梁。
看他一脸苍白的样子，是胃又在痛了吧。
那天从“流颜”出来之后，李易峰就让人调查了乔任梁的资料。单亲家庭，小学初中高中共转学5次，性格温和内向，成绩优异，无任何不良记录。身体状况大致良好，但有胃病。
其实做电视这一行，就算进来的时候身体多么健康，到头来还是铁定会惹个大病小痛什么的。不规则的作息是健康的一大敌手。
看着乔任梁静静地站在那里，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左手悄悄抵在腹部。李易峰知道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倒不是曾经被饿着过，只是有时候会饮酒过度导致胃出血什么的。这几年被家里人唠叨了几次后收敛了些，但那种疼痛难过的感觉却依旧历历在目。
“周导，你们先去吃饭吧，剩下的流程我来和他们说，其他需要嘱咐的，吃完饭再说也不迟。”
听见李易峰突然这样说，导演停了下来，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接着环顾了一圈，这才无奈地发现桌上的菜基本都已上全，四溢的芳香基本上将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这才悻悻然地妥协。
“好吧，这里就拜托你了。……小乔我们走，小张他们找的‘托’也应该来了，去嘱咐几句……”
听见这句话，李易峰火了，他让他们离开，是让他们去吃饭，不是让他们去工作！怎么这些导演都是不要命的么？
然而就在开口的那瞬间，李易峰眼前一亮，竟然看见乔任梁的笑容。
是的，他笑了。向着李易峰。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李易峰还是无法忘记那盛放在地下一层幽闭空间中的，犹如阳光一般金色的笑容。
“你看起来很紧张。”
乔任梁方才羞涩的反应让李易峰心情大好，于是他乘着私下里没人注意，更加放肆地俯下身来，胸膛几乎贴上了对方挺拔的脊背。
李易峰的唇距离乔任梁的耳垂只剩那么几厘米距离，脑部缺氧而引起的恍惚之中，乔任梁似乎感觉得到那湿热的气息吹拂在自己面颊上。
“试着深呼吸一下，会好很多。”
像是被意外温柔的声音催眠了乔任梁乖乖地深呼吸，但舒服轻松或是释然的感觉可是一点也没有，反而因为李易峰的过度靠近而愈加紧张。
“每个新人都是这样，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短发，李易峰满意地发现乔任梁对于这种温情的攻势没有任何反抗力。
毕竟，大部分人类关于“恶”的认知，都基于凶恶及富攻击性这一系列特征，虽然这个世界上亦不乏笑面虎口蜜腹剑的存在，但对于初生牛犊的乔任梁来说，一切都还太遥远，遥远到非得跌过几个跟头才能够明白过来。
“嗨，小乔你过来，嘉宾已经到了，跟我去协调一下。”
忙完了一边的导演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嘉宾们姗姗来迟，看来这一顿午饭又没有了着落。
“呃，李易峰你也在。”
年近不惑的导演看见了李易峰，困惑地眨了眨眼，印象中这位名主持人从没有这么早出现过，而且还和个实习生粘在一起。
……年轻真是好啊。
不过，感叹归感叹，正经事情还是要提醒的。
“李易峰，正好提醒你，待会去和嘉宾吃饭，跟他们打打预防针兼摸摸底细。现在先看看这份流程，十二点之后再找你串节目。小乔我们快走吧。”
在李易峰的脸色因为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被打破而变得难看之前，乔任梁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起打印好的流程，除了留下一份给李易峰外，其余的统统抱走，很快地就追着导演匆匆消失在了休息室的门后面。
“……”
扬了扬眉，李易峰无意识地将刚刚打印好的文档在面颊上轻轻摩挲，那炙热的温度不知是来自于那台早已不堪负荷的打印机，还是乔任梁的指尖。
拿起流程图大致地看了几遍，就不觉到了十二点。制片通知他去和嘉宾一起用餐，想到早上走得匆忙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抱着饱餐一顿的想法他站了起来，向指定的地点走去。
总台的地下一层是职工食堂的秘密所在，当然也有为了接待嘉宾而准备的包间，主持人与嘉宾的的初次见面大部分都发生在这个地方。李易峰进门的时候，可以容纳15个人的包间已经坐下了好几位嘉宾和他们的经纪人。方才那位中年导演依旧在和其中的一位协商着什么，而乔任梁也一如既往地跟随在他的身边。
因为客人的人数较多，所以导演和乔任梁只能站着将流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他们，服务员上了一些冷盘，渐渐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导演身上了。
见李易峰进了门，人群发出了一阵公式化的寒暄。被推坐在最上首的椅子上，正好可以不着痕迹地观察面对着自己的乔任梁。
看他一脸苍白的样子，是胃又在痛了吧。
那天从“流颜”出来之后，李易峰就让人调查了乔任梁的资料。单亲家庭，小学初中高中共转学5次，性格温和内向，成绩优异，无任何不良记录。身体状况大致良好，但有胃病。
其实做电视这一行，就算进来的时候身体多么健康，到头来还是铁定会惹个大病小痛什么的。不规则的作息是健康的一大敌手。
看着乔任梁静静地站在那里，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左手悄悄抵在腹部。李易峰知道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倒不是曾经被饿着过，只是有时候会饮酒过度导致胃出血什么的。这几年被家里人唠叨了几次后收敛了些，但那种疼痛难过的感觉却依旧历历在目。
“周导，你们先去吃饭吧，剩下的流程我来和他们说，其他需要嘱咐的，吃完饭再说也不迟。”
听见李易峰突然这样说，导演停了下来，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接着环顾了一圈，这才无奈地发现桌上的菜基本都已上全，四溢的芳香基本上将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这才悻悻然地妥协。
“好吧，这里就拜托你了。……小乔我们走，小张他们找的‘托’也应该来了，去嘱咐几句……”
听见这句话，李易峰火了，他让他们离开，是让他们去吃饭，不是让他们去工作！怎么这些导演都是不要命的么？
然而就在开口的那瞬间，李易峰眼前一亮，竟然看见乔任梁的笑容。
是的，他笑了。向着李易峰。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李易峰还是无法忘记那盛放在地下一层幽闭空间中的，犹如阳光一般金色的笑容。
第三十二章
五点三十五分,XX路电话亭，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接到了准时打来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大华山林海亭。一个人来，三十万。迟一刻钟就撕票。”
平静得叫人发毛的京腔，一字一句说明着见面的时间、地点。只要三十万赎金，这让李易峰有些不满那些绑匪的轻视了。
“我要确认他是否安全，把电话给他。”
提出和乔任梁通话的要求，李易峰留意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很安静，偶尔还可以听见几声鸟叫，不像是在市内。
对于他的要求，那边的人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于是在听见一连串皮鞋和水门汀地面撞击的声响之后，那个整整一天都没有在他身边响起的嗓音出现在了来了李易峰的耳际。
“…我……我是…乔任梁。”
带着疲倦的声音，嗓子因为干渴而微微沙哑，乔任梁接过电话，满心激动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也许绑架他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和李易峰的特别关系……如果他们发现绑架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许还有可能放自己和殿菲离开……
“不用这样称呼我，那些人不知道你上过我的床又怎么会找上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甚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
乔任梁心中一颤，他以为是自己告诉绑匪让他来付赎金的么？
怪不得李易峰听起来那么不高兴，被人拿这种事情做了要挟。像他们这些名人，似乎很避嫌这种恶劣的谣言……
恶劣的“谣言”。
静静地握着电话，方才听见爱人声音时的激动已经被无声的哽咽淹没。那是种近乎于绝望的滋味。就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而唯一可以施以援手的人却嫌弃地离开。
“我……什么也没有对别人说。你……不，请您放心……”
嘴角咧出一抹带着血痕的苦笑，过了好久，乔任梁才这样勉强回答。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而这句话听在李易峰的耳朵里又像是什么呢？
赌气？决绝？还是变相的哀求？
现在乔任梁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自己的心，它正剧烈抽痛，这种撕裂的痛楚掩盖了那些踢打的痕迹和胃部的感觉。并且妄图从眼角蔓延出来。
电话那头还在说些什么，可是他已经无心再去听，拿着电话的手受了伤，早就已经坚持不住，他呆呆地让电话从指尖滑落，可是意识中滑落的却是自己的心。
一直站在边上的男子上前一步，抢过电话。
“喂，虽然小两口吵架了，但是来还是要过来的吧……我说……喂……喂？”
电话好像已经被挂断，男子用一句标准普通话的痛骂做了个总结。
“X的，死兔子还这么嚣张，看老子X死你们…”
一边这么说着，那仿鳄鱼皮的尖头男式皮鞋就踩上了乔任梁的脸，无法躲避的剧痛，乔任梁感觉到了湿热的涌出，鼻子开始流血了，嘴唇裂得更加严重，鞋底的沙粒嵌进了面颊中，而那鞋底依旧不依不饶地在脸上碾压着，眼前一片昏暗，在意识消失前他听见殿菲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呼唤声，最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像破布那样拖来拖去……
挂上电话，李易峰点燃一支烟，口袋里的手机随即响了起来。
“李总，已经查到电话的地址了，就在大华山疗养院内的……”
眯着眼睛听完地址，李易峰知道接下来的一切都容易解决了。
这不是真的绑架，乔任梁和王家关系这么好，那为什么要找自己而不是王家长子来交赎金？大华山疗养院，这可不是什么绑匪都能够躲得进去的地方。
自己人抓自己人，君麟阁，你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我李易峰倒是很想瞧瞧仔细！
“告诉那几个跟在疗养院外的，我现在想把法让他们进疗养院，一个小时之内把乔任梁给我带回来。”
从二度昏迷中醒转了过来，乔任梁发现自己还在刚才那个简陋的房间里。
殿菲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屋外依旧可以听到有人来来回回的走动声。
想要确认自己脸上的血是否还在流，动了一下手才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反捆了起来，而且……浑身上下的衣服被除得一干二净。
立刻警觉了起来，将身子蜷成一团，接着就觉到到了后庭的异物感和浑身莫名的燥热。
五点三十五分,XX路电话亭，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接到了准时打来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大华山林海亭。一个人来，三十万。迟一刻钟就撕票。”
平静得叫人发毛的京腔，一字一句说明着见面的时间、地点。只要三十万赎金，这让李易峰有些不满那些绑匪的轻视了。
“我要确认他是否安全，把电话给他。”
提出和乔任梁通话的要求，李易峰留意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很安静，偶尔还可以听见几声鸟叫，不像是在市内。
对于他的要求，那边的人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于是在听见一连串皮鞋和水门汀地面撞击的声响之后，那个整整一天都没有在他身边响起的嗓音出现在了来了李易峰的耳际。
“…我……我是…乔任梁。”
带着疲倦的声音，嗓子因为干渴而微微沙哑，乔任梁接过电话，满心激动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也许绑架他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和李易峰的特别关系……如果他们发现绑架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许还有可能放自己和殿菲离开……
“不用这样称呼我，那些人不知道你上过我的床又怎么会找上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甚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
乔任梁心中一颤，他以为是自己告诉绑匪让他来付赎金的么？
怪不得李易峰听起来那么不高兴，被人拿这种事情做了要挟。像他们这些名人，似乎很避嫌这种恶劣的谣言……
恶劣的“谣言”。
静静地握着电话，方才听见爱人声音时的激动已经被无声的哽咽淹没。那是种近乎于绝望的滋味。就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而唯一可以施以援手的人却嫌弃地离开。
“我……什么也没有对别人说。你……不，请您放心……”
嘴角咧出一抹带着血痕的苦笑，过了好久，乔任梁才这样勉强回答。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而这句话听在李易峰的耳朵里又像是什么呢？
赌气？决绝？还是变相的哀求？
现在乔任梁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自己的心，它正剧烈抽痛，这种撕裂的痛楚掩盖了那些踢打的痕迹和胃部的感觉。并且妄图从眼角蔓延出来。
电话那头还在说些什么，可是他已经无心再去听，拿着电话的手受了伤，早就已经坚持不住，他呆呆地让电话从指尖滑落，可是意识中滑落的却是自己的心。
一直站在边上的男子上前一步，抢过电话。
“喂，虽然小两口吵架了，但是来还是要过来的吧……我说……喂……喂？”
电话好像已经被挂断，男子用一句标准普通话的痛骂做了个总结。
“X的，死兔子还这么嚣张，看老子X死你们…”
一边这么说着，那仿鳄鱼皮的尖头男式皮鞋就踩上了乔任梁的脸，无法躲避的剧痛，乔任梁感觉到了湿热的涌出，鼻子开始流血了，嘴唇裂得更加严重，鞋底的沙粒嵌进了面颊中，而那鞋底依旧不依不饶地在脸上碾压着，眼前一片昏暗，在意识消失前他听见殿菲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呼唤声，最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像破布那样拖来拖去……
挂上电话，李易峰点燃一支烟，口袋里的手机随即响了起来。
“李总，已经查到电话的地址了，就在大华山疗养院内的……”
眯着眼睛听完地址，李易峰知道接下来的一切都容易解决了。
这不是真的绑架，乔任梁和王家关系这么好，那为什么要找自己而不是王家长子来交赎金？大华山疗养院，这可不是什么绑匪都能够躲得进去的地方。
自己人抓自己人，君麟阁，你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我李易峰倒是很想瞧瞧仔细！
“告诉那几个跟在疗养院外的，我现在想把法让他们进疗养院，一个小时之内把乔任梁给我带回来。”
从二度昏迷中醒转了过来，乔任梁发现自己还在刚才那个简陋的房间里。
殿菲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屋外依旧可以听到有人来来回回的走动声。
想要确认自己脸上的血是否还在流，动了一下手才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反捆了起来，而且……浑身上下的衣服被除得一干二净。
立刻警觉了起来，将身子蜷成一团，接着就觉到到了后庭的异物感和浑身莫名的燥热。
这种燥热的感觉……从前只有在和李易峰欢爱的时候才会有，而现在……
使劲咬了下已经残破不堪的唇，意识清明了些，一个很不好的联想出现在了脑海里。
“你醒了。”
还没有等乔任梁彻底缓过神来，那为首的男人带着他纯正的普通话再度出现在了乔任梁面前。
“给你塞了点药，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记得二十四小时之内发泄发泄就可以了。这也是“演出”需要，请配合一下。”
这个时候，乔任梁才注意到的手上拿着一架照相机。
“在出发前，要不先来些单人的？”
乔任梁惊恐地睁大眼睛，他知道这些人绑他过来想要干什么了！他们要拍自己和李易峰的…他们是冲着李易峰而来的……
“不，你滚开，给我……滚开！”
愤怒地叫喊着，要不是浑身无力再加上双手被缚，乔任梁真恨不得冲上去夺下那台肮脏的照相机！
“叫吧，叫吧，你越激动，那药发挥得越快……”
男人得意地笑着，摆弄着手上的照相机。果然，没过多久，那种炽热的感觉愈发激烈了，乔任梁只觉得浑身绵痒难忍，好像有千万条虫蚁啃噬一般。
“我虽然不好这口，不过看你这么可怜的样子……”
似乎被这种暧昧淫乱的气氛搞得跃跃欲试，男人的语调也失去了一贯的和缓，还是刚才那双践踏过乔任梁面颊的皮鞋，此刻正朝着最为敏感的下体袭去。
“还真是够下贱的，一只皮鞋就能够让你兴奋成这样……”
看着因为药效而在鞋底或轻或重的碾压下，乔任梁的下体不受控制地兴奋着，男人拿起照相机疯狂按动着快门。
“哈哈哈哈，要不是上头要留着你唱好戏，不然我就先上了你……啊！！！！你！！”
话音还未落，男子得意而嚣张的气焰就被乔任梁冷不防地反扑截断了。
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要害正被人按在脚下折磨，乔任梁狠命撞向前方，那男人本来就几乎是单脚站立，果然就被轻易地推倒在地。还没等他人反应过来，乔任梁随手抓起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双手捧着就狠命朝着男人的头砸去，一下两下三下。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头破血流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瘫软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和那恶心男人的血混在一起，乔任梁突然好像笑，笑这个男人的轻视，笑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威胁……
“……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喘着粗气靠到墙壁边，方才的动作让体内的药效发挥得更加强烈，伤口也因为激烈的运动而再度流血。好不容易积蓄的一点点气力已经完全消耗了，而门外，听见了动静的其他人也会很快赶过来吧……
倚着墙壁慢慢地滑倒，李易峰浅浅地，绝望地笑着，空气的冰冷和体内的灼热交织在一起混乱了他的思维。意识里两个同样来自于自己的声音在交替呼唤着：
“……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
“……”
“……”
“李易峰……李易峰……”
“李易峰……”
“李易峰。”
你把我当作什么呢……
使劲咬了下已经残破不堪的唇，意识清明了些，一个很不好的联想出现在了脑海里。
“你醒了。”
还没有等乔任梁彻底缓过神来，那为首的男人带着他纯正的普通话再度出现在了乔任梁面前。
“给你塞了点药，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记得二十四小时之内发泄发泄就可以了。这也是“演出”需要，请配合一下。”
这个时候，乔任梁才注意到的手上拿着一架照相机。
“在出发前，要不先来些单人的？”
乔任梁惊恐地睁大眼睛，他知道这些人绑他过来想要干什么了！他们要拍自己和李易峰的…他们是冲着李易峰而来的……
“不，你滚开，给我……滚开！”
愤怒地叫喊着，要不是浑身无力再加上双手被缚，乔任梁真恨不得冲上去夺下那台肮脏的照相机！
“叫吧，叫吧，你越激动，那药发挥得越快……”
男人得意地笑着，摆弄着手上的照相机。果然，没过多久，那种炽热的感觉愈发激烈了，乔任梁只觉得浑身绵痒难忍，好像有千万条虫蚁啃噬一般。
“我虽然不好这口，不过看你这么可怜的样子……”
似乎被这种暧昧淫乱的气氛搞得跃跃欲试，男人的语调也失去了一贯的和缓，还是刚才那双践踏过乔任梁面颊的皮鞋，此刻正朝着最为敏感的下体袭去。
“还真是够下贱的，一只皮鞋就能够让你兴奋成这样……”
看着因为药效而在鞋底或轻或重的碾压下，乔任梁的下体不受控制地兴奋着，男人拿起照相机疯狂按动着快门。
“哈哈哈哈，要不是上头要留着你唱好戏，不然我就先上了你……啊！！！！你！！”
话音还未落，男子得意而嚣张的气焰就被乔任梁冷不防地反扑截断了。
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要害正被人按在脚下折磨，乔任梁狠命撞向前方，那男人本来就几乎是单脚站立，果然就被轻易地推倒在地。还没等他人反应过来，乔任梁随手抓起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双手捧着就狠命朝着男人的头砸去，一下两下三下。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头破血流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瘫软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和那恶心男人的血混在一起，乔任梁突然好像笑，笑这个男人的轻视，笑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威胁……
“……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喘着粗气靠到墙壁边，方才的动作让体内的药效发挥得更加强烈，伤口也因为激烈的运动而再度流血。好不容易积蓄的一点点气力已经完全消耗了，而门外，听见了动静的其他人也会很快赶过来吧……
倚着墙壁慢慢地滑倒，李易峰浅浅地，绝望地笑着，空气的冰冷和体内的灼热交织在一起混乱了他的思维。意识里两个同样来自于自己的声音在交替呼唤着：
“……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
“……”
“……”
“李易峰……李易峰……”
“李易峰……”
“李易峰。”
你把我当作什么呢……
第三十三章
外间脆弱的木板门传来了撞击的声音，果然有人过来了。按照在长廊里见到的人数，守在外面的应该不下5人，如果这些人发现自己的老大此刻昏迷不醒……
下意识里颤抖了一下，乔任梁安慰自己，该来的终究会来。就像是今天和父亲的见面。老天让他见到了父亲再死，也是对他的仁慈……
闭上眼睛，静听着嘈杂的声音，叫喊声，已经不再去仔细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快些昏倒，失去知觉，少受一些痛苦。
可是过了很久他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上天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让他死去，尤其在他尚未经历过真正的痛苦和人生的起落前。
那群人在进屋后变得稍稍安静了些。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搜索着些什么。接着是一阵金属和塑料的撞击声。
留存下最后一点气力，乔任梁拉过墙角积满了灰尘的蛇皮袋子掩住斑痕累累的身体，袋子上残留的白色粉末抖落下来溶进了伤口里，带来一阵阵灼烧的剧痛。
……是石灰。
已经没有力气再袋子挪开，乔任梁蜷缩在角落里，面颊和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好像为了躲避那不堪忍受的剧痛，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慢慢地，他感觉到了意识终于开始远离自己，身体就像是阳光下的冰淇淋开始融化，痛楚和那刺入心扉的麻痒一起消失了，他感觉自己正在变成一小块墓碑，立在被人遗忘的角落。
吱呀一声
中门被推开了，有几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面前。
虽然吩咐手下人，将乔任梁带回来，但是思考再三，李易峰还是决定亲自去一次。
带着足够的人手，他要以一个完全看穿了全局的游戏胜利者出现，结束一切。他要冷眼看着乔任梁和他背后那些愚蠢的操作者懊丧的嘴脸。
可他错了么？
找到了位于疗养院后山僻静的变电房，解决了那几个在屋外警戒的人，在外间找到了刚才纪录下自己和乔任梁谈话内容的录音带——他们果然有意拿这个威胁自己。不过很可惜，棋差一着。
屋内很安静，听不见一点人类走动的声音。跟随在李易峰身边的保镖职业性地将他挡在身后，然后其中一人闪身，踢开了中门。
里屋是一间空荡荡的小房子，充满了石灰和纸料发霉的气息。糊着褪色发脆的浅绿色油纸的土胚墙上只开了个小小的气窗，水门汀地板漆了红漆，五月初，梅雨还没有到来，但是地板上已经堆积了不少映着红光的水渍。
那是血。
拨开保镖，李易峰看见一个男人昏厥在地板上，手边有台单反相机。那血好像就是从他的额角流淌下来的，在他身边汇了不大不小的一个湖泊。
而在那摊湖泊的边上，李易峰看见了另外一条血的细线，蜿蜿蜒蜒。
知道这样的想法荒唐可笑，但是李易峰觉得自己认识这道血迹，那殷红的血，来自于自己认识的人。他的目光顺着这道血迹回溯，然后看见了散乱的衣物，带血的砖块。
……然后很长一段血路的空白，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角落。
气窗投射的光明远不能达到这里，在这积满了灰尘的角落。和数个或空或满的肮脏蛇皮袋挨在一起，是他，李易峰找到他了。
他匍匐在灰蓝色的阴影里，又变成了一具雕塑，那粗糙的蛇皮袋覆盖在洁白的身躯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岩石中雕凿出来那样，而身上那斑斑嶙峋的痕迹，便是毫不留情的斧凿刀刻，带着油彩的斑驳。
他像是被艺术家遗弃了的半成品，遗忘在尘封的角落。
他受了很重的伤。
李易峰没有想过会看见这样的情况，是他搞错了么，或者说，这是场苦肉计？
他走近了一步，无意中踢到了那块沾了血的砖头，石块与地面摩擦发出喑哑的哀叫，然后，像是听见了死神的呼唤，他看见乔任梁抬起了头来。
那是怎样一张脸孔。虽然光线昏暗，但那些遍布在脸上不自然的暗色已经能够说明一切，有血，有刮开的磨破的伤口，还有那双仿佛被揉碎了碾散了的宝石拼凑起来的眼眸，此刻失去了焦点，怔怔地，茫然。
然而就是这样凌乱和凄惨，却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的异样感觉，让人心中一凛。
身边的保镖们发出了轻微的抽气声。眼前的这种场景，散落的衣服，蜷缩瘦小的人，稍稍有些阅历的人都能猜到发生过什么。
心头突然涌出一股怨戾，将带来的保镖统统赶到门外，李易峰关上了中门。
然后向乔任梁走去。
是谁的足音将他从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中带回来？乔任梁抬起头来，留下最后一点清明看着世间最后一点景象。
可是上天让他看见了谁。
他的“白马王子”面色阴沉地来救他了呢。
苦涩划过嘴边，换出一个辛酸的嘲笑，这就是李易峰给自己嘲笑，他所给的结局。
“如果你不需要我，那我也不能……再需要你。”
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李易峰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抓住了乔任梁的手腕，想要将他从那堆破烂中拽出来，可是没想到只是稍稍一用力，乔任梁就如同一块破布般被他掀了起来。
蛇皮袋从身上滑落，露出了不着寸缕的裸身，以及更加骇人的拳脚伤痕。
还有那因为药物而有了反应的部分。
“你……！”
看见李易峰一脸的惊怒，乔任梁知道他又误会了自己。虽然已经疲惫得不想再多说什么，可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执拗地高呼着要解释什么。
“……他，给我下药……”
说完这句话，趁着李易峰还没有缓过神来，乔任梁狠狠地将他推开，自己摇晃着咧咀了几下才勉强站住。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没有说设么对不起你的话……你不用担心，我的存在……不是你的威胁……”
平静的言语，带着泫然的语调，李易峰看着那个人奋力挣脱自己，然后勉强站定，接着俯身去拾起散落的衣服。
是自己错了么，为什么看着他毅然而决绝地甩开自己的手，心中的苦涩竟然会见将方才的愤怒一并吞没呢……
外间脆弱的木板门传来了撞击的声音，果然有人过来了。按照在长廊里见到的人数，守在外面的应该不下5人，如果这些人发现自己的老大此刻昏迷不醒……
下意识里颤抖了一下，乔任梁安慰自己，该来的终究会来。就像是今天和父亲的见面。老天让他见到了父亲再死，也是对他的仁慈……
闭上眼睛，静听着嘈杂的声音，叫喊声，已经不再去仔细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快些昏倒，失去知觉，少受一些痛苦。
可是过了很久他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上天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让他死去，尤其在他尚未经历过真正的痛苦和人生的起落前。
那群人在进屋后变得稍稍安静了些。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搜索着些什么。接着是一阵金属和塑料的撞击声。
留存下最后一点气力，乔任梁拉过墙角积满了灰尘的蛇皮袋子掩住斑痕累累的身体，袋子上残留的白色粉末抖落下来溶进了伤口里，带来一阵阵灼烧的剧痛。
……是石灰。
已经没有力气再袋子挪开，乔任梁蜷缩在角落里，面颊和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好像为了躲避那不堪忍受的剧痛，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慢慢地，他感觉到了意识终于开始远离自己，身体就像是阳光下的冰淇淋开始融化，痛楚和那刺入心扉的麻痒一起消失了，他感觉自己正在变成一小块墓碑，立在被人遗忘的角落。
吱呀一声
中门被推开了，有几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面前。
虽然吩咐手下人，将乔任梁带回来，但是思考再三，李易峰还是决定亲自去一次。
带着足够的人手，他要以一个完全看穿了全局的游戏胜利者出现，结束一切。他要冷眼看着乔任梁和他背后那些愚蠢的操作者懊丧的嘴脸。
可他错了么？
找到了位于疗养院后山僻静的变电房，解决了那几个在屋外警戒的人，在外间找到了刚才纪录下自己和乔任梁谈话内容的录音带——他们果然有意拿这个威胁自己。不过很可惜，棋差一着。
屋内很安静，听不见一点人类走动的声音。跟随在李易峰身边的保镖职业性地将他挡在身后，然后其中一人闪身，踢开了中门。
里屋是一间空荡荡的小房子，充满了石灰和纸料发霉的气息。糊着褪色发脆的浅绿色油纸的土胚墙上只开了个小小的气窗，水门汀地板漆了红漆，五月初，梅雨还没有到来，但是地板上已经堆积了不少映着红光的水渍。
那是血。
拨开保镖，李易峰看见一个男人昏厥在地板上，手边有台单反相机。那血好像就是从他的额角流淌下来的，在他身边汇了不大不小的一个湖泊。
而在那摊湖泊的边上，李易峰看见了另外一条血的细线，蜿蜿蜒蜒。
知道这样的想法荒唐可笑，但是李易峰觉得自己认识这道血迹，那殷红的血，来自于自己认识的人。他的目光顺着这道血迹回溯，然后看见了散乱的衣物，带血的砖块。
……然后很长一段血路的空白，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角落。
气窗投射的光明远不能达到这里，在这积满了灰尘的角落。和数个或空或满的肮脏蛇皮袋挨在一起，是他，李易峰找到他了。
他匍匐在灰蓝色的阴影里，又变成了一具雕塑，那粗糙的蛇皮袋覆盖在洁白的身躯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岩石中雕凿出来那样，而身上那斑斑嶙峋的痕迹，便是毫不留情的斧凿刀刻，带着油彩的斑驳。
他像是被艺术家遗弃了的半成品，遗忘在尘封的角落。
他受了很重的伤。
李易峰没有想过会看见这样的情况，是他搞错了么，或者说，这是场苦肉计？
他走近了一步，无意中踢到了那块沾了血的砖头，石块与地面摩擦发出喑哑的哀叫，然后，像是听见了死神的呼唤，他看见乔任梁抬起了头来。
那是怎样一张脸孔。虽然光线昏暗，但那些遍布在脸上不自然的暗色已经能够说明一切，有血，有刮开的磨破的伤口，还有那双仿佛被揉碎了碾散了的宝石拼凑起来的眼眸，此刻失去了焦点，怔怔地，茫然。
然而就是这样凌乱和凄惨，却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的异样感觉，让人心中一凛。
身边的保镖们发出了轻微的抽气声。眼前的这种场景，散落的衣服，蜷缩瘦小的人，稍稍有些阅历的人都能猜到发生过什么。
心头突然涌出一股怨戾，将带来的保镖统统赶到门外，李易峰关上了中门。
然后向乔任梁走去。
是谁的足音将他从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中带回来？乔任梁抬起头来，留下最后一点清明看着世间最后一点景象。
可是上天让他看见了谁。
他的“白马王子”面色阴沉地来救他了呢。
苦涩划过嘴边，换出一个辛酸的嘲笑，这就是李易峰给自己嘲笑，他所给的结局。
“如果你不需要我，那我也不能……再需要你。”
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李易峰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抓住了乔任梁的手腕，想要将他从那堆破烂中拽出来，可是没想到只是稍稍一用力，乔任梁就如同一块破布般被他掀了起来。
蛇皮袋从身上滑落，露出了不着寸缕的裸身，以及更加骇人的拳脚伤痕。
还有那因为药物而有了反应的部分。
“你……！”
看见李易峰一脸的惊怒，乔任梁知道他又误会了自己。虽然已经疲惫得不想再多说什么，可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执拗地高呼着要解释什么。
“……他，给我下药……”
说完这句话，趁着李易峰还没有缓过神来，乔任梁狠狠地将他推开，自己摇晃着咧咀了几下才勉强站住。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没有说设么对不起你的话……你不用担心，我的存在……不是你的威胁……”
平静的言语，带着泫然的语调，李易峰看着那个人奋力挣脱自己，然后勉强站定，接着俯身去拾起散落的衣服。
是自己错了么，为什么看着他毅然而决绝地甩开自己的手，心中的苦涩竟然会见将方才的愤怒一并吞没呢……
后天我会去的。
在心中为自己鼓了鼓气，然后望向那如刀刃般锋利的眼睛。乔任梁点了点头，做了郑重的许诺。
见完陈迪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天色已经不再明朗。匆匆地在菜场里挑了几样，拎着塑料袋就往家里赶，开门的时候李易峰就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客厅里的窗帘被拉上，空间一下子昏暗狭窄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乔任梁只能看见那星金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时亮时灭。
已经知道了李易峰的脾气，知道这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现，乔任梁也没有开灯，只是冲着那点火光说了声“我回来了。”就朝厨房走去。
客厅里依旧没有什么什么动静，从开了灯的厨房往那边看就更看不出什么来了。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是乔任梁还是转身走向流理台，准备今天的晚饭。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开始的时候有瞬间的慌乱，几乎想到了拿手里的菜刀作为反抗，但随即嗅到了只属于李易峰的气息，香水，香烟，还有自己选择的洗衣粉的味道。
“你又要干什么……”
故意装出平静且镇定的样子，放下手里的进度，想要回过头来，身子却被李易峰紧紧捆住，那双不怀好意的大手在他前襟隔着衬衫上下游移，好像在探究心脏的位置。
“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个时候……”
身体被挤压到了流理台边，乔任梁的抗议声和反抗都被无声忽略。衬衫和长裤被迅速剥除，那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已经用独特隐晦的方式暗示了将要到来的节目。
今夜的折磨，出奇漫长。
李易峰虽然专制，却并不是个欲望炽烈的人，大部分夜里他都只是抱着乔任梁入眠，像这样长时间在不正常的地点持续做爱，还是第一次。
究竟做了多少回呢，乔任梁模糊的大脑中没有答案，感觉下体甚至全身都已经是一片粘腻潮热，被迫激烈晃动的身体在光滑大理石台上摇移，撞上那些被自己切碎的蔬菜碎片，红色的胡萝卜丁和青色的黄瓜丁变成小小的五颜六色的魔方滚来滚去，散发着寒光的菜刀早已经跌进了水池，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时而轻浅时而低沉的呻吟和有节奏感的水声。
一次次全神贯注的融合，直到浑身的气力都被抽离，意识开始漂浮在迷离的海洋之上，眼前头顶上那盏冷光灯银色的光线在乔任梁的眼中放大再放大，托起他最后一点思维。飘向窗外那一片阑珊的灯火中去。
乔任梁沉沉睡去前的最后一点意识是李易峰将自己轻轻抱到浴室里。那种温柔，曾经让自己为之沦陷的温柔似乎又回来了。
闭上眼睛，用自己全身心的感觉去记忆这种温柔，就像沙漠里的仙人掌趁着这久旱的甘霖为自己储备着生命的雨露。
因为疲累而闭上眼睛，所以乔任梁没有注意到一直放在厨房小桌上的那架dv，闪烁着茵茵的绿色指示灯。
第四十二章
三天后的上午，乔任梁按照陈迪的指引，又一次来到大华山疗养院，这一次，有由王麟君派来的人特意在门口等着他。
“请跟我来吧，王总等你很久了。”
目的地自然是那间白色的病房。
王麟君依旧躺在病床上，半个多月不见他又苍老了些，摆在病房里的仪器更多了，空气中药水味道也更明显。
医生和护士们已经离开，乔任梁看见父亲的病床边只留下位40出头的男人，微微点头向自己打招呼。
“梁梁，你过来，坐到我边上来。”
王麟君让乔任梁坐到自己和那男人的身边，三个人围成个小空间，看着父亲一脸严肃的表情，乔任梁感觉到了即将开始的沉重。
“梁梁，这位是林律师。”
王麟君作了简单介绍，那男人便和乔任梁握手，然后变戏法似地取出一个公文包来。
“王总身体不便，那么接下来就由我说明一下今天我们需要完成的几个内容。”
公文包被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几叠文件。
“首先，这是一份亲子鉴定表格，稍后你将会被要求和王总进行亲子鉴定然后确定亲子关系……”
文件被一份份取出，林律师以职业性的平缓语调一份份解释，对于法律只有基本概念的乔任梁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明白过来，王麟君正想恢复他在王家的地位，并将名下的部分产业作为遗产留给他。
在心中为自己鼓了鼓气，然后望向那如刀刃般锋利的眼睛。乔任梁点了点头，做了郑重的许诺。
见完陈迪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天色已经不再明朗。匆匆地在菜场里挑了几样，拎着塑料袋就往家里赶，开门的时候李易峰就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客厅里的窗帘被拉上，空间一下子昏暗狭窄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乔任梁只能看见那星金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时亮时灭。
已经知道了李易峰的脾气，知道这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现，乔任梁也没有开灯，只是冲着那点火光说了声“我回来了。”就朝厨房走去。
客厅里依旧没有什么什么动静，从开了灯的厨房往那边看就更看不出什么来了。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是乔任梁还是转身走向流理台，准备今天的晚饭。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开始的时候有瞬间的慌乱，几乎想到了拿手里的菜刀作为反抗，但随即嗅到了只属于李易峰的气息，香水，香烟，还有自己选择的洗衣粉的味道。
“你又要干什么……”
故意装出平静且镇定的样子，放下手里的进度，想要回过头来，身子却被李易峰紧紧捆住，那双不怀好意的大手在他前襟隔着衬衫上下游移，好像在探究心脏的位置。
“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个时候……”
身体被挤压到了流理台边，乔任梁的抗议声和反抗都被无声忽略。衬衫和长裤被迅速剥除，那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已经用独特隐晦的方式暗示了将要到来的节目。
今夜的折磨，出奇漫长。
李易峰虽然专制，却并不是个欲望炽烈的人，大部分夜里他都只是抱着乔任梁入眠，像这样长时间在不正常的地点持续做爱，还是第一次。
究竟做了多少回呢，乔任梁模糊的大脑中没有答案，感觉下体甚至全身都已经是一片粘腻潮热，被迫激烈晃动的身体在光滑大理石台上摇移，撞上那些被自己切碎的蔬菜碎片，红色的胡萝卜丁和青色的黄瓜丁变成小小的五颜六色的魔方滚来滚去，散发着寒光的菜刀早已经跌进了水池，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时而轻浅时而低沉的呻吟和有节奏感的水声。
一次次全神贯注的融合，直到浑身的气力都被抽离，意识开始漂浮在迷离的海洋之上，眼前头顶上那盏冷光灯银色的光线在乔任梁的眼中放大再放大，托起他最后一点思维。飘向窗外那一片阑珊的灯火中去。
乔任梁沉沉睡去前的最后一点意识是李易峰将自己轻轻抱到浴室里。那种温柔，曾经让自己为之沦陷的温柔似乎又回来了。
闭上眼睛，用自己全身心的感觉去记忆这种温柔，就像沙漠里的仙人掌趁着这久旱的甘霖为自己储备着生命的雨露。
因为疲累而闭上眼睛，所以乔任梁没有注意到一直放在厨房小桌上的那架dv，闪烁着茵茵的绿色指示灯。
第四十二章
三天后的上午，乔任梁按照陈迪的指引，又一次来到大华山疗养院，这一次，有由王麟君派来的人特意在门口等着他。
“请跟我来吧，王总等你很久了。”
目的地自然是那间白色的病房。
王麟君依旧躺在病床上，半个多月不见他又苍老了些，摆在病房里的仪器更多了，空气中药水味道也更明显。
医生和护士们已经离开，乔任梁看见父亲的病床边只留下位40出头的男人，微微点头向自己打招呼。
“梁梁，你过来，坐到我边上来。”
王麟君让乔任梁坐到自己和那男人的身边，三个人围成个小空间，看着父亲一脸严肃的表情，乔任梁感觉到了即将开始的沉重。
“梁梁，这位是林律师。”
王麟君作了简单介绍，那男人便和乔任梁握手，然后变戏法似地取出一个公文包来。
“王总身体不便，那么接下来就由我说明一下今天我们需要完成的几个内容。”
公文包被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几叠文件。
“首先，这是一份亲子鉴定表格，稍后你将会被要求和王总进行亲子鉴定然后确定亲子关系……”
文件被一份份取出，林律师以职业性的平缓语调一份份解释，对于法律只有基本概念的乔任梁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明白过来，王麟君正想恢复他在王家的地位，并将名下的部分产业作为遗产留给他。
第四十四章
“孽子啊……孽子……”
在混乱中，一直躺在病床上的人发出了低沉的哀叹。
似乎是被刚才那一幕刺激到，王麟君面色苍白地靠在床沿，一手捂着腹部，额上沁出大滴汗珠。
“爸……你……”
察觉到父亲的异样，乔任梁想跑过去，却被传君抢在了前面。
“快去叫医生！快点！”
被传君一吼才反应过来的保镖匆忙去叫医生，急忙之下转身猛地撞上身后的殿菲。
没有乔任梁的扶持，很容易就被撞出好几步，殿菲薄纸般飘了出去，迎面撞到墙上所发出的声音却是沉重。没有呻吟，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就只看到那个残破的瘦小的身体如含羞草般迅速地卷拢，收缩到了地板上。
墙上，雪白的墙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梁梁，带他走，带他走！出去，出去……！！…”
在疼痛和激动的煎熬下王麟君唇色发紫，平空伸出的右手痛苦的展开又握紧，他远远地指着殿菲，好像是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这血淋淋的场面，就算是对儿子再失望也没有料想到他会对这样的少年痛下狠手……！！
“乔任梁，你快带殿菲出去……”
扶住父亲的脊背，传君对乔任梁喊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殿菲会告诉乔任梁一切也无所谓……如果再这么刺激下去，父亲一定受不了。他不要看到这样的情况，他不要这样的情况发生在他所掌控的局势里。
“父亲也好，殿菲也好，谁都不能逃出自己手心”
这是他不久前曾经的想法，可现在，不论是父亲还是殿菲，所有的人都渐渐脱离了掌控，殿菲反抗着，而父亲则以死亡来作为解脱。
失去了这两个人，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望向墙边，那蜷缩的人已经从晕眩中舒缓过来，传君看见他抬着望着自己，那种眼神，猫儿一般，除了说不清楚的悲伤之外，更多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悲悯。
那是悲悯，却不带任何让人宽慰的成分，像是在对传君说：
我可怜你，因为失去了我们，你就失去了一切。
那是尖刀一般的悲悯。
明明是殿菲遍体鳞伤，但是浑身疼痛的人却是自己；明明是父亲行将就木，然而痛不欲生的人却又是自己，一切都只因为自己才是被真正抛弃的那个人……一直都是。
“带他出去！给我滚出去！”
传君冲着乔任梁大吼，要他带着殿菲离开。他驱逐了这种悲悯的眼神，可是痛苦依旧不减，因为那眼神早就已经留在了他心里。
“给我快滚出去！”
传君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从前的他虽然冰冷可从没有如此狂怒过，匆匆赶来的医生和护士们围到了王麟君的身边，可他还是迟迟不愿意走开。
乔任梁远远地看着他，突然感觉自己这边和病床那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边世界里的传君和父亲，没有容得下自己的空间。
而父亲的眼神似乎也在催促自己离开，好像在对他说：
戏已经落幕。
接着他感觉到殿菲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只是那么轻微的一下，却足以让乔任梁从遐思中醒转。殿菲轻拽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和自己离开。
浑身是血的人平静地看着乔任梁，就好像刚才的伤势和疼痛都不复存在，自己曾经那么爱的人大声呵斥着让自己“滚出去”，可是在他听来，却像是夏日里的轻轻蝉鸣，拂拂便消失了。
不再去留意倾听，因为容纳那些感情的容器——心，已经碎了。
那细瘦的手指只是轻轻地钩住了乔任梁的手腕，几乎没有加上任何的力道。如同一缕蚕丝般的牵引，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带出了病房。
“走吧……”
再度站到了阳光下，殿菲终于再度开口说话，他笑了，带着浓浓的疲倦。那深色的大眼睛虽然不复鲜活，却依旧称得上和善温柔。而这种温柔，更让人心痛。
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殿菲披上，小心不接触到那刚刚撕裂的伤口，可是殿菲自己却反而不顾疼痛地将外套裹紧，遮住一切可疑的痕迹。
“看不见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不存在的……”
他这样对乔任梁解释道。
可是如果一切真的不存在了，那他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疲累和痛楚又是为了什么。
回家的路上，殿菲总是在反反复复地对乔任梁重复一句话：
“不要再去见传君了，他要害你……”
对他许诺，等回到家一定详细地听他说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因，乔任梁让殿菲先休息一下，出租车和山路的搭配虽然颠簸不堪，但是在精神放松之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迪追出来说王麟君只是一般的病发没有大碍，这让乔任梁着实松了一口气。
只是今后想要见到父亲，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殿菲伤口的血已经凝固，身上大部分的伤都得到过治疗，加之他本人又不愿意去医院治疗，所以乔任梁就只能先带他回到自己和李易峰的家去。
不知道李易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在心中苦笑着，乔任梁不愿去多想。
很快地，李易峰就已实际行动回答了乔任梁的疑问。
下午七点，回到二十五层的李易峰首先看见的是丢弃在楼道垃圾桶里的沾了血的消毒棉花和绷带。
皱了皱眉头，一户一梯的公寓，门口垃圾桶里的东西只能有一个曾经的主人。似乎在空中嗅到了消毒水和药片的味道，带着一些神经质的不安，李易峰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大门口有两双鞋。
乔任梁的鞋子李易峰当然认得，可是另外一双就显得有些奇怪了，是拖鞋，上面，似乎还有“xx疗养院”的字样。
大华山疗养院？
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名词，李易峰放下钥匙，疾走几步来到客厅。
没有人。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厨房隐约传来烹饪的声音。循着声音来到厨房，就看到乔任梁如往常一般穿着有些可笑的粉色兔子花纹围裙炒着青椒牛柳。
“孽子啊……孽子……”
在混乱中，一直躺在病床上的人发出了低沉的哀叹。
似乎是被刚才那一幕刺激到，王麟君面色苍白地靠在床沿，一手捂着腹部，额上沁出大滴汗珠。
“爸……你……”
察觉到父亲的异样，乔任梁想跑过去，却被传君抢在了前面。
“快去叫医生！快点！”
被传君一吼才反应过来的保镖匆忙去叫医生，急忙之下转身猛地撞上身后的殿菲。
没有乔任梁的扶持，很容易就被撞出好几步，殿菲薄纸般飘了出去，迎面撞到墙上所发出的声音却是沉重。没有呻吟，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就只看到那个残破的瘦小的身体如含羞草般迅速地卷拢，收缩到了地板上。
墙上，雪白的墙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梁梁，带他走，带他走！出去，出去……！！…”
在疼痛和激动的煎熬下王麟君唇色发紫，平空伸出的右手痛苦的展开又握紧，他远远地指着殿菲，好像是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这血淋淋的场面，就算是对儿子再失望也没有料想到他会对这样的少年痛下狠手……！！
“乔任梁，你快带殿菲出去……”
扶住父亲的脊背，传君对乔任梁喊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殿菲会告诉乔任梁一切也无所谓……如果再这么刺激下去，父亲一定受不了。他不要看到这样的情况，他不要这样的情况发生在他所掌控的局势里。
“父亲也好，殿菲也好，谁都不能逃出自己手心”
这是他不久前曾经的想法，可现在，不论是父亲还是殿菲，所有的人都渐渐脱离了掌控，殿菲反抗着，而父亲则以死亡来作为解脱。
失去了这两个人，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望向墙边，那蜷缩的人已经从晕眩中舒缓过来，传君看见他抬着望着自己，那种眼神，猫儿一般，除了说不清楚的悲伤之外，更多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悲悯。
那是悲悯，却不带任何让人宽慰的成分，像是在对传君说：
我可怜你，因为失去了我们，你就失去了一切。
那是尖刀一般的悲悯。
明明是殿菲遍体鳞伤，但是浑身疼痛的人却是自己；明明是父亲行将就木，然而痛不欲生的人却又是自己，一切都只因为自己才是被真正抛弃的那个人……一直都是。
“带他出去！给我滚出去！”
传君冲着乔任梁大吼，要他带着殿菲离开。他驱逐了这种悲悯的眼神，可是痛苦依旧不减，因为那眼神早就已经留在了他心里。
“给我快滚出去！”
传君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从前的他虽然冰冷可从没有如此狂怒过，匆匆赶来的医生和护士们围到了王麟君的身边，可他还是迟迟不愿意走开。
乔任梁远远地看着他，突然感觉自己这边和病床那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边世界里的传君和父亲，没有容得下自己的空间。
而父亲的眼神似乎也在催促自己离开，好像在对他说：
戏已经落幕。
接着他感觉到殿菲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只是那么轻微的一下，却足以让乔任梁从遐思中醒转。殿菲轻拽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和自己离开。
浑身是血的人平静地看着乔任梁，就好像刚才的伤势和疼痛都不复存在，自己曾经那么爱的人大声呵斥着让自己“滚出去”，可是在他听来，却像是夏日里的轻轻蝉鸣，拂拂便消失了。
不再去留意倾听，因为容纳那些感情的容器——心，已经碎了。
那细瘦的手指只是轻轻地钩住了乔任梁的手腕，几乎没有加上任何的力道。如同一缕蚕丝般的牵引，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带出了病房。
“走吧……”
再度站到了阳光下，殿菲终于再度开口说话，他笑了，带着浓浓的疲倦。那深色的大眼睛虽然不复鲜活，却依旧称得上和善温柔。而这种温柔，更让人心痛。
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殿菲披上，小心不接触到那刚刚撕裂的伤口，可是殿菲自己却反而不顾疼痛地将外套裹紧，遮住一切可疑的痕迹。
“看不见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不存在的……”
他这样对乔任梁解释道。
可是如果一切真的不存在了，那他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疲累和痛楚又是为了什么。
回家的路上，殿菲总是在反反复复地对乔任梁重复一句话：
“不要再去见传君了，他要害你……”
对他许诺，等回到家一定详细地听他说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因，乔任梁让殿菲先休息一下，出租车和山路的搭配虽然颠簸不堪，但是在精神放松之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迪追出来说王麟君只是一般的病发没有大碍，这让乔任梁着实松了一口气。
只是今后想要见到父亲，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殿菲伤口的血已经凝固，身上大部分的伤都得到过治疗，加之他本人又不愿意去医院治疗，所以乔任梁就只能先带他回到自己和李易峰的家去。
不知道李易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在心中苦笑着，乔任梁不愿去多想。
很快地，李易峰就已实际行动回答了乔任梁的疑问。
下午七点，回到二十五层的李易峰首先看见的是丢弃在楼道垃圾桶里的沾了血的消毒棉花和绷带。
皱了皱眉头，一户一梯的公寓，门口垃圾桶里的东西只能有一个曾经的主人。似乎在空中嗅到了消毒水和药片的味道，带着一些神经质的不安，李易峰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大门口有两双鞋。
乔任梁的鞋子李易峰当然认得，可是另外一双就显得有些奇怪了，是拖鞋，上面，似乎还有“xx疗养院”的字样。
大华山疗养院？
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名词，李易峰放下钥匙，疾走几步来到客厅。
没有人。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厨房隐约传来烹饪的声音。循着声音来到厨房，就看到乔任梁如往常一般穿着有些可笑的粉色兔子花纹围裙炒着青椒牛柳。
